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
空服长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心想:这小子太厉害了,居然把上飞机前,要避讳吃的东西都吃了一轮。
事实上,为了避免搭飞机时出现头晕、胸闷、恶心、胀气,甚至呕吐等症状,在饮食方面有几项禁忌。
一,忌大荤及高蛋白食物。由于这些食物在肠胃停留的时间长,消化困难,加上在空中时人类消化液的分泌会减少,胃功能变弱,很容易产生胃肠痉挛、阵痛等症状,甚至患胃病的人会导致情况加剧。
二,忌进食大量的粗纤维食物,如啤酒、汽水、黄豆、萝卜等,它们易在体内产生气体,而且由于飞机飞行高度越高,气压越低,进而导致胀气,产生胸闷、腹胀、呼吸不顺等不适。
三,忌进食过饱和空腹上飞机,这是为了防止胃部和心脏负担过重,以及血糖过低。
虽然这些是搭乘飞机的常识,但经常搭飞机的人也不一定会知道,更何况张俊是第一次搭飞机,一顿晚饭他几乎把所有忌讳的东西都吃了一遍,而且还吃了不少,不吐个天昏地暗才奇怪。
陈敬国明白了缘由,顿时松了一口气,而这时见时间有点晚了,一边谢过空服员的照顾,一边接受她们的帮忙,把张俊扶下飞机,让他在大厅的椅子上休息一会儿。
张俊灌了一大瓶矿泉水,然后吃了药,再去厕所洗了把脸,过了半个小时后,这才总算有了一点活着的感觉,头重脚轻的眩晕感也逐渐消失。不过刚才张俊吐得太严重,现在走起路觉得脚步轻飘飘,虽然头已经不晕,但这种有气无力的感觉,实在让他很不爽,心想:石头那畜生,妈的,送什么行!老子又不是出嫁!
张俊想到晚上吃饭时,石头灌他酒的卑劣行为,就一边擦着脸,一边恨得牙痒痒的,心想:居然把老子折腾成这样子,有种你他妈生闺女,老子就让你变成老丈人也不会孝敬你,王八蛋!
“小俊,没事吧?”
陈敬国在厕所外等着,一看到张俊走出来,便赶紧跑过去搀扶,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简直是把张俊当成奄奄一息的老头,让人感到哭笑不得。
“没事!”
张俊谢绝陈敬国的好意,晃了晃脑袋,觉得清醒很多。
张俊两人走出机场后,清新的空气迎面袭来,顿时让人重获新生,而他们才走几步,一辆商务车就缓缓停在他们面前,随后车门被打开,走下来一个魁梧健壮的中年人,剑眉星眼,极为阳刚。
那中年人一见到陈敬国,顿时开心地笑起来,打趣道:“好小子,当了官果然不同,穿西装、打领带的!”
“小王,少来了!”
陈敬国不客气地瞪了那中年人一眼,随手把行李递给他,有些郁闷地说道:“你以为我愿意啊!在地方上混可不容易,我还是想回部队。”
“少爷好!”
被称作小王的中年人看了张俊一眼,立刻收起嘻笑怒骂的嘴脸,一脸严肃地行了一个军礼后,殷勤地打开车门,说道:“我们先上车吧!”
“别、别那么客气!”
张俊见状,感到有些拘束,一张脸微微发红,毕竟从小到大,还真没遇过有人称呼他少爷,而且现在谁还来这套?
然而张俊看着小王那严肃的表情,倒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随口应一声便上车。
车子缓缓地绕过市区,上了高速公路。
张俊刚才吐得太累,上车后连看风景的心情都没有,直接就闭着眼睛养神。
小王和陈敬国互看一眼,倒也没有说话,车里播放着悠扬的钢琴曲,昂贵的商务车隔音及避震的效果非常好,让张俊觉得十分舒服,毕竟对刚坐完飞机的张俊来说,脚只要能够着地就是一种奢侈。
92的风光独特,天气比较炎热,毕竟是在热带地区,所以培育独特的风土人清。
车子一下高速公路后,张俊立刻来了精神,看着车窗外一辆辆的摩托车,穿着沙滩裤的人们,而夜晚的街边,一桌桌的老人正在打着麻将。异乡特有的风情看起来别有一番趣味,可以让人感觉到当地的休闲以及惬意。
“敬国,你有三年没来了吧?”
