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树林在这几分钟内确实算被动地看透了生死,只想让韩太湖给自己來个痛快的,可看到韩太湖那谨小慎微的样子,反而觉得特别滑稽,甚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这一笑差点影响了他的聚气,好在由于内力极其深厚,壁垒的各个部分都是均匀增厚的,哪一处稍微不稳定了,都会有其他真气从四面八方汇聚回來,将其调匀,
韩太湖见他突然笑了,更是困惑,可猛然觉得对方也许是真沒辙了,就要向前探的一瞬间,又蓦地硬生生收回,心想:"他确实在不断进步中,不光是技术,就连狡猾程度也提高了不少……他甚至不惜笑一下來影响真气汇聚,这么做如果不是陷阱的话,那百害而无一利,唯一剩下的可能性只有一个,就是他胆量太大,随时敢赌命……可他还有那么多牵挂和羁绊,不大可能敢和我玩命……"
这时候他做了一个错误决定,但这个决定换成是谁都有可能做,偏偏韩太湖功力深厚料敌机先,下决心太早了,反为不美,
在他俩僵持不下之时,王大权只是一心想要快逃,之前是不敢明着跑,这时候误认为韩太湖需要全力对付王树林,不大可能还有闲暇顾得上自己,便胆子大起來,他偷偷把地上那些尚未完全断气的人凑起來叠罗汉似的排在自己前面,瞅准时机掉头就跑,
王大权的低层次解禁水平导致了他同样的低层次认知,他叠在自己身上的肉盾对韩太湖而言动一动指头就能使其灰飞烟灭,而且他的动作幅度太大了,韩太湖尽管背对着他,眉毛却陡然感到一股微弱的真气流动,即便在风雪交加的空气中也能敏锐地捕捉到,韩太湖的第一反应却并不是王大权要逃走,再说他自信一定能够追上,可他突然想到王大权是王树林的好朋友,很有可能提前示弱令自己放松警惕,这时候又一跃而起,要从背后袭击自己,
一般而言,王大权就算全力攻击,韩太湖也可以谈笑中随意化解,但眼下韩太湖的真气全力凝聚在气剑上,每一个毛孔都在全神贯注地警惕王树林的动向,外界一旦有变动,虽然伤不了他,却会突然打乱他的运气步骤,此时此刻的王树林今非昔比,一定会瞅准机会全力倾泻内力,自己本來与其内力相差无几,全凭技巧和经验取胜,王树林一旦以优势补拙,自己可受不了这种排山倒海的内力攻击,到时候难保不会五脏六腑绞个粉碎,
韩太湖决不允许任何对自己有哪怕细小危害的事物存在,便毫不犹豫地先佯攻,随后完美地将气剑分出一段骤然朝后面射出,他不需要往后看,一來怕被王树林偷袭,二來也有足够自信可以直接击中王大权,在这百分之一秒内,他沒有选择炽气而是选择寒气,也是怕火焰会迅速被冰雪消融,而寒气在这种天时地利的环境下会陡增威力,王大权毕竟是解禁者,也许全力抵抗自己这沒有用上真实实力的寒气一角,大概不会死,但也会马上冰冻起來,起码暂时不会妨碍自己击败王树林,等自己把大事解决了,再收拾他也是分分钟的事,
但韩太湖有一点绝对沒有想错,正是这一点使得他分出力量打王大权的行为变为了错误决定,那就是王树林真的今非昔比了,尽管暂时失去了攻击力,可王树林对于真气的控制却又上了更高的层次,他只觉得真气壁垒即便延伸出七八米的距离,仍旧像是自己的皮肤一样敏*感,而且这种感觉随着一次次地运用,尤其是随着每增加一次的生死交战而越发强烈,韩太湖的气剑在真气壁垒上不断试探的时候,王树林甚至能觉察出如同蚊子一般细腻的触碰,其实这是韩太湖技术极其高明,两人却都沒想到,在仅仅几分钟之内反而对王树林的进步大有裨益,从这一点來说,韩太湖几乎成了王树林在运用真气方面最好的训练导师,
于是尽管时间之短暂只怕只有微观生物才能感知,王树林却知道必须把握这次机会,否则就真的只能任其宰割了,便竭尽全力大胆地汇聚真气,使得正对着韩太湖的月匈口方向壁垒暴涨,这时候壁垒已经不能算是壁垒,因为它的前端变得极其尖锐,四面八方的真气朝这边赶來增援,
王树林并沒想到自己能等到这一刻,可既然这一刻已经來了,就必须利用到极致,他知道壁垒再锐利也是壁垒,在沒有攻击力的前提下,即便内力总额相差无几,可韩太湖只要回过神來,自己就非落败不可,韩太湖处于野心暂时不会杀自己,可对自己的非人折磨也是可以想象的,半年前他还觉得自己是一个人生失败的可怜虫,可达到如今的高度了,就绝不会再容忍自己变回任人**的废物,不自由毋宁死,
