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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修狡猾的笑了笑:“你能上来我就不能吗?”说完还故意将脸贴向君金麒,柔声问道:“皇上,你说谁可以留下来侍候?”
怎么这难题丢给自己了?君金麒僵笑着,额头上又开始冒汗:“这……”和幻想中的左搂右抱不同,他只觉得自己夹在他们中间快被这两人夹扁了,一个用力抱着自己的腰,一个猛搂着自己的脖子,浑身上下像要被他们扯成两段似的。
“皇上!”两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仿佛催促着他早下定论。
“这……手心手背都是肉,朕……”君金麒缩了缩脖子不再往下说下去。
“既然皇上没说,那就是你该下去!”
“是你该下去!”
互相推搡之间,唇舌之战倏地演变成了拳脚之战,君金麒无力的看着上空的铁拳飞腿实在是哭笑不得,敢在龙床上打架上的人,除了他们估计就没别人了,看来是自己太宠他们的错!自己一定要制止,要不然放任他们这样下去,他们定是无法无天!
才这样想,不知道哪来飞来的一拳就吻上了他的肚子。
岂有此理!就算是失手误打到自己也不行!自己是皇帝!君金麒拉下脸厉声喝斥道:“你们两个给朕住手!统统回你们自己寝宫去反醒!朕暂时不想见你们!”
眼前的人眉如剑、眼如刀,全身笼罩着让人噤若寒蝉的威严,全然不见平日里的温文尔雅,难道这才是君金麒的真面目?霍修与楚尽尘愣在了那儿。
“你们两个给朕出去!”君金麒面色冷凝的下了逐客令。
出了皇帝的寝宫,霍修无声的对楚尽尘做了个口形:“你刚才真娘啊!”
楚尽尘狠狠瞪了他一眼,同样无声道:“你还不是一样?”
嘴角微扬,两人各自离去。
17
其实也就是补过了头流了点鼻血,可御医非得让自己在床上躺个两三天,还美其名曰叫静养,看看床边上的茶几上堆放着的如山奏折,君金麒无言苦笑,这哪是静养啊?不就是换了个地方和姿势批折子吗?
“皇上,殷充容求见。”
“殷充容?”乍听到这称谓时君金麒还真有些错愕,这个当初一眼被自己看上的少年好像已经被自己遗忘在了脑海中的一角,若不是他酷似那两人,自己可能真将他忘得干干净净。
合上奏折,他朝小安子使了个眼色,命他将殷初云带进来。
片刻之后,一身玄色长袍的殷初云出现在了他的眼前,看着跪叩在地的少年不复往日的神采而是面带愁容、神色憔悴,君金麒顿感怜惜,忙支起身子靠在锦垫上,轻声道:“平身吧。”
殷初云缓缓直起身子懦懦的站在一旁,未见他抬头,却见地上多了几滴水珠慢慢蕴散开来。
君金麒不是无情之人,见殷初云站在一旁默默流泪又不吱声自是有些不忍,于是便问道:“初云,你见到朕不开心吗?哭什么?”
听到皇帝跟自己说话,殷初云泪珠子滚得更凶,抬起头更是泪湿脸颊,眼眶红得像兔子一样:“初云听说皇上病了,很担心,可现在见到皇上精神焕发、面色红润,这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不知怎地……不知道怎地就忽然想哭了……”
见他哭得越发厉害,不像是在刻意讨好自己,君金麒倒是笑了起来,对他招了招手,将他唤到床边:“来,坐这儿,朕有段时间没见你了,好好让朕瞧瞧。”
殷初云轻应一声胡乱擦去眼泪,静静的坐在床边。
进宫也有些日子了,少年的青涩正在慢慢蜕去,那熟悉的眉眼之间渐渐多了一抹稳重的气息,君金麒扬了扬嘴角,自己当初怎么会认为他与那两人相像呢?细细打量下来,他与他们顶多只有一分的形似,却无半分的神似,那双凤眼固然细长,却无法像霍修的一样勾魂摄魄、璀灿夺目,而他清清冷冷的气质更是无法与楚尽尘从骨子里透出的张扬而器狂的冷漠相提并论,换句话说,他与他们根本就不能放在同一个天秤上。
皇上又露出这种眼神了,像是要透过自己看到别人一样,殷初云有些悲哀,又有些愤怒,难道自己真要在那两人的影子下过一生?
“这两天你就在这儿陪朕吧。”
他说什么?殷出云吃惊的看着他,心里既惊又喜:“是,陛下!”
