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回做的清真大饼真的很神奇,这么多天过去了,居然没有一点变味,只是干硬的像石头。这个好办,打开煤气灶,炒瓢里弄点油,把咸菜一炒,加水,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半锅咸菜煮大饼。本来打算在方靖辰那里忽悠个十块八块的“打车钱”,然后走回来,可以暂时解决温饱,奈何,那妞儿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加之在那段如梦似幻的岁月里对自己相当了解,总是脚脚往蛋上踹。刚要开口忽悠,她就跟想起来了什么似的追问那段往事跟甘子武小小年纪要结婚有什么联系,这要解释下去,今天还回不来,索性投降。不耽误人家正常工作,签了字,灰溜溜离开了刑警队。
院子里的午夜静悄悄,老王因为媳妇遇害,带了骨灰回家办丧事,估计得一阵子才能回来,这些事还是警察告诉他的,唉,世事难料,一边煮饼,一边下意识想要给老王打个电话,才发觉时间不合适,已经很晚了。老王的房门没有锁,出狱后,这伙计是第一个知道的,恰好那天他在监狱附近干活,当即就很亲热的接了回来。到现在,合租的房费还没有交过呢,院子里只有他两口子和自己,房门很少上锁。
打开老王房子里的灯,一股馊味扑面而至,桌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吃剩下的熟食,已经把腐朽弥漫了整个房间,不虚此行,床头有半包劣质香烟,桌子下有一瓶没有开口的廉价白酒。煮饼还要一阵子,钟立新动手把老王房间里收拾了一遍。干净整洁这个习惯,多年来一直没有扔下。床下扫出了一些揉成一团的卫生纸,老王不能人事,不难想象,这......不由叹息了一声。
苦命,但绝不可怜,至少老王活出了自己的人生态度,有时候想想,他比自己洒脱太多了。乱七八糟的想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吃了半锅煮饼,喝掉一瓶廉价白酒,钟立新又回到了现实,出来后干了一点小活,连本带利出事那天都“输”给了刘志斌。外面还欠几千块钱工资呢。且不说需要赶紧筹措出来,浑身上下一个大子儿没有,明天的早餐在哪里?小雯遇害,心底的痛比这个世界上活着的任何人都深,可是,现在不是痛的时候,子武谈的小对象是个很现实的女孩子,可他却已经中毒太深,只能听之任之,明年五一结婚的话,房子装修,家具,婚礼费用......
还好吧,至少,子武一结婚,自己的承诺也就算是完成了,现在看,还有半年多时间,应该不是太难......对了,该给老爷子,老娘亲打个电话了,出来后,就打了一次,还有跟着他娘的儿子,跟着老爷子的女儿......或许是想多了,莫名其妙的一阵烦躁。
强迫自己不要再多想,今天已经很晚了,然而,躺在多日没睡有些湿冷的床上之后,脑子里还是出现了那天甘松涛的嘶吼“老子就是讹你点钱,害你进去却不是我”!警察的复查,事后朋友们告知的真相,都明白无误。那天打架的时候,老甘确实是自伤。逼了他这么多年,论心眼,他不行,论武力,更不中,论拼了,啥时候这种人也豁不出来。用这种极端的手段害自己一次,已经是很出乎意料了。可是,这里面难道还有隐情?不行,不管他这次手术成功与否,回来后,一定要弄清楚。这事儿有些太过诡异。
真的是想多了,明明很累,却辗转反侧睡不着,连续抽了几根烟,眼看军火告罄,索性穿了衣服起来出去溜达溜达,棚户区夜猫子多,说不定能......
