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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万没想到,困扰了她多年……哦不,是多时的缺牙漏风问题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地被大叔分分钟解决了,白司颜在再三扯了几下补上去的那两小块门牙,而始终无法将其撼动分毫之后,对大叔的膜拜之情立刻就直上九霄,差点就跪下来磕头拜师,叫他一声干爹了。
“感觉怎么样?”
百里雪篁显然也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能摆平白司颜的门牙问题,波澜不惊的冰眸之中不由流露出了几分讶然的神色,垂眸关切地询问了一声。
抿上嘴唇,白司颜试着咬合了一下两排牙齿,并没有觉得有任何不适之处,就像是原本就长在自己嘴里的那样,有种破镜重圆的感觉。
更叫人惊叹的是,白司颜一直以为补上去的牙齿会和原来的牙齿有所脱节,比如说会显露出明显的接缝什么的,但是对着铜镜上下左右瞧了一通,就连她自己都已经忘了之前门牙漏风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根本就看不出有任何的缝隙——那蛊虫的接合能力强到了极致,绝对甩502胶水之流的几百条街!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
这几条神奇的小蛊虫……到底有多贵?百里雪篁先前所说的相应的代价,到底指的是什么?!
微挑眉梢,白司颜侧过头,拿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了一番百里雪篁的神色,原本她也不指望能从那张冰山脸上察觉到什么蛛丝马迹,而实际上……百里雪篁的面瘫脸上,也确实没有丝毫的异样可以提供给她什么线索。
正打量着,站在面前的大叔忽然伸手,递了一个山核桃凑到她的面前,笑着道。
“试试看,能不能把这个核桃咬碎?要是能咬开,牙齿又不会松动的话,那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闻言,白司颜立刻点头应了声好,即便接过山核桃,抬手塞进嘴里,卡在门牙上,尔后使劲儿咬了一下。
只听“咔嚓”一声,那山核桃硬得差点儿没把她下排的牙齿给磕坏,上面的门牙却是纹丝不动,只在牙龈处因为咬合的力道太大而有些微微抽疼。
见她吃痛地倒抽了一口冷气,百里雪篁不免有些紧张。
“怎么了?是不是又磕到了?”
“还好……就是这核桃太硬了,咬得我牙床有些抽筋。”
抬手按了按下颚的牙床,白司颜摆摆手,示意百里雪篁不用担心,那蛊虫很好很强大,就算她把整颗门牙都磕碎,也不会磕掉蛊虫“胶”着那道缝。
听她这么说,百里雪篁便就放了心,侧头往外看了眼天色,提醒道。
“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再晚半个时辰,赶回去都要天黑了,到时候若是关上了城门,再想进去就麻烦了。”
白司颜知道百里雪篁关心的并不是天黑不黑,城门关不关的问题,但也没有戳穿他。
这个男人,虽然是个没有表情的面瘫,发生什么事儿都不动声色,像是一潭冰水一样仿佛永远都不会有波澜,但实际上他的脸皮比谁都薄,一点儿都不经逗。
白司颜倒是很喜欢逗他,只不过现在碍着大叔在,她又是男装打扮,总觉得两个“男人”在大叔面前打情骂俏会把他吓到,就没腆着脸皮作孽,哪怕她很想留下来再跟大叔交流交流一番关于“蛊虫在医学上的应用与推广”之类的课题,可是那厢百里雪篁见她没有吱声,以为她想反悔,借机拖延时间,已经有些按捺不住地偷偷伸手掐了一下她的后腰。
没想到百里雪篁也会有这么闷骚和幼稚的一面,白司颜猝不及防,忍不住轻呼出声。
大叔闻声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只当是牙齿的问题,不免递过来关切的视线。
“怎么?牙疼了?”
“不,不是……是蚊子,”白司颜回头,瞟了百里雪篁一眼,尔后“啪”的一巴掌拍上了他的手背,“被一只大蚊子咬了一口!”
“哈,”大叔闻言笑了笑,随口附和了两句,“山里头,蚊子是有些毒。”
“何止毒啊,还很骚呢……”捏着嗓子,白司颜频频瞥向百里雪篁,故意拔高了声调,“看起来冷艳高贵的,结果专挑一些奇怪的地方咬……”
“哈哈哈!”
大叔又是爽朗地一阵笑,倒是没有在意她的言外之意。
边上,百里雪篁终于有些挂不住了,开口又催了白司颜一句,却是别有用心。
“牙已经补好了,你还赖在这儿不肯走,是想再蹭一顿大嫂烧的菜么?”