见他满脸欣喜,君金麒的唇边也泛出一丝笑容,虽然暂时要晾晾贤、明二妃让他们反醒反醒,但静养的日子也不能让自己太无聊,不是吗?
霍修与楚尽尘一向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在被侍卫挡在门口无数次后依然不依不挠的继续让人通传,至少这已经是今天的第四次了。
“两位娘娘,你们就先回去吧,陛下今天是不会见你们的。”小安子挡在门前,一脸的为难。
楚尽尘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他,那眼神冻得小安子差点回自己屋裹被子,而霍修则是若有所思的看向门内:“还有谁在里面吗?”
小安子心中暗道:“这贤妃娘娘好生精明。”脸上却强笑道:“娘娘怎么这么问?”
霍修淡笑,一旁的楚尽尘挑了挑眉,眼中尽是嘲弄:“贴身太监不贴身。”
是啊,贴身太监就是贴身侍候皇上的太监,除了皇上吩咐他去办事时不贴身,另外就是皇上在办事时他不贴身。小安子摸了摸鼻子,干干一笑:“既然两位娘娘都猜到了,那就请回吧,不要让奴才难做。”
两人脚步未移,目光依旧放在那扇紧闭的门上:“回去可以,不过你要告诉我们里面的人是谁!”
没想到两位娘娘也有如此无赖的一面,小安子忽然对他们有些反感,语气也不禁生硬了起来:“这与两位娘娘没有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呢?”霍修忽然笑了起来,笑容诡异而又惑人:“不告诉我们也没关系,我们会在这儿等的,可若让我们等的时间长了,你也知道的,我和贤妃娘娘不太合得来,倘若我们吵起来打扰了陛下的兴致,你说倒霉的会是谁呢?”
当然会是自己!小安子愤愤的瞪了他一眼,恨不得眼前这两人立马就平地消失了,敢威胁我?我小安子宁死不屈!
“是殷充容。”
口不由心,卖主求荣啊!小安子狠狠敲了自己一记脑袋,顺带再鄙视一下自己。
看着小安子可爱多变的表情,霍修忍不住笑了出来,不禁调侃道:“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小安子,怎么样?不如我向皇上要了你,你以后就侍候我吧!”
看着小安子倏地涨红的脸,楚尽尘不动声色的暗中掐了霍修一把,心中暗骂:“你这浑蛋饥不择食了?竟然连太监也调戏!”
被掐的皮肉让霍修痛得龇牙咧嘴,只是脸上还要装作气定神闲,真是不容易啊!他不动声色的向“行刑者”投了记哀怨的眼神,一边把备好的汤罐强行放到小安子手上:“喏,这汤清火,记得待会儿端给皇上。”
“还有这个!”楚尽尘也顺势捎上了自己的汤罐。
一手一个汤罐,小安子顿时感觉头皮有些发麻,皇上会躺着静养还不就是因为喝了他们的汤?怎么人还没好,他们又送汤来了?
“这……这什么汤啊?可别又是人参、灵芝的!”声音有些颤抖,明显还在后怕。
霍修给了他一记放心的眼神,安慰的笑道:“放心,今天绝对没放补品,绝对清爽可口的豆腐汤!”
“豆腐汤?”不是吧?这么清淡?皇宫里八百世也没给皇帝做过豆腐汤,那是平民吃的!小安子露出狐疑的眼神又瞅向手中的另一个汤罐:“那贤妃娘娘的这个呢?”
楚尽尘淡淡的回道:“菜叶汤。”
“菜叶汤?”不会吧?就水里放几片菜叶子的菜叶汤?小安子的脸绿了绿,心中暗暗嘀咕:“皇上是在静养又不是做了和尚!”
看着小安子的脸成了苦瓜,楚尽尘与霍修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两人暗笑在心。
没错!他们是故意的!故意送些皇帝不喜欢吃的东西,故意死缠烂打,目的只有一个——让皇帝早些将他们扫地出宫,俗话不是说得不到的是最好的?送上门的是人家不要的,那这一招对男人也应该管用才对,所以这招战略就叫——缠死他!烦死他!
至于效果嘛……虽然被人从床上赶下来有些丢脸,不过应该算有效的!更何况现在皇上召了别人侍寝,如果在加把劲,得到自由就是指日可待了。
“嗯……啊……”某种令人面红耳赤的细碎从房中泄出。
房外的三人脸上都有些不正常的扭曲,小安子的是尴尬,而楚尽尘与霍修却是忍笑忍得快闷伤了,这殷初云也实在厉害,君金麒那么烂的技术也能让他哼成那样,实在佩服!
