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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等了一阵,闻人海棠立在一边袖手旁观,大概是嫌那几具白骨脏,所以完全没有蹲下来亲自动手查看的意思,“有什么端倪没有?”
对于他的颐指气使,白司颜习惯归习惯,但心下多少有些不平衡,便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暂时没有。”
听出了她口吻之中的不爽,闻人海棠倒是没介意,只摇着团扇勾起眉梢,看她轻车熟路地把一具完整的骨架一根一根掰了开,然后又整整齐齐地凑了回去,不免好奇地问了一声。
“刚才看你吓得魂不守舍的,怕鬼怕得要死要活,这会儿摸着死人的骨头,怎么就突然爱不释手起来了?”
“这哪能一样?鬼是鬼,人是人,鬼我可斗不过,可是人嘛,多少能有点儿胜算,更何况还是些没有一丁点威胁的死人……”
对于白司颜这样的解释,闻人海棠微微勾起嘴角,不置可否。
“一般人见到这种阴气森森的白骨,总会觉得害怕,而且死者为大,乱动尸骸是为大不敬……你倒好,把骨头都给拆散了。”
“话不能这么说,我这是在帮他们找死因,揪出害死他们的凶手,他们就算在九泉之下有知,也会感激我的!”
“呵,”停下手里摇扇子的动作,闻人海棠见拐弯抹角不成,便直接开口探问,“看你拆骨头的方式,好像很熟练嘛?”
“那是!”白司颜就是经不起夸,一夸就容易自满,一自满就容易露馅儿,“这可是我的拿手绝活!”
然而,话一出口,白司颜就立刻反应了过来,当下微微变了脸色,暗骂了一句阴险……刚才闻人海棠绕来绕去说了那么多废话,敢情就是为了诓她这句话!
果不出所料,闻人海棠很快就接了话头,眼尾上扬的弧度随之深了三分。
“拿手绝活?怪了,这天底下还有拆骨头这样奇特的行当?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你当然没有听说过,”白司颜一回过神来,就抬头瞟了闻人海棠一眼,继而机智地阴笑了两声,四两拨千斤地避过了这个话题,“就算你学富五车无所不晓,也不可能知道我每天晚上都在梦里把你的骨头一根根地掰弯吧?啧啧,那声音,咔嚓咔嚓……清脆极了,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天籁。”
微垂眼睑,秀丽的黑眸中倒映着白司颜陶醉的表情,仿佛当真有那么一回事似的,闻人海棠却是轻轻一哂,并没相信她的鬼话。
“身为大家闺秀,验骨的手法却比衙门里的仵作还要熟悉,别说你叫百里司言,就说你是百里长歌,我都不信。”
没想到闻人海棠会冷不丁地来上这么一句,白司颜不由微微顿了一顿,心想闻人老师果然不是盖的,心细如发,明察秋毫,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这段时间他没有戳穿她的身份,恐怕并不是没有怀疑,而是在暗中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好在白司颜本来就没有抱太大的希望,能把自己的身份一直掩藏到底,所以在听到闻人海棠猝不及防地戳穿她时,脸上也没有露出太过惊慌的表情,只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扭过头来抬眸看着闻人海棠。
自下往上,目光清澈,颊带笑意,有恃无恐而无半分心虚。
“可实际上,百里司言确实是我,百里长歌……也是我。”
听到白司颜这么快就亲口承认了下来,连半句辩解都没有,闻人海棠不由微抬眉头,表示有些意外……他还以为像她那种死皮赖脸的性子,肯定又会编出一大堆的理由来诓他。
但事实上,白司颜没有狡辩。
而且,听她那语气甚笃的说辞,与其说是无法狡辩,不如说是不屑于狡辩。
然而……并不是她一口咬定她是百里长歌,闻人海棠就会相信她。
“百里长歌天生痴傻愚钝,三岁才会走路,五岁才会说话,性格时而柔软懦弱,时而任性骄纵,一见到美人就狂奔扑之,是为天下之笑谈,数月之前曾被人劫持,回府之后即性情大变,当日便将素来交好的姑母表姐赶出王府……这些,你怎么解释?”
