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私奔
“老二,我们私奔吧。”
四年后的八月初九,是璃月第三子的两岁生辰,因为照样父不详,于是七个爹都来参加生辰宴了。
已经五岁的老大看着老三被爹爹和娘亲轮流着抱来抱去亲来亲去,严重感到受了忽视,于是悄悄对老二道。
“什么叫私奔?”与老大长得一模一样,神情却比老大天真很多的老二问。
“笨呐你,那次偷看曲老爹和娘亲妖精打架的时候不是听他们说要去私奔吗?说要去哪里哪里玩。由此可见,两个人瞒着其他人去哪里哪里玩就叫私奔,我们今天就去永安私奔好了。”老大道。
老二向门外看了一眼,道:“奶娘们看着呢,我们怎么能走得掉?”
老大道:“这容易,苏老爹一般身上都带着药,我们弄一点放吃的里面,让奶娘昏过去就可以走了呗。”
老二吓一跳,道:“万一是毒药怎么办?”
老大不耐道:“有苏老爹在,你担心什么?”
老二还是有些犹豫,道:“万一被发现了会被修理的。”
“没关系,我们只要把燕老爹的金牌偷过来,玩累了就去皇宫,外婆会罩我们的。”老大鬼灵精怪地眨眨眼睛。
“万一……”老二还待啰嗦,老大恼了,道:“你到底是谁的种啊?这么婆婆妈妈!”
老二扁扁嘴角,道:“我也想知道……”
老大不管那么多,立刻开始给他分工,叫他去苏老爹那里偷药,他去燕老爹那里偷金牌。
片刻之后,两人隔着桌子眨眼为号,示意自己得手了,于是纷纷向老爹老娘说自己困了,璃月与众夫君便令奶娘带他们去午睡。
两人在育龙殿的小床上佯睡了一会儿,发现两个奶娘坐在一边打起了瞌睡。
“大哥,安全为上,既然她们打瞌睡我们就别对她们下药了吧,偷偷溜出去算了。”老二趴在老大耳朵边建议。
老大点头,道:“听说苏老爹最近和金老爹很不对付,正在研制一种吃了就没治的药,别真的把奶娘给害死了。走,我们去把阿三阿四带上。”
阿三阿四何人?檀郎的第十二代儿子是也,因为从小让两位小主人蹂躏得十分尽兴,如今已是两人的专用御犬了。
带上两条檀小郎,两人商议一番,决定乘坐燕老爹的龙辇去永安私奔。
偷偷摸摸来到寂静一片的牛郎宫找到了燕瑝的龙辇,两人正要爬上去,“二位殿下这是溜出来玩么?”冷不防身后传来驾辇宫侍的声音。
两人吓了一跳,老大很快平复了情绪,回身看着那侍者道:“什么溜出来玩?没大没小。我父皇叫你带我们去永安逛逛,顺便去皇宫看看皇祖母。”边说边将燕瑝的令牌一亮。
侍者有些犹疑,道:“要不请两位小主人稍等片刻,待奴才去向圣上请道旨意?”
“咄!你这是不信我的话?信不信我叫父皇降了你的职抄了你的家!”老大小手一指他,威风凛凛地恐吓。
老二在一旁崇拜地看着他。
侍者果然有些被吓住,旁的不说,这两位小祖宗有多受宠他可是心知肚明的,不管这到底是不是燕瑝的旨意,惹恼了这两个小祖宗他今后的日子一定不好过。
再说这小祖宗手上有皇上的令牌,他小小一个宫侍,怎能无视象征皇上无上权威的金令呢?即便有错,也是皇上没看住自己的令牌引发的错。
“喂,你还在等什么?”老大不耐道,同时,阿三阿四默默无语地向宫侍靠了过去,开始呲牙。
在如此胁迫和侥幸心理的催动下,他乖乖驾辇带着两只狐假虎威的包子出了牛郎宫向永安驶去。
宽大豪华的龙辇内,两人往软椅上一坐,老二好奇地扒着窗口看外面的风景,老大老气横秋地翘着二郎腿,弹着手指道:“哎,好像娘亲又怀孕了。”
老二头也不回道:“我希望还是生个小弟。”
老大撇嘴道:“有老三那个烦人精还不够啊。我希望生个小妹,像瑶妹妹那么漂亮可爱的小妹。”
老二回头道:“你傻啊,我们这么多兄弟,如果再来个小妹,物以稀为贵,到时候娘亲和老爹们肯定宠她不宠我们了。我说还是小弟好,下面小弟不多,你这大哥当得也没意思啊。”
老大想了想,道:“也对,待会我们去庙里拜拜,求老天让娘亲再生个小弟。”
“哎,这次金老爹怎么没带瑶妹妹来玩?”老二突然想起来。
要说这瑶妹妹,和两人之间交情可有好几年了,正是四年前抓爹大会上金缕用来引诱兄弟两人的那个小女孩。
“嗨,金老爹说瑶妹妹嫌累,以后不来看我们了,要想和她玩就去南佛。其实就是金老爹想把我们骗回家去搞的鬼。”老大道。
老二迷惑:“你怎么知道?”