两人同时抖了抖浑身的鸡皮疙瘩,嗯,好冷!
18
清汤寡水,淡而无味。
这是君金麒替楚尽尘和霍修送来的汤取的名字,虽然汤如其名,可他还是美孜孜的喝了几口,然后吩咐小安子去月华殿和光华殿打赏,也算是替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自己哪舍得真生他们气呢?
看着君金麒嘴角边淡淡的笑意,殷初云的眼里尽是阴郁,紧握的的手掌被指甲刺得生疼,为什么一提到这两人的名字,皇上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还是说只要在他们的光环笼罩下,自己永远都是渺小的?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若是再被皇上遗忘在那冷冰冰的寝宫里,自己就永远没有机会了,就算哪天贤、明二妃不再受宠,皇帝的恩宠也照不到自己身上了,因为栖竹苑里永远都有无数的俊美少年供皇上挑选。
压下眼中的阴云,他假意笑道:“初云真是羞惭,还是两位娘娘细心,难怪皇上的龙体恢复得这么快。”
虽明知楚尽尘与霍修是为了那贵妃之位而有此“贤惠”之举,但君金麒还是很高兴,随口道:“初云服侍朕也有功劳,莫要对自己苛刻,对了,你想要什么赏赐尽管开口,朕不会委屈了你的。”
“皇上?”殷初云有些讶异。
“朕是金口玉言,说话算话!”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君金麒还真有些后悔自己的一时嘴快,若是殷初云提了过份的要求,那自己岂不是自己挖坑自己跳?
的确,殷初云脑中曾闪过让皇上封他为妃的念头,可他知道,急功近利只会让自己所有的心血化为泡影,以退为进才是上策。
微微笑了笑,他凝视着君金麒轻声道:“初云不要赏赐,初云是皇上的人,服侍皇上是初云应该做的本份。”
看着眼前的少年一脸的认真,君金麒有些动容,伸手轻揽过他的细腰,低声笑道:“好初云,既然你什么都不要,那要不要朕呢?”
“要……”少年的面颊顿时酡红。
两三天后,君金麒恢复了早朝、理政,一切又恢复到了以前,没了事就往月华殿和光华殿跑,不过现在偶尔也会去殷初云那里。
因为殷初云又得到了他的宠幸,所以楚尽尘与霍修为了堤防殷初云会趁虚而入,也稍微收敛了点,两人之间没有什么严重的磨擦,碰到面的话顶多就斗两句,没有再发生像上次那样动手的情况。
这就像皇权争斗中,当两股势力相当时,掌权者就该适时的在他们中间插入第三股势力,这种势力不需要大,只要让人明白它的存在就行了,因为天秤很可能就因为它而倒向一边。
算是无甚风波的又过了一个月,不经意中察觉到镜心湖的满池荷花已谢了大半,霍修才意识到很快就要入秋了,入秋是小事,但却让他想起了一件大事,他的父亲镇国侯今年四十岁,八月三十的生辰。
于是这日晚上他便跟君金麒提及要回家替父亲祝寿之事,本以为君金麒会加以籍口让他留在宫中,哪知君金麒一口答应,还笑着让他备好祝寿礼物。
直到八月三十当天,霍修才知道原来君金麒与自己同行,而且也备好了一份礼物。
“镇国侯四十大寿,于公于私,朕怎能不去呢?”
霍修觉得君金麒笑吟吟的样子特别狡猾,明明是想监视自己的行动,却偏偏说得这么漂亮,当下也笑得十分虚假:“皇上同行,霍修求之不得。”
坐上龙辇出了宫门一直西行,御林军早已将道路铺好,一路畅通无阻,在经过繁华的市集时,霍修才真正感觉到君王的权利,这条路平时就是人潮汹涌,车马根本进不来,掀开帘子一角看着被堵在人墙外的老百姓,他不禁叹道:“原来这条路是这么宽,我长这么大都没有发现。”
君金麒笑了笑,打趣道:“霍大公子衣锦还乡,高不高兴?”
这叫衣锦还乡?四周全是御林军,怎么看都像是被关押在笼子里的犯人在游街!当然这些话霍修不会说出口,他凤眼睨着君金麒,轻声笑着:“衣锦还乡通常带着如花美眷,你说是不是啊?皇上!”