“什么怎么解释?你又不是我爹,又不是我娘,我为什么要跟你解释?连父王母后都没说什么,你一个外人,把我的底细调查得这么清楚,是不是太多管闲事了?”
看样子,闻人海棠还真是费了不少心思,把她的老底全都挖了出来,想要借此给她狠狠地一击,叫她措手不及溃不成军。
只可惜……她确实是百里长歌,如假包换,假一赔十!
奈何闻人海棠查来查去,除了怀疑,却也抓不到什么切实的把柄可以揭穿她的真面目,所以他才一直装作不知情,没有提起这档子事儿。
直到现在,眼疾手快地揪住了她的一条小尾巴,闻人海棠自以为胜券在握,可以逼她亲口说出真相。
但是那种天方夜谭般的真相,恐怕就算白司颜主动坦白了,闻人海棠也不见得会相信。
所以,她就干脆什么都不说,他爱怎么猜就让他猜好了,反正她的身子本身就是最强有力的铁证,闻人海棠再怎么折腾也拿她没办法,她又何必多费口舌?
听到白司颜这样说,闻人海棠不免噎了一噎,意识到眼前这只小狐狸也算得上是有些道行,没那么容易套出话,心底下的怀疑却是随之更深了三分。
“你别得意,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跪在地上,哭着求我帮你保守秘密。”
对此,白司颜不以为然。
“保守秘密?保守什么秘密?揭穿我是女儿身?你想说就去说好了,我肯定不会求你的,被赶出书院就被赶出书院,本来我就呆腻了……不仅要被你施加**上的折磨和压榨,还要被你进行上的人身攻击,不是说我胖,就是说我天生痴傻愚钝,再这么下去,我就是不疯也得疯了!”
越说越火大,白司颜忽然一甩袖子,扔掉了手头上的骨头,站起身就打算歇活儿。
他大爷的,她不干了还不行吗?
说什么都要被人针对,做什么都要被人挑骨头,一个人活得那么累那么不开心有什么意思?
“啪!”的一下,诺大的一个腿骨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在静谧而幽深的空间里显得特别的突兀。
没想到白司颜会突然翻脸,一脸气鼓鼓的表情,闻人海棠先是被她吓了一跳,继而美眸轻扫,以为她是心虚。
“你别紧张,我没说要出卖你,你们王府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你是不是百里长歌,于我而言也是无关痛痒……只是听说在回府之后,你跟月修走得比较近,所以我只是想知道,你那么处心积虑接近他的目的……是什么?”
“靠!”
听到他这么说,白司颜更不能忍了。
“什么叫我处心积虑的接近他?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处心积虑地接近他了?明明就是他巴着我不放好吗?再说了,我真要想接近他,干嘛还要千里迢迢地跑到天岐山来?”
闻人海棠自有自己的考量。
“俗话说,欲迎还拒,难道你不是在欲擒故纵?”
“欲迎还拒泥煤!”
白司颜表示完全无法理解他的脑回路。
“你是不是阴谋论看多了?还欲擒故纵呢!对付百里月修那样的家伙还用得着欲擒故纵吗?我勾勾手指头他就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乖乖地洗一白白跑上床给我暖被窝了……倒是你,要是真的这么担心二哥他老人家的话,干脆将他绑过来系在裤腰带上,时时刻刻同我保持一百步以外的距离,这样就安全了!”
闻言,闻人海棠没有马上回话,甚至还认真地考虑了一番白司颜那个提议的可行性,看得白司颜差点把鼻子气歪,无力吐槽!
他那种谨慎警戒的表情,就好像她真的觊觎百里月修什么似的,难道她看起来就这么让人没有安全感吗?