老大得意洋洋:“苏老爹和曲老爹都这么说的。”
老二:“……”腹诽:苏老爹和曲老爹何时说过金老爹的好话?
不多时,兄弟二人到了永安,四处逍遥自不必提。
漓水行宫却仿似炸开了锅,奶娘醒来发现兄弟二人不见,找遍行宫也未见着,其中一个当即急得昏了过去,另一个没昏的赶忙去禀报璃月和燕瑝七人。
漓水行宫安全绝对没有问题,但毕竟毗邻漓水,担心兄弟二人乘人不备溜出去玩水,八人急忙组织人手去江边搜查,忙活半晌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下八人急了,正不知该怎么办,手下又来报,说停在牛郎宫的燕瑝的龙辇不见了。
八人反应过来,急忙向永安赶去,路上璃月还暗暗发狠,找到那两个胡作非为的小家伙非好好教训一番不可,宠得无法无天了。
帝都永安的百姓都看呆了,下午先是两个粉妆玉琢的小娃儿乘着龙辇四处游荡,傍晚竟又来了七男一女八个神仙般的人物,一时间都有些分不清今夕是何年了。
八人赶到皇宫,气势汹汹地要找那两个私自跑出来玩的小家伙,等待他们的却是正襟危坐面色不善的裴青瑶。
“母后,那两个小家伙呢?”见裴青瑶似乎心情不好,七个男人都不敢造次,还是璃月硬着头皮上前问道。
“哼,七个爹一个妈都看不住两个儿子,你们整天到底在忙什么?”裴青瑶冷眼问。
“母后,今天不是老三两周岁生辰么……”璃月讪讪道。
“别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我的宝贝孙子都说了,你们几个,每天除了妖精打架还是妖精打架,整天就让那些个老嬷嬷陪他们玩,无聊得要死,你们要是没空照顾他们,以后就让他们住在这儿好了,我照顾他们,陪他们玩。”裴青瑶边说边扫视八人。
八人不约而同地脸上一红,璃月黏了上来,晃着裴青瑶的胳膊道:“母后,您别听那两个小鬼胡扯,您也知道我如今又有了身孕,如何能……咳,母后,您辛苦了大半生,如今修身养性享享清福就好,那两个小鬼还是让我们自己带吧。”
七个男人闻言,除了燕瑝之外其余六人急忙附和。
开什么玩笑,如今两个儿子还是七个人的,如果被裴青瑶留在东仪皇宫,迟早变成他燕瑝一个人的。
坚决不能同意!
裴青瑶心知肚明,表面却偏偏做出十分为难的模样,道:“两个小家伙也是憋坏了才会逃出来玩,看你们刚才来的那个凶神恶煞样,分明想把他们给吃了。哀家可舍不得让他们受罚。还是留在哀家这里比较安全。”
“母后,你放心,绝对不为难他们,不打不骂,一个指头都不会碰他们。”璃月急忙保证。
裴青瑶扫一眼她身后的男人们,男人们也急忙点头称是,保证不会为难那两个假传圣旨信口雌黄的小家伙。
裴青瑶往椅背上一靠,思索半晌,道:“既如此,写份协议过来,每人盖个手印,此事便作罢。”
于是乎,两个私奔的小家伙不仅免于了责罚,还得到一份长久的保护协议。
此时两个小家伙其实就躲在偏殿内偷听,听到老娘老爹们都签好了协议,两人再也无所畏惧,击掌欢叫:
“娘亲威武!”
“外婆更威武!”