君金麒轻哼了一声,嘴角边的笑意却更浓:“占下风的人总是嘴皮子厉害。”
反正龙辇内的情况别人也看不见,霍修忽然邪邪一笑,捧着君金麒的脸,缓缓靠近,低沉的声音像醉人的萧声:“我的嘴皮子可以更厉害。”
狭小的空间内狂热的吻仿佛烧尽了所有的空气,君金麒一张脸涨得通红,甚至感觉有点窒息,这种感觉有些上瘾,仿似粘上了就不想再松开。
直到龙辇停下的那一刻,君金麒还觉得脸上烫烫的,对上霍修戏虐的眼神,更让他觉得有些无地自容,轻咳一声,赶紧把眼光从他身上移开:“好了,该下去了。”
霍修点了点头,正色跟着君金麒下了龙辇。
其实也就三个多月的时间,霍修却觉得这家已经变得熟悉中带着陌生,以父母为首,所有的亲朋宾客都跪在门前接驾,触目所及就是一片黑压压的人头,只有两三个不懂事的孩子悄悄抬起了头好奇的往这边看,面露惊喜,但却又很快的被一只手掌压下了头。
霍修眼中有些涩意,那是他的女儿们,见到自己回来一定很高兴,但现如今他是皇上的妃子,父女相见已不能相认。
“平身。”
与此同时,月华殿也多了两位访客。
“尘儿……”
“娘。”楚尽尘有些冰冷的眸子瞬间像是柔和了起来:“娘,你怎么来了?”
楚夫人双目含泪,略显激动,差点就把手中的婴孩扔在地上了:“是皇上特意让娘进宫看看你的,尘儿……你……”哽咽了一会儿:“你……胖了……”
楚尽尘嘴角有些抽搐,在宫里生活就像圈养的猪,尽你吃、尽你睡,想瘦都难,其实不仅是自己,连霍修也胖了些,幸好都不怎么明显。
不过皇上竟然肯让娘亲来看自己,这倒是没有想到,不过皇上的醋劲很大,听说已亲自陪着霍修回府,怕是不放心霍修吧,毕竟那里可不比皇宫,若是悄悄开朵红杏给他,他也无法察觉,所以就跟去了吧。
倒是自己这儿……只准娘亲和这才九个月大的孩子来见自己,这也太……太不放心自己了吧……
“爹和娘最近身体可好?”
“好好,就是想你,明明住在一个城里,却见不着面……还有虎儿、豹儿他们,天天都在问爹爹上哪儿了……”说着说着,楚夫人又落下泪来。
“娘,你别哭了……”楚尽尘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哭哭啼啼的女人,只好伸手将她怀中的孩子接了过来,这是他最小的女儿,逗了她两下,便转移话题道:“爹怎么没来?”
“今天镇国侯寿辰,皇上都去了,他怎么能不去呢?还有你大哥,最近也升了官就要调回京了……”
是君金麒暗中提携的吧?楚尽尘淡淡笑了笑。
19
其实不仅仅是楚尽尘的兄长受到了照顾,连霍修的两个妹夫都沾了大舅爷的光,风光了不少。
只是君金麒爱屋及乌的做了这些事,楚尽尘与霍修却并不高兴,反而有些郁闷,明明是想办法让君金麒踢他们出宫的,怎么现在好似越来越得宠似的?
看来争风吃醋这招是不管用了,是时候换个法子了。
虽是这么想,可霍修还没有拿到主意,下一步到底该怎么做,其实让君金麒厌恶他们也不是件难事,但难的就是要怎么处理好这件事,万一做得过火了,说不定会赔上自己的人头,更严重点的话或许还得赔上一家老老小小的性命。
若是这样就一点也不划算了,说实话,他们虽想要得到自由,但更想先保全自己的脑袋,命都没了,还谈什么自由?
这时夜已深,一旁的小太监见霍修眉头微蹙,似是有什么烦心事,还当他是为了皇上今夜未来之事烦恼,便轻声说道:“娘娘,天不早了,您还是早点歇着吧。”
忽然有声音搅乱了他的思绪,霍修立刻就回过神来,刚才说话的小太监正忙着为他铺着被褥,动作娴熟。
这个小太监就是上次换走宫女后换来的一批小太监当中的其中之一,霍修记得清楚,这小太监叫小光子,因为他是这光华殿的太监中最皮光肉滑的一个,所以经常被其他太监当成宫女取笑调侃。
看着小光子利索的铺好床后又去端水给自己擦手,霍修赞赏的笑了笑,问道:“今晚是你当值?”
