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大堂中气氛凝重,剑拔弩张之时,忽然一声凌空一声,撕破了肃杀的气氛。
“皇上驾到——”
之间唐玉衣着锦袍,大步跨进内室,第一眼就看见了正在与唐寅对峙的吕伟等人,唐玉不知所以,却还是皱了皱眉头。
“臣等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室内大臣拜倒一片,唯有唐寅鹤立鸡群,依然半坐半倚的靠在椅子上。
唐玉没有理睬跪在地上的大臣,却是冲唐寅哈腰道“玉儿参见父王。”
唐玉这一句声音不大,可听在吕伟于纪耳中,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他二人的脸瞬间苍白。一旁的狄元见此,无奈的苦笑。
“大家都起来吧。”唐寅微微叹息一声,现在也好,正好唐玉来说个明白。
“哎?这不是于大人么”唐玉仿佛才看到他一样,眉眼间还打着几分讥笑。
“还有狄元,吕伟?”看到他们,唐玉却是皱了皱眉头。“你们来做什么?”
上官元让大嗓门喊道“自然是来抓捕我们结党营私了,难道皇上不知?”这一嗓子,把站在他旁边的吕伟吓了一哆嗦,当下跪倒在地。
“皇上,太上皇,饶命阿!属下有罪,冒犯了太上皇。属下真的不知道……这,这都是被奸人所迷惑啊。”吕伟几乎要哭出声来,自己贪功,竟要抓捕太上皇,这说大了可是株连九族的罪过。
“哦?奸人?你所说的奸人所为何人哪。”唐玉闻言笑了,是冷笑。
“是……是于大人告诉我,有……有……”吕伟的目光与于纪相对,一时面目羞红,说不出话来。
吕伟是于纪找来的没错,于纪也没有傻到只身一人去捉拿‘叛党’的程度。于是他就找了与他同为宁人,私交也甚是密切的吕伟。吕伟原是唐玉的一门客,由于是亲信,唐玉登基后就一直步履青云,不久前因为程锦辞官,就被升做了暗箭头领。不过他资历尚浅,灵武也不是最强,暗箭中很多人对他也只是阳奉阴违。这次听到于纪向自己说这个消息,乐得是大拍大腿,直呼自己立功的机会来了,两人便一拍即和。所以今天这事怪于纪贪功不假,说是吕伟的过错也不过分。
吕伟话虽未说完,唐玉却是已经理解了他的意思。唐玉冷笑道“于大人,吕伟所言可是事实?”
“陛下”狄元见要大事不好,急忙拱手站出“此次事情就是一场误会,只因于大人不明太上皇的身份造成,尽管言语有些不当,但本意也是为了社稷着想,还请陛下明察。”
唐玉瞥了瞥桌上摆放的紫金盒包装的双刀,仰面哈哈大笑道“是啊,只怪他们不想狄相这般聪明,不但识明了父王的身份,还送来重礼。”
狄元听罢一哆嗦,自己如此做法,向来是君王所忌讳的,即使是自己的父亲,也会让唐玉很不爽。
于纪此时已经木然说不出话来,他做梦也想不到,以至于自己交好的吕伟竟会出卖自己,而于自己素有矛盾的狄元此时却在为自己说话。他眨眨眼睛,只是怔在当地。
唐玉没有抓着狄元不放,他冷笑着转向于纪“于大人,你可知罪?”声音很低,却字字如刀。
“臣……知罪。”于纪扑通一声跪在当地,老泪纵横。
“来人!”唐玉不耐烦地挥挥手“把于纪拖下去斩了。”立刻又侍卫上前,拖着于纪就往外走。
“慢!”一直坐在那里看热闹的唐寅叹息一声“今天本是大喜的日子,非要弄得血腥不可么。”
唐寅不是傻子相反,他比在场的很多人都精明的多。他早看出来,今天这一出,根本就不是什么误会,而是唐玉设好的局。
风国有明法规定,鼓励大臣明言上谏。于纪是唐玉主张攻贝萨的一大阻力,明面上唐玉自然不能杀了于纪,甚至连贬职都不行。所以他就接着唐寅宴请老臣的时机,找人暗示于纪有人欲图谋反。如此以来就可以名正言顺的除掉于纪。
“是,玉儿谨遵父王之命。”唐玉恭顺的躬身,冲侍卫微微扬头,侍卫于是放下了于纪。
