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似乎是他一直坏心没有告诉她真相,觉得看她纠结的样子是很美妙的事来着。
“没事,我现在这不是都知道了吗?我的未婚夫是个纯正的男儿身,挺好的。不过千岁爷猜猜,如果以后成了婚,我到底是会让他守空床呢还是守空床呢?”洛凌霄磨着牙看着莲肆狠狠道。
莲肆讪讪摸了摸鼻子,第一次知道心虚到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瞟是什么样的感觉。他默了半晌,最终终于沉沉叹息了一口气,走到洛凌霄身边,把目光越发郁结的洛凌霄抱了起来。她之于他,抱起的感觉就像是抱起了一个小婴儿一般幼弱。而当洛凌霄真的感觉身子贴到那蕴含着无限力量的肌肉和细滑得不可思议的雪腻肌肤上时,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泪一下子,一下子全都出来了。
忽然传来脖颈上的桎梏感和肩头濡湿的冰凉,莲肆一愣,旋即像是安慰一个啼哭的孩子一般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她的后心。
洛凌霄不知为何,面对着这不一样的莲肆,只是想大哭一场。
她经历三世,第一世惨遭亲人背叛、爱人心机,第二世冷清寡言、无心无欲,第三世面对莲肆的时候,她既是庆幸着莲肆是个太监,还是如此冷情骄傲之人,断不会再重复楚琰给她的噩梦;可是梦里慎儿的脸,又常常会让她怀念起孩子。
她的恨意早就慢慢被磨平,而对她而言,最大的背叛就在于楚琰和洛凌凤杀了她的亲子,又害了她的养子。她对孩子的执念,从未消散,从她对明珠公主,香儿和卫薇都极好就可以看出,已经执着成了心魔。
不知道真相是这般,洛凌霄却已经在无数次看着莲肆的睡颜的时候想象,若是他和她是寻常父亲,拥有的孩子,会是怎般模样?
何止是莲肆,她也疯狂地想要有自己的孩子。
“哭的这么惨,不知道还以为本座欺负了你。”莲肆的大掌拂在她的后脑勺,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把她身上的仅存衣物都除了,下了温泉。
温热的水包裹着四肢百骸,让她的哭意也散了一些。
掬了一捧水把自己的脸洗干净,洛凌霄从莲肆身上撤下手脚。乳白的水汽把她脸上熏出了红晕,莲肆低头看着,不由得心神一驰,就这么凑去吻上。
但洛凌霄肯定是不会让他好过了,一把就把他推开,然后道:“若是我没记错,我与千岁爷您可是同床共枕了无数日夜,怎么就能这么巧,完全没发现二爷的存在呢?”
他可别忘记,世界上还有秋后算账这么一说!
莲肆摸着自己被她轻轻拍了一巴掌的脸,郁了表情,最终还是解释道:“本座修习了专门的功法,只要是童男之身,就可以易形改貌,扮作受了宫刑之人的样子,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恢复本身再改模样实属麻烦,所以这些年都保持了这样子。”
勉强接受了莲肆的解释,洛凌霄表示自己其实很大度地暂时原谅了他。
在温泉池里呆了一会儿,就有人来报,皇上宣九千岁入宫。
“他怕是已经知道我被你掳来了。”洛凌霄散着湿淋淋的长发,懒洋洋地靠坐在水池边,看着莲肆披上一身簇新的衣裳,用内功一瞬间烘干了湿发。
他的眼尾到现在还是嫣红的,看上去媚意甚然。不知道除了她之外的人,若是看见那生人莫近、生杀在握的九千岁这般妩媚的样子,又会做何感想。
目光倏然滑落,一下就落在他用白袍掩着的身上,莲肆感受到了这目光中的探究之意,脑门上蹦出一段青筋,恶狠狠瞪了兴味十足的洛凌霄一眼:“再用这么猥琐的眼神看着本座,本座就立刻在这把你办了!”
洛凌霄这才意犹未尽地收敛了目光,退进温泉里,让浓白的水雾遮住自己的身子,撇撇嘴:“我现在还只是个十四岁的小孩,你要不要这么下得了手?”
莲肆似笑非笑睨了她一眼:“你当你那坛子酒是白喝的?”
