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憾摇头道:“已经到现在了,难道徐先生还有心思管别人的闲事?”
田中信雄冷冷说道:“你什么意思?”
田憾冷“哼”一声,不再理睬他。
就在这时,台下,一个极其优美动听的声音传来,“田中君,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这个声音不大,却如黄莺出谷,清脆悦耳,而且似带有极强的穿透力,以致整个大厅的每一个角落都能清楚的听到。
众人面面相觑,正疑惑间,争却见一个身着浅绿色长裙的少妇自人群中缓缓站了起来,冷冷的看向台上的田中信雄!
这个时候才有人惊呼了起来,什么时候这大厅里竟然来了一个如此艳丽的少妇?竟然一直都没发现?
这少妇不但声音动听,而且艳美异常,肤若凝脂、洁白无暇,令人难以看出她的真实年龄,若说她依然是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少女,怕也会有人相信!
只可惜她的脸上却带着一副已经看惯了世事的沧桑,一个少女是绝不会有如此的沧桑感的!而且她冷若冰霜、面无表情,好像她整个人就是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
她的眼睛里更是带着浓得化不开的仇恨!
这个少妇一出现,就连一直镇静自若的田中信雄也不由面色大变,失声惊呼了起来,“叶月藤壶?!”
那神情简直就像是见了鬼,大概就算是见了鬼也没这么意外!
看来,的确是个杀手锏啊!凌云的脑子里不由又回忆起那一幕
当田憾说出叶月纱织就是对付田中信雄的杀手锏时,看着有些难以置信的凌云,田憾笑了,“不错,就是叶月纱织!因为叶月纱织就是田中信雄的私生女!”
虽然凌云早就猜到了这个可能,但此时田憾说出来,还是让凌云吃惊不已。
田憾笑了笑,“所谓知已知彼、百战不殆,不了解对手,又如何战胜对手?所以,这些年来,我们一直在千方百计的了解田中信雄的一切,到现在,可以说,这世界上再没有比我更了解他的人了!”
说到这里,田憾又苦笑了一下,“现在,我简直算得上是田中信雄的知己!可惜我却不是他的朋友!我想起了一句话:最了解你的人永远不是你的朋友!因为你的朋友不需要如此的了解你,只有你的敌人才需要!费尽了千辛万苦终于看清了一个人,目的却是要把他毁掉,这世上的事,大抵如此吧!”
“可是叶月纱织又怎么当杀手锏呢?难道我们要利用他的私生女来要挟田中信雄不成?”凌云问道,随即又否定了这种想法,“这是不可能的,田中信雄根本不把女人当人看,而把她们当作一种资源,从感情上对他做文章是行不通的!”
田憾道:“我何尝不知道田中信雄的这一作派?我们不是要利用他的感情做文章!而是要利用另外一个人,一个对田中信雄有着浓得化不开的仇恨的人!一个只有依靠叶月纱织才有可能引也来的人!”
“谁?”
“叶月藤壶!”
“叶月藤壶?”
“不错,就是叶月藤壶,也就是叶月纱织的亲生母亲!”
凌云一惊,他清楚的记得叶月纱织告诉过他,她的母亲已经去世了的。“叶月纱织的母亲?!她不是死了吗?”
田憾道:“没有!那只不过是叶月藤壶,也就是叶月纱织的母亲安排的一个局!装死骗人的把戏并不少见,叶月藤壶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就是为了田中信雄!多行不义必自毙,田中信雄早晚会吃下自己种下的苦果!”田憾解释道:“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叶月家族是一个历史悠久,而且在日本颇有名望的一个家族,叶月藤壶正是当时叶月家族家长的掌上明珠!二十年前,当时的田中信雄为了寻求与叶月家族的合作,接近并占有了叶月藤壶!
叶月藤壶被田中信雄占有之后,就爱上了田中信雄。可是他们没想到的是,叶月藤壶竟然因此而怀孕,那一年,叶月藤壶十七岁!
叶月藤壶的家族是一个传统家族,一个名门望族的女儿,竟然未婚先孕,甚至在怀孕的时候尚未成年,这让叶月家族的家长怒不可遏,而田中信雄与叶月家族合作的可能也就化为了泡影!
田中信雄见事不可为,就离开了叶月藤壶。可是深陷爱河不能自拔的叶月藤壶却坚持把这个孩子生了下来,这就是叶月纱织!她认为田中信雄总有一天会重新回到她的身边!
可是,叶月藤壶在孤苦无依中等待了田中信雄整整十年,田中信雄却一直也没有回来。这十年间她对田中信雄渐渐的由爱生恨,直到恨之入骨!所以,她就决心以牺牲自己的女儿为代价,报复田中信雄!”
“可是,就算叶月藤壶牺牲了自己的女儿,又怎么样报复田中信雄呢?”凌云还是想不明白。
田憾道:“女人一旦发起狠来,可比男人要狠毒一万倍!叶月藤壶不仅仅要毁掉田中信雄一个人,还要令他的整个家族身败名裂!”
“哦?”
田憾忽然笑了笑,“你是曾经和叶月纱织的,你应该知道在叶月纱织的上,是有一个鹰的纹身的!”
凌云点了点头!
田憾道:“那个鹰就是田中家族的图腾,或者说标志!田中信雄和他的儿子身上也有,只不过他们家族中男性成员身上的纹身是一只黑色的鹰,而女性成员的纹身则是一个只镂空的鹰。凡是有这个标志的人,就会被认为是田中家族的成员!
