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鼓鼓地扭头便走,王树林见似乎又有人想要继续下来教训自己,忙不迭地向后跑开,孙耀南和孟欣面面相觑,也快步跟了上去。
三人在小树林沉默了一阵,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半晌,王树林很不好意思地说:"两位……真让你们笑话了,太丢脸了……"
孟欣神色坚定,抢着说:"大哥,你的人品到底怎么样,我们兄妹几个心知肚明。你绝不可能是她们说得那样。她们怎么说那是她们的事,我绝不会相信的。我只相信我亲眼见到的。"
孙耀南也补充道:"就是啊大哥,你如果真是这种人,我们也……也不可能跟你结拜……"结拜的真正原因当然不是这个,他说完后也有点尴尬。
孟欣又开玩笑缓和气氛:"大哥,真看不出,你相亲的质量很高,都是美女啊。咱们这个节目组这么多你的老熟人。"
王树林哭笑不得:"你误解了,大部分相亲的女方都是相貌普通的,只不过参加你们节目的当然都漂亮了。"他又酝酿了半天,鼓足勇气说:"我觉得我还是应该跟自己的结拜兄妹说一下原因。其实……其实你们别看我这个样子,其实当初也真的有女生喜欢我。"
孟欣噗嗤一声笑了:"大哥,你'哪个样子'?你廷好的啊。你不但廷好,你还很优秀,自然……自然会有女生喜欢你。"她陡然间觉得自己这几句话太露骨了,顿时脸上红云腾起,声音也低了下去。
"不是,我的意思是,跟你们解释一下原因……"王树林这次就没有当初跟康小蕾解释时那么淡定,在他眼里,孙耀南和孟欣更亲密一些,"我初中时候有个同桌,女的,叫李佳。她吧……长相比较……难看,男男女女都不喜欢跟她接触,还有很多人拿她的模样开玩笑。其实她人本来廷好,就是被大家孤立久了,就变得孤僻暴躁了……"
孟欣插口说:"哼,大哥也常被人家开玩笑和误会,可大哥一直很温厚善良。"
王树林感激地看了孟欣一眼,孟欣却心里一惊,把脸偏过去,不敢与他对视。王树林不明所以,只能接着说:"因为比较丑,而且脾气不好,自然也就没有男生喜欢,找不到男朋友,一直孤零零的。她以前的同桌也都不跟她说话,甚至不小心跟她碰一下都要去洗手,很厌恶她。我呢……我自然不能这么干,我可怜她……或者说,我们算是同病相怜吧,都是大家不待见的人。虽然算不上对她很好,可比之她过去的同桌那是强太多了。一开始她甚至用圆规扎我呢,慢慢地也知道我人还行,我们就跟朋友一样。她也开始爱说爱笑了,学习成绩也上来了。这本来廷好的,但忽然有这么一天放学,她递了张纸条给我就跑开了。我一看吓了一跳,因为从小到大没人喜欢我,她居然在纸条里写着'我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你',你们也看得出,我天生就不招人喜欢,所以好不容易有位异性这么喜欢我,我真的非常感动……但是吧,感动归感动,她长得确实有点……我不能接受,所以我只能单独约见她,跟她坦白,说我们俩不合适,并且不断地道歉。她当即就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后来慢慢地就有很多关于我的荒诞传闻,就像刚才那个女生说的,我成了著名的猥琐男,专门偷看女生换衣服、洗澡和上厕所,还……还说我偷吃她们的大便呢……所以我就臭名远扬了。我不是个大度的人,等我知道是她宣传的,我就非常恨她,主动要求调位,不再跟她联系了。谁想到恶劣影响已经形成了,没人愿意跟我同桌,我高一和高二两年都是自己一人一张桌子坐在教室最后面。等到高中毕业后,我的那些同学遍地开花,有的读大学,有的打工,有的自己做生意,把我这丑事当笑话传播得很广……所以我就很难找到对象了……"
孟欣听了火冒三丈:"这混账东西,人丑心也丑!这不是害了大哥一辈子吗?不行,得找她算账,这是造谣诽谤,犯法的!"
王树林摇摇头:"算了,反正都过去了,找她也没用。好在随着时间推移,大家也都慢慢了解我是什么人了,评价终究都公正了。比如前不久我还参加同学聚会呢,我那些同学对我的评价都还是比较辩证的,而这个李佳,都没人邀请她去,这说明清者自清。再说了,我又不做买卖又不做销售,要那么多朋友干什么?只要我那几个最要好的同学,还有你们这些结拜兄弟姐妹相信我那就行了。"
孟欣点点头,正色说:"大哥,我们永远都相信你。你虽然相亲廷曲折的,但未必将来就不能……不能找到个合适伴侣。我相信你肯定能。"
孙耀南忍不住在一旁嘿嘿坏笑,孟欣涨红了脸。
孙耀南又惟妙惟肖地学孟欣的声调:"哎呀,大哥,你倒是说说,你想找个什么样的伴侣呀?"