小王回头看张俊睁开眼睛,这才小心翼翼地说道。面对陈敬国时,他的态度很随便,但对张俊,他却是尊敬得有点过头,连话都不太敢说。
“嗯,三年了,毕竟事情很多。”
陈敬国眼底流露出追忆之情,问道:“老首长的身体还好吧?其实我一直想回来看他,可他总是不肯。”
“首长的生活不就那样!”
小王憨厚地笑了笑,说道:“喝喝茶、养几条狗,没事钓鱼,不然就是游泳,越活越年轻了。上次还和我玩摔角,而我竟还输给他。”
“你这是在自取其辱!”
陈敬国笑道。
张俊在旁边听着,并没有搭话,而陈敬国与小王似乎也注意到张俊的神情,顿时不敢多说什么,毕竟要让张俊回来可不容易。陈敬国知道老首长对张俊这素未谋面的孙子有多么挂念,甚至可以说是老人家晚年唯一的牵挂,所以处理和张俊有关的事情时都十分谨慎,而且陈敬国的性格冷静,这也是他被派去执行这次任务的原因。
道路越来越偏僻,景色慢慢从一片平地转为群山环绕,弯曲而宽敞的环山公路旁是郁郁葱葱的花草和一片片香蕉林,绿色的叶子在晚风的吹拂下哗哗作响,即使隔着车窗,也隐约能够感受到微风吹拂,甚至能闻到香蕉林特有的香味,感受到这片土地不一样的魅力。
在蜿蜒曲折的十多分钟路程后,在群山的环绕中终于出现明亮的灯光,而且由于乌云遮蔽住明月,让灯光显得更加夺目、更加璀灿,而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座巨大的庄园,高高的围墙围住庄园,除了一点建筑物的顶部之外,几乎看不到其他部分,围墙上到处可见铁丝网和监视器,可见保全相当森严。
此时商务车慢慢停在庄园的铁门前,铁门内顿时传出一阵极为凶悍的犬吠声。
小王拿出手机,拨打了一组电话,不一会儿,围墙内的吠叫声消失,随即铁门缓缓地被打开。
商务车一开进去,张俊就紧张得手心发凉,并不停冒着冷汗,眼前一片空白,根本无法思考,虽然他事前已经做足心理建设,但临到关头就又特别紧张,尽管血浓于水,但素未谋面的亲人令他六神无主,完全不知道要怎么面对。
庄园正中央是足有三层楼高的别墅群,占地面积有十亩以上,却不会给人奢侈的感觉,让人感到森严而不庸俗。
见别墅的窗户透出灯光,张俊忽然觉得心跳无法控制地加快,而下车时,脚一着地,甚至有些站不稳,心中五味杂陈。
“小俊,怎么了?”
陈敬国一下车,见张俊满头大汗地低头盯着紧握的拳头,顿时明白他心里必定是如翻江倒海般的不安。
“没、没什么……”
张俊声音有点嘶哑地说道。
这时,小王转身走进庄园内,今晚的庄园不像往常到处是巡逻的人和凶悍的军犬,看得出来是老首长为了不让张俊受到惊吓而做的安排。当兵的人虽然性格直爽,但可不是愣头青,要是安排一堆人在围墙外巡逻、站岗,万一巡逻的人不小心打扰骨肉团圆,就算老首长不发怒,其他人也不会放过那人。
“我先送到这里了。”
陈敬国说道,而一想到记忆中那张充满威严的脸,宛如父亲般慈祥又令人敬重,他真的很想探望久未相见的老首长,但他也清楚此时情况特殊,所以话一说完,立刻就跑得无影无踪。
张俊觉得脑子一片空白,甚至忘记要思考,虽然只要轻轻一推,就可以推开眼前那古朴的实木大门,可他却连抬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甚至想迈开步子往前走,可双腿却像灌了铅般,沉重得无法踏出一步。
“小俊,是你来了吗?”