“回娘娘,正是奴才当值。”小光子略带拘谨的笑着。
此时的霍修绝对没有想到,当他再次见到这个小光子时已经几乎认不出他了。
“陆总管,您看这事怎么办?明妃娘娘那儿还缺个太监。”来人一脸的诌媚,笑容虚假得令人恶心。
陆召元是个忙人,偌大的皇宫,很多事都必须他亲自劳,但若事情小得只有芝麻大,还有人不识相的来烦他的话,他的脾气想好也好不起来。
杯子重重的敲回桌面,陆召元的表情有些凶恶:“这点小事还来问我,你自己不会看着办吗?宫里的太监没有上万也有上千,随便挑一个去不就行了?”
那人一脸的为难,嚅嚅道:“可皇上说过贤妃娘娘和明妃娘娘那儿要用最好的太监侍候。”
忙昏了,都忘了皇上的确是这么吩咐过的,后宫妃嫔有三六九等之分,太监也是这样,普通的太监和侍候主子们的太监有着天壤之别,谈吐、礼仪、脑筋、手脚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特别是侍候皇上的太监更是如在沙中淘金,万人中才选得出一个合适的。
而皇上对贤、明二妃的宠爱天下尽知,怠慢不得,陆召元脑子一转,说道:“从别的殿再调一个太监去,至于调哪个殿的随你,反正现在宫里宫女多的是,补上一个宫女过去就是了。”
“可奴才前几天才刚从德妃娘娘那儿抽了一个太监给明妃娘娘,而淑妃娘娘那儿的太监本就不多,只有六个,抽调定是不行的,可若再抽德妃娘娘那儿的,我怕德妃娘娘会不高兴。”
“前几天也抽了一个吗?”陆召元皱了皱眉,问道:“前一个太监怎么了?是犯了什么事了吗?”
“犯事倒没犯事,可不知道怎么人就没了,怕是偷溜出了宫,奴才已派人去查了。”
每年都有一两个太监或宫女偷溜出宫,陆召元点了点头,并不惊讶:“那这个呢?”
“这个也一样,不见了踪影,据奴才推测,这个太监怕是见前一个溜出宫成功,所以就也胆子大了起来……”
“混账!”陆召元勃然大怒,随手拿起桌上的杯子就砸到了地上,看着一地的碎瓷,他的眼角凝着一抹冷笑:“他们当皇宫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看他们不是胆子大了,简直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一个个都活腻了!”
顿了顿,他板着脸,沉声道:“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倘若不彻查清楚,说不定不到一个月,这皇宫里的太监和宫女都会跑光了,又或者说里面的人可以偷偷出去,外面的人就会偷偷进来,到时候咱们谁也没有安生日子过!你先下去吧,这事我来处理。”
“是,是。”
这人一走,陆召元立刻叫来了御林军统领易志鸿。
短短一个时辰,易志鸿便将事情始末、大概去做了大致的调查,且理了一个头绪出来,效率之快,直叫陆召元点头称赞。
“这就是小光子和小群子失踪当天的值守簿,共有四扇门进出,陆总管请过目。”
陆召元接过四本值守簿一页一页认真翻看着,上面仔仔细细的记录那两天进出宫之人,上面人名、进宫时间和出宫时间都记得清清楚楚,甚至连御膳房买的一条猪都记在上面。
将进宫与出宫之人一一核对后,陆召元的脸色有些凝重,因为这上面记载得详细,凡是有进就有出,有出就有进,没有一个对不上号的,唯独就是没有小光子和小群子的名字,这说明什么?
易志鸿索了下,犹豫道:“难不成是哪处的宫墙破了块而我们不知?”
陆召元瞅着他,反问道:“你认为有这种可能吗?”
的确没有这种可能!因为宫墙每年都会修膳一次!且御林军全天十二个时辰的巡罗!易志鸿沉默了。
事情看起来复杂却异常的简单——那两人一定还在宫内,不过失踪了几天,八成死多生少。
陆召元撂下手中的本子,正色道:“从到手的资料看,这两人都是轮过夜值后失踪的,也就是说最后见过他们的人是明妃娘娘。”
“那这事还要不要查?”
易志鸿也已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声音不禁轻忽了几份,隐隐透着为难,虽失踪的人是太监,但毕竟那也是两条人命,以前曾听过前朝有些妃嫔暗中弄死不顺眼的太监、宫女之事,但却没想到自己也会碰到这种事。
见他有些慌张无措的样子,陆召元轻轻拍了拍他的肩,缓缓道:“冷静点,明贤娘娘虽是最后见过他们的人,但并不代表什么,说不定真是他们钻了空子溜出了皇宫,所以查归查,但要暗中查,千万不可惊扰了皇上和娘娘。”
“若真的查到什么跟明妃娘娘有关的话……”
陆召元笑了笑,打断了他的假设:“你可以反过来想,我们是在帮明妃娘娘洗脱嫌疑,不是吗?”