两人说着,忽然间就沉默了起来,谁也没有率先开口打破沉寂。
“哼……”
干站了会儿来,白司颜有些无聊,又有些憋闷,即便不屑地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见她身子一晃就要走出去,闻人海棠不由叫住了她。
“你要去哪里?”
白司颜口吻沉然,神色寡淡。
“去没有你的地方。”
听到这话,闻人海棠有些不高兴了。
“你不是怕鬼吗?”
“现在不怕了,胆子被你气壮了。”
一边说着,白司颜没有顿下步子,自顾自就闪身走了出去,没入了暗黑色的阴影里。
看到白司颜的衣摆彻底消失的那一瞬,闻人海棠不由自主地觉得心头紧了一下,下意识想要伸手拉住她,但似乎又没有什么立场……他确实是在怀疑她,因为她真的很可疑啊!
但看眼下这情形,白司颜又不像是因为秘密被揭破而恼羞成怒,她那种憋闷,看起来似乎更像是一种不被认同的委屈,甚至是有些受伤。
不,不对!
捏了捏扇子,闻人海棠顿时又收敛了心神,不能上了白司颜的当!
她那只小狐狸,狡猾得很,说不定这么做只是为了博取他的同情,转移他的注意力!
静下心,见白司颜甩手不干了,闻人海棠只好自己动手,但是低头看了眼那些积满了灰尘的骨头,犹豫了几番又下不了手,思来想去,顿时就后悔了起来——
早知道白司颜会直接跟他翻脸,他就不会选在这时候跟她谈论这种沉重的话题了!
沉思了片刻,为了把这几具尸体的来龙去脉尽快调查清楚,不得已之下,闻人海棠第一次服了软,点起火折子朝白司颜刚才走开的方向寻了出去。
然而,一连转了好几圈,也没看见白司颜的身影。
闻人海棠这才有些慌了,立刻开口喊了起来。
“百里司言?百里长歌?你跑哪里去了?别闹了……快出来!你还要不要出去了?!你再不出来,我就自己走了!喂?人呢?!百里司言?!我真的自己走了啊?!”
终于,被他喊得耳朵嗡嗡响,白司颜忍不住难耐地哼了一声。
“别嚎了,我还没死了。”
听到她的声音,闻人海棠不禁一喜,立刻转过身来,举着火折子循声找了过去,却见白司颜抱着双膝靠坐在墙边,把头埋进了膝盖里,一副特别孤苦无依的样子。
见她这样,闻人海棠忽然间有些不习惯。
在他的印象里,百里司言一直都是张牙舞爪,动如脱缰的野马……从来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安静得好像石雕一样,要不是她刚才应了一声,他都快要以为她那是被人封印了。
“喂,”走上前,闻人海棠忍不住抬手推了一下她,“你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白司颜没有吭声,也没有动。
“别这样,快起来,为师很需要你。”
白司颜还是没有丝毫的反应。
从来没有哄过别人,尤其还是女人,闻人海棠没来由地就焦虑了起来,默了一阵之后,终于开始妥协了。
“大不了,你的事我不插手了,本来就是无关紧要的事儿,我不过是好奇才多问了两句,你要是不想讲……我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你还是百里司言,圣宣王府四公子,天岐书院黄字阁的学生。”
然而,回应他的,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站起身,闻人海棠头疼了,比遇上北辰元烈还头疼,摇着扇子在白司颜面前来来回回地走了好几圈,才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又迅速蹲了下来,特别诚心诚意地夸奖道。
“阿言,你是我见过的最温柔单纯,最心地善良,最不挑食,最任劳任怨,最乐于助人,最团结友善,最勤奋好学,最……”
就在闻人海棠最不下去的时候,白司颜终于开了金口,冷不丁地冒出了两个字。
“最瘦。”
“对,最瘦!”
“最聪明。”
“对对,最聪明!”
“最美。”
“这个不行,最美的是我。”
“……”
“好吧,是你……你最美,行了吧?”