这时,大门被打开,一声轻柔温婉的呼唤像是最美妙的旋律般,甚至带着一丝惊喜,瞬间让张俊清醒过来。
“妈……”
张俊感觉像是封印被人解开,听见记忆中怀念的声音——儿时听的一首首童谣、犯错后带着温柔的责怪、充满疼爱的教诲……才一瞬间,便将张俊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只见一道婀娜的身影出现在张俊的眼前,长发随意地扎着辫子,光滑如玉的小脸透出迷人的嫣红,皮肤娇嫩得像是如花少女般吹弹可破,原先那双大眼睛虽然迷人却透着无力的疲惫感,此时却含着激动的泪光,看起来如此深邃,让人不禁沉醉在她那温柔的凝视中。
陈玉莲那婀娜的身姿,不像柳清月那属于环球小姐的黄金比例,亦不是谢润萍那种丰满得令人窒息的诱惑,更不是李欣然那种妖娆得足以燃烧血液的性感,她只是亭亭玉立,便散发出一股说不出来的韵味,那小家碧玉的模样,使人的心灵感到一种安宁,穿着一件花色连身裙,走起路来婀娜多姿,让人有种错觉,彷彿眼前的妇人乃是怀春的二八少女。
“小俊,你来了……”
陈玉莲鼻子一酸,两行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下来,激动地拉住张俊的手,上下打量着他,一边哭,一边开心地道:“你这孩子长高了,而且也变黑了,是不是一天到晚到处疯啊?”
“妈,我哪有啊!”
张俊也激动得差点掉泪,拉住陈玉莲那纤细的手。一般农村妇女的手都比较粗糙,但陈玉莲身体不好,无法干重活,所以一双手柔嫩细滑,摸起来就像在抚摸着一块上好的白玉。
“累了吧?”
陈玉莲一边拉着张俊走进别墅内,一边抹着眼泪笑道:“叶子本来缠着要跟来,要不是她还得上学,真想让你带她过来玩玩。”
“等有机会吧!”
张俊一边说着话,一边却控制不住目光扫视着陈玉莲,心里头感到惊讶不已,因为张俊一时还以为认错了人。毕竟在他印象中的陈玉莲,是个长年卧病在床的慈祥女人,如今见她穿上得体的衣服,外观竟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一张白里透红的小脸以及稍稍丰腴的身姿,竟显得风韵动人,让张俊差点不敢相认。
一进入别墅,张俊的目光不由得被这既古朴又显得庄严的别墅所吸引。只见偌大客厅的装潢没有半点奢侈的感觉,反倒古色古香,一套红木沙发摆在客厅正中央,一旁则是巨大的鱼缸,客厅摆满各种漂亮的花草,木制的立柜上摆放着香炉和看起来是古董的文房玩物,墙上还挂著书法和字画,还有一些精致的瓷器,书香味十足,而且竟还有四座楼梯。
陈玉莲看到张俊困惑的眼神,马上笑呵呵地解释道:“这栋别墅大,而且每个客人的要求不一样,有些客人喜欢清静,有些喜欢热闹,而且别看是在同一栋别墅,眼前每道楼梯都通往不一样的地方,有的通往主卧房,有的通往客房,楼梯多,房子看起来也不会显得太空旷。”
这栋别墅确实是有点空旷,而且还鸦雀无声,尽管灯光通明,但却有种阴森的感觉,张俊顿时觉得他身处在旧时代的老宅院中,害怕会突然出现一个身穿古装的人。
在陈玉莲的指引下,张俊和她走向最靠里面的楼梯,最后这楼梯竟没有到二楼,反而来到三楼。
三楼的装潢极尽华丽但不显得奢侈,偌大的客厅是蓝色主调,天花板上挂着水晶吊灯,散发出的光芒明亮而不刺眼,墙上则有一面巨大的液晶电视,搭配着齐全且先进的音响,四个角落是效果极佳的低音设备,就像是最高级的电影院,并有一套真皮沙发位于正中央,旁边则是鱼缸和酒柜,而且家具的摆设十分用心,虽然豪华,却不会觉得不舒服或者坐立难安,这令张俊不由得细看几眼,感慨设计师的用心,并觉得他那栋别墅和这里一比,根本就处处透露出暴发户的感觉。
张俊觉得,三楼的装潢和一楼的古色古香完全不同,散发出现代而时尚的气息,张俊觉得仿佛一瞬间便穿越两个世界,一时有些无法适应。
“小俊,你要不要喝口水?”