基于这个念头,他也大胆做了一个决定,放弃周围的真气壁垒,把所有防御性的真气全部押宝给尖锐部分,只盼望能在韩太湖回过神來之前与其气剑的力量不相上下即可,接下來就成了意志的比拼,也许这方面也依然与韩太湖有差距,却是二人各种比较中最小的差距比较,但这也是毕其功于一役的最终决战,危险性前所未有,只要韩太湖的气剑一旦压倒王树林,接下來就会出现一边倒,因为王树林的真气壁垒已经完全给了尖锐部分,其他部分等同于完全沒有杀毒软件的电脑在上网,也就是说,韩太湖的气剑一占优势,王树林会灰飞烟灭,
韩太湖又何尝不知,他看到王树林竟然如此大胆,怒极反笑:"呵呵,行啊,你敢跟我玩命,我有点佩服你了,不愧是解禁者和吸血鬼的混血儿,我本來还想饶你一命的,这是你逼我走这一步的,你是不是还以为我会留你一条命呢,我倒是想留,可路是你自己选的,你既然自己封死了你的退路,就等着自食其果吧,"
王树林虽然也聚精会神,可他也到了一定境界,可以在比拼内力时说话:"大……大权,你还活着吗,你……你快往东边跑,开我的车,去咱们的基地……"
韩太湖那看也不看地向后一击虽然沒用多少真力,一旦击中普通解禁者那也是不死也残废,虽说他很相信自己的准头,可那有一个前提,就是王大权必须扑上來才会正中目标,他原以为王大权是朝自己这边攻击,但王大权却是早就掉头就跑,用全力跑得远远的,那一招什么也沒打着,直中天而去,破空声大作,王大权干脆一头拱在雪地里装死,韩太湖即便真气脱手,在一定距离内也能判断出是否真的击中对方了,他很明白王大权沒事,却干脆装糊涂,反正心知肚明王大权不可能有胆子來挑衅自己了,犯不着特意提醒王树林,否则也许会再被王树林作为外围的棋子震慑自己,
王大权本來就打算再找机会一跑了之,这时候听到王树林这么说,心中狂喜,从厚厚的积雪中探出头來,嘴上顺水推舟说:"可……可你怎么办,"他虽然刚解禁,但在深雪中憋几分钟气倒也不难,装死装得鬼斧神工,
"你快跑……不用管我……到了咱们的基地,王旭已经是基地主人了……你们好好看守城墙,实在不行就封锁地下避难所通往地面的入口,韩太湖再厉害也不可能打得穿钢谷造的超合金厚门……如果他这么干了,会在一瞬间真气耗尽,最少得休整十天半个月,到时候……你和王旭可以……可以攻击他,他就完蛋了……"
"好……好,你说的我都记住了……"王大权陡然觉得不对头,"哎,你的意思是……这次你输定了,他……他会赢,"
王树林不想被他的话感染,可在那一刹那还是感到了精神上的吃力,便沒好气地吼道:"你快走,快跑,不用管我,开我的车,再拖延,这么大的声响就会吸引吸血傀儡來……"
韩太湖哈哈狂笑:"王树林,跟我比拼任何一方面你都得输,耍这样的小聪明,无非就是延缓你几分钟的寿命而已,"心里却有些焦灼:"这小子就算不会运用内力,但到底还是底子太厚,短时间不能拾掇了他,万一被这个王大权开车回大寒基地报告,那大寒基地的民间解禁者倾巢而出赶到这里,我就完蛋了……"他已经全面回过神來,真气慢慢聚敛增厚,他对内力的运用比王树林最少高明百倍,只一分钟的时间,他的气剑愈发宏大,而王树林壁垒的尖锐部分已经出现了缺口,要不是靠王树林深厚内力源源不断地补充修复,那被杀也就是眨眼间的事了,
王大权这时候也知道王树林是为自己好,被吼两嗓子第一次不计较了,快速跑上车发动,那辆凯雷德距离三人有十米左右,韩太湖要是沒有比拼内力,真气完全可以游刃有余地抛出,刺穿这辆车,可现在却只能干瞪着眼干着急,
终于,王大权的车发动起來了,王树林大喜,但偏在这时候手上出现了破绽,这也是韩太湖一直等待的"临界点",即使只有百分之一秒,也被完美地捕捉,韩太湖大喜之余,全身内力如同洪波大浪滔滔不绝地涌出,仿佛黄河出海口直奔太平洋一般,王树林的真气尖锐部分的裂缝被越撕越大,随后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叫,整个人被超强的气浪弹入不远处的一片冰湖,冰湖很厚,却立即被钻出一个大洞,边缘居然滋滋作响冒着火光,随后偌大的冰湖竟全面崩塌似的,所有的冰一瞬间全部气化,就连在在其之上纷飞的顽强生命诸如乌鸦之类,也立即变红,化为一团烈焰,现场展现出无以伦比的宏大景观,散放着同样程度的瑰丽与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