“是……”易志鸿无奈的点了点头,事到如今,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明妃娘娘每天都会去镜心湖走走,那段时间我会找个借口把留守的太监调走,余下的就看你的了。”
忽然少了两个人,霍修倒没察觉到什么,别的太监们也知道的不多,只知道小光子与小群子被调去别的殿做事了,没了几天,大家镀乎已经忘了光华殿里好像曾有过这两个人的存在。
风已吹,水已皱,只是人未觉。
不知道明日的光华殿是否人影依旧。
20
在易志鸿当上御林军统领之前,他曾好几次奉命协助京城第一捕张小刀办过宫廷秘案,六年多过去了,至今他还清楚得记得张小刀说过的那句话——死人比活人好找多了。
的确,活人长着两条腿会自己走路,而死人,那两条腿永远失去了行走的能力,所以只能静静的躺在某处等待被人发现。
易志鸿虽天天在宫里走动,也曾远远观望过这座华丽的宫殿,但进入后宫嫔妃住的内殿却还是生平头一次,殿内奢华的装饰、价值的摆件无一不令他惊叹,不是夸张,恐怕就算偷偷拿一个拳头大的东西出去卖,怕是也够寻常人家一家老小过上十年富足的日子了。
回头瞄了瞄他带来的两个心腹手下王中原和丁富贵,两人俱是一副瞠目结舌的痴傻样,他不由一掌拍了过去,喝叱道:“别对着这些东西流口水了,还不快去做事!我可没时间让你们在这儿发呆!”
人算不如天算,谁知道明妃娘娘会在什么时候忽然回来?王中原和丁富贵目光赶紧从那些让他们心神迷乱的物品上移开,各自按着计划分头行动。
光华殿虽大,可能藏人的地方却也不多,而且第一个失踪的小光子已经失踪了六天,而不是六个时辰!六天不能让尸体化成枯骨,却能让尸体开始腐烂。
易志鸿双手批在身后,慢慢在殿内踱着,从左边踱到右边,再从右边踱到前面,若不知情的人看到他现在的模样定会以为他在沉思,可他现在并没有动用到他的脑子,而是动用着他的鼻子。
凡是稍大点的柜子橱子都被王中原和丁富贵打开检查过,却并没有发现什么。
“头儿,没有。”
现在殿门已经关上了,并不通风,若是有什么异味定会钻进鼻子里,可是鼻子只闻到了淡淡的檀香木的味道,易志鸿朝王中原和丁富贵点了点头:“到别处搜搜。”
别处指的是光华殿的附近四周围,由于光华殿是几个月前刚刚修缮过,所以照皇上的旨意绕着光华殿种了些草草木木,数量虽然不多,却占了好大一块土地。
三人分开寻找翻过新土的痕迹。
不到片刻,王中原神色慌张的跑了过来:“头儿,后面……”
带着王中原与丁富贵确定了尸体所埋地点,易志鸿并没有急着将尸体挖出来,而是去找了陆召元,毕竟太监失踪之事归他管。
“皇上!”
“这不可能!”君金麒脸色铁青,眸子里沉淀着浓浓的怒意:“这两个太监私自离宫,你倒是怀疑起明妃来了,陆召元,我怕你是脑子糊涂了!没有真凭实据的话,朕劝你还是不要乱说!”
陆召元低头不语,如此明显的坦护包庇,瞎子都看得出来。
沉默了半晌,待君金麒稍稍冷静了些,他才缓缓道:“皇上请息怒,奴才并没有怀疑明妃娘娘,奴才只是担心明妃娘娘的安危,倘若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得让两个太监失踪,那么下一个会是谁呢?是别的太监还是明妃娘娘?奴才也不知道。”
知道陆召元说得条条在理,君金麒抿了抿唇,神情渐渐冷静了下来:“明妃是怎样的人,朕很清楚,至于你说的尸体可能藏在光华殿也只是猜想,不过为了明妃,朕愿意同你一同去光华殿查个清楚。”
“皇上英明!”
“皇上驾到!”