说完,陈玉莲就跑去帮张俊倒水。
只见陈玉莲弯腰时,翘起那饱满的美臀,勾勒出小巧身躯特有的韵味,令人心头为之一颤。
“妈,不用忙了。”
张俊也累了,他坐在沙发上,然后点了一根烟,打量着四周,疑惑地问道:“对了,怎么就你一个人?没有其他人吗?”
“有啊!”
陈玉莲温柔地笑道,然后递给张俊一杯冰水,脸上流露出几分拘谨之色,小心翼翼地看了张俊一眼,这才轻声说道:“你爷爷也在。”
“哦……”
张俊猛灌一口冰口,听到陈玉莲的话时,虽然他表面上看起来很镇定,但心里感到混乱,并有些坐立难安,神色极为不自在。
张俊和陈玉莲还未多聊几句,在沙发旁的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即使铃声听起来悦耳,但让张俊的心情变得沉重。
见张俊迟迟不接电话。陈玉莲有些犹豫,良久,才叹息一声,柔声劝慰道:“小俊,接一下吧。”
“我……”
张俊顿时心乱如麻,电话铃声让他感到烦躁,喉咙发干,甚至脑中嗡嗡作响,一颗心根本静不下来。
张俊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抬起头看着陈玉莲那温柔的眼睛,不由得露出苦笑,这才缓缓伸出僵硬而颠抖的手。
“小俊,没事的!”
陈玉莲看出张俊心里的不安,便坐在张俊的身边,柔若无骨的纤手缓缓握住张俊的手,感觉到他那粗糙有力的大手都是冷汗,不由得心里一疼,柔声说道:“你已经来了,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陈玉莲那柔和的声音以及从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张俊感到心里的烦躁缓解许多。
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张俊鼓起勇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拿起电话,心跳却陡然加快,声音带着颤抖:“喂!”
“小、小俊……”
电话那头,却传来一道比张俊还要嘶哑的声音,并且断断续续,而且呼吸十分粗重。
“我、我是……”
张俊紧张不已,连说话都有些结巴。
“我、我能过去看看你吗?”
张名山的声音撕哑而低沉,透着无力,甚至给人可怜兮兮的感觉,还带着几分哀求的意味。
“我、我过去看你……”
张俊闻言,顿时心底生出酸楚,因为电话中张名山的声音带给他强烈的冲击,他可以察觉到在张名山那苍老的声音中,夹杂着愧疚、激动的情绪。
“我在楼上等你……”
张名山的语气中带着惊喜,而说出这一句话仿佛已经用尽他所有勇气,随即他挂上电话。
放下电话后,张俊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激动、兴奋、忐忑、彷徨……五味杂陈,可他又不得不去面对。虽然他期待见到亲人,脑海中甚至演练过无数次,可这时他反而有点害怕去面对。
“小俊,去吧……”
陈玉莲握紧张俊的手,轻声说道:“别想太多,那是你的亲人。”
“妈,你也是!”
张俊深吸一口气,这才鼓起勇气站起来。
“嗯,楼梯在那边,去吧!”
陈玉莲一听到张俊的回答,心里的担忧顿时一扫而空,在给了张俊一个鼓励的微笑后,便指向阳台旁的楼梯,温柔道:“你爷爷人很好,每次说起你时都很自责,他很疼你的!”
“嗯,我去了。”
张俊笑了笑,步伐却十分沉重,甚至还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感觉。
陈玉莲见状,不禁噗哧一笑。
陈玉莲这一笑,倒让有点凝重的气氛轻松许多,张俊更赶紧要自己别再那么紧张。
在客厅的落地窗外便是阳台,张俊走出来一看,不禁暗骂道:这哪里叫阳台?
叫足球场还差不多!
阳台足足有半亩地面积,遮阳伞、休息椅之类的一应俱全,让人不由得嫉妒这种腐败的生活,实在是太舒服了!
