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凭着感觉,陈七感觉到前面绕过屏风后应该是一个巨大的洞口,风就是从那里面吹出来。两边已没有路,他们唯一的途径只能是从屏风的后面,摸索进洞口的深处。
又是一个未知的选择,但是人们又没有任何的选择,他们只有一条路可走。
屏风的岩石后挂着条钢索,钢索上吊着一辆辆的滑车,钢索的另一端斜斜的向下通向黑黝黝的山洞深处。
至于钢索的尽头是天堂还是地狱,是光明还是黑暗,人们都已不做任何猜测,他们互相帮衬着,登上了一辆辆滑车,他们相信,只要彼此信任,互帮互助,就算前方有再大的凶险,也一定可以战胜。
人心齐聚,所向披靡,至少陈七等人现在已经占据了人和的优势,只是此时等待他们的,会不会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滑车缓缓而下,每个人的身子随着滑车往下滑,心也渐渐的往下沉。
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就是黑暗,就是看不见。
史可颖的身子一直在抖,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冷,这一段路的风,的确更冷。
陈七拉住史可颖的手的时候,她下意识的依偎过身子,紧紧的靠在陈七的怀里。她能感觉到陈七身上的温暖,陈七也能感觉到她身上传过来的温暖,一丝丝的暖流在两人身体间传递着,似乎风也不再是那么的冷。
这是一段未知的路,同时也是一段温柔的路,陈七只感觉自己离史可颖是那么的近,他能嗅到史可颖身上传过来淡淡的芬芳,鼻翼间滑过她丝丝的秀发,痒痒的,倍感温柔。
如果不是一个声音骤然间传来,陈七愿意永远永远的沉浸在这似有似无的温柔中。
只是那个声音来的太过突然,似乎另一个滑车上传来‘轰’的一声巨响,然后是一声长长的惨呼,仿佛受了重创的猛兽在嘶叫,声音中包含了愤怒,惊讶和怀疑,似乎声音的主人无论如何都不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陈七心中一沉,一种不妙的预感袭上心头,他已经听出那声惨呼竟然是来自于彪形大汉。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这个钢铁般的大汉发出如此痛不欲生的惨叫,记得先前那大汉遍体伤痕的时候也没有吭过一声,而现在他怎么会……
史可颖也已经惊声而起,同乘一辆滑车的香槟更是忍不住惊呼出声。
“冷刀!”她的确很担心冷刀,因为冷刀也同时乘坐的大汉那一辆滑车,大汉出了事,冷刀会不会也遇到了同样的凶险?
(二)
陈七急忙出声相询,冷刀和大汉,他不希望有任何一个人出事,他们不仅仅是自己现在最得力的倚仗,更是他的朋友。
冷刀没有出声,大汉也没有继续惨呼,其它的滑车上开始有人惶声惊叫,瞬间惨呼声阵阵。似乎有不知名的铁器击打在滑车四壁,‘叮当’直响,还传来穿透骨肉的声音。
“快伏下身子!”陈七惊觉之下,立刻紧紧的按住史可颖和香槟的身子,三个人伏在车底。瞬间,只感觉上空不断划过‘嗖嗖’的破空之声,无数的铁梭飞矢从头顶掠过。形势凶险无比,只需迟得一步,三人就有可能变成刺猬。
破空声不止,滑车依然下滑,无尽的黑暗。
这个时候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伏低身子等待,等待滑车的终点。
终点会是什么地方?
是刀山?是油锅?还是火坑?
无论终点是什么,滑车上的人也只有认命了,命运由不得他们选择。
只是陈七等人怎么也不会想到,滑车的最后终点竟然会是这样的一个地方。
没多久,疾如飞矢的暗器已经停止,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这样一个地方。这是一块块大小如一的长形白玉砌成的一间密室,每块白玉间用不知名的胶状物抹煞缝隙,结连在一起,密不透风,地面更是整幅的白玉打磨而成,明亮而光滑,就像是结了冰的湖面,可以映出人影。
数量滑车脱离了钢索,就一股脑的滑进这个白玉砌成的密室里,密室很大,也很空旷,滑车在其中互相碰撞,发出连绵不绝的回音,直到撞上墙壁的时候,才渐渐的停了下来。
这时十数辆滑车都已滑进密室,而进来的入口处也随即升起一面巨型的玉璧,‘咔咔’的机关声响中,入口已经完全的被封死。
密室就像一间很大的死囚,再也没有任何可供出入的空隙,但是幸好,这里已不再黑暗,四壁的白玉本身绽放着莹莹的光芒,此地亮如白昼。
陈七抬起头,他看到一幕幕惨不忍睹的景象,每个滑车上都有死人,身上插满了不知名的飞梭暗器。血滴滴答答的落在地面上,血腥味浓重欲呕。死者已逝,伤者的哀号声不绝于耳。
但是还有更可怕的场面,陈七看到了冷刀,也看到了彪形大汉。
冷刀的后背已经插满了数枚不同类型的暗器,左臂软软的垂了下来,一只尖矛从中穿过,伤口血流如注,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但仍如雕刻一般,眉头都不皱一皱,他右手按住伤口,目光却有些黯然,眨也不眨的望着脚下。
大汉就在冷刀的脚下,他怒目圆瞪,双拳紧攥,一如从前的凶猛彪悍,只不过他现在已经是一个死人。彪形大汉的胸口多了一个大洞,血洞,伤口中血肉模糊,一颗心竟然被活生生的掏空了去。他的神情间始终充满了愤怒和惊疑,似乎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凶手竟然有这么强的实力,可以徒手挖走他的心,他实在死不瞑目。
冷刀面无表情,始终一言不发,陈七知道现在并不是问他究竟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为他止住伤口的血。
幸好史可颖事先已有准备,她从身上取出止血药物和纱布,只是面对冷刀身上那些暗器,她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伤口深可入骨,她不敢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