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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什么迷信,要是迷信,朱永兴也不会把瀛台作为一个居所。⊙要知道,那里可是囚禁过皇帝的。
紫光阁是小朝会,以及召见外国使节的地方;武成殿是总理处的办公地点,万善殿改回崇智殿,供奉的三世佛像已经搬走,作为朱永兴的办公室;后宫则居于南海,以蜈蚣桥为分界,将整个中南海划成了处理政务和生活居住两部分。
人员居住早已确定,房屋殿阁也打扫干净,梦珠等人只觉得这里大得很,因为身子不便也没有四下赏玩,只有两个小公主欢畅快活,带着几个侍卫、宫女满园子游乐玩耍。这里看够了,又进了紫禁城,几天下来,着实累得够呛。
朱永兴呢,只是随意地走了走,熟悉下殿阁的名称和位置,便开始专心处理起政务来。其实皇帝呢,虽有子民万千,但直接指挥的也不过几十名臣子,这与一个排长管几十个兵也差不多是一个道理。
其实,目前要紧的工作在实质上便是积聚钱粮,没错,钱粮充裕便可在辽东大打出手,而不是现在的稳步压迫;钱粮充裕便可在西北伸展拳脚,收复河套或是继续向西直抵嘉裕关,重复明初的疆域。
从各地的统计数字上看,实际情况比预估的要好不少。不说军屯的数量,单从湄、河两省看,已经成为当之无愧的大粮仓;接下来呈迅速增长势头的地区则有湖广、江南、四川,北地流民的安置使今年春耕的田亩数大幅增加,而战争的创伤也在迅速恢复。
以四川、湖广支应西北。以湄、河和江南支应东北和北地重建,这是当初制定的策略,现在看来,正在逐渐变成现实。
因为战争的刺激,以及政府放开海贸限制、鼓励办厂等一系列工商惠政,采矿、冶炼、加工制造、纺织等产业最先复苏。发展势头强劲;在垦殖方面,由于赋税负担的减轻,海外粮食的供应,最先恢复过来的滇省和四川百姓,开始减少农业作物的种植面积,而改为种茶植桑,以获取更大的经济效益。
对于种植农作物和经济作物的限制,政府是有规定的,不仅有数量要求。而且种植经济作物交纳的赋税要高。只要不违反规定,朱永兴也不准备进行干预,这毕竟是经济规律在起作用,也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
其实,如果粮食足够的话,他也会批准湄、河两省多种甘蔗和棉花的请求。从出口和经济效益考虑,这确实是很诱人的。
明年吧!朱永兴批复了湄、河总督宗守义的奏折,今年新垦土地依然保持了七成的种粮比例。民以食为天。得让百姓先吃饱再想其他的。至于对安南用兵的事情,宗守义的奏折也有提及。旬月之内军队便会调动到位,雷霆般的打击便会落在安南郑氏的头上。
消灭了安南郑氏后,或缅甸,或吕宋,朱永兴已经给军队定下了一系列的打击目标。从距离和难易程度上来看,攻伐缅甸似乎更加方便。不必远渡重洋,更有内地源源不断的支援;而攻打吕宋的话,西班牙人聚敛的财富、当地的铜矿金矿也令人眼热,更不用说这样的攻伐有着更加浓厚的复仇性质了。
还要看台湾郑经的态度啊!朱永兴踱步到墙上悬挂的大地图前,目光由南而北。最后停留在辽东。荡朔军占据宁远,完成了牵制作战的第一步,接下来便是东北军区的行动了。
按照修定后的军事计划,东北军区将出动剿朔军和骑兵一部,由复州卫向盖州攻击前进,除朔军由金州卫向北推进,水师并三千陆战队在海上,分别卫护住剿朔军的两翼。
如果能攻克盖州,明军便收复了整个辽东半岛,可向北攻击鞍山、辽阳,乃至沈阳;向西则可攻营口、盘锦,切断锦州清军通向辽中的退路。即便清军调集重兵来阻截,使盖州难以光复,几场大战也势必消耗大量的满清的人力物力。
而明军有利的条件依旧是水师,选取的前进路线由复州到盖州尽是沿海,物资运输、重炮转运都相对方便快捷。同时,辽东湾的另一支明军舰队——天津水师也可以进行配合作战。
依靠着强大的水师,现阶段明军的作战是相当具有优势的。如果能使清军分成几个相隔较远的战略集团,比如锦州、盖州,明军甚至可以集结舰船和重兵,从营口的大辽河溯流而上,将锦州或盖州的清军围而歼之。