果然,此话一出,白司颜立刻变了脸色,比那皇帝的圣旨还灵!
一想到刚才硬生生地吃了一肚子的蔬菜,连肉味儿都没有沾到,快要活成了兔子,白司颜哪里还敢再呆下去,立刻向大叔和大嫂道了声谢,即便拔腿往外走。
见他们要离开,那大嫂依然热情如火,表示很喜欢这两个俊俏的小伙子,开口呱啦呱啦说了几句。
百里雪篁跟在白司颜身边,同声翻译给她听。
“大嫂说,你要是喜欢吃她烧的菜,可以等吃了点心再走……”
话音落下,白司颜不由回头对那大嫂回报了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尔后迅速拽上百里雪篁的爪子,飞也似的逃了出去。
不想,那大嫂也是人高马大的,很快就追了出来,热情洋溢地送了些礼物给他们,塞了一筐子的东西推进车厢里。
白司颜只好又连连道了几声谢,一直等到那大嫂笑着同他们挥手,才长长了松了一口气,感觉额头上都落了一层细细的冷汗。
催着车夫驾马跑出了许久,白司颜仍然有些惊魂甫定,一边,百里雪篁瞧见她那模样,状似随意地随口问了句。
“不知道那大嫂送了什么给我们。”
听他这么一提,白司颜也有些好奇,不由抬眸看向看在车厢边的那个小箩筐。
“你去看看,那里面装着什么?”
百里雪篁没有动。
“大嫂说了是专门送给你的,当然还是你自己动手比较好。”
闻言,白司颜只好自己起身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掀开了掩在箩筐上面的盖子……其实,因为那一桌子素菜的阴影,白司颜本来就没有对那箩筐“礼物”抱有什么太大的希望,但是……她一万个也没有想到,那里面装着的竟然会是……!
抬眸瞟了一眼之后,白司颜再也没说什么,只默默地松手,将盖子盖了回去。
她的速度很快,百里雪篁甚至没有来得及看清那里头装着什么,只看见白司颜瞬间就绿了脸色,一时间更加好奇了。
“大嫂送了你什么?”
白司颜一脸想上吊的表情。
“你自己看。”
纳着好奇心,百里雪篁忍不住走上前两步,掀开那盖子,往里头瞅了一眼。
下一秒。
“哈哈!哈哈哈……”
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丢个炸弹下去也掀不起什么波澜,打出生开始就没怎么笑过的面瘫小王子百里雪篁童鞋,在刹那之间……爆发了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大笑!
而且还一连笑了好几声,才在白司颜怨念深重的目光之中,一点一点地收敛了俊脸上几乎有些抽出的表情。
在最开始的时候,他只不过跟那个大嫂说了句白司颜不喜欢吃肉,只喜欢吃素菜,再加上近段时间在斋戒,所以碰不得一丁点儿的荤腥……然后,那个大嫂就非常善解人意体贴入微地烧了一桌子的蔬菜,还不带重样儿的。
这还不算,最绝的是,大嫂听说了白司颜最后挑了兔牙安在牙齿上,所以临走之前,还送了整整一箩筐胡萝卜给她……难怪白司颜看了一眼,脸色都绿了。
“笑屁啊,不准笑!”
难得见到冰山大美人百里雪篁倾城绝代的笑容,白司颜这会儿却是一点儿欣赏的心情都没有,忍不住抬头瞪了他一眼,心头逆流成了一条河的大姨妈。
半掩着脸,百里雪篁好不容易止住了笑,随手从框里挑了根细长的胡萝卜,走回到白司颜的身边挨着她坐下,尔后提着手拎着胡萝卜的叶子,在白司颜的面前摇了两下,问道。
“要不要尝尝?难得大嫂都洗干净了,也算是人家的一番心意。”
白司颜知道他是故意挑衅自己,倒是没有生气,只剔着眉梢翻了个小白眼儿,哼哼了两声。
“既然你这么喜欢,就都赏你好了,我不介意的。”
百里雪篁没有放弃,继续吊着那胡萝卜的叶子,在白司颜的面前摇啊摇的。
“我只是有些好奇……你嘴里安上了兔子的牙齿,会不会就因此变了口味,喜欢上了吃素菜?”
对此,白司颜只想说。
“呵呵。”
他以为她是转基因的吗?不就是装了两小块兔牙而已,怎么可能从无肉不欢的肉食系一落千丈沦为草食系?她和她的祖先们辛辛苦苦地进化了上万个轮回才爬到了食物链的顶端,不是为了啃胡萝卜的好吗?!
