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53、做鬼风流
苏吟歌房内,曲流觞叉着腰来回暴走,一会儿停下来看看外面的天色,一会又仰头叹气,好半晌,低咒道:“有什么好说的?说这么久!”
苏吟歌站在镜前检查自己脖子上的伤口,闻言凉凉道:“这么好奇,去听听不就知道了?”
曲流觞哼道:“我才不想听!”
“是不想听还是不敢听?”苏吟歌斜眸睨他。
“闭嘴!”曲流觞气冲冲道。
“哼哼。”苏吟歌用鼻子笑出来的声音尤其欠扁。
曲流觞干脆不理他了。
过了片刻,苏吟歌料理完自己的伤口,道:“叶千浔那家伙是不是吃错药了?干吗要杀我?”
曲流觞愣了愣,倏地回过味来,目光一下盯在他身上,yīn□:“是啊,他为什么要杀你呢?说,是不是你对璃月做过什么?”
苏吟歌顿时一副欲死不能的挫败表情,嚷道:“我能对她做什么啊?是她想对我做什么还说得过去。猪妖一只,脾气又臭,除了你们这一对没见过女人的傻蛋,谁要她?”
“闭上你的臭嘴!早知道方才不如让他一刀削死你算了。”曲流觞黑着脸道。
苏吟歌眼珠转了转,道:“哦,忘了,还有个玉无尘,哦,还有金缕,话说,此番在路上看到她和皇甫绝之间好像也暧昧得很啊,拥来抱去的,啧啧,真不懂,这只猪妖到底哪里好?莫非是床上功夫好?”
“我叫你闭嘴!”曲流觞气恼到极点,欺身过去便欲揍他。
苏吟歌一下闪到门边,扒着门看着曲流觞笑道:“若真是床上功夫好,改天我也试试……”话音未落,曲流觞早一掌劈过去。
苏吟歌敏捷地一躲,大笑着遁至院中,可怜那扇门被劈了个四分五裂。
*
曲流觞心情yīn霾地回到西边院落时,发现璃月已经回来了,若无其事地到处唤着檀郎。
抬眸看见他,问:“流觞,你看到檀郎了吗?”
曲流觞摇头,道:“没有。”
璃月叹口气,道:“罢了,许是剥夺了它的性福,躲哪儿生闷气去了。你吃晚饭了吗?”
曲流觞依旧摇头。
璃月一笑,道:“那一起吧,我有些饿了。”
依旧是在流觞的房内,两人对面而坐,璃月很自然,对于叶千浔的事只字不提,平时怎样现在便还是怎样。
相较之下,流觞则显得十分气闷,心不在焉食不下咽,脑子里翻来覆去一直在想:叶千浔和她究竟说了什么?昨夜她拒绝自己,是不是为了叶千浔呢?……
“流觞,十三岁那年,我曾听过一个故事。”他正胡思乱想,对面的女孩却突然开口。
他抬眸,收敛了思绪,听她讲故事。 “有个道士与和尚打赌,说和尚不管把心藏在哪里,他都能找到。和尚不信,但不管他把心藏在花心里,藏在沙子中,还是藏在大山里,道士总是能找到。后来和尚幡然醒悟,明白自己是太想把心藏得让他找不到,有了执念,反而更容易被找到。于是他放弃了原来的想法,任自己的心去飞,他自己也不想知道这颗心到底在哪,结果,那道士果然找不到了。”璃月表情平静,缓缓道来。
流觞的眉头却渐渐皱了起来,看着璃月,少顷,问:“你想说什么?”
璃月微微一笑,道:“不苛求,不失去。流觞,你有没有发现,在认识之初的那段时间,我们一起吃霸王餐,一起抢赌坊,一起游江湖,彼此间想的很少在意的很少,所以,我们很快乐。但自从来了天一岛之后,你我之间,矛盾似乎越来越多,不快乐的事情也越来越多。”
曲流觞看着她,心颤颤地像在风中飘。他知道她想说什么,他想阻止她不让她说出口,但他知道他不能,至始至终,选择权一直在她。
看他的眼神,璃月也知道他明白了,其实说出来很艰难,但她一向不习惯逃避,于是,她继续道:“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你同样也给不了我想要的,因为某些相同的原因,我们身上都长着太多的刺,若是靠的太近,只怕只会彼此伤害。我觉得,朋友的距离于你我而言或许刚刚好,如果,你愿意的话。”
曲流觞很想表现得成熟而镇定,起码,能和她一样的镇定自若,但当他低眸拿筷子时,却还是碰翻了一旁的茶杯,筷子也掉了一只在地上。
他停住了动作,知道自己根本不能伪装平静。
他花了很长时间来平复混乱的心绪压抑翻涌的情伤,然后抬起头来,微微一笑,道:“好吧。”
璃月知道自己伤了这个男人,但她不后悔,现在伤,只是小伤,若是此刻拖泥带水当断不断,将来,也许会不可收拾也不一定。
她自由惯了,真的没有办法为了哪个人刻意束缚自己。至于喜欢或是爱,彼此愿意就好,如果非得限定在某个框架内,那么,她情愿不要。
所以,她情愿他此刻怨她,不愿他将来恨她。
话说到这个地步,饭是无论如何也吃不下去了。
沉默了片刻,曲流觞静静道:“明天我会离开这里,不一定会再回来。”
璃月心中像猫挠,指甲深掐在掌心,她极力忍着。
“什么时候?我送送你吧。”她如是说。
曲流觞笑,似乎恢复了初见时那散漫不羁的模样,道:“送就不必了,万一你哭了怎么办?”