在阳台旁有道楼梯,由于天空繁星点点,即使灯光昏暗也可以看得清楚,张俊小心翼翼地走上楼,一到楼顶,就被清凉的海风吹得精神一振,顿时清醒不少。
张俊抬头望去,只见楼顶是开阔的空地,打扫得非常干净,四周还有各式各样的盆栽,兰花、富贵树、青松等等,可以看出主人生活的情趣,并可以听见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阵阵清凉的海风吹拂而来。
这时,张俊扭头一看,发现旁边竟是一片漂亮的海滩,浪潮在月光的映照下泛起片片波光,十分壮观。
“小俊……”
张名山的声音激动中带着哽咽以及颠抖,更听得出来其中的欣喜若狂。
在盆栽的旁边是一座用竹子搭建的亭子,竹亭上爬满翠云草和紫萁,将竹亭装饰得翠绿异常,十分漂亮,而在竹亭底下,有一张用树根雕刻而成的茶台,茶台上放着几杯刚泡好的香茗,正在冒着热气。
只见一名身穿中山装的老人坐在茶台前,饱经风霜的脸庞带着兴奋的红晕,嘴巴瑟瑟颤抖似乎说不出话,并在看到张俊时,浑浊的老眼瞬间变亮,然后眼眶变红。
“爷、爷爷……”
张俊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撕哑,仿佛鼓足勇气才能喊得出口。
张名山闻言,在灵魂深处一种血浓于水的喜悦从心底油然而生,嘴唇微微颤抖着,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眶一红,一行老泪控制不住地沿着脸庞缓缓流下来。
“您、您怎么了?”
张俊见张名山突然哭了,心里一慌,顿时所有的拘谨、尴尬以及不自在都化为乌有,他连忙走上前,然后拿起面纸擦拭张名山脸上的泪水,动作自然得连张俊都不知道为什么。
“我……没什么……”
虽然张名山说话时面带笑容,可眼泪却越流越凶。
在张名山模糊的视线中,他觉得张俊简直跟年轻时的他一模一样,令他激动不已,久久说不出话。
虽然张名山征战沙场多年,看着战友、属下、老上司在战场中一个个倒下,或者在和平时代一个个死去,可对他而言,眼泪似乎早就不存在,现在他却哭得不成样子,再也控制不住满心的喜悦,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看着张俊,内心的激动难以言表。
“没、没事吧?”
张俊被张名山的举动吓了一跳,张俊原本以为他爷爷是个高高在上的权势人物,会像电视上那样冷淡或者不近人情,可现在在他的心中,张名山只是一个苍老而亲切的老人,而且对他只有满满的亲切和愧疚。
“我没事!”
张名山内心激动万分,张俊那亲昵的动作,让他一边流着泪水,一边高兴得脸颊发红。
由于和张俊失散多年,在重逢之前,张名山的心中忐忑不安,甚至害怕张俊会责怪、痛恨他,而且当陈敬国将张俊被人收养的十多年经历告诉他时,张名山愧疚得夜夜无眠,暗地里不知道流了多少次老泪,因此见到张俊并不责怪他,张名山心里的喜悦可想而知。
“来,让爷爷看看!”
张名山慌忙地抹去脸上的泪水,高兴地拉住张俊的手,仿佛害怕张俊跑掉一样。
“嗯……”
张俊应了一声,就坐在张名山的身边。
当张俊的手被张名山紧握的瞬间,一股血脉相连的暖意就在他的心里萌芽,而张名山的手虽然布满老茧,却十分有力,让张俊能够感受到张名山的情绪有多么激动。
张名山为了看清楚张俊的模样,频频擦拭令他视线模糊的眼泪,动作就像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看起来十分有趣,直到不再流泪,张名山这才慈祥地向张俊一笑,紧紧拉住张俊的手打量着他,并且越看越开心,脸上的皱纹都被笑容撑开。
“爷爷,请喝茶!”
张俊被张名山看得有点不自在,尽管已经没有一开始时的忐忑,但总觉得张名山激动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傻,让他想笑又不敢笑,唯有转移话题,赶紧捧起一杯香茗递给他。
“好、好!”
张名山接过茶抿了一口,仿佛舍不得一口喝完,喝了好一阵子才喝完,尽管茶水有点微凉,他还是眼眶发红地说道:“这茶好,这辈子喝过的茶都没这杯香!”