正文 世外桃源记(番外完)
旭日初升,璃月走出竹屋来到水上小筑扇形的水台上,长长的伸个懒腰,抬望眼,但见山色空濛水光潋滟,一片大好的暮春时光。
屋顶和水台上晒满了苏吟歌的药材,一股淡而清爽的药香弥漫在荡漾的水风中。
苏吟歌一早又进深山采药去了,中午前会赶回来做饭,璃月托着下巴寻思如何打发午前时光。
湖的两侧两座青山高耸入云,时值五月,漫山遍野的杜鹃花开得如火如荼,远远看去,绿荫中红光灼目。
看着那一片粉艳风光,心中蓦然就想起一句“桃花流水鳜鱼肥”,璃月转身在窗下拿了鱼竿鱼饵,倚着栏杆垂钓,看看能否也钓上一条肥鳜鱼来。几天前苏吟歌曾钓到过一条鳜鱼,做得巨好吃,如今想想都忍不住垂涎三尺。
可惜她秦璃月哪是有耐心钓鱼的人?盯了片刻看着没动静,便趴在栏杆上打起盹儿来。
正睡得迷迷糊糊,冷不防手中鱼竿一动,她抬眸一看,有鱼咬钩了!急忙双手抓住鱼竿试图把鱼钓上来。殊不料这鱼颇大,扯了几回愣是没扯得动。
璃月站起身,使劲拽鱼竿。那也不知什么鱼,力气竟跟璃月差不多大,双方僵持不下,鱼竿在相持中弯得都快折断了。
“娘的,钓到了鱼精不成?”璃月见拉不上来,大恼,正好栏杆旁的竹几上有苏吟歌的舂药工具,她拿起一个药舂就欲运气向水中砸去,水面哗啦一声浪花四溅,鱼精现了身。
苏吟歌抹一把脸上的水,映着灿烂朝阳的脸庞白皙如莲,看着站在水台上又好气又好笑的璃月眉飞色舞道:“如何,钓到我这条大鱼满意吗?”
“失望透顶!你的肉又不好吃。”璃月叉腰道。
“不好吃你还每夜吃得那么欢?”苏吟歌的毒舌不知何时变成了黄舌。
璃月的脸一下涨得通红,这家伙,明明得了便宜卖乖!念至此,她甩手就将药舂向他扔去,赌气道:“从今天开始我都不要吃了!”
苏吟歌笑了起来,头一低潜入水中。
璃月瞠目,这家伙,竟然也不哄她就又潜水去了,淹死他算了!
气哼哼的正要转身,一条鳜鱼突然越过她的肩掉在了水台上,她回身,苏吟歌双手扒在水台上,道:“看你方才口水流了一栏杆,就知道你想念我的松鼠鳜鱼啦。”
璃月心中一动,表面却绷着脸道:“胡扯!”
苏吟歌湿淋淋地爬上来,凑过身来脸一偏,道:“亲一口我就去做。”
璃月扭身:“你爱做不做。”
苏吟歌拖长了声调道:“哦——那就算了,反正我也嫌做这菜麻烦。”说着,慢悠悠晃到房里去了。
璃月挑眉,心想:你敢不做?灭了你!
片刻之后,小筑最西面的厨房,璃月手里托个小竹篮,一边吃他昨天摘回来的樱桃一边饶有趣味的看着他在厨房里忙活。
某人似乎背后长眼,她刚啃了一颗樱桃,他旋身抢过她手中的竹篮往门外一撇,道:“不新鲜不要吃,下午带你去吃新鲜的。”
璃月无奈,只好凑过去看他做菜。
很平常的一条鳜鱼,他怎么就能做得酸甜可口外酥里嫩,让人想到就口水长流呢?
他这人做菜就是这样,食材永远最简单,调料永远最麻烦,厨房除了那个灶台之外,两侧长案上放满了坛坛罐罐,足有上百种,据说里面全是各种调料。
璃月看得眼晕,他用起来却仿似指臂使掌,熟练无比。
璃月曾恶意地想,哪天给他把那些坛坛罐罐的顺序打乱,让他拿错,然后取笑他做菜也有难吃的时候。
后来一想,他做菜还不都是为了自己,做得难吃的话最大的受害人也是自己。
遂作罢。
出神间,他已将鳜鱼剔完骨雕好花纹,锅里的油也开始冒烟了。
正要下锅,苏吟歌脸一侧发现她伸着脖子探着脸在那看,遂伸指一点她额头,道:“想偷学手艺,学费交上来先。”
璃月撇撇嘴,正想啐他小气,耳畔传来“嗤”的一声,她右手上溅上一点油滴,刺刺的一痛。
到口的话噎在了喉中,他……其实是怕她被烫到吧?