璃月也笑,道:“放心,能让我哭的人只有两种,一种已经死了 ,一种还没出生。”
*
晚饭过后,璃月回到了迎秋馆,意外地发现檀郎竟然独自睡在她的房里。
她在檀郎身边坐下,抚摸着它毛绒绒的头,不无伤感道:“你是不是料到我迟早会回来,嗯?”
檀郎讨好地蹭了蹭她的掌心,哼了两声。
“我知道,再怎样还有你呢,你不会离开我。”璃月笑着揉了揉它的头,又叹息一声:“可惜你不能陪我喝酒,我还是去看看阿纱姐在不在。”
来到傅红纱的房前,璃月正欲抬手敲门,房内隐约传来的欢爱之声让她停住了动作。
退后几步看了看,确定这是傅红纱的房间,璃月好不疑惑,从未听阿纱姐说过有情人,怎么这么快就发展到上床了?
绕到窗前,璃月悄悄在窗纸上戳了一个洞,偷眼往房中一瞧,果然看到牙帐摇晃被翻红浪,女人的呻吟和男人的低喘激昂地交织在一起,间或夹杂床榻不堪重负的“吱吱”声响,只听得人面红耳赤四肢发软。
璃月窥视一会儿,只觉自己浑身发烫小腹发酸,忙抽身离开,从树枝上抹了一把积雪,捂到额上冰冷那本能催生的欲|火。
想跟男人上床多容易啊,但想找个看得顺眼情投意合的男人上床,就不容易了。也不知和阿纱姐鏖战正欢的这个男人是谁?凭阿纱姐的眼光,应该也不是泛泛之辈才对。
咳,该不是那个对她有好感的三当家吧?……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璃月最终确定,自己今夜找不到人陪自己喝酒解忧了,又思及明日流觞就要离开,以后再见不知何时,偏她不能留也不能跟他走,心中更是抑郁非常。
窗外寒风呼啸滴水成冰,月光白森森地洒在窗纸上,映出一片发了疯一般张牙舞爪的树影。
璃月翻箱倒柜找出一条备用的毯子,扔在床榻下给檀郎御寒,自己也早早地埋进了被子。
被褥里冷冰冰的,久久都暖不起来。
辗转反侧之际,她想起昨夜在流觞房中,他从背后拥着她,他的怀抱那么宽阔那么温暖,好舒服。
为何他一定要她给他一个承诺?如果他不是这样执着……她想,他们会很开心。
好吧,也许只是她觉得开心,而他,并不觉得。
翻了个身,璃月气恼地听着窗外风声聒噪。
她不喜欢冬天,从小就不喜欢,可恶的冬天,留给她的感觉除了冷还是冷。
说来可笑,从十二岁第一次来葵水开始她就希望下一年的冬天能找个男人抱着她一起睡,转眼都快十七岁了,她却依然还是只能独自蜷缩在冰冷的被窝中对抗严冬。
下一年的冬天,她能找到一个不问她要承诺的男人抱着她一起睡吗?
他娘的,她只不过想要温暖而已,为什么就这么难?
折腾了半宿,困倦终是战胜了寒冷,她开始迷迷糊糊打起了瞌睡。
然蒙昧中却总觉的有一双眼睛,满含委屈悲伤哀戚,于黑暗中清光炯炯地看着她,或许是在窗外,或许是在墙角,又或许是在屋顶。
她不确定,但她确信这不是错觉。
檀郎不吱声,是叶千浔吧?
呵,这又有什么意义呢?她说不要他,便真的不要他,即便他默默地站在暗处看她一千年,她还是不要他。
看就看吧,两人之间什么亲密的事情没做过,难道她还怕他看不成?
随便他看多久,反正挨饿受冻的又不是她。她有些赌气地想。
一早醒来,居然神清气爽,她掀开被子欲下床,却发现床沿上赫然躺着一根绿色细管。
莲令?
昨夜果真是他。
但他这又是什么意思?将莲令留给她,以便她将来后悔了可以重新召唤他么?
