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给你介绍几个朋友。”拉着郭善到了他的包厢,李泰就当先指着南边儿穿着胡服带着一顶绿色小毡帽,身材有些魁梧的少年冲郭善介绍道:“这位是魏国公家的二公子,姓房,名遗爱,表字‘俊’。”
那魁梧的少年起身,冲着郭善略微拱手,姿态却颇为傲慢。
郭善先是愣了愣,最后古怪的瞧了一眼这魁梧少年,然后很优雅的作揖回了个礼。
李泰笑了笑,道:“以后你唤他的表字,或直接叫房二郎也可。”
郭善看了一眼房遗爱那头上的绿帽子,心里叹息道:“大唐的绿帽子王,咱能不认识?他老婆想来是李世民的女儿,那位大名鼎鼎跟辩机和尚暗通款曲的高阳公主了。不过,这位仁兄现在似乎还没有尚高阳公主。但,他悲惨的人生已不远矣。”
郭善并不理会,听李泰继续介绍第二个。
他指着那穿着劲装,看起来俊秀飘逸的少年道:“谯国公家二公子,姓柴名令武。”
郭善一懵。
早前徐老头还在长安时就跟他夸平阳公主乃女中豪杰呢,现在自个儿就瞧见了这位巾帼英雄的二儿子了。
这是大名鼎鼎的柴令武?最后跟着房遗爱谋反,然后死去的柴令武?
柴令武到是很客气,起身对着郭善做了个礼,郭善愣了愣慌忙回礼。
他脸色有些潮红了,呼吸都略微有些急促。他不知道接下来的是谁,但是他却知道李泰已经介绍的房遗爱和柴令武两位都是最后被抄斩的人物。比起当初看见李泰时更加刺激,因为李泰顶多是夺嫡,但是房遗爱和柴令武却是谋反。
可现在看这俩少年。
穿着胡服的房遗爱装饰华贵,虽然看起来桀骜但毫无城府。柴令武虽然看起来似乎有城府,其实一身装饰和表露出来的形象无一不显露稚气。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两个锦衣玉食喜欢玩乐的公子哥走上了谋反之路?恐怕现在在这儿饮酒的他们,一定想不到他们将来会谋反,而且更加想不到他们最后会被杀头吧?
定了定神,继续听李泰介绍最后一位。
郭善知道能跟李泰在一起的就绝对是贵人,所以什么谯国公家二公子魏国公家二公子都不让郭善诧异。郭善现在就想听听,这最后一位是不是也是国公之子,乃或者是不是也是一位造反的货。
“李晦,河间郡王家的二公子。”李泰又笑着道。
郭善一愣,松了口气。
李晦的信息郭善不太清楚,但是却知道河间郡王李孝恭是孙子辈儿时才走的倒霉的路。至少,这李晦不是造反的主儿了。
“李兄。”
“郭兄。”
李晦到是十分谦和,至少没那么桀骜。
“大郎,我请你过来,就是想听你把上次那首曲子唱来听听。前先跟他们三个说起时他们分外不信这世间真有的天籁之音,此刻就教大郎你施展手段,好让他们瞧瞧泰说没说谎。”李泰道。
郭善气乐了。
他知道李泰把他叫过来一来是真想让他跟这些贵公子们认识认识,想让他融入这些贵公子们的圈子。因为融入了他李泰的圈子,郭善和他李泰才能更加的做好朋友,而且对于自己以后的人生也更加有帮助。
但是尼玛,你给老子介绍的都是啥朋友啊?这三个人虽说家里的来头都大的很离谱,可却顶不住这三个人中俩个是造反的主儿啊。跟他俩交朋友,郭善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连坐伏诛。
好吧,这些先不提。可你李泰让自己跑过来唱啥歌呀?就自己这破嗓子?
笑了笑,郭善谦逊道:“青雀实在高看郭善了,怎么敢聒噪众位的耳朵?”
“大郎不要谦虚,泰难道还没听过你的歌么?”李泰道。
郭善真是又羞又气。
沧海一声笑这首歌已郭善这稚嫩的声音哪儿唱得出那沧桑,豪迈的感觉来?那不是羞辱他,折磨他么?
“青雀你有所不知;这唱曲儿,自来分时候分场景。若我心中快意,洒脱,才唱的出曲中的洒脱。若我心里忧伤,怎么能唱得出欢快的歌曲呢?”
“青雀,他不愿唱求他作甚?一会儿咱们去飘香楼找酒喝,想听曲儿还能听不着来?
房遗爱粗着声音道。
他声音到了变声期,所以声音有些难听。
李泰一愣,忙说:“大郎说的有道理,好曲儿是该有那么多规矩的。”
郭善心中冷哼了一声,被房遗爱给惹怒了。
你瞧不我,我还瞧的起你?戴了个绿帽子的王八,等以后有你哭的时候。尤其想到楼下时这厮盯着宁姐儿和王苏苏,乃至于说他在宜宾楼见过王苏苏,郭善就对他压根儿没啥好感。
虽说郭善知道王苏苏和宁姐儿是清倌人,本身不是卖身为生的,本是纯洁人。但在这个时代,乐籍就是贱民。郭善认为清倌人是后世的明星,身份不卑微,可宁姐儿和王苏苏她们却自己瞧自己身份卑微呢。估计今儿来陋室就因为这鸟厮的臭话给影响了姐俩的心情。
“一首沧海一声笑倒是唱得,只是青雀别嫌我唱的不如上次的好。”郭善笑着道。
李泰双眼一亮,忙对旁的侍女道;“请取琴来。”
郭善却对那侍女道:“若有识音律,会吹箫的女子,可请一人过来。”
那侍女领命去了,李泰则看着郭善问道:“大郎干么还要请人?”