这个男人,无关的事情毒舌得很,唯独爱与关怀,从来不轻易出口。
正发愣,他一边忙碌一边头也不回道:“不高兴了?有我在,你没必要学。”
璃月走到门口,转身倚在门框上,远远看着他。
都说君子应该远庖厨,因为庖厨代表的就是油腻与繁琐,可是看他,做菜于他而言,就像一门艺术,根本与油腻繁琐无关。
他的厨房干净整洁,充斥着淡淡的竹子清香以及浓郁的菜香。他独自一人照料灶上灶下,却无一丝狼狈匆忙之态,那抹月白色的身影始终优雅。
如果最早遇见的是他,或许她会愿意与他就这样寄身山水间,共度一生。
那样,必然很幸福吧……
苏吟歌不闻她应声,回身一看,见她看着他目光有些奇怪,问:“怎么了?”
“蚕宝宝,我这辈子,怕是离不开你……”璃月一本正经道。
苏吟歌神情郑重起来,璃月这算是在跟他表白么?他激动得心口怦怦直跳。
璃月嘴角一弯,继续道:“的菜了。”言讫,转身悠悠然走开。
苏吟歌怔了半晌,哑然失笑。
不得不承认,在某些地方,他俩是极为相似的,也许也正因为这一点,所以两人才能有今天。
酒足饭饱后,两人都犯了食困,于是小憩片刻。醒来苏吟歌拿出两件宽摆长袖的白纱袍,说要穿这个出去玩。
璃月换上之后,一抬手一投足白纱飞扬飘然欲仙,她有些不习惯,笑着问苏吟歌:“这是要去仙境么?”
苏吟歌眉梢一挑,唇角一勾道:“差不多。”
两人离开水上小筑,撑一叶竹筏来到岸边,穿过绿草如茵的漫长柳堤,来到一座弧度较缓的山坡前,璃月仰头,看着漫山遍野织锦一般的杜鹃花,喟然赞叹:“太美了!”
展现在她眼前的根本不像山坡,而像一只自然天成的花篮,里面密密麻麻堆满了粉艳的杜鹃花。
苏吟歌放开她的手,道:“比一下谁能最先翻过这座山坡?不准用轻功。”
璃月扬起小脸,道:“比就比,怕你不成?”
一声令下,两人争先恐后地向花海中奔去,孩子一般。
到底是苏吟歌人高腿长,硬是比璃月快一些,不到片刻便将璃月落后了两丈多远。
璃月跑着跑着,渐渐缓下了脚步。
她开始明白苏吟歌今天为何挑这两件衣服了。
白衣翩飞的男子长发如瀑轻舞飞扬,行经处,宽大的衣袍袖摆云一般拂过艳丽的花丛,点点花瓣被帯落风中,迤逦出梦一般的蜃景。
乱花渐欲迷人眼……天外飞仙,不过如此吧。
愣神间,苏吟歌已经跑到了坡顶,回身一看,站在花海中的少女素裙如雪,仰着小脸看他,五月的艳阳下,竟美得晃眼。
他笑了,回身向她奔去,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向着坡顶狂奔。
“哈哈,哈哈……苏吟歌,你干嘛?放开我!”璃月跟不上他的脚步,被他拽得有些踉跄。
苏吟歌不理她,到了坡顶,将她一把抱起,旋转起来。
天在旋转,山在旋转,璃月眯着眼迎着风,看着身周不断扬起的粉色花瓣,真的有种如在梦中的感觉,忍不住的就笑了起来。
少顷,苏吟歌放下她,双眸晶亮气喘吁吁,却玩性不减,抓了一把杜鹃花,道:“来,给你看点有趣的事情。”
璃月笑得两颊粉嫩嫩的,一边跟他向山坡另一侧走一边问:“还有什么有趣的事?”
苏吟歌卖关子:“你猜!”
璃月扬眸一看,老远就看到一株老大的樱桃树,顿时跳了起来:“樱桃!”
苏吟歌笑着啐道:“就知道吃,馋猫!”
下了山坡,璃月才看到,原来山坡下就是一方澄净如玉的荷塘,荷塘东侧荷叶如盖,白色的荷花临水仙子般亭亭玉立,而那株高大的樱桃树就长在荷塘边,树上硕果累累。
苏吟歌拉着她来到湖边,将杜鹃花瓣往湖面一洒。
璃月瞠目:“这就是你说的有趣的事情。”
苏吟歌点头:“是啊。”
璃月一个爆栗敲上他的额头:“你无不无聊!”