王树林认真地说:"结婚是终身大事,找对象不是简单地喜欢与否,都要看自己的"国情"。对于我而言,只有三种人适合。一是真正喜欢我的女性,二是不算很喜欢,却也能发掘我不太明显的优点并真正欣赏的女性,三是权衡利弊,觉得我的条件还可以,愿意踏踏实实一心一意一起过日子的女性。从这三种找自己喜欢的,才有实际意义。不过……我估计前两种也没有,哈哈,毕竟我没有吸引人的地方,连不太明显的优点都没有。"
孟欣本想反驳,可一看到孙耀南的表情,立即臊红了脸,正要开口,孙耀南又学她的声音:"大哥你说得真对,真是至理名言呀。你看看,小妹妹我符合不符合?"说罢撒腿就跑。
孟欣一跺脚,一边追打孙耀南,一边远远地喊:"大哥,晚上来看我们现场录制节目呀!"
王树林困难地笑了笑,目送他们离开。情绪再度陷入焦灼状态。
好在他现在的饮食安排的确不愁,中午有服务员送了一推车丰盛精美的菜肴敲开自己的房门,王树林知道自己一切尽在郝明亮的掌控之中,铁定不会在食物里做手脚,就毫不客气地吃喝。
午睡时因为太过焦虑,始终不能深度睡眠,骤然手机响起,平时温和的音乐突然显得尖锐刺耳,他心里打了一个突,慌忙坐起,拿起手机。一瞧,居然是久违了的张晶!难道她也来大西北影视城找自己了?他激动地笑了笑,也知道这绝不可能,但她能给自己打电话,这就很高兴了。
他接过电话,里面却没声音。他等了一阵,连续"喂喂"了好几声,才传来张晶微弱的声音:"王树林师傅?……嘘,王树林,小点声……"
王树林不解:"你……你怎么声音这么小,病了吗?"
"小点声……我没病。王树林,你听我说,我们第二医院来了一批参观学习的非洲学生,我讲解之后上洗手间的时候,有个非洲黑人学生突然冲进来,我以为他要强女干我,可他拿起我当初给你做口腔检查取样的一个小锥形瓶,很大声地问我这是从哪里来的,表情非常凶狠。我很害怕,怕他伤害我,可接着就冲进来几个警察把他抓走了,瓶子也掉在地上碎了……不过你放心,警察问我的时候,我没说关于你的情况,只说这个非洲学生可能是想要非礼我……"
王树林没听明白重点,于是安慰说:"没事的张大夫。你要是还需要我的口腔样品,我回头再去你那里做一次检查就是了……"
"不……不是呀,你不明白!"一向沉稳飒爽的张晶居然有些急躁,声音压得更低,"重点不是他未经允许偷了我的东西,重点是他不可能在未知的情况下,从几百个瓶子里一下找到你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就算他看显微镜,也最少得看一两天时间才能对比完,可他一下子就找出了你的样品。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你的牙与众不同吗?除非你认识他,告诉他你牙齿的情况,不然这件事也就你知我知呀……!你觉得他是靠眼力直接看出来的吗?"
王树林的心底忽然涌上一股难以形容的黑暗恐惧感,他忙不迭地低声说:"张大夫,这都不算什么事情,我还有事,先挂了……"他是怕被郝明亮监听,更深层的原因在于,他也隐约发现自己的牙齿似乎跟一直以来发生在身边的诸多怪事有密切关联。
张晶的声音慌张而绝望:"喂喂,你别挂电话啊!喂!"电话挂断。王树林不想连累她被调查,只能如此。
五点,他等着服务员来送饭,可服务员没来,宾馆总机打电话给他,说郝明亮先生要见他,外面有车等着。
王树林答应了去看孙耀南和孟欣的现场录制节目,可那都是小事,郝明亮可是万万得罪不得的。
乘车到了郝明亮的"城堡"。走到其办公室,大门居然能够识别王树林,自动开了。郝明亮坐在一桌比中午丰盛得多的菜肴前,正优闲地开启一瓶年度久远的葡萄酒。
王树林进门口大门自动关上。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直白地说:"钢谷政府要求老百姓艰苦朴素,可你们当官儿的吃这么一顿够老百姓吃一个月的。"
郝明亮倒没有生气,头也不抬地说:"这世上永远不会有绝对的平等。至于说吃,当官的是管理者,自然应该吃得好。老百姓不满意,那是因为他们羡慕。等他们当了官,就会觉得这是合理的。别说这些没用的话了,今晚找你来是继续叙叙旧,来,敬你一杯!"
王树林面无表情:"我不是还有两天考虑时间么?"
郝明亮看着他,忽然笑了:"呵呵,你这么严肃干什么?我给你三天时间,不等于说三天之内不见面呀?在这三天之内,咱俩仍然还是纯粹的老同学关系,之后再说法律和工作。"
王树林也说不过他,只得坐下。
郝明亮打开电脑,投影仪将墙壁变成了一个临时的电影屏幕。王树林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可等到看到一张张照片和注解后,这才瞠目结舌:"你……你监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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