见白司颜不上钩,百里雪篁大概也意识到了自己不应该作死,虽然白司颜现在这个样子,真的特别让人有挑逗的**,但眼下媳妇儿还没娶到手,他也不敢玩火,即便随手将胡萝卜丢回了箩筐里。
回过神,见到白司颜还是一副神游天外,惊魂难定的表情,百里雪篁心下觉得好笑,眉眼间却是没敢再流露出一丝一毫戏谑的表情,只抬手轻轻掐了一下她的脸蛋,好声地哄着。
“好了,别不开心了,你不喜欢吃就不吃……现在牙齿补好了,你想吃什么都行,我亲手做给你吃,怎么样?”
听到这话,白司颜的心情才稍微好了些许。
之前说百里雪篁是家庭煮妇的典范,并不是白司颜随口胡诌的。
百里雪篁的厨艺确实好得没话说,天地之大,厨神到处都有,各地的风味皆有不同,做不得比较,只是对于白司颜来说,百里雪篁烧的菜很合她的胃口,故而在她的心里……百里雪篁的厨艺即便排不上天下第一,第二也是有的。
只不过,在就这样被哄开心之前,白司颜还有一个问题要问——
“你刚才说了,等我补好牙,就告诉你……你拿了什么条件,跟大叔交换那几条蛊虫?”
到了这个地步,水到渠成,木已成舟,百里雪篁便也没再隐瞒。
而且,他本来就没打算隐瞒。
“你真的想知道?”
“说。”
抬手轻轻揽过白司颜的身子,百里雪篁微微低下头,俯身凑到她的额前,轻轻地印下了一个浅吻,继而才开口,从那两片冰薄的唇瓣里淡淡地吐出了几个字。
“那几条蛊虫可不简单,折了我三年的功力。”
平无波澜的几个音节,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涟漪,然而落在白司颜的耳里,却像是炸开了一声惊雷一般。
“什么?!三年的功力?!”
她不是没有想过,那大叔会稀罕什么。
身为一个隐居在深山老林里的得道高人,又只痴迷于蛊虫,一般的凡俗之物自然入不了他的眼睛,所以白司颜一直以为百里雪篁是从别处弄了什么蛊虫,或者是得了什么宝物,拿去同大叔做的交换。
但显然,她想的太天真了。
从百里雪篁下决心帮她补牙开始,到下山求医,不过是短短几天的时间,百里雪篁便是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可能找到让药王为之心动的宝物,而只有一样东西,是百里雪篁随时都可以拿出手的,那边是他的内力。
药王要炼蛊,功力必不可少,内功越是深厚,炼出活蛊的成功率就越高,所以内力什么的,只要不吃亏,他自然来者不拒。
可就算如此,白司颜还是不能接受,百里雪篁就这么白白地……把三年功力送给了别人。
那可是整整三年的内力啊!
还不是为了别的,就为了她的两颗门牙!
这特么……她的门牙这是一秒钟变成全天下最贵的门牙了么?!
想到这里,白司颜在肉痛之外,不免有些生气,最重要的是……在补牙之前,百里雪篁怎么都不肯跟她说,绝对是知道如果她得知了这样的真相,肯定不会答应补牙,才存了心隐瞒的!
“百里雪篁,你真阔绰,用三年的功力换我两颗牙……你这么做,我都不敢用牙齿咬东西了,万一磕坏了,我怎么对得起你?”
自动忽略白司颜语气中的嘲讽之意,百里雪篁眉眼微温,作贤妻良母状。
“你不用在意,不过是三年功力罢了,便是十年,我也不会觉得可惜。”
“可是你知道的,我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
闻言,百里雪篁眸色微黯,目光却是更温和了。
“但我不是别人……再过半天,等我们拜了堂成了亲,喝了合卺酒,便成了夫妻……夫妻之间,何来人情一说?”
缓了片刻,白司颜已是心如明镜,并没有顺着百里雪篁的话头走下去,只抬眸看着他,一字一顿地问道。
“所以,你是故意这么做的?就算有别的方法,可以不拿三年的功力交换,你也还是会这么做……对不对?”
百里雪篁没有否认。
“是。”
白司颜扯了扯嘴角,了然一笑。
“果然……”
天字阁的家伙,没一个简单的!
因为白司颜一开始就算计着百里雪篁,所以现在被他这样反算计,她也没什么好不爽的,只是有些惋惜功亏一篑,棋差一招。
但……真的是棋差一招吗?