有心人,天不负,溜达到了十字街,发现几家卖炒羊杂,烤肉,行面的夜摊灯火通明,小街深处,棋牌室似乎也人声鼎沸。西北人好酒,棚户区爱赌。在苦窑待了这三年,似乎找回了当年在部队的感觉,生活重新恢复了规律,以为很晚了,其实,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有意走进街灯照射不到的阴影里,害怕万一遇到熟人,今天实在不能再喝酒了,绕过夜市摊位,走进了一家棋牌室,别小看这么不足一公里的小街,棋牌室有五六家,脑子里大致一想,如果这些年变化不大,这几家的老板应该还都认识,随便进吧。
三桌麻将激战正酣,还有两桌斗地主的,最里面的桌子围了一大群人,不用看,肯定有人在推庄。劣质烟草弥漫整个房间,刚进来真不适应,不过,这味道却让他找到了一丝丝久违的熟悉和亲切。
“点子不爆,豹子留下,庄家通杀,打水十元”推饼子的桌子上响起了一声呼喝,声音有些熟悉,钟立新下意识的凑了过去。
“你娘的,傻了,打牌撒,看画呢,又没有女人”一张麻将桌上传出了不耐烦的声音。
“到你打牌了,发鸡毛楞呢”。
“哎,癔症球哩,打牌”。
几声不耐烦的声音响起,推饼子的似乎正在洗牌,不少人扭头看了看,什么事情能让几桌打麻将的人都出意外?这地方,警察都不愿意来,再说了,小小玩意儿,人家也不惜得来。围了十几个人的小饼子局,庄家通杀不过一百来块,到这里没油水啊。
纷纷回头之后,棋牌室竟然瞬间安静了下来,很多人都听说过老钟出来了,但是,这种做大事的人出来后就接到了一份活,到现在大家还真没有几个见过他,此时,不由都楞住了。
沉默了几秒钟,棋牌室一下子兴奋起来。
“钟哥”
“钟叔”
“老钟”
“小钟”
......
打招呼声此起彼伏,大家把手里的事儿都忘了,各种牌子的烟纷纷扬扬飘了起来,不少人离开位置围了上来。
“妈逼的,都干哈呢,倒牌进注,老板,你这杀注的咋鸡毛也走了”棋牌室沉寂一下之后的嘈杂分贝本就不低,但是这声怒吼却压过了所有的声音。
“等会儿,没看见钟哥来了吗”?老板应了一声。
“什么驴鸡玩意儿钟哥,老子赔了几条子了,刚杀了一条子......”。
“你妈逼的,咋说话呢”推庄的小年轻身高马大,深秋时节,光着个脊梁,身上的刺青彰显着这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可是,一句粗口还没有爆完,操着跟他一样口音的一句怒喝已经打断了他“推你妈逼,没看见这谁啊,散了”。
“这......不是,德哥,我......输......”小年轻似乎很忌惮。
“我你大爷啊,不知道叫人,这是钟哥,赶紧散了”!德哥猛地把刚刚码好的牌搅和的乱七八糟“哥,回来了,抽我的,他们烟都不咋地“。
“呵呵,我就是睡不着,过来走走,大家接着玩,勇,赶紧的,别耽误生意,德子,都是自己人,别闹腾,让他们玩”......
其实,钟老板一进来的时候,冯海峰已经看见了,当时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虽然在警队听说这厮出了问题,但是,有钱钱交代,没钱话交代,就那天晚上老王闹腾那次来看,你应该熟人很多,至少也打发个人交代一下吧?害老子找不到人不说,还受了一肚子冤枉气。当时就要暴起打人,不料,情势急转直下。这情形有些大不对头,不由愣在那里,咽了口吐沫,手里抓起的茶杯又慢慢放了回去。
这棋牌室的老板张玉勇,街上混的老大周德利没有一个善茬,而且跟这姓钟的寒暄之人,似乎都是些老熟脸,在汉人堆儿里混了一年,冯海峰也懂了不少事儿,连一向在棚户区德哥老大他老二的“色皮”都被骂了,这时候想打这厮不是找刺激是干啥?
“钟哥,要不你推一庄”亲热归亲热,生意还是要做,看着暂停的麻将,斗地主慢慢恢复,张玉勇从刚才的兴奋中回过味来,棋牌室最挣钱的还是推饼子。这话说出来不管钟哥推不推,都能很快把牌局恢复过来。
“呵呵,今天刚回来,身上没装钱,改天吧”。
“看你说的,只要你想推,钱多的是”张玉勇眼底一亮“来,来,来,钟哥推一庄,小丽,去后屋给钟哥先拿五千”。
......
“这人是谁呀,别人找张老板借五十块钱都不给,这还主动送人家”钟立新被几个人拥着开始码牌,几个娘们儿挤不进下注的人群,凑到了角落里开始喝茶看电视,小声聊起了天。
“不是张老板不借,主要是天冷了,他也是分人,长年在这里的,也借,只是没见他这么大方过”。
“嘿嘿,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还是来的晚,那位是钟哥,别说张老板这里,这绿化随便哪个麻将馆万儿八千的不用人家张嘴,都主动借”。
“为啥”?
......
屏蔽掉所有的声音,冯海峰心念电转,无论如何,自己在这个姓钟的身上受的窝囊气太多了,这厮竟然自始至终没有看过老子一眼,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去?杀注的张老板似乎喊了声“钟哥推不限注,随便下”?!冯海峰眼底猛然一亮。站起身悄悄走了出去,找个没人的角落偷偷拨了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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