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开马的嚼子,翻身上马,十几名骑手突然从树林里冲了出来,呈一个扇形向线国安包抄而来
“线国安,看你还往哪跑?”马自德笑得畅快,嘴里还不断发出怪声,“噢喉,哦哈!”
蜀世子刘震翻了翻眼睛,心说:这还不是我的妙计,埋伏起来守株待兔,外松内紧地等着线国安自己跑出来不过,眼见大功到手,他也不想与马自德在此时计较,只是冷冷逼上
完啦,线国安出于本能,转身就逃,没跑几步,脚下湿滑,一个趔趄,从田瓜滚了下去,摔进稻田再爬起来的时候,浑身的泥水,湿辫披散,落汤鸡般的异常狼狈
“哈哈哈哈”围拢过来的明军骑手暴发出一阵哄笑,慢慢地将线国安包围起来
笑声中充满了不屑和篾视,在明军骑兵的脸上,线国安看到了嘲弄和侮辱,眼神更象是在看一只被打断脊梁的癞皮狗
屈辱愤懑懊悔不甘,千百种滋味一齐涌上心头线国安举起了刀,挥舞着,转着身子,向围过来的明军骑兵发出嚎叫,宛如野兽临死时的挣扎
“抓个活的,献给殿下处置?”马自德象是很欣赏线国安的表演,马刀松松垮垮地斜指,向刘震询问道
“好岷殿下曾有言,线国安荼毒百姓,罪恶滔天,最是不能饶恕”刘震抿紧了嘴巴,冷冷地说道:“把他活捉再剐了,兴许更合殿下心意”
“一起上吧!”马自德低喝一声,与刘震催马前冲,马蹄溅起水花泥点,转眼便到了线国安的面前
“艾杀!”线国安猛然甩开眼前的湿发,挥刀先向刘震砍去
“当”的一声,体虚心寒的线国安这一刀被刘震借着马力用枪轻松格开,更震得他身子一晃
“嘿!”马自德低喝一声,用马刀刀背劈向线国安
线国安勉强举刀招架,腿却再也受不由上而下的压力,一下子跪了下去
一阵风声从耳旁掠过,刘震把枪当棍使,侧身抡将下来,正砸在线国安的肩膀之上伴着长声惨叫,线国安的骨头被砸碎,一头栽倒,痛得翻滚不止
几个骑兵跳下马来,抓着头发将线国安架起来,拖着便走有个明军嫌他惨叫刺耳,捞起一把稀泥塞进了他的嘴里
月光惨淡,正照在了这个暴虐害民的刽子手的痛得变形的泥污脸上
………………
天还没亮,朱永兴便率领着明军开出营寨,继续前进,追杀对面仅剩的敌人——张勇而张勇手中的可战之兵算起来已经不足三千,且骑兵更少,根本不能阻挡气势如虹的得胜明军
接连的胜利使明军士气高涨,虽然只休息了五个小时,但走在路上依然精神抖擞,没有颓废之气猛山克族精壮与刀白龙的土兵驱赶着战象,走在最前面,充当了先锋
朱永兴已经得到了马宝派出一队骑兵所带回来的消息,线国安被擒,可算是圆满成功而就地休息整顿的骑兵部队更是堵住了逃跑的清军步兵的退路,全歼敌人已经是没有疑问
张勇在干什么呢?这个疑问在攻破清军营寨后便一直萦绕在朱永兴的心头继续带着大量伤病和辅兵,不管是缓慢撤退,还是依营固守,怕是都难逃被歼灭的结果
只是张勇会这么听话吗,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样愚蠢的错误怕不是他能够犯的象线国安一样,弃军而逃?倒是有这种可能
当然,还有一种假设那就是线国安派出的求援信使在路上被袭杀,张勇并不知道局势已经急转直下,还在傻乎乎地等着这虽然是种假设,但可能性很大如果不是如此,张勇为什么没有派出援兵?
这就是现在战争的特点吧,消息传递得太慢,无法过于周密的统筹指挥负责袭扰的部队一布置出去,就几乎失去了联系就连各个袭扰小队之间也不能互享情报,缺乏协同作战的条件
要是有大哥大,或者步话机就好了朱永兴刚浮起这个念头,又苦笑一声,将之甩开消息传递慢,分开的部队联络有困难,这是敌我双方共有的问题也就是说双方处在同等的条件下,站在同一起跑线上,最后比的还是实力和智谋而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智谋所起的作用又大大降低
现在的明军应该是有绝对的实力吧?张勇还能有什么智谋,来扭转局势?朱永兴反复运用换位思考,都觉得难以回天堂堂正正的追击,堂堂正正的攻营,看你能使出什么花样儿?
可惜呀,现在是雨季朱永兴此时倒开始对获胜的大功臣颇有怨言了,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如果是在旱季,明军完全可以利用此次大胜,渡江进攻永昌或许对于别人来说,攻打坚固的城墙是个很大的困难但对于朱永兴来说,自然还有克敌制胜的手段
“殿下”白文选催了催马头,靠近了朱永兴,开口说道:“我军大胜几成定局,若挟大胜之势,倚天雷炮之威,凭士气之壮,入缅接驾可行否?”
朱永兴面色变了变,用有些复杂的眼神看了白文选一眼从神情上看,白文选有些不安,更有些惶恐,显然经过了思想斗争,终于还是进行试探或者是征询
“若陛下再发敕旨令接驾军队退兵,如之奈何?”朱永兴并没有直接表达自己的意见,而是提出问题让白文选解答
“此前是清军势大,现在则是大有转机,想必——”白文选并不十分肯定,但还是努力解释
“现在依然是清军势大”朱永兴并不客气地说道:“入缅难免厮杀,岂不激起缅人怨恨,与陛下朝廷又有何益?若是我军能光复昆明,尽取云南,陛下必然会欣然回驾就算是缅甸,也知我大明中兴有望,岂能再阻陛下和朝廷?”
白文选沉默了片刻,拱手致歉道:“是本王考虑不周,请殿下恕我失言之罪此议并不是对殿下,而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