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阿真是一个杀手,职业杀手。
纵横都市多年的他,不知道为多少老板处理杀人任务。只是这次稍微不同,这次是有人想杀陈家的子孙。本来嵟主的事情,杀手是很少知道的。杀手有杀手的规矩,但是这次的任务是陈家的子孙,而且是到大山深处,小城镇的任务。
陈家在那个城市是绝对不能招惹的家族,跟着主子周媛一起到这里也只是为了掩饰行迹。对外,他自称是周媛的表哥,实际上他只是她的一个跟班。
阿真放下手里的电话,望着寂静的大山。连绵不绝的大山,在夜色中没有一点的光亮,城市的灯火永远也照不到这里。只是阿真的心底,却是忽然升起了一股的不安,自从接到这个杀人任务的时候。他就劝过周媛,不要跟着过来,但是最后还是拗不过她。
大山里安静得能听到蚂蚁走动的身影,尤其对于敏感的杀手,更是对声音有着无比触觉。刚才电话里头,主子周媛的声音带着丝丝的古怪,想来肯定是出了问题。任务里面是杀死陈七母子两个,但是主子周媛却说找到陈三。
当时阿真就觉得有问题,就说已经有了陈七母亲的消息。想不到周媛听也不听,就要他马上回去。听到这里,阿真已经可以确定是出了事情。大山里没有车,没有交通工具,就连那些马路也是坑凹不平,夜如此黑难于行路。但是阿真还是急急忙忙望着城镇的方向赶去,路上很多次都被绊倒。
但是当他赶到城镇已经是半小时以后,快速向着镇内那个唯一看得上,勉勉强强还算可以的招待所跑去。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十一点之后是关门的。”
招待所门口坐在那里看电视的老头,望着满头大汗的阿真,一本正经说道。
“大叔,我就是昨天住进来的那个,你记得吗,现在有急事要进去拿东西。”
阿真用力甩了下头发,汗水飞溅开来。老头微微蹙眉避开,再次望了望身前这个眼神贼亮的青年。
“请你出示你的身份信息。”
“草!”
阿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他所有的身份信息都是假的,而且都放在主子周媛那里。大山深处拿那些东西也没有多大用,而且出意外容易暴露。现在被这个老头拦在门外,他望了望老头身后的那个铁门,也不知道钥匙放在哪里了。
“你骂人?快走开,不走我报警了!”
老头往后退了退,将电视的声音调小了一点,刻意让出头顶角落的摄像头。虎落平阳被犬欺,强来也不行,无奈的阿真只有转身离开,围着招待所转了好几圈,终于见到了一个地方。在那里虽然被铁栏杆围着,但是爬上去,还是可以进到招待所里面。而且那个方向,应该刚好可以进到周媛的那个房间。
只是当阿真爬上两层,来到那个铁栏杆处的时候,眼睛里面寒芒闪动。这里的铁栏杆全部扭曲,弯斜,似乎被什么恐怖的力量扭开。透过这个天窗望下去,房间里一片昏暗,只有微微的呼吸声。而且呼吸声不止一道,一重一轻,应该有两个人。
一个当是自己的主子,还有一个?
阿真瞬间握紧了双拳,快速从后腰处掏出一把暗黑的匕首。只有这样的匕首才适合在黑夜里行动,能够将拇指粗的钢筋扭断弯曲的人,应该不是简单的人。另外一只手掏出一个打火机,迅速点火丢了进去,阿真整个身子也跟在火光后面跳了进去。
(二)
在火光照耀下,阿真眼光快速扫过,一下子就在床上见到了两个被子下的身影。那个男人就压在自己的表妹身上,洁白的床单散乱到床的一边。掉在床边沿的白色床单角落处,阿真还见到主子散落的衣物。
在打火机掉下来的时候,阿真还清楚见到那背对着自己的男子,快速拿出一颗黄色的药丸吞了进去。
“杂种!找死!”
这该死的,强、奸自己的主子不说,居然还变态的吃药!!!阿真双眼瞪着圆圆的,手里的匕首随着他落下的身子,快速扑向那压在自己主子身上的男子。
周媛正要挣扎着提醒一声阿真,但是胸前被狠狠抓了一把。原本的呼声变成了姣呼,勾人心魄。床上的被子快速动了几下,陈七忽的转头望向扑下来的阿真。
“给自己一刀!”