通报声刚起,霍修还没来得及放下手中之书,便见君金麒已跨进殿内,他脸上神色之严肃是自己前所未见的,随他进来的还有另一个人,虽是太监的服饰,但却是紫缎绸靴,看得出来此人身份不低。
“霍修接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刚弯下的腰就被君金麒扶住:“爱妃免礼。”
君金麒通常这时候才刚下朝,下了朝就要去批奏折,而今天却这个时候出现在自己面前,还带着一个位高面生的宦官,有些不妙的感觉,霍修直起身子看着君金麒,犹豫了一下:“皇上今天来得好早,莫非有什么事?”
陆召元适时的道:“奴才陆召元参见明妃娘娘。”
陆召元?霍修知道此人,虽是太监,却被外面的人称为禁宫第一官,不过……他来做什么?虽有疑惑,但他还是笑道:“原来是陆总管,免礼免礼。”
霍修看得出来君金麒今天反常,尤其是他明明想笑,却又笑不出来的僵硬:“皇上?”
君金麒神色极不自然,轻咳一声,然后才道:“陆召元收到密函,说有人想对爱妃不利,朕很担心你,所以特地带了御林军来搜寻可疑事物,以确保爱妃的安全。”
“搜查是吧?皇上说得可真委婉。”霍修的笑容随之消失,嘴角泛着一丝冷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不知道,但光华殿是什么地方?任人撒野的地方吗?稍稍侧开了身子,他做了个请的手势,淡淡道:“搜就搜吧。”目光移向别处,不再看君金麒一眼。
事已至此,不得不委屈他了,君金麒使了个眼色,陆召元便立刻带人殿里殿外的搜查起来。
其实君金麒是笃定了陆召元查不出什么来,心里也做好了向霍修赔不是的打算,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心里这赔不是的话还没想好,陆召元便来说找到了两具尸体。
“什么?”
君金麒虽惊愕,但最惊愕的还是霍修:“怎么可能有尸体?”
“启禀皇上,尸体是在殿侧的一棵树下找到的,奴才已经命人挖了出来。”
意料之外的事抨得君金麒措手不及,他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带朕去看看。”
比他更早的,霍修已抢先冲了出去。
开始溃烂的尸体发出一阵阵恶臭,甚至还有蛆虫正大光明的在饱食着,霍修的脸色有些发白,不是因为恶心,也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这两具尸体他都认识,他还记得几天前这两人还是活生生的,会对自己笑,会帮自己倒茶,而现在,那两人却再也不会醒过来。
“怎么会这样……”
君金麒不是第一次见到死人,却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死得这么毫无尊严,赤身**不谈,整个人都被绳子捆成了一个奇怪的形状,让人第一眼望去就是看见那被阉割的部位,君金麒有些不忍的别过了头去。
陆召元眼里闪过一丝愤怒,不动声色的冷声道:“把他们嘴里塞的布取出来。”
立刻有人取出了尸体口中所塞的布团呈了上来,君金麒一看,心中又是一凛,这布团虽被弄脏,但仍泛着丝光,看得出是上等的缎料。
就在这时,挖出尸体的其中一个御林军忽然在陆召元耳边轻附了几句,陆召元脸色大变,立刻让人将尸体翻了过来,一个未闭合上的部位立刻展示在人们的面前。
君金麒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因为他清楚的看见那具还比较新鲜的尸体股间还残留着已干的白色斑迹,那是什么,他很清楚,光华殿上下只有一个人能射出这种液体。
看见君金麒骤变的脸色,一丝丝寒意浸入霍修的心底,他冷笑着,原来这一切都是冲着自己来的。
“来人,先将明妃打入冷宫,等案件水落石出再另行论处!”
21
霍修被打入冷宫的消息传入楚尽尘的耳中后,他笑了,笑得绝美、笑得冷艳,只是谁也没察觉在这让人窒息的笑容后面藏得是怎样的杀意。
或许大部分的人都以为一切都已经随着明妃的失宠而尘埃落定,可楚尽尘心里却清楚得很,这一切还没有结束,换句话说,这还只是开始。
自从霍修被打入冷宫后,这已经是第三天了,但君金麒却还没有迈进月华殿一步,这说明什么?
说明君金麒并不相信霍修会做出那种事来,只是巧妙的将他藏入了冷宫保护了起来,想等真凶自己露出狐狸尾巴。
真凶?照常理八成就是此事的最大收益者,而从表面上看,陷害霍修唯一的收益者就是自己!
若说皇宫里有人是笨蛋,那人绝不是霍修,也不会是君金麒,当然,更不会是他楚尽尘。
果然,皇宫这地方,枯燥无味与它格格不入,阴谋诡计才能显示出它的味道!