微勾眼角,白司颜转念一想,又有了主意。
见她垂下眼睑,百里雪篁没有瞧见她眼角扬起的弧度,以为自己耍了这么一个小把戏,惹她生气了,不由抬手轻轻抚上她的脸庞,浅浅地叹了一口气。
“阿言,别怪我……我是故意算计了你,故意想让你欠着我,你那么飘忽不定,琢磨不透,明明近在尺咫,明明触手可及,却像是随时都会消失一样……阿言,我害怕……我从来没有怕过什么,可是跟你在一起越久,就越怕你会离开我……因为,我从来都不觉得,你是属于我的……”
第一次见到百里雪篁在她面前示弱,第一次听到他用这样近乎卑微的语气跟自己说话,甚至带着一丝丝恳求的味道,白司颜静静地听着,心头忍不住轻轻抽了两下。
不疼,但是微痒。
在第一眼见到百里雪篁的时候,他是那样高傲冷漠,像是雪山之巅的神祗,高高在上,伫立于云端,令人觉得望而却步,遥不可及。
白司颜从来都没有想过,像他这样的家伙,也会有凡俗的一面,也会因为谁而情根深种,甚至有朝一日,会为了她放低身段,从一座拒人千里目中无人的大冰山,变身为贤良淑德持家有道烟火味儿十足的全能贤妻……有那么一刹,白司颜是真的被感动到了。
不过,也仅仅只是那么一刹。
并非是因为白司颜冷血,铁石心肠,相反……在插刀教里面,她是最容易被动摇心智的人,每次看电视剧,抱着纸巾盒子内牛满面地除了她不会有别人,而且每次哭倒在韩山鸡的怀里时都会被毫不犹豫地一脚踹开。
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她都吃了那么多堑,要是还不长记性的话,做人就真的太失败了。
男人这种东西……狗妞说了,其实并不是谁先动心,谁就是输家,而是谁先妥协,谁就永远都翻不了身!
相比起心机竹,百里雪篁的算计没有那么环环相扣让人喘不过起来,深感惊悚恐怖,但也绝对不简单,而且他的心思表露得很明确,看起来倒是坦坦荡荡,不遮不掩的,但这样一来……反而更难拒绝。
白司颜不否认,这些天百里雪篁的表现非常的可圈可点,即便没有让人十分的满意,八分也还是有的。
但……白司颜也说过,她已经不是那种别人给块糖,就屁颠屁颠摇着尾巴凑上去的人了,说她是惊弓之鸟也好,说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也罢,总之……现在的她,不会再那么轻而易举地就把自己交付到某个人的手里。
所以,即使看在百里雪篁如此良好的表现上,她可以考虑将他纳入良婿候选人……那也是等到她将他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时候,而不是现在。
眼下他们还在斗智斗勇的阶段,谁要是一个心软,做出哪怕是半步的退让,未来的人生道路上……就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被对方吃得死死的!
很显然,白司颜发誓要做的,肯定不是被吃的那一个!
想要站在上风,拿着小皮鞭颐指气使地甩啊甩地,成为威风凛凛的那个人……就必须在关键时刻,把持住,然后找机会给于对方致命的一击!
对方若是能接下,那么她也就能顺理成章地欣然接受,对方若是承受不住,那也就说明他对她的感情还不够,他们的缘分,也仅止于此。
缄默不语地听着百里雪篁说了一阵,他的语气一直都很淡,并没有夹杂着太多的情感,大概是因为习惯了掩藏自己的情绪,所以就算是想说得温婉动听一点,都显得有些吃力。
但白司颜还是听出了他话中的脉脉深情。
所以,她决定……看在他这两天良好的表现上,可以勉强对他温柔一点。
静静的车厢内,百里雪篁缓缓诉说着情怀,试图借此打动白司颜,语调放得要比平时慢了许多,一直说到最后面,才终于露出了一截短短的狐狸尾巴——
“阿言,答应我……不要离开我……好吗?”
然而,静默了片刻,却不见白司颜回答。
百里雪篁微抿薄唇,又轻轻地问了一句。
“阿言?”
话音落下,白司颜还是没有吭声。
百里雪篁这才发觉不对劲,伸手挑起她微垂的脑袋,果然发现……她!竟!然!睡!着!了!
神情蓦地一垮,从小到大顺风顺水不曾遭遇过什么太大的挫折的百里雪篁,在看到白司颜那张恬静的睡眼的一瞬间,顿时就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居然……听他的情话……听得昏睡了过去……
如此巨大的打击,百里雪篁深深地觉得,没个三年五载,是恢复不了的!
而实际上,白司颜显然是装睡。
这就叫——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巨大的打击之下,百里雪篁到底没有白司颜叫醒,一直到进了城,才听车夫在外头喊了一句。
“到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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