叶月藤壶在产下叶月纱织之后的第二年,就请田中家族当时的家长在叶月纱织的身上纹下了这个标志。当时叶月藤壶一来对田中信雄情根深种,二来这个孩子的的确确是田中家族的后人,所以当叶月藤壶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令田中家族无法拒绝。可是没有人能够想到当时的叶月藤壶已经有了这么长远的打算!”
“我还是搞不明白叶月藤壶打得什么主意!”凌云摇摇头。
田憾笑了笑,“你对日本社会并不了解,也不怪你不明白。叶月藤壶把女儿送去当花魁,用心可谓歹毒至极!不但对田中家族歹毒,对自己的女儿也是异常歹毒!长时间无希望的等待,磨灭了她内心最后的一点良知,哪怕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也成了她复仇的工具!
要知道,如果不是你意外出现的话,花魁在被夺魁之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处境?可以说,基本等同与!!
日本社会是一个即开放又保守的社会,他们对别人开放,对自己保守。他们可以允许自己在外面花天酒地、胡作非为,却不允许自己家庭的成员被别人这么干。叶月纱织在被纹上那个标志之后,就等于被认同于是田中家族的人,一个田中家族的成员竟然去做
而且,日本社会又有着强烈的崇拜,一个家族的标志被纹在那个地方,每次叶月纱织接客时都会被人看到,简直相当于整个田中家族被人一样!一旦这个消息传出去,田中家族就休想再从日本的上游社会立足了!”
凌云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世间竟然有如此歹毒的母亲
凌云随即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可是,现在叶月纱织在我们这里,她并没有成为小姐!难道我们要”
田憾道:“我就知道你做不出来那样的事情!我们并不一定要那样做,但是这却是一个有力的威胁!而且更重要的是,可以利用她引出叶月藤壶来帮助我们一同对付田中信雄!”
田中信雄的如此反应似乎令叶月藤壶相当满意。
她的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笑容,可惜如此笑容伴着她眼中无边的恨意却让人丝毫感受不到暖意,反而没来由的浑身一冷,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
“田中君,为什么你,要露出这种表情呢?见到我,难道你不高兴吗?”叶月藤壶冷冷的问道。伴随着她脸上的一丝古怪笑意,令人感觉无比的怪异。
叶月藤壶的这一番话,却令台下众人议论纷纷起来。
“田中君?!”
“什么意思?!”
“她说谁呢?”
“你看徐信雄那表情,八成就是说他了!”
“那他怎么竟然叫徐信雄田中君呢?!”
“是啊!真奇怪啊!”
“难不成这徐信雄不是中国人?”
“开玩笑吧?!”
田中信雄很快镇静下来,“藤壶,这么多年了,想不到会在这儿见到你!真是令人意外啊!”
叶月藤壶缓缓走向那主席台,“真是令人感动啊!田中君原来还没有忘记我!”
田中信雄笑了笑,可是恐怕他自己也能想像到自己笑得有多难看。“我怎么会忘记你呢?这些年来,你过得可好?”
叶月藤壶露出妩媚的笑容,“多承田中君挂念,这么多年,我一个人过得还不错!”她故意把“一个人”三字说得重重的!
“一个人?”田中信雄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你不是还有一个女儿么?”叶月藤壶跟他有过一个女儿,这件事,田中信雄是知道的。他也没有理由不知道,毕竟,他就是因为叶月藤壶的意外怀孕才被迫放弃了寻求叶月家族支持的努力,而且叶月藤壶还曾经为了这个女儿请求过田中家族为她纹身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田中信雄话音刚落,叶月藤壶就暴出了一阵狂笑,笑声凄惨绝望,宛如一匹受伤的母狼!
“女儿?!田中君,真难为你竟然还记得我们的女儿?!”叶月藤壶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可惜,田中君,你恐怕到现在还未亲手抱过自己的女儿,甚至还不知道那个孩子的名字叫什么吧?!”
田中信雄目光一聚,“藤壶,你什么意思?那个孩子怎么了?现在在什么地方?”
叶月藤壶的脸上又重新回复了笑容,可是这笑容却无论如何让人感觉不到妩媚动人了,这笑容中充满了滔天的仇恨和无边的恶毒!
叶月藤壶笑道:“在什么地方?你难道不知道吗?!田中君,不要怪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那个孩子的名字,实在是因为我见不到你啊!现在好了,终于再次见到你,总算可以亲口告诉你了,那孩子的名字叫做——叶月纱织!”
叶月藤壶此言出口,田中信雄的脸仿佛突然被人砍了一刀一般,厉声喝道:“你说什么?!”
叶月藤壶嘿嘿笑道:“田中君,你即没有听错,我也没有说错,那孩子的名字就叫做:叶月纱织!就是那个被你亲手调教出来的银花魁啊!你想必也应该知道,一个花魁被拍卖之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下场吧?!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叶月藤壶说完又暴出一阵毫无形象的狂笑,仿佛多年来一直压抑在她心中的愁苦终于散发出来了一般!
田中信雄终于坐不住了,忽的一下拍案而起,指着叶月藤壶大吼一声,“巴嘎!!!”
他这一吼不要紧,就等同于不打自招了,众人立即掀起了一股声浪:
“唉?是真的!!”
“这小子果真是日本人?!”
“他竟然在冒充中国人!!”
“他想干什么?!”
田中信雄很快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失态,冷冷的看了看四周,竟然又坐了下来,脸上竟然又重新恢复了一丝笑容,显得从容不迫。转而对叶月藤壶道:“你今天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
“痛苦吗?田中君?!”叶月藤壶轻轻问道,“一个名门家族的直系子女,竟然去做这种事!而且竟然还是在这个家族家长的调教之下去做这种事?!呵呵,田中君,出了这种事,田中家族还有脸面再自称是名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