说到底,明军不仅水师强大,而且在兵力的数量上也越来越占据优势。而清军则很难在多个战略方向上都保持足够的兵力与明军抗衡。机动方面呢,满清靠马,明军靠船,现在谁都不明显。但在更长距离上,明军是占有些优势的。
就目前来看,明军是在辽西和辽东两个战略方向上施加压力,其实还有朝鲜新义州的独立师,以及不断入伍训练的新兵。在关键的时候,这支力量也将派上用场。若是沿鸭绿江北上,甚至可直接攻入奴尔干都司建州卫,直取后金政权的故都赫图阿拉(今辽宁省新宾县老城)。
事实上,满清以前和现在都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才要征伐朝鲜,使之屈服以解除后顾之忧。但现在,显然已经难以再出兵攻打朝鲜,也就只能勉强抽调出一部兵马,加强对朝鲜方面的监视和戒备。
“完蛋了,你们完蛋了,早晚的事情。”朱永兴恨恨地说着,转身回到桌案,再翻阅密折时,却是河南巡抚赵显吾的,言说河南水患严重,即是开封,也不虞被淹之险。幸好去年甘陕雨水小,冬季落雪小,今年的菜花汛勉强渡过,算是有惊无险。
朱永兴知道,这是委婉地伸手要钱。赵显吾初到任,对于水利,显然是想能保住今年就算勉尽忠荩,至于明年,再想办法呗!但赵显吾可以这么想,朱永兴则要考虑得更全面一些。
“若只存混过一年的心思,汝便甚失朕望了。水利部已有总体规划,河南治河当从凤陵渡直到陈州下游,逐年分段根治,有的地方冲刷,便用大石条砌固。要有几年根治的打算,岂能年年用草包垛堤堵水?”
沉吟了一下,朱永兴继续写道:“朕与你说过不轻易降罪之言,今亦是如此,汝可宽心。说到治河,确实耗费极大,而今朝廷财政不敷,然亦不会长久。据户部估算,下半年将有转机,若有结余,则水利是第一要务,汝可放心为官……”
到底还是缺钱啊!朱永兴知道给查如龙和陈潢的二十万两银子干不了什么,但一时又挪措不出更多的。心中有些烦躁,转身出了屋,缓步走着,直到水云榭,惬意地观赏着四周的风景,视野宽广,云水和亭台楼榭遥相辉映,令人神清气爽。
远处一艘大船在缓缓行驶,人影晃动,依稀有两个小家伙在蹦跳。朱永兴赶忙命身旁侍卫去取望远镜,望远镜还未到手,那船已经缓缓靠岸,柔儿嘉儿在侍卫宫女的陪伴下,有说有笑地走了过来。
“父皇,父皇。”两个小公主欢叫着跑来,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
“你们俩呀,就不能安生点?”两个女儿的欢声笑颜让朱永兴有些严肃的表情松缓下来,有些无奈地连连摇头。
“父皇,你看。”嘉儿把手里的金牌向朱永兴展示。
“海里有好大的鱼,有的鱼身上还有金牌。”柔儿到底年纪大,虽是眉开眼笑,却说得详细。
“是吗,让我看看。”朱永兴拿过金牌仔细观看,是隆庆年号,略一沉思,他便知道了究竟。
自明朝嘉靖以来,中南海的每一个主人都会在活鱼翅上插御字金牌,然后把鱼放入水中。皇家宫苑,鱼自然不会被捕捞,活得长远的自然体重膘肥。
历史上还因为这鱼而有个故事,说的是民国时总统冯国璋贪财,派人把三海里的鱼打捞上来,以高价卖出。一时间,北京的饭馆里争相竞卖“总统鱼”。冯国璋去世后,有人曾写下挽联:“南海鱼何在?北洋狗已无!”
朱永兴轻轻摇了摇头,把这个捞鱼卖钱的想法抛开。偶尔抓两条吃倒无所谓,大规模捕捞就算了吧,太煞风景,也还没穷到这个份儿上不是。
“以后在船上别乱蹦乱跳的,危险。”朱永兴呵嘱着,让两个女儿坐下,随意地喝着茶水,聊着天。
“这里虽然叫海,实际上就是个湖,海无边无际,比这大得太多了。”
“北方的冬天很冷,雪也大得很。不过,也有很多玩耍的乐趣,堆雪人,滑雪,凿冰灯……”
“别光顾着玩儿,功课也不能落下,父皇正在想着办学校,会有很多和你们年龄相仿的孩子们在一起学习。”
“嗯?紫禁城啊,父皇不喜欢,深宫大院的,透着一股阴沉。”
“要去逛庙会?哪里有?护国寺啊,行,等父皇有时间领着你俩去。”
父女亲情,闲话聊天,周围是湖光山色,近前是笑语娇脆,有此一乐,朱永兴顿觉所有烦心事都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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