“我帮您泡茶吧!”
张俊心里一暖,有种想要好好孝顺爷爷的冲动。
然而张俊本想尽晚辈的本分,可一回头,看见程序繁琐的工夫茶具,突然感到一个头两个大,毕竟这些东西张俊根本连摸都没摸过。
“我来,让你尝尝爷爷的手艺!”
张名山一眼就看出张俊的尴尬,连忙拿起紫砂壶,然后用滚烫的开水冲泡着茶水。
“这环境真不错!”
张俊看着张名山那高兴的傻笑感到有些发毛,便连忙转移话题。虽然张俊不像一开始时忐忑,不过张名山宠溺的模样倒是让他感到意外,因为他本以为张名山经历过大风大浪,应该是个性稳若泰山的老者才对,却没想到也像普通的老人般十分宠爱孙儿,甚至于是溺爱。
“你喜欢呀?”
张名山闻言高兴不已,喝了一杯茶后,他站起身拉着张俊的手,指着眼前一大片的沙滩和树林,满心欢喜地说道:“要不这庄园送给你好了!前面的海滩和不远的山头都是我们家的,你想搭游艇出海玩也好,或者是坐水上摩托车出海也好,还有,那片树林种了不少珍奇树木,你可以骑马去看看。”
“不用了,我只是随口说说。”
张俊一听到张名山语气中的兴奋,顿时吓了一跳,因为张名山分明是希望他留在这里,便连忙摆着手说道:“爷爷,这庄园可是您安度晚年的地方,怎么能说送就送啊!”
“以后还不都是你的!”
张名山对张俊这刚相认的孙儿可是喜欢到极点,本想劝张俊留下,可话到嘴边,突然想起苏定昆的话,又发现张俊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慌,便硬生生把想说的话都咽下去。
张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面对张名山的疼爱,他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可如果要接受,他也感到有点不自在,而且眼前的景色固然美丽,这里也让人神往,但在张俊的心里,这里并不是他的家。
“好、好,爷爷不说了。”
张名山也不想勉强张俊,他拉着张俊坐下后拿起一条烟,笑眯眯地说道:“你好像也抽烟吧!少抽点烟对身体好,而且在爷爷面前你也别装老实,这你抽抽看习不习惯,都怪我年纪大,记性差,本想吩咐下人准备几条你经常抽的烟,但想着想着就忘了,你先凑合着抽爷爷的烟吧。”
见张名山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张俊感到难为情,因为这唠叨的口吻实在亲切,张名山一方面不敢用长辈的口吻管教他,可另一方面又记得他喜欢抽烟,甚至还注意到他抽烟的牌子,顿时一股被疼爱的感觉涌上心头,不由得眼眶发红,颤抖着双手接过张名山手中的烟,哽咽地说道:“谢谢爷爷!”
“傻孩子,和爷爷说什么客气话?”
张名山闻言,笑得更开心。
“爷爷,您抽吗?”
张俊递给张名山一根烟,见他笑着点头,赶忙拿出打火机帮忙点上。
张名山惬意地抽了一口烟,那陶醉的模样,不知情者还以为他抽的是鸦片。
张俊爷孙俩的关系一下子融洽许多,由于张名山对张俊的过去只是含糊知情,便开始问个不停,张俊也二回答,偶尔来个几句俏皮话,逗得张名山哈哈大笑。
尽管张名山问的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例如喜欢吃什么、几点睡觉等等,但张俊一点都不觉得啰嗦,反而觉得十分亲切。
“那畜生……”
当张俊讲到被野猪伤到的事情时,张名山马上撩起他的袖子查看伤口,并气得吹胡子瞪眼,满脸铁青地拍着桌子,愤怒地咆哮道:“实在该杀!明天我就让人把那畜生绑回来,宰了吃肉!”
“不是,爷爷,那个……”
张俊闻言又感动又好笑,心想:爷爷实在太可爱了,哪有人和一头野猪斗气?而且听他的说法,简直把那野猪当成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气死我了!”
张名山看着张俊手臂上缝合的伤疤,不由得紧皱着眉头,感到心疼不已。
“爷爷,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