话音刚落,水面却泛起一个圆泡,涟漪散开,一片杜鹃花瓣不见了。紧接着是第二片第三片,不一会儿,苏吟歌洒的那些花瓣竟然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璃月好不疑惑,看看水面,再看看苏吟歌故作高深的脸,迷惑之情溢于言表。
苏吟歌这时拽了,双臂环xiōng,一副“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诉你”的模样。
璃月“嗤”一声:“不说就不说。”正要走,却发现一条鱼漂上水面,然后第二条第三条,最后一共漂上来七八条硕大的肥鱼。
“诶?这是怎么回事啊?”这下璃月的好奇之心摁都摁不住了。
苏吟歌抬手还了她一个爆栗,憋着笑道:“杜鹃醉鱼都不知道,孤陋寡闻!”转身向荷塘对岸那株樱桃树走去。
璃月揉着额头抱怨:“敲得这么痛,不想混了吧?”
不过看到他走到了樱桃树下,她可没心思再骂了,跑过去就想往树上爬。
苏吟歌一把拽住她,道:“这么猴急干吗?”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块素绢,在树下茸茸软草上铺展开来,道:“在这等着。”
正好有些累了,璃月便坐在他铺开的白绢上,看他一个飞窜上了树,低头问她:“想吃哪边的?”
璃月伸手一指:“那边。”
苏吟歌便抓着那侧树枝一阵乱摇,熟透的樱桃雨一般落了下来,砸得璃月嗷嗷叫,却也兴奋异常,不停地叫:“还有那边,不是那枝,左边的那枝,哈哈……”
……
璃月吃过不少樱桃,但她觉得,今天吃的无疑是有生以来最甜的。
一番嬉闹过后,两人将未吃完的樱桃在白绢一角堆成一个心形,苏吟歌靠坐在树干下,璃月靠坐在他怀里。
微风慵懒地带来远处的花草清香,空灵的鸟鸣在山谷中回响。
“有此一刻,此生足矣。”良久,苏吟歌叹息一般道。
璃月扭头看他,摇头笑道:“非也。”
苏吟歌看着她黑盈盈的眸子,不说话。
“陪君醉笑三千场,不向红尘诉离殇,才是我此生所愿。”眉眼传情间,璃月轻声呢喃。
苏吟歌眸中的情海波澜起伏,伸手轻轻掌住璃月的脸颊,低头正要去吻她的唇,耳畔突然传来“哗啦”一声水响。
两人循声望去,却是一对色彩鲜艳的鸳鸯从如盖的荷叶下游了出来,旁若无人地相对浴红衣呢。
正文 邪恶的马蹄莲(福利福利……)
兰町是织女宫西面一个露天浴池,或者说是游泳池更为贴切,大小约五丈见方。
池水是人工从三十里以外运来的深山甘泉,三天一换,苏吟歌在池水中加入各种养颜圣品,浴后能使人肌肤白皙滑嫩,永葆青春。
当然,这是单指璃月的待遇,如果其他几只来沐浴,这池水有什么功效他苏大神医就不打包票了。
兰町一面凉厅三面高墙,为避免树叶污染池水,泳池周围并没有种植树木,而是种满了各色马蹄莲与芭蕉。
时值六月,马蹄莲开得正艳,或皑皑似雪,或烈烈如焚,又或灿灿若金……最稀罕的要数那一丛蓝色的马蹄莲,姹紫嫣红中独她显得与众不同。
凉厅那一侧的绿檀平台一直延伸到浴池上方,夕阳淡色的余晖下,一叶碧绿的芭蕉叶上趴着一具雪白柔美的女体,熠熠生辉温润如玉。
“苏,你说我为何就生不了女儿呢?”想起育龙殿那三个儿子,璃月悒悒不乐地问一旁的苏吟歌。
苏吟歌手执一枝火红的马蹄莲,将中间的花穗去除干净,然后用玉勺将一旁玉罐中的精油舀入铜爵一般的佛焰苞中,再沿着花冠尖端丝丝缕缕地向璃月凝脂般的脊背上倾倒。
听得璃月问话,苏吟歌轻笑:“为何一定要生女儿?”
璃月撅唇,道:“我也想要六七个女婿在我的yín威下战战兢兢过活嘛。”
苏吟歌笑而不语,粉色的精油在璃月背上蜿蜒成云彩一般的模样,他放下马蹄来,伸手开始为她抹匀按摩。
璃月轻舒一口气。七个人中,只有苏吟歌能让她全身心的放松下来,薰衣草和玫瑰的香味徜徉在空气中,她惬意得眼皮打架,方才的抑郁早不知抛到哪个角落去了。
“办法不是没有,只是不知你肯不肯。”
昏昏欲睡间,隐约听见苏吟歌低喃了这么一句,她“嗯”了一声,强打精神等他下文。
等了半天没有下文,只是觉得背上被他按得酥酥软软的好舒服,长发一被梳理揉弄,她困意更浓,眼看就要睡过去,突然又惊觉:他两只手在按摩她的脊背,哪还有手来护养她的头发?