经由忤怍验尸,小光子与小群子都是被人活活闷死,死前曾遭人蹂恁,但身上的绳子却是死后才绑上去的。
最重要的是塞在他们口中的布团,都是一块泛着绸光的白布,除去表面上的污渍外,它还十分的新,那是极为高级的一种布料,御织坊一年才织两匹,只有妃子以及皇后、皇上才有资格穿上那种布料做的衣服。
陆召元查过这几年御织坊的簿子,去年织的两匹是绿色的,前年织的两匹是朱砂红,再前年织的是金黄色,只有今年织的两匹是白色的,而恰恰这两匹被皇上挑上,平均分给了贤、明二妃,一人做了一身衣裳。
君金麒轻蹙着眉头开始有些头疼:“你的意思是贤妃那里也要搜?”
陆召元不亢不卑的回道:“奴才知道皇上对两位娘娘极为爱护,从这两匹布就看得出来他们在皇上心中的份量是一样的,既然这件事已经发生了,那就得对两位娘娘公平到底。”
“你的意思朕明白。”君金麒脸上透着淡淡的疲惫:“这次你带着朕的口谕去搜吧,朕不想去了。”
脑中浮上霍修嘲讽的笑容,他心中又是一阵疼痛,霍修那种带着轻蔑的眼神,他不想再在楚尽尘眼中看一次。
虽是第一次见面,但楚尽尘一眼就知道他就是大内总管陆召元,对于他的到来,早已在他的意料之中。
“陆总管来晚了。”舒缓的语气轻松得像是在和朋友聊天一样。
陆召元怔了一下,随即笑道:“娘娘知道奴才要来?”
楚尽尘扬了扬嘴角,黑眸深沉得不可捉摸:“我这里怕是已经没有陆总管要找的东西了,所以我才说陆总管来晚了。”
“娘娘知道奴才要找什么?”
楚尽尘淡笑不语。
“那奴才就得罪了。”陆召元弯了弯身便让人四处搜去。
二十几个人把月华殿上上下下翻了个遍,就差没把地砖给掀起来了,结果果然与楚尽尘所说的一样,他们并没有找到那套衣裳。
明妃那儿也没这衣裳,贤妃这儿也没有,同时丢了同一样东西,天底下没有这种巧合!
陆召元知道事情变得比想像中棘手多了,却听见楚尽尘气定神闲的轻笑道:“你回去禀皇上吧,就说我随时都可以去冷宫换明妃出来。”
明明楚尽尘是笑着说这话的,可陆召元怎么都听不出笑意来,反而觉得头皮发凉,这贤妃,实在是个厉害人物!
线索断了,案子一下子陷入了困境,不过这样君金麒反倒是松了一口气,这样更好,等过段时间,这宗案子成了谜案,这件事也可以不了了之了,到时候再以证据不足的理由把霍修从冷宫里接出来。
只是他不知道,自从陆召元去月华殿搜查以后,宫里的流言四起,有人说贤妃娘娘是明妃娘娘的同谋,更有人说贤妃娘娘才是真凶,做下万恶至极之事嫁祸明妃……
拜流言所赐,现在月华殿里的太监见到楚尽尘就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防备的神情、警戒的眼神,活像下一刻就会有人扑上来拧断他们的脖子。
知道他们在害怕什么,楚尽尘抿了抿薄唇,心中暗自冷笑,有时候人太蠢还不如死了好!
不过,这场游戏到最后到底谁利用谁还不知道呢,被陷害者未必一定就是输家!
是吧?修……
又过了三天,君金麒终于跨进了月华殿,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和以前别无二样,只是在床上有些折腾,一夜下来总是需索无度。
疼痛憋得楚尽尘的脸有些苍白,但他没有吭声,默默的咬着唇承受着这一切,他知道君金麒在他身上发泄的不仅仅是望,更多的是这几天心情的释放。
等君金麒将分身从楚尽尘身体里抽出来时才发现,那个承载着他望的流出的不止是白色液体,更多的是红色的血液,他随即慌乱起来,拉过手边的衣物便胡乱按住那里。
“尽尘,你怎么样?”
腰都快断了,那里简直已经没有了感觉,楚尽尘苦笑了一下:“应该没事吧,至少我担心的事没有发生。”
君金麒愣愕:“你担心的事?”
翻了个身趴睡在床上,楚尽尘将脸埋在枕头上懒洋洋的道:“是啊,再做下去,我怕你会脱阳,我会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