璃月冷笑一声,拿起那支莲令扬手欲扔,想了想,却往床下檀郎的身上一丢,道:“给你玩。”
檀郎不解地看她一眼,心想:这么小的东西,我牙都衔不起来,怎么玩?主人该不是欲求不满导致智商衰退吧?
庭院里传来低低的私语声,听着像是傅红纱的声音,璃月放下梳了一半的头发,开门一看,果然看见傅红纱小鸟依人般偎在一名锦衣男子的身侧,两人正一起向院门处走。
“阿纱姐?”她唤了一声。
傅红纱闻言回身,看到她后,一瞬间竟然又是惊又是喜又是羞,两颊红红的神情羞涩,若不是亲眼所见,打死璃月也想不到一向大大咧咧的傅红纱竟然也会有这样的小女儿娇态。
“璃月,你回来了。”她有些不自然地放开了挽着男人胳膊的手,微微笑着打招呼。
璃月目光往她身侧一扫,看到那张英俊儒雅的脸时,心中不由一震。
竟是当日和五皇子金威一起闯入金缕房间的那人——颖王,元齐。
想起当日他急着为金威打抱不平的狗腿样,璃月心中不爽,转头对傅红纱道:“阿纱姐,我们好久不见了,我想跟你说说话。”
傅红纱闻言,侧身以目光询问身侧男人的意见。
元齐看了璃月几眼,对傅红纱温柔低语:“那我先过去,一会儿派人来接你。”
傅红纱点头,送他到院门口才回转。
“阿纱姐,你怎会与他在一起?”璃月往墙上一靠,双臂环xiōng。
傅红纱满脸都是幸福的红光,有些兴奋道:“上次我从环东郡回岛复命,与他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璃月拔高了声调,“你爱 上了他?”
傅红纱点头,羞涩地补充道:“他也爱我?”
“他还没娶妃么?”璃月怀疑地问。
傅红纱的神情微微黯然,道:“他已有正妃。”
“然后呢?你准备去给他当二房?”璃月挑高了眉。
傅红纱被她看得低下了头,半晌,咬着唇点点头。
璃月跳了起来,握着她的肩一顿摇,叫道:“阿纱姐,这真的是你吗?真的是你吗?你居然说要去给他当二房?”
“我真的爱他,他也爱我,和他在一起我很幸福,真的。”傅红纱面色平静地回应璃月的暴躁。
“他就完美到可以让你不惜一切?”璃月声音高八度。
“他或许不完美,但我不在乎,我爱他对我的好,我可以包容他的不好,因为我知道,在他眼中,我必然也不可能是完美的。”傅红纱简直就像着了魔。
璃月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确定她没有发烧,随后颓然地重新靠在墙上,凝视着她,半晌,问:“你们何时成亲?”
傅红纱低眸,道:“只有正妃才会有成亲仪式。”
璃月愣了一愣,咬牙问:“阿纱姐,你确定你不是昏了头?”
傅红纱摇头,道:“璃月,他是我有生以来爱上的第一个男人,难得他也爱我,我相信只要他对我好,哪怕只是侧妃,我也会很幸福的。”
他是我有生以来爱上的第一个男人,难得他也爱我……
这句话深深地刺激了璃月。
细想想,是啊,如果玉无尘也爱她,只要能与他在一起,她会在乎什么名利地位么?怕是……不会吧。那时,她的眼里心里只有他,得到他便是她的终极目标,其他的,都不重要。
心中怅惘一回,她问:“你如何确定他一定会对你好?”
“他是个孝子。”傅红纱不假思索。
璃月额角冒出一颗冷汗,缓缓问:“这跟他对你好……有什么关系吗?”
傅红纱道:“自然有,他孝顺,证明他善良,善良的他不会忍心伤害相爱的人。”
璃月满面黑线,按她这个理论的话,自己这辈子都别指望能嫁出去了。
理了理思绪,她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你就去吧。不过阿纱姐,人这一生,短短几十年,千万不要为了任何人任何事委屈自己,如果不好,咱阉了他重新再找。”
傅红纱闻言,又好气又好笑,伸手过来揉乱了她一头本就没有梳整齐的长发,教训道:“小丫头,倒老气横秋起来了,胡说八道什么呢?”
璃月扑进她怀里,道:“你是我姐姐嘛,如今就要嫁为人妇,有道是侯门一入深似海,今后就不能随便找你喝酒吃羊肉了,人家心里难过。” 傅红纱搂着她,叹息道:“别难过,我就在盛泱颖王府,你若想我了便来看我,我跟他说一声,让你能方便进府就是。”
“嗯。”璃月点点头,将她拥得更紧了一些。她没有女性朋友,傅红纱是唯一一个,而且是既像她朋友又像她姐姐的存在,她委实担心她会过得不好。
不行,她要去警告那个男人一下,如果他敢负了傅红纱,她一定教他知道,有时候,死也是种求之不得的享受!