睁开眼睛侧头一看,苏吟歌的确在梳弄她的头发,她扭头往背后一看,顿时瞠目:“流、流觞?你怎么……会在这里?”今天不是苏吟歌侍寝吗?
虽说都是她的夫君,也都有过肌肤之亲,但她却从未同时当着两人的面坦身露体,瞬间觉得双颊发烫羞不可抑,身子一滚便落入了平台下的泳池中,看着台上的两人。
曲流觞似也有些不好意思,见璃月如此反应顿时萌生退意,苏吟歌不着痕迹地扯住他。
这可是长远福利,如能成功,以后聚会一周之内他俩便能有两夜和璃月同床的机会。璃月的身体状况他知道,只要两人不要太粗鲁她绝对可以承受的,要克服的,不过是心理障碍而已。
“璃月,你不是说要生女儿么?”苏吟歌坐在台沿,笑看着她。
璃月看看他,再看看他身旁的曲流觞,顿时明白他的意思。
双颊火烧火燎的,她转身游到泳池另一侧,双手搭在池沿上似在做思想斗争。
少顷,“你确定这样能生女儿?”虽然对苏吟歌的疗养之术她从来都是坚信不疑的,从自己生了三个孩子身材没有走形,皮肤也没有松弛就可见一斑。
但这个生女儿的方法……也太匪夷所思了一点,换做其他只有一个夫婿的女子该怎么办?
“这是偏方,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可信度么,因为没有找到先例,所以不一定。只是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就看你愿不愿意一试。”苏吟歌一本正经地抛出模棱两可的话。
若换做以前的璃月,定然想也不想一脚将他踩扁,因为这话怎么听怎么假。可惜,听到这话的是接连生了三个儿子,连做梦都想生个女儿的璃月。
红着脸再次挣扎了片刻,她抬眸看看夕阳中同样出色的两个男人,旋身背对两人不再出声。
见佳人默许,苏吟歌与曲流觞这两个大男人自然也没必要羞涩了,三两下将身上的衣物累赘去除干净,滑入池中向她靠近。
被两个男人同时抱着是种什么感觉?
那是一种羞不可抑的感觉。
被苏吟歌和曲流觞一前一后夹在中间的刹那,璃月真的有种想逃的恐慌,然而当曲流觞在前面吻住她的唇,而苏吟歌撩开她颈后的长发开始轻吻她的肩颈时,她开始渐渐镇定下来。
这种感觉太奇妙了。
四只大手游走在她鱼一般光滑的胴体上,分不清谁是谁的,曲流觞刚刚结束他的深吻,她的脸便立刻被苏吟歌扳了过去,还留着曲流觞味道的唇又被他噙入口中,而地盘被抢的曲流觞则开始吮吻她小巧的耳垂。
yín靡的气氛在三人逐渐急促的呼吸中节节上升,从一开始的紧张和不习惯中安下心来后,欲望轻易地被挑动。同时与两个男人赤裸相对甚至让璃月产生了一种极度放纵的疯狂之感。
不知是谁的手,悄悄滑至她的私处,无声地侵入她体内。
“唔……嗯……”正与曲流觞吻得难分难舍的璃月瞬间软下了身子,在曲流觞唇间逸出酥骨的呻吟。
手指在缓慢地旋转,慢条斯理地进出抽送,那隔靴搔痒的感觉让璃月心痒难耐,近乎本能的伸手向下,准确无误地握住了曲流觞坚硬勃发的那一根,小手灵活而熟练地上下移动抚摸。
“妖精!”曲流觞被她惹祸的动作勾得低喘了一声,倾过脸狠狠地吻住了那微肿的樱唇。
看着打的火热的两人,后面看似被冷落的苏吟歌却毫不生气,趁着两人情欲勃发,他抽出手指,将自己早已硬得不行却没有得到抚慰的那一根抵到那柔润的入口,微微使力向里面挤去。
璃月接纳了他,并如往常一般,在他全部进入后便本能地收缩身子将他绞紧,突来的销魂快感让他轻叹出声,双手握住璃月的腰肢开始抽送起来。
被撑满的快感让璃月无暇再与曲流觞亲吻,她放松地伏在他肩上开始全心全意感受体内的愉悦摩擦。
见璃月开始起伏呻吟,而她身后的苏吟歌则一脸迷醉,曲流觞便知被他占了先机,只是他本就欲火焚身,如今再看两人表演活春宫自己却无处宣泄,不是要了他的命么?