“青雀一会儿看着就是,若觉得不妥的地方还需指教。”郭善谦逊了一句,旁边李晦起身道:“郭兄请坐。”
没等郭善推辞,那边柴令武就道:“咱们找侍女在要张垫子就足了,何必两人相互谦让?”
李晦苦笑了一下,郭善听言也是一笑。
蹬蹬蹬的脚步声起,郭善刚坐下,愣了愣才发现许倩拿着箫走了上来。
许倩是陋室的代言人,她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按道理而言她是陋室的一把手,一些富贵人物她都见过,一些权贵公子她也见过。因为陋室的缘故,没人敢小瞧了她。所以,她一般是很少亲自照顾客人的。
郭善苦笑,他想来也许是自己这位东家来了,这许倩才会亲自跑上来照顾的。但是郭善觉得,这一切全没必要嘛。
“许娘子怎么亲自来的?”郭善忙起身做了个礼。
许倩笑忙冲郭善还了个礼,说:“听说公子要找一个懂音律的人,而我恰巧对洞箫有些掌握。区区不才,愿意为公子奏乐。”
郭善知道她才学甚厚,不过话说回来,当初不就因为她的才学才请她来的么?
“有劳。”谦逊了一句,郭善忙接过她身后婢子递过来的琴。
陋室玩儿的就是高雅,琴棋书画所需之物一应俱全。
两个侍女撤了屏风,让包厢更加开阔了些。趁着这时间,郭善按着记忆把音符记下,又按照唐时的曲谱加以改变。
其实这也让他有些头疼的了,好在跟王苏苏请教的音律并没有白学。基础功夫倒是做的很扎实,如果让他自个儿谱曲创词那打死他也没这能力,但是如果把后世的歌儿给编排出来,郭善倒还是能够漏两手的。
而更加有趣的是,沧海一声笑这首歌本身性就是化繁为简的曲谱。简单的五个音节本身就是按照古时的规则所编排的,不会出现古琴弹奏不出的纰漏来。
洋洋洒洒,而后圈圈点点,郭善道:“一会儿还请姑娘助我。”
许倩拿了曲谱,自然答应。看着谱,却不知道郭善靠不靠谱。
还没来得及细瞧,郭善这边吧纶巾扯下,盘腿而坐。
先是‘铮’的一声琴声响,终于响起了许倩的洞箫声音。
洞箫声音空灵,悠扬而又婉转,瞬间把人带入了一种鸟鸣山幽的幻境。许倩唯恐吹错了,眼睛不眨的盯着郭善给她的曲谱。
而恰在她停顿间,郭善的琴又‘铮’了一下。
琴箫混合的声音传荡开去,李泰的双眼越发明亮,鼓着嘴跃跃欲试的想要唱。
李晦和柴令武交头接耳悄声说了两句,也死死的瞧着郭善那边。至于房遗爱,则有些痴痴的听着曲儿。
不知道是郭善的琴声夹杂在许倩的箫声中,还是许倩的箫声混淆在郭善的琴音中。琴声如异军突起,但箫声却如影随形。
这里就显得郭善的琴技不太如何了,如果不是许倩技艺高超,每到郭善声调过高或是过低时箫声也跟着高或低,恐怕会露出不小的破绽。
发现弹奏的比预想中的要轻松,发现自己竟然弹奏的不容易出纰漏,郭善就有些放肆了。
然后就很风骚的‘沧海一声笑...’
陋室一向欢迎人赋诗奏乐的,而事实上也时常有人来这儿赋诗奏乐。但,新曲儿不是那么好碰到的。
沧海一声笑李泰听过,但绝大部分人是没听过的。它只能成为新曲儿从陋室传出,也适合时宜的帮陋室打响招牌。
无论郭善的嗓音稚嫩与否,这首曲子终归是百炼得来的经典名曲。而让郭善如此放肆随意的唱出来,虽说没有多大的沧桑感,但好在他那还不算难听的嗓子没有把这首曲子给玷污的厉害。
在这个娱乐比起后世要差却太多的时代,当郭善一曲作罢后迎来了轰然叫好的掌声。
许倩美目流转,很适合时宜问郭善能否把这首曲子交给陋室。而郭善很‘慷慨’的答应了。
李泰还在陶醉着,高兴着,鼓掌着。
房遗爱觉得有所遗憾,他认为这首曲子让他唱出来才更有游侠儿的豪情。
在李泰的吆喝下,余兴很快融合在了酒杯里。当葡萄酒被唤出,烈酒被唤出,纵然是没有食欲的人也无法不敞开肚腹,不喝酒的人也无法不醉饮千百杯。
“郭兄,这首曲子可有什么故事?”李晦问郭善了。
一些名曲总是有一些经典的故事在里面的,所以他有此一问。
郭善愣了愣,笑着道:“这确实有一个很长的故事。”
李泰双眼一亮,道:“大郎怎么没跟我说起过?”
柴令武笑着道:“不知是怎样的故事。”
郭善则道:“此曲中的故事发生年代,一切皆无。他不谈政治,也没有名人。但却是一个游侠儿在一群绿林豪杰中成为高手的故事,悲欢离合乃及恩怨情仇。”
披着刀的房遗爱双眼亮了:“游侠儿?这游侠儿的名字叫什么?”
“令狐冲。”
“令狐冲?”房遗爱觉得这名字似乎比他的名字要好听些,不过复姓令狐,难道此游侠儿乃是晋国人物?
“这故事的名目?”他捏着刀,询问。
“笑傲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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