不过当务之急,她似乎应该先去南浦送别曲流觞。
匆匆换了衣裳盘好发髻,赶到南浦时,曲流觞却已不在,唯有苏吟歌一人迎着烈烈寒风站在江边的岩石上远眺。
璃月心中一阵失落,看了看茫茫江面,忙不迭地问苏吟歌:“他已经走了么?”
苏吟歌显然心情也不好,斜眸瞪了她一眼,道:“真是猪妖投胎,你怎么不睡死得了!哼!”转身便走。
曲流觞真的已经走了?他甚至都不等她来了再走……
璃月默默地在覆着冰雪的岩石上坐了下来,看着烟波浩淼一片苍茫的迦叶江,看着那早已吞噬了他身影的迷蒙天际,突然感到一阵无与伦比的悲伤。
走吧,走吧,走了好,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
即便今后再没有这样一个性格相投的人陪她一起玩耍一起游荡又怎样?人生本就是寂寥的。
只要够坚强,再冷的冬天,都能挺过去的。
璃月将脸埋在膝间,在岩石上坐了很久。
下午,傅红纱也跟着元齐登上了前往盛泱的大船,璃月带着檀郎去送行,顺便威胁她的男人。
最后,看着那艘大船在江上渐行渐远,璃月发现自己的心里也越来越空越来越冷。
好了,都走了,如今又只剩她一个人,接下来该怎么办?没几日就是年关了,离开玉无尘之后的第一个元夕,她要在哪里过?和谁一起过?
心头想的郁闷茫然,不知不觉竟习惯成自然般走到了吟歌院前。
想起那只讨厌的毒舌,她转身便欲离开,鼻尖却敏锐地捕捉到一丝诱人的食物香气。
已经饿了一天的肠胃立马开始咕噜噜地造反,她举目四顾,发现那只毒舌故技重施,在院前老梅树下放了一张桌案,上面陈列各色美味佳肴,而他就坐在那株繁花似锦的老梅枝桠上,喊着“无毒”的口号白送他的晚餐。
路过的丫鬟仆众见状,都畏畏缩缩绕圈走,看都不敢看这边一眼,显然都是受他毒害至深的苦主。
没毒,呵,他骗鬼啊。
璃月心中却不合时宜地升起了一种奇怪的念头:如果被毒翻,是不是就没心思去难过了?
没有反复斟酌,她大踏步地上前,气定神闲地在桌前坐下,拿起筷子,开始大吃特吃。
话说,这家伙做的东西真是空前绝后的美味啊,尤其是她如今饿得前xiōng贴后背,就连米饭的味道都让她幸福得恨不能去地上滚两圈表达一下自己的美妙感受。
檀郎在她脚边急得呜呜直叫,表示它也饿了一天了。
璃月一脚将它踢开,教训道:“你上有老下有小,别跟着来凑热闹。”
上有老下有小?最多有一城的妻妾而已。
想起它们,檀郎顿时觉得更饿了。
苏吟歌低着眸,看着下面那饕餮之态毕现,吃的不亦乐乎的女人,眉头微微皱起。
她到底是天生傻呢还是曲流觞走了她伤心找死呢?
看着那一碟碟精致的菜肴被她招呼也不打一声就给席卷一空,他心中竟生出一种极奇怪的恼怒和不甘来,冷哼道:“哼!竟然被你吃了,真是赖猪拱了好白菜!”
璃月恍若未闻,继续她的进餐大业,直到满满一桌子足够两人吃的美食都被她一个人给塞进了肚子,她才满意地打了个饱嗝,抚了抚鼓胀的肚腹,突然往地上一倒。
苏吟歌正待出言鄙视她猪一般的食量,见她突然倒了,不由一怔。
虽然他的确在饭菜里下了他最新研制出来的毒药,可她的反应不对啊。
“吃这么多,活该撑死!”苏吟歌看着倒在雪地上一动不动的她,恶声恶气。
璃月依旧没有反应,苏吟歌狐疑起来,难不成他配制药方的时候出了什么错?万一真把她毒死了可不好,金缕那里没法交差不说,曲流觞那家伙也可能回来找他算账。
念至此,他跃下树,来到璃月身边,蹲□子欲把她翻过来,不意刚一碰她的肩,她倏然回身,一指快如闪电般在他肩颈处一戳。
苏吟歌措手不及防不胜防,当即被她点倒。
仰躺在冰冷的雪地上,他看着一脸奸笑欺上身来的女人,气急败坏地问:“你干吗?”
璃月骑在他身上,伸手捏住他的双颊一顿狠命地揉搓拉扯,笑嘻嘻道:“看我不顺眼?你当我看你顺眼么?我是赖猪,那你就是烂白菜,生来就是被我拱的知道不?”
苏吟歌白皙光滑的脸颊被她几下一扯立刻火辣辣疼了起来,当即大叫:“你想死啊!你中毒了知不知道?赶紧放开我!”