“本来就是,我现在只是因为年纪小,模样还没张开,才会被你这个老男人比下去,都说女大十八变,等我再长大三岁,你的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肯定就归我了!”
“好,你的你的,都是你的……现在开心了吗?可以把头抬起来了吧?”
“哼。”
可傲娇地哼了一声,白司颜这才恢复了心理平衡,倏地抬起了脑袋。
“啊!”在看清楚她面庞的时候,闻人海棠突然惊声叫了一句,吓得花容失色,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鬼……”
“对不起啊,”抬起手来,缓缓地把扭曲成诡异模样的脸庞拧正,白司颜淡淡地解释了一句,“刚才太开心了,所以一不小心把脸笑歪了。”
闻人海棠:“……”她绝对是故意的!
于是,接下来,就变成了闻人海棠臭着一张天下第一的美人脸。
不过,白司颜才懒得哄他,反正她不管,她就是最美最瘦最聪明!
走回到刚才那具白骨边,白司颜没再摆弄骨头,刚才她都仔细检查了一遍,头骨和脊柱上都没有什么致命的损伤,只有腿骨摔骨折了,但不至于摔死,所以有很大可能这些人都是饿死的……可那样又不是很科学,如果他们在摔下来之前没死的话,应该会四处爬开,不会都聚集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
白司颜记得,刚才把腿骨扔开的时候,好像听到了一声细微的金属摩擦声。
回头,把爪子往闻人海棠面前一摊。
“把火折子给我。”
闻人海棠黑着一张脸,没有理她。
“美人,别生气了,生气容易长皱纹的,”白司颜笑得像个鼻子,凑上去捏了捏他的脸皮,调戏道,“来,给爷笑一个?”
撇开脸,闻人海棠还是没有理她……被一个黄毛丫头几次三番耍弄,他的老脸都丢尽了好吗!
“笑一个呗?”白司颜扯起嘴角,学着地痞流氓那样油腔滑调,“不笑的话我亲你咯?我真亲哦?”
闻人海棠依然没有吱声,微抬着下颚一脸不快。
本以为白司颜只是那么说说,却不想……她竟然真的凑了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地在他的嘴唇上擦了一下。
“喂你……”闻人海棠被她大胆的举动惊了一下,美眸怒睁,耳根却是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你干什么?”
白司颜还是笑眯眯地弯着眼睛,宛如一个吊儿郎当的浪荡子。
“轻薄你呀,你不是说我见了美人就冲上去扑倒吗?那遇上你这么一只天下第一的大美人,我要是不做点什么,岂不是太埋没你了?”
“就你歪理多!拿去吧!”一把将火折子塞到白司颜的手里,闻人海棠还是有些气闷,但也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觉得嘴巴里的味道有点奇怪,“等等……为什么这么辣?”
悄悄地收手,将辣椒粉藏回了袖子里,白司颜笑嘻嘻地舔了一下嘴唇,将罪证消灭得不露痕迹。
“因为我是辣妹纸呀。”
小样儿,居然跟她玩心理战术,玩阴谋诡计?别以为随口哄上两句就能算了,她以前不动手,那是因为她善良,但不代表她没手段。
只要她愿意,别说一个闻人海棠,就是十个闻人海棠,她也能妥妥地玩死他们!
怎么说,插刀教里一半以上棘手的任务都是交给她完成的,她和纪小腰负责保质,而狗妞和韩山鸡则负责保量,当然太过变态的任务,还是得靠圣母月亲自出马。
勾起嘴角邪气一笑,白司颜点起火折子,凑到刚才那根骨头边来回照了几番,果然在地上发现了一根细长的钢针。
捡起来对着火折子照了一下,虽然隔得时间长,钢针已经有些生锈了,但还是能依稀辨别出上面斑驳的血迹,可以推测出那是在人的血肉腐烂了以后,从尸体上掉下来的。
钢针很细,但比一般的绣花针要粗上三四倍,长度也要长许多,大概有中指那样长。
很显然,这样的钢针,已经足以构成杀人的凶器。
“喂,别皱着脸了,看这个。”伸手将钢针递到闻人海棠的勉强,白司颜一边欣赏着他辣得不停哈气的红唇,一边努力端出一本正经的表情,问道,“在你的印象里,有没有人会用这种暗器?”