听到陈七的话,阿真微微一愣,但是下一秒他就见到了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他手里原本刺向床上的陈七的匕首,忽然不受控制回转狠狠刺在自己的胸口上。锋利的黑色匕首插进胸口的时候,阿真甚至能听到胸膛内有什么砰的一声破碎。
阿真的身体滚落到床底下,身体慢慢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漆黑的眼前,慢慢出现了点点的幻觉,耳边听着的是床上主子的徐乱娇踹声。阿真忽然想起了很小的时候,失去父母的自己一无所有,当时就是主人将他捡了回去。第一次遇到主子的时候,他们都还是小孩子,一起接受训练。那个时候小主子周媛说过,长大了要嫁给他,照顾他。只是儿时的誓言,现在看来这样遥不可及,为了实现梦想的他,当上没有退路的杀手。拖累了自己的主子,葬送了自己的生命。
“你杀了我吧。”
看着阿真已经倒在床下一直没有声息,周媛抬起头,高扬的脸。
“唉,这么美丽的人儿,我怎么舍得…”陈七叹息,但是双手还在趁机在她身上榨油。第一次可以这样光明正大去感受一个女人,带来那种极致的手感。自然不想这么快就舍弃,在他没有想到怎么处理这个女人的时候。
“不要!”
周媛双手护着自己,眼睛紧紧望着陈七。但是就是她这样子,才更加惹人犯罪。
“…都是让你给逼的。”
陈七说着再次爬到床上,刚才时间短,还只是在她身上榨点油。就被床下那个该死的家伙来破坏了,现在是不是要再次惩罚她呢?
周媛听着又羞又气?我怎么逼你了?没事还想赖上了,于是扭动了几下身子,语气不顺地道:“我没有逼。”
陈七身子就突然向她压过去了,这已经非同小可,猝不及防,慌乱中她急忙翻身躲避,却显然迟了那么一点点……
陈七大功告成,温香软玉抱了个满怀,只感觉周媛绵软的身子散发着诱人的芬芳。眼中看到她白皙的肌肤,鼻中嗅到她淡淡的体香,怀中更是极尽充实。周媛饱满滑腻的娇躯隔着薄薄的睡裙无奈的挣扎着,让陈七产生一种强烈的邪异的火焰。
这个时候,再没有人打扰。
陈七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猛的低下头去吻向周媛的双唇,那两片薄薄的、透着淡淡纹理的粉色唇角就像是一汪天然的甘泉,让他不能自已。她慌乱的把头偏向一边,只感觉周身酥软无力,那个少年的身体象山一样的压着自己,紧接着火热的嘴唇雨点般的落在自己的脖颈上,急促又缓慢的向下移着,即将探索到自己的胸前……
周媛的双手无力的推搡着陈七,口中惶乱的连声道:“不要……,你不能这样……别这样……”
暴露在空气中的身体越来越不安分,她眼角慢慢低落了泪水。缓缓落在陈七手臂上,陈七一震,他终究还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而已。要是说在美女身上趁机榨油,吃点豆腐什么的,他会出去。但是真的邪恶去惩罚她,尤其当她泪眼婆娑的时候,陈七心里终究还是做不出来。
此时的陈七又怎么会明白,很多时候,女人的眼泪也是一种自卫的武器。
(三)
陈七快速翻身下床,忽然又回转身子伏在她的耳边轻轻道:“你最后说的那句话好邪恶啊!”他故意拉长声音,说完还不忘深深的嗅了嗅周媛的发梢,心中暗赞:好香啊!
周媛无力躺在床上,周身都柔软无力,这个时候她心里被引起的欲念,还是让她异常难受。许久,她望着陈七快步跑出的背影还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的最后一句话有什么问题吗?‘我没有逼’只有四个字而已呀?有什么不对吗?