“我当然知道。你的菜里要是没毒,母猪都能上树。但那又怎样,我就是要把你这样搓圆捏扁!”璃月边说边用手拉扯着他已然瘀红的双颊,同时用右手拇指顶住他的鼻尖,哼笑道:“说我像猪?到底谁更像?瞧,猪要是看见你这样,一定对你三拜九叩,认你当祖宗!”得意啊得意,终于报了当日在竹林的一箭之仇了。
有生以来苏吟歌还从未被人这样蹂躏过,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却在yīn沟里翻了船,气得那叫一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吼道:“放开我!你个疯女人!”
“闭嘴!少给我端你的少爷架子,郡王我都照阉不误,还怕你?有道是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今日我秦璃月是舍得一身毒,就把你这只讨厌的毒舌扑。看我干嘛?你再看,再看我就把你吃掉!”璃月说着,当真俯下脸就在他尖尖的下颌上咬了一口。
苏吟歌真的要气晕了,知道眼下自己横不过她,只好强忍怒气道:“放开我,否则待会毒发你就等死吧。”
“死就死,反正你给我垫背。”璃月说着,一脸认真地问:“毒发会吐血么?如果我吐你嘴里你会不会也中毒?”
苏吟歌眉头皱成了八字,咬牙切齿地挤出两个字:“你敢!”
“为免待会儿吐得不准,我们先练习一下吧。”璃月说完,低头便封住了他的唇。
感觉到贴过来的柔软唇瓣和那试图抵开他牙关的湿滑小舌,苏吟歌震惊到几乎呆滞了。
这个死女人,她竟然敢强吻他!是可忍孰不可忍!
可眼下的情况是,不忍也得忍,因为他动不了。
苏吟歌一边忍受着她的非礼一边默默地调息运气,试图挣开被制的穴道。
璃月却突然又放开了他。
他冷冷地抬眸看去,只见她浑身轻颤小脸煞白,表情十分痛苦,该是毒已经开始发作。
按照他的经验,此毒发作应该是肠胃痉挛腹如刀绞,这也就解释了为何只在片刻,她便冷汗如雨。
等了片刻,仍不见她伸手为他解穴,他再次凝眉:“痛傻了么?还不给我解开穴道!”
听到声音,璃月勉强抬眸看他一眼,失了血色的小嘴微微一勾,强抑痛苦道:“你以为这样我便会求你?别做梦了……”极致的痛苦让她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说完这句便倒在了他的身上,颤抖如风中的落叶。
“你真不怕死?”见这种时候她竟然还在跟他拿乔,他真恨不能一掌拍死她。
耳边传来女人似乎有些神志不清的低语:“死又怎样……岂不闻,美男身上死,做鬼也风流么?……”
正文54、半夜发春
自从曲流觞走的那日傍晚苏吟歌把璃月毒翻然后又把她救活之后,他就开始明白了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第二天,天还没亮,有人开始砸门,一边砸一边叫:“猪哥哥,你还没起啊?都什么时辰啦?我饿,我要吃早饭,猪哥哥,我要吃早饭啦……”
房里,苏吟歌将被子往头上一蒙,皱眉低咒,忍了半晌,门外那恼人的魔音才终于消失。翻个身想继续睡,却发现已没了睡意。
还是第二天,深夜,苏吟歌睡得正香,冷不防又有人开始砸门,一边砸一边叫:“蚕宝宝,你又睡了吗?天刚黑你就睡啊,见过猪的,没见过你这么猪的。我饿,我要吃夜宵,蚕宝宝,起来给我做夜宵啦……”
苏吟歌痛苦万分地用被子蒙住头,在床上翻滚起来。
忍了半晌,那死女人还在门外吼得震天响。
苏吟歌探出头来,一张俊脸又恼又气,皱成了苦瓜状。听听外面寒风呼啸,不用出去都知道天寒地冻,这疯女人,半夜不睡觉跑到这来大呼小叫,莫不是发春么?
可他现在不想发春,尤其不想对她发春。
权衡了半晌,他还是不愿意将自己从温暖的被窝中挖出来去撵那疯女人,于是又用被子蒙上头,准备等她自行离开。
过了片刻,砸门声越来越响,苏吟歌屡屡要睡着却又屡屡被吵醒,气得头都快爆了。
裹着被子,他无比恼怒地捶着床板,终于忍无可忍,掀开被子跳下床来。
绷着脸在房中一阵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一个还没来得及放回天一阁的瓷瓶,也不管里面装的是什么,拿着就往那被砸的摇摇欲坠的房门走去。
打开门,看都不看门外一眼,手一扬就把瓶中的药粉撒了出去,然后“砰”的一声关上门,重新往被窝中一钻。
提着心秉着气竖着耳朵听了半晌,确定门外不会再有声音,他长长地舒了口气,心想:这个世界,终于清静了。
头一歪,美美地找周公去也。
没人打扰,这一觉当真是睡的酣畅淋漓舒爽无比,醒来时窗外阳光灿烂,估计时辰已经不早。
下面的侍女仆众都知道他有起床气,因而从来都不敢在他自然醒之前来叫他。
起床穿好衣服,打开窗户,寒风挟着淡淡梅香穿室而过,当真令人精神一振。
他出了门,刚一迈步便觉得脚下软软的,低头一看,一个人形雪堆。
细想想,大约后半夜下了场大雪,而被雪埋起来的这个人么……
他神经一绷,不好!埋了半夜,该不会死了吧?