当即抬起璃月眼神迷离的小脸,急切地吻住那微张的红唇,双手揉捏着饱满而富有弹性的酥xiōng,聊以自慰。
唇和酥xiōng被一个男人侵占着,下面私密之处却又被另外一个男人进出着,前所未有的新奇刺激感竟让璃月小腹蓦地一抽,毫无征兆地小高潮了一次。
感觉到她敏感的反应,苏吟歌轻笑出声,道:“看起来,我们的小妖精很喜欢这样的安排。”
听他还有心思调笑,曲流觞放过被他蹂躏了一遍又一遍的红唇,不满地看向苏吟歌,问:“你好了没?”
苏吟歌狠狠地抵进璃月最深处,惹来璃月情不自禁的一声惊喘,道:“哪有这么快,你当我是玉无尘么?”
“没好也该我了。”曲流觞实在憋不住了,一把抢过璃月就向岸边游去。
自己刚进入了一会儿女人便被抢走,这让苏吟歌有些愕然,但转而一想便又释然了,有得必有失,既然想三人行,就必须与人轮流分享的准备。
念至此,他跟在两人后面游到绿檀木台边,眼见曲流觞迫不及待地将璃月抱到木台上仰面躺着,分开那白得晃眼的双腿,用自己的那根在她私处上下滑动了几下,便一点点侵入那粉艳的销魂入口。
这么近距离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被自己的好友强有力地插入,那邪恶的感觉让苏吟歌兽血沸腾。
他伸出手指抚弄着璃月呻吟不断的唇,然后探入她丝滑的口中让她含住,倾过身子在她白玉似的肩臂处轻轻啃咬,感觉她一直在敏感地轻颤。
不同于苏吟歌的温柔体贴,曲流觞更多体现的是男人狮子般的威猛,一上来就是大开大合地强力抽插,听着耳边那越来越激烈的“啪啪”之声,苏吟歌停下动作,斜了一脸畅快的曲流觞一眼,道:“野蛮,你就不能温柔一点?”
曲流觞一边速度不减一边喘着粗气道:“我们的小妖精喜欢这样。”
璃月闻言,羞恼地抬腿踢他,却被他一把攫住,架在了肩上。
“地上这么硬,她会痛。”苏吟歌又好气又好笑。
听到这话,曲流觞倒是停了下来,四周环顾想看看什么地方能让璃月更舒服一些。
苏吟歌却在这时爬上了木台,坐在地上将璃月抱在他怀中,让她躺在他腿上,只留一个小巧的臀部在曲流觞掌中。
曲流觞会意,就着这个姿势继续抽插。
躺在苏吟歌怀中被曲流觞顶得浑身颤动,璃月红着脸别过头不敢面对苏吟歌的目光。
苏吟歌却拿起一旁的马蹄莲,用那佛焰苞的尖端轻轻搔过璃月香汗微沁的肌肤,顺着脸颊脖颈一直蜿蜒向下,最后停留在她的肚脐眼处轻柔打圈。
如是平常,璃月一定痒得大笑起来,然此刻正承受莫大愉悦的她却只觉得那种痒似融进了血液,渗入了骨髓,除非得到更大的纾解,否则更加煎熬。
她有些难耐地扭动起来。
曲流觞被她扭得暗爽,忍不住加大了抽撤的力度,三人耳畔顿时响起一片yín靡的水泽声。
璃月有些受不住地弓起身子,伸手抓住曲流觞的胳膊呻吟不断,苏吟歌瞄一眼曲流觞沉沦欲海的狂野俊颜,终于开始不甘寂寞,从曲流觞肩上拉过璃月的一条腿勾在自己臂弯中,看向两人结合处。
见他竟然这样大喇喇地盯着她和曲流觞交合在一起的私处,璃月脸都快烧起来了,伸手便来捂他的眼睛,羞愤道:“不要看。”
苏吟歌抓住她的手,哄道:“乖,不要乱动。”转而又看向那让人血脉喷张的诱人之处。
四溢的蜜液证明她此刻正承受着翻腾的快感,原先粉艳的嫩肉在曲流觞长时间的进出摩擦下变得有些肿胀殷红,噢,曲流觞这不要脸的yín兽将她撑得好开!