“既然父王发话,那就饶你不死,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唐玉沉声说道“二品文官于纪,擅闯禁地,污蔑父王,蛊惑同宦,其罪当诛。念其曾为社稷有功,减免死罪。去其官爵,贬为庶民。”唐玉又低头瞥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吕伟,道“吕伟擅自调动暗箭,罚俸禄半年。”
此时,任谁都能听出来唐玉的不公正了,却是无人敢言。吕伟于纪两人双双叩首,唱道“微臣谢陛下不杀之恩。”
唐寅微笑着看唐玉演完这出戏,缓缓地说道“玉儿,你突然来到我们这宴会中,该不会就是要惩戒他们俩吧。”
唐玉冲唐寅微微拱手道“父王英明,我本来有要事相禀报,不料却看到了这两人打扰父王吃酒的雅兴,就顺便惩戒了他们,请父王恕玉儿鲁莽。”
“哦?有什么要事?”唐寅皱皱眉头,自己既然已经离开王位,自然也不愿意在插手政事,那么对于他来说,还有什么事如此要紧,要唐玉亲自来报呢?莫非,是阴柔出了事情?想到这里,唐寅有些不安了起来。
“这……”唐玉站在阶下,犹豫不动。
“到近前来说话。”唐寅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唐玉急忙跑到唐寅身边,俯下身子在在后者耳边低声道“父王,阿三长老来报称,禁地里的冰,开始碎裂融化了。”
“禁地?你是说神池?”唐寅眉头皱得更深,他想起了自己身体里的严烈,所朝思暮想的女人。
唐玉直起身,点了点头。他很高兴。其实这个消息阿三几天前就已经送到了,唐玉也并未放在心上。如今为了撤掉于纪,他必须有到宅子里的理由,当然不能说只是向来看看。于是他就想起,唐寅攻下神池后,几乎很多制度都有所改变,惟有禁地仍是禁地,唐玉推测,其中定有玄机,于是才成为他前来的借口。果不其然,唐寅对此很感兴趣,甚至是忧虑。
唐寅忍不住站了起来,他与严烈已经合为一体,后者所关心的就是唐寅所关心的。“看来,我又必要旅行一次了。”声音微震,仿佛要说服自己一样。
听到唐寅这句话,上官元让几乎蹦起来,道“大王若要出京散心,一定要带上我!”一旁的江凡虽然没说话,眼里却也闪烁着精光。
唐寅见状,摇头而笑。由于灵武高强,两人倒也只是三十多岁的模样,而且看起来,心智貌似也有返老还童的迹象呢。
虽然以唐寅的灵武,已经远不用什么护卫,唐寅还是笑着说道“自然要带上元让和江凡,好保护我啊。”
元让听罢乐得合不拢嘴,江凡也甚是高兴。诸多文管见状,也纷纷附和要同往,唐寅也知道他们只是随口一说罢了,只是笑着拒绝了。
“父王,”一旁的唐玉忽然发话“玉儿以为,父王身边也该有个精明的年轻人,同去伺候才好。”
“我又不是快死的老头子,要什么人伺候。”唐寅当是玩笑,随口拒绝了。
唐玉确实一本正经,拱手道“父王,儿臣以为,狄元为人精明,又善于揣测人心,如果有他的陪同,我也更放心些。”
唐寅忽然抬头,眼中精光直*唐玉,接着仰面狂笑。正当唐玉不知所措时,唐寅忽然戛然而止,转而看向狄元“狄大人以为如何?”
“能随大王同游乃是微臣三生修来的福分。”狄元脸上渗出了汗水,却还是佯装欢喜“只是微臣身居要职,只怕离去多日,不太妥当,还请皇上大王三思阿”
唐玉却是笑了“狄大人不用担心,你不在的时间可暂由一品谋官谢文西替你,你只管伺候好太上皇就可。”
“既然玉儿你已经安排好了,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唐寅看着唐玉,带着深深的笑容,语气却冰冷的令人战栗。
“这……”狄元脸色苍白,这一旦‘暂替’,只怕就回不来了。本以为此次给唐寅送礼能有什么好处,没想到好处没得到,倒是官职丢掉了,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至此,阻碍唐玉进攻贝萨的三大阻力,都已被他用各种方法排除,与贝萨开战之时,不久也就提上了议程,当然,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