忙蹲□将那人从雪中扒拉出来,一看,果真是璃月这厮,面色青紫气若游丝。
搭脉发现昨夜 撒在她身上的貌似是十几日前刚研制出来的毒药,最关键的是,这种毒的解药他还没研制出来。
当即来不及多想,将她拎进房中就开始救治。
这一救一直忙活到下午,才终于保住她一条小命。
苏吟歌又累又烦躁,瘫在椅上看着霸占了他床的女人,发现这家伙真是烦的要命,最关键的是她还不怕死,这就更烦了,因为他连威胁她都不能。
伸手揉着额头,他想,一定要想个什么招尽快把她打发了才好,否则,一直被她这么折腾下去,他不被气死也会被累死。
如今,毒是解了,但这家伙昨夜被冻得不轻,额头滚烫,怕是得了严重的伤寒,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所以,还要煎药照顾她……
天呐,烦死了烦死了!该死的金缕!该死的曲流觞!最最该死的死猪妖!
三天后。
一大早,苏吟歌振作精神,来到床边看了看面色转为正常的女人,又搭了下她的脉搏,确定她不消片刻就会醒来,忙坐到一边严阵以待。
少顷,璃月细致的娥眉微微一皱,长睫颤了几下,果真幽幽醒转。
思及这女人难缠的性格泼辣的言行,这次因为他大病了一场,醒来第一件事定然是与他对骂,是以苏吟歌端起桌上茶杯饮了一口,润了润嗓子,然后正襟危坐,做好了与她大吵一场的准备。
璃月撑着依然有些无力的身子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吸了吸严重堵塞的鼻子,突然叹息一声:“这一觉睡得真爽啊……”一开口才发现嗓子哑得像公鸭。
苏吟歌闻言一怔。
“阿嚏!”话音未落又打了个喷嚏,她眼泪汪汪地转过脸,看到一旁的苏吟歌,再看看这陌生的房间和床,突然一抖,双手护xiōng紧张道:“我怎么会在这里?你个色魔,你对我做了什么?”
“切!”苏吟歌不屑地哼了一声,“别在那丑人多作怪了,对你怎样?我看你一眼都想吐。”
璃月愣了愣,作恍然大悟状,道:“对哦,忘了你是龙阳君了,而且还是喜欢狗交式的受,咳咳,误会,误会你了。”
苏吟歌一听,一股无名业火腾的窜了上来,指着璃月道:“警告你,再污蔑我我毒哑你信不信?”
“信,当然信,你堂堂大男人,高高在上的漕帮少主,对付我这样孤苦无依柔弱可欺的弱女子最在行了,我怎敢不信啊。”璃月一边满面哀怨地叹息着一边爬下床来,她此刻渴的要命,不指望这个男人能为她倒水,只好自己动手。
苏吟歌眉梢一挑,听她这么说来,自己好像真的很卑鄙可耻啊。
等等,她或许是孤苦无依,可她哪里柔弱可欺了?之所以弄成今天这样,还不是她半夜砸门扰人清梦的结果?
正想开口损她几句,却发现她已端起他手边的茶杯一饮而尽。
“喂,你干嘛用我的杯子?”苏吟歌满面嫌弃地叫。
“呃呸!我都不嫌你人尽可夫满身病毒,你乱吠什么?”得到了滋润,璃月精神好了起来,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人尽可夫?”苏吟歌眉梢挑得都快飞到天上去了,这个死女人,一开口就能把人气得死去活来。
璃月看着他乌云密布即将雷霆大作的脸,挠头做疑惑状,问:“不是人尽可夫么?难道……猪狗之类的也可以上?哎哟,没想到啊,你苏大少真是太博爱了,竟然能跨越种族的界限,实在是让小女子顶礼膜拜……”
话音未落,苏吟歌已经忍无可忍地站起身揪着她的衣襟一下将她按在桌上,俯下铁青的脸,咬牙切齿道:“跟你说最后一遍,我不是龙阳!听清没有!”