被自己的好友盯着自己如何与女人欢好,这样的感觉将曲流觞性格中深埋的邪恶因子彻底激发了出来,他非但不觉得不自然,甚至还将自己沾满了璃月蜜液而显得晶亮的硕大全部抽出,然后再当着苏吟歌的面一寸寸地尽根塞入她体内,喟叹一声:“舒服得要命!”
曲流觞这么一撩拨,苏吟歌眼睛都红了,伸出长指便按上了璃月那鼓胀的珍珠,反复揉弄,而在他手指下面,曲流觞那一根几乎就贴着他的手指在璃月体内进进出出。
这无比yín靡的场面和令人无法承受的快感终于让璃月忍不住地尖叫起来,“不要……”她双眸蒙着一层雾气,扭动着身子挣扎起来。
“乖啦,你可以的。”苏吟歌按住她,手下动作不停。
敏感的花蒂被技巧地揉弄,体内曲流觞那一根又不断地膨胀摩擦着她,她挣不开逃不掉,双重欢愉很快就将她驱策到了崩溃的边缘。
发现她带着细弱的哭音开始微微抽搐,苏吟歌和曲流觞都知道她快要高潮了,于是更加卖力。没几下,便见璃月身子一僵,然后体内开始强烈收缩,上半身软倒在苏吟歌怀里,开始了极致到无意识的愉悦痉挛。
曲流觞紧绷着俊颜突然将自己的那一根从她紧缩的体内抽出,他差点在她高潮中无意识的收缩吸吮下爆发出来。
“不行了,一起来吧。”苏吟歌也忍到了极致,将仍沉浸在愉悦中尚未回过神的璃月作小狗式跪在木台上,伸手拿过一旁装满了精油的玉罐,沾了些在手指上,开始给她紧闭的菊穴做舒缓扩张。
在三人行之前,他偶尔也会和璃月行后庭之乐,故而确信不会伤到她。
曲流觞瞠目看着苏吟歌长指在璃月的菊穴中进出打圈,而璃月也在他的动作下发出了难耐的呻吟,瞠目道:“这也可以?”
苏吟歌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问:“你要试试吗?”
曲流觞有些犹豫,然而下一秒,他却听到自己说:“好啊。”
一次极致的高潮过后,璃月浑身软软的提不起力气,然而下一刻却感觉自己被苏吟歌抱了起来,双腿大张地被两个男人夹在了中间,赤裸的肌肤甚至能感觉到一前一后两个男人身体的紧绷和高温。
“你们要做什么?”她慌张地问。
苏吟歌亲了亲她的嘴角,微笑道:“别怕,带你玩些更刺激的。”
璃月还未反应过来,却感觉一前一后抵上来两根灼热的长物,明白了两人的意图,她一下慌了神,扭动着身子挣扎道:“不,会死的。”
苏吟歌紧紧抱住她,安抚道:“不会的,放松些。”
璃月依然不肯,挣扎不休。
“不是想生女儿吗?”苏吟歌极度无耻地抛出一句。
璃月停下挣扎,苏吟歌趁机抵入她体内,璃月娇喘起来,掐着苏吟歌的胳膊发狠:“要是生不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啊!”话还没说完,却被菊穴中硬插进来的硬物逼得惊叫一声。
“怎么了?痛吗?”曲流觞紧张地问。
“不会,小妖精只是一时不习惯而已。”璃月还未开口,苏吟歌替她答道。
璃月的确不习惯,非常非常不习惯,前后两穴同时被撑满的酸麻感让她紧绷不已,几乎就要求饶出声。
这种诡异而刺激的感觉,她从未体验过,虽然心知好奇害死猫,出于女人的本能,她却还是想知道如果持续下去会怎样?
“她后面好紧,我不敢动了。”见璃月的确没有不适的反应,曲流觞喘着粗气道。
苏吟歌瞄一眼地上的玉罐,道:“用那个。”
曲流觞会意,涂抹一番再次进入璃月体内时,虽然感觉一样紧小,却顺滑了许多。
两人开始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动作起来,女人的身体就像一条白花花的蛇,在两个男人齐心协力的动作下以一种极其妖媚诱人的姿态颤动起来。
“啊……你们……”被两个男人同时进出的酸麻感让璃月几乎承受不住,抓着苏吟歌手臂的十指仅仅抠入他的肉中,却不知想要把他推开还是拉得更近些。
那是怎样一种让人害怕却又期待的感觉,没有经历过的人许是永远无法体会。
三人挥汗如雨,此起彼伏的喘息声水rǔ交融地交织在一起,属于情欲的独特甜腻气息开始在池边缓缓氤氲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