翻来覆去的重复了几遍,周媛突然俏脸绯红,终于体会到了其中的真正含义,不由轻啐了一口恨恨自语道:“这个该死的,看着挺单纯,内心却是如此的邪恶……真该死……”
想到自己一向自负冰雪聪明,做事滴水不漏,没想到一时疏忽在口头上被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大男孩占了便宜,周媛心中又气又恼,脑中浮现出陈七那看上去单纯却充满邪恶意味的笑容,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
不知道阿真怎么样了。
混乱一片的心安静下来,周媛立马想到了阿真。
“阿真,阿真!”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阿真,没有一丝的气息。她坐在床上,忘记了自己没有穿任何衣服。叫了几声都没有听到回应,终于让她明白,阿真已经去了。
走出房门的陈七,心底也是空荡荡的,听到她的喊声就返回来。看到床上慌乱的她,还有床下血泊中的那个杀手。陈七也开始恐惧起来,他还只是一个学生。想不到今天就杀人了,但是别人要杀他母子,他只是下意识还手,难道有错吗?只是望着床底流出的鲜血,他的心也开始慌乱起来。
“我也不知道他,下手会这么狠。”
陈七低声说道,阿真这一匕首下来,本来是要刺进陈七的胸膛的。但是却是刺到自己的胸口,下手实在太狠了。
十五分钟的药效就要消失,今晚已经浪费了两颗药丸。陈七慢慢靠了过去,抱住周媛柔软的娇躯,见她似乎想反抗。但是却是再也没有力气,只是一个劲在哭着。
陈七伸出手按在周媛的额头,心底也忽然很惶恐,自责。
“忘记今天晚上吧,忘记吧。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你就回到你的城市去吧。”
陈七低沉的声音静静响起,一道光芒缓缓透过他的手传到了周媛的额头处。周媛慢慢倒到陈七怀里,象两把小刷子似的长长的睫毛,如同一扇窗户一样缓缓合上。那双亮得让人觉得刺目的一双漂亮到心悸的大眼睛,在陈七的注视下静静闭上。
再次搂着动人的娇躯,平息了一会杂乱的心绪,陈七才缓缓将周媛放到床上。轻轻给她盖上被子,看着她平静的睡姿。陈七转头不再去看,双手用力挥动,将床底下的尸体搬出,放进一个大大的盒子里面。
药效已经开始减弱,陈七最后一次挥动双手,将那盒子丢上天窗。
他丝毫没有因为没有在最后,将那个美丽的女子吃下而感到懊恼。很多时候一时之欢,会害人一辈子。见到周媛眼角的泪水,陈七知道自己再怎么都做不了什么事情。
在街上信步走了好久,陈七的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陈七现在才明白自己对周媛是确实有感觉,那种感觉怪怪的,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一想起周媛端庄俏丽的容颜,还有她刚才不明所以的说出那句话时的表情,他的心里就痒痒的难受,恨不得立刻就想将周媛轻盈的娇躯紧紧揽在怀中;
只不过陈七自己也明白,自己跟她之间的差距的确太大了,用她的话来说,自己跟她确实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即使自己现在强占了她的身体,但是她的心从来不会在自己身上停留。陈七不想在成为一个杀人犯之后,还顶着一个强/奸/犯的罪名。
自卑,还是该死的自卑!
就是这种自卑,让他即使抱着周媛动人的身子,也不敢在她眼泪下继续自己的兽行。但是周媛的音容笑貌已经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尤其是今天见到她极有女人味(娇弱和哭泣)的一面,陈七更是难以割舍。
只是因为有了这样的一种感觉,陈七才会在最后的时刻收手。
他不是柳下惠,做不到坐怀不乱。有这样的机会,没有做到一个男人,让他也异常难受。如果他不是那么自卑,如果没有周媛的眼泪,也许那美好的一切都自然发生。
夜,万家灯火、蒙胧残光、陈七在黑暗中平淡的呼吸。将阿真的尸体丢进地下水沟深处的时候,他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
虽然阿真是自己刺杀自己的,但是这一切都是陈七的功劳。不是害怕被警察查出来,就算他们查也查不到自己头上。最多一个自杀的案件,周媛已经失去了今天晚上所有的记忆。
令陈七出现前所未有的恐惧感觉的是,那无尽的未来。明天,明天之后会是什么样子呢?
坐在夜色下的花坛围栏上,陈七感觉自己是如此可悲。
他有一种失落的感觉,坐在街头,看着路灯,在看不见的地方,那些被冷落的角落。多少的挣扎,多少的世态,默默孤守凋零。这一刻,他的心在不知不觉中,似乎再次改变了许多。
杀人者,人恒杀之。
即使误杀了阿真又能怎么样?幕后那个要杀他和母亲的人,还没有找到,但是陈七却是记住了周媛手机里的那个电话。
万籁寂静,只有他坐在花坛石凳子上静静的等待天亮。也许明天会不一样,谁会在乎呢,忽然很想家。只有家才能让他记得自己不是一个人,至少家里还有母亲。
这个时候,宿舍的室友们是不是已经进入了梦想,明天开始他们又是新的一天,努力学习,为了各自的理想。只有陈七,似乎就活在自己的狭窄世界里。
陈七坐在那里,想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想慢慢将杀人后的那丝丝不安消除。但是越想,似乎越没有什么效果。
黑暗的夜晚,没有星星,没有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