璃月似被吓到,**啄米般点点头。
见她服软,苏吟歌表情缓和了些,然而心里却还是觉得很憋闷,松开她就欲去屋外透透气。
刚刚走到门口,听见那女人在身后怯怯道:“如果以前不是,不妨现在考虑一下啊。蚕宝宝一条,就不要去祸害女人了吧。”
“我杀了你!”苏吟歌终于失控了,回身就向璃月扑去。
一番乒乓乱响之后,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地在屋子的东西两侧站定。
璃月举着一只精美的缠枝牡丹花瓶,而苏吟歌则捂着被咬了三口的胳膊。
看着凳倒桌翻满地狼藉的屋子,璃月挑衅地笑道:“来啊,继续啊,反正是你的房间。”
苏吟歌真的被气到不行,偏这个可恶的女人打不疼又杀不得。
“滚!马上滚!”他吼道。
除了偶尔会赖床之外,他的生活一直是规律而有序的,房间也一向是整洁干净的,今日这般一团糟的景象,有生以来还是头一遭。
“不好意思,老娘只会走不会滚,你会的话麻烦示范一下。”璃月也不动气,仍旧微微笑着道。那气定神闲的模样,能把死人气得爬起来再死一次。
苏吟歌对她实在是没招了,僵持片刻,他头一扭,滚出了房。
听着院中传来的野兽般的暴躁嘶吼,璃月也瘫了,其实刚才不过是在强撑而已,她昏了三天,醒来又饿又乏力,哪有那么大的精神头跟他打架?不过看他那欠扁样实在不爽而已。
如今既然他滚了……璃月放下花瓶,开始满屋子搜寻吃的,什么水果啊干果啊点心什么的,一个都不放过。
傍晚的时候,侍女奴仆们来收拾屋子,搬来新的家具和装饰品,将房间布置得和原来一模一样。
入 夜,苏吟歌哈欠连天地回来了,推开房门的一刹又是一愣,随即暴吼:“你怎么还在?!”
床上,璃月将自己裹得像只大蛆一般,乌眸盈盈地从刚换的新被褥中探出头来,道:“迎秋馆好冷,你这里有地龙,暖和。”
“你冷关我屁事,马上滚出我的房间!”苏吟歌暴躁得像只发怒的狮子,声音大的连屋顶的瓦片都被震得瑟瑟发抖。
璃月抿着小嘴看着他,不动。
“听见没有?”见她还厚着脸皮赖在床上,苏吟歌简直要气疯了。
“我饿了,想吃夜宵。”璃月突然蹦出跟眼下情境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
苏吟歌不说话,从袖中掏出一只小瓷瓶,走到床边正上空对着她的脸,yīn森森道:“你知道里面的液体如果落到你脸上,会怎么样么?”
璃月睁着一双小鹿般的眸子瞅着他,诚实地摇摇头。
“你的脸会烂的坑坑洼洼,就像被蛆虫啃食的尸体一般,**流脓,惨不忍睹。”苏吟歌面无表情,眸中却散发着魔鬼般的邪恶光芒。
“哦。”璃月点头,表示了解。
苏吟歌眉梢一挑,等着她乖乖滚下他的床,不意她揉了揉鼻子,冒出一句:“我还是想吃夜宵。”
“你想吃夜宵关我什么事?我这又不是厨房!”苏吟歌见威胁不成,跳着脚大叫。
“我就想吃你做的,你要是给我做夜宵,我就把床让给你。”璃月理所当然地谈起了条件。
苏吟歌喘着粗气看着床上的女人,最后发现,世上没有一件东西的厚度能比过这女人的脸皮,偏他被金缕要挟着又不能对她怎样,于是乎……
硬生生压下被气得几乎要吐血的冲动,他头一扭,再次滚出了房间。
一个时辰后,在苏吟歌如狼似虎的目光中,璃月酒足饭饱心满意足,抚着鼓鼓的肚腹离开了吟歌院。
见她消失在院门外,苏吟歌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起身向曲流觞住过的西院走去。
没错,他被她气得要死,如果不教训她一下,今夜他怎么可能睡得着?所以,他在饭菜中下了毒性不强但就是能让人痛得欲死不能欲活不成的药,他给这种药起名“恶毒”,今夜,就让她好好享受一下吧。
为免她半夜痛得受不了又来扰他清梦,他自然要换个地方睡觉。
吟歌院一整夜都很平静,然他一早醒来,心里却不平静了。
那女人伤寒还没好利索,又中了他的“恶毒”,而且一整夜都没来吟歌院闹,该不会是痛死过去了吧?
曾经,貌似,有人忍不住这痛,触墙而死的。
想到这里,他快速地将自己打理好,向迎秋馆走去。
早上的风冷的要命,除 了偶尔有几个下人溜过眼前,眼前便只剩银装素裹的一片。
苏吟歌一边走一边低咒:自己根本就是没事找事嘛,先把那个女人毒翻,再急慌慌地给她去解毒,又浪费药材又浪费精力!