“嘶……好辣……”
闻人海棠不停地摇着扇子,非常笃定白司颜暗地里对他下了毒手,但看她一脸无辜的表情,知道她不会承认,也就没跟她计较,转而从怀里抽出了一方绣着牡丹花的手巾,覆在手上之后,才抬手去接白司颜递来的钢针。
拿到面前仔细看了两眼,闻人海棠微蹙眉头,却是没有任何印象。
“没有见过这么长的钢针,倘若用作飞射的暗器,细小一点会让人更难防备,这么长显然不适合。”
眯了眯眼睛,白司颜若有所思,但一下子有理不出什么头绪。
“那如果……不用做飞射呢?”
“什么意思?”
“等等,我再找找……看看还有没有别的线索。”
跨过刚才的那具骸骨,白司颜匆匆走到另外几具白骨边,仔细地翻找了起来,果然不出所料,几乎每一具骸骨的身边都有一枚同样的钢针,甚至连两年前那具尸骸身上,也有一枚!
这样的话就很明显了,这五个人虽然是分批挂掉的,但可以肯定……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毒手!
而杀人的凶器,就是那枚钢针。
伸手从最后一具尸骸的脖子上,轻轻地拔下入骨的钢针,白司颜微抬眉梢,大致可以脑补出来当时的情形。
收起剩下的钢针走回到闻人海棠身边,白司颜轻轻地掂了两下,笑道。
“我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了。”
闻人海棠还在研究钢针的来历,闻言不由抬起头。
“怎么说?”
“虽然另外四根钢针都是从地上捡的,但是这一枚……插在了靠近脖子的骨头上,可能是因为凶手当时情绪太激动,所以没控制住,下重了手。”
闻人海棠微挑凤眼,不用白司颜过多的点拨,很快就明白了什么。
“脖子?哪个位置?”
“这里。”
扬手在闻人海棠靠近左侧锁骨上方的颈窝上作势一扎,如果可以……白司颜其实是很想把钢针扎进去的,只可惜被闻人海棠出手如电地挡住了。
“如果是这个位置的话,那么凶手应该是个左撇子。”
“不错,”不动声色地收回爪子,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白司颜继续掂量了两下,把玩道,“而且,凶手跟被害的这几个家伙应该都很熟,至少是认识……要不然以他们的警觉性,不会让对方靠得这么近,凶手之所以能够得逞,绝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被害之人没有任何的警戒,除了这个。”
拖过拔下钢针的那具尸骸,白司颜像是拎着一根芹菜那样拎到了闻人海棠的面前,继而在对方厌恶的视线下,笑盈盈地凑上前去,指给他看。
“你看他的脖子,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有被扭动的痕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家伙在死之前应该是有过反抗的,但是凶手出手太快,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KO了。”
“KO?”
“哦,就是干掉的意思。”
微敛眼睑,闻人海棠垂眸看了眼白司颜手里提着的那根芹菜,不对,是那具尸骸,仿佛能想象得到当初那个少年惨死的模样。
“我知道了。”
闻言,白司颜不由微挑眉梢,露出崇拜的表情。
“这么快就知道凶手是谁了?好棒!”
“不,我是说,我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怎么回事?”
“这四个人的死,是栽赃嫁祸,至于这个……应该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所以被杀人灭口。”
“切,”甩甩手,白司颜满脸无趣,“这不是废话吗?不过,如果这小子真的撞见了不该看的场面,为什么凶手没有当场就杀了他,反而拖了整整一年,才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