可他就是恨呐,遇到她之前,他还从不知世上还有能把他气得跳脚的生物,他一向习惯把别人气得跳脚的。
满腹怨念地来到寂静一片的迎秋馆,刚进院子便听到一阵狗的哀叫声。
他循声而去,推开门,清晨昏暗的房间内只看到床上蜷缩着一小团物体,而檀郎则趴在床沿,一边用嘴拉扯着被子一边哼叫。
就算她真的就此死去,陪在她身边为她难过的许是也只有这只狗。
这样的认知让他心中小小的抽动了一下,很凄凉,说不清什么感觉。
费了半天的口舌,终于让檀郎明白他是来救它的主人了,它才乖乖从床沿让开,苏吟歌过去一看,还好没死,只是昏了。
说来这女人也够犟的,情愿痛昏在这儿竟然也不去吟歌院试图求他。
想到这里,他又有些气闷,对付她这样的人,他最没辄了。
服下解药片刻之后,璃月便醒了。
见她睁眼,苏吟歌张口便道:“你是不是疯子?明知我菜里有毒还要吃!”
璃月照例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带着些微惺忪睡意,喃喃道:“你不是到处找人试毒么,我自愿给你试毒,你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苏吟歌闻言,面色一变,看着她的眼中多了几丝复杂的神情。
璃月转过头,见他有些愣怔,微微一笑,娇声道:“宝宝,我们早饭吃什么?”
苏吟歌盯着她,眉头越皱越紧越皱越紧,终是忍不住哀号一声冲出了房间。
*
还有三天便是除夕了,自从派人在西武行刺金威之后,金缕已不像以前那般躲躲藏藏,李逝要向他汇报事情也不必等到夜深人静了。
这日下午,李逝照例来龙华殿向他汇报东仪铁矿山和兵工厂的进展,进了殿门之后,却发现他右手执着一枝红梅,面含微笑身态轻盈地在殿中转圈,宽袍广袖随着他的动作旋成流光一片,远远看去,倒像极了一只翩翩起舞的彩蝶。
听到脚步声,他停下轻旋的动作,双眸灿灿晶亮如星地看着李逝,嘴角不带丝毫yīn谋的纯粹微笑犹如蜜糖般,看得李逝心中一甜,又是一荡,忙敛眸低头,冷汗涔涔。
话说,有时候主子长得太美艳也不是件好事啊,害他时时要面临一不小心就会沦为断袖的危险。
“不知何事让殿下如此高兴。”挥去心中那不合时宜乱七八糟的想法,李逝低首问道。
金缕的声音犹如外面金色的阳光,暖洋洋地响起:“苏吟歌来信,说她想我了,想到盛泱来与我一起过冬。”
李逝额角冒出一颗冷汗,依他所见,秦璃月和太子相处没多长时间,且也没有对太子表现出太多好感,会想他才有鬼?这只怕是苏吟歌嫌那女人太麻烦,想早日把这个麻烦踢到太子这边来吧。
可怜太子一向英明神武,一碰上女人,竟连这点小小的计谋都看不穿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一开始我也怀疑,不过后来细想想,叶千浔那家伙没戏了,玉无尘正忙着对付血影宫抢回玉帘秋,曲流觞也走了,苏吟歌那厮更是个不招人喜欢的,算来算去,她能想的也只有我了。嗯,这是个好兆头,你说,我是不是派人把她接过来呢?”金缕嗅了嗅梅枝,依旧笑眯眯道。
虽然一向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自恋的,但自恋到这个程度……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抹了抹额上的冷汗,李逝恭敬禀道:“殿下,再过三天就是除夕了,过了除夕,金威那边必有动作,此时接秦姑娘过来,怕是不妥。”
金缕面色渐渐沉了下来,想了想,道:“也是,即便安全无虞,我却没那么多时间陪她玩。罢了,再忍忍吧。替我回信给苏吟歌,就说‘宫中多事,不便’。”
李逝领命。
于是乎,璃月和苏吟歌吵吵闹闹过了除夕,直到第二年的二月,苏吟歌才看到了一丝解脱的曙光。
某日,曦王府来了一个人,也就是那贼没眼光贼欠揍的林鹫,给璃月带了一封信,璃月看了之后,立马跑到吟歌院来跟他道别,并长篇累牍地表达了她对他的不舍之情,末了还千叮咛万嘱咐,叫他千万不要太过想念她,如果实在想的受不了了,可以去朱武门找她。
忍着一身的恶寒看着她和林鹫登上曦王府的船离开了天一岛,苏吟歌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苍天有眼呐,这个磨人精终于走了,再不走他可真的要疯了!试想想,他堂堂天一岛的少主,就为了晚上能睡个囫囵觉,不得不化身厨娘一天三顿地做饭给她吃,传出去还不被人笑掉大牙?
虽说金缕交代过他要把她看住,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有什么办法?
嗯,等他发现的时候就把责任全推在皇甫绝身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