“什么意思?”洛凌霄皱了皱眉,有不好的预感。
“本座看你这身子骨够薄弱的,就在一年多前回去找那些老骨头那解毒的时候,让他们配了一副能够让你长快点的东西。本座后来看你正好在酿酒,就添进去了。”莲肆勾起唇角:“所以你喝了之后,才会第二日就来了初潮呀。”
“那为什么别人喝了都没事?”洛凌霄怀疑道。
“那是专门给你配的,别的女的喝了自然没事。至于男人……呵,你问问牌九,在这段时间里,他对着你那小丫鬟,有那个心,却可曾有力过?”那目光中的邪魅既诱人到勾魂夺魄,又让人背后不禁发冷。
牌九,墨九,纳兰樱,还有后来加进来的云凤檀和谈泰羽。
“你……真狠。”洛凌霄几乎都要佩服这人了。一直没看出他对她和别的男人一起喝酒有什么过激反应,还以为他是相信即使她喝醉了也有牌九会保护她。结果原因是他早就准备好了这一茬,完全不用担忧她会有酒后乱性的可能!
“爱妃过奖,他们不过是这一年内都会不举罢了。”莲肆披上最后一件外袍,眼含料峭春风,既冷又暖,“别在池子里呆太久,不然起来冷的慌。待会儿若是闲着无聊就让人把小狐儿渡过来陪你,晚膳之前本座会回来给你准备吃的。”
细心吩咐完,他大袖一挥,劲气在莲榭之内回旋,几处炭火盆已经统统燃起,莲榭之内温度瞬间上升。
莲肆进宫去见楚家的老变态了。
洛凌霄刚刚听完这么多以前不知道的事,忽然有种担心的感觉——莲肆和莲息长得一模一样,再看皇上那对他格外迁就的模样,莫不是将他当作了莲息的替身——那皇上会不会对他做什么?在她不知道的那段年岁里,莲肆到底做了什么,才会得到这么高的地位权力?
完全陷入了对莲肆的贞操危机的联想,洛凌霄都没有注意更漏的变化,等她感觉到已经泡的晕乎的时候,莲肆都已经再度返回了莲榭。
“怎么还没有起来?小心晕了!”他皱了皱眉,也不管自己的袖子浸入了池水中,径直把她捞了起来,手再一挥,洛凌霄已经被他用白色的长袍整个人包裹起来了。
微冷的体温让她不禁打了个冷颤。莲肆见状,叹了一口气,把她报到垫了白虎虎皮的榻子上,又拿了一件他的袍子覆在她身上,才道:“睡一会儿,嗯?”
“好。”思考太多的后遗症就是困倦。洛凌霄半眯着眼睛点点头。
不过没有睡多久,莲肆已经把吃食都端来了。他好蔬果,海鲜和白肉,对于红肉是不怎么吃的;洛凌霄则除了味道,对食材没有什么挑剔。两人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基本是菜色根据莲肆的喜好,口味根据洛凌霄的喜好。
洛凌霄睡的有些迷糊,眼睛还没睁开,莲肆就已经帮她盛好了汤。
他吃饭的样子极其好看,动作优雅,神情恬淡,咀嚼的速度不快也不慢,而那模样又非“秀”字可比拟,只能说是“美色可餐”。
美食美色在前,洛凌霄吃的香甜。而一顿饭结束之后,莲肆又极其自然地收拾了碗筷。
他已经将一丝不苟地为她做事当作很平常的一件事。
洛凌霄其实会做饭,更不用提穿衣绾发之类的小事,但是他却坚持着一定要为她做。每每这时,她便有种奇妙的错句:他们是平凡的夫妻。
只是之后都会被自己的嘲笑打碎错觉。
“你今天被叫去,皇上都说了什么?”洛凌霄趴在莲肆身上,一把骨头都倦倦地酥着。把玩了他的一小缕墨色的发,洛凌霄好奇地问道。
她心底那点疑惑还是没有打消。毕竟面对着一个能把男人当作女人、还立成皇后禁锢深宫搞的人家死不了的人都想自杀的老变态,洛凌霄可没有什么信心他会不对莲肆做出更变态的事情来。
莲肆静静任她乱动,只是道:“没什么。只是茗意醒了之后发现你不在了就进宫打了小报告,皇上找本座去问了关于你的话。”
“都问了什么?说来听听。”
“不过就是些本座是不是带走了你,带你去了哪里,然后说了些不打紧的话。”
莲肆似乎对这个话题没什么耐心,眉头蹙了蹙。
他没有告诉洛凌霄的,是皇上问这些话的时候,那眉头都可以夹死苍蝇了,显然害怕他真的对洛凌霄动了什么心思。
楚宙为什么要给他和洛凌霄赐婚,莲肆清楚的很。楚宙以为自己那点心思别人都看不见,却不知莲息告诉莲肆的事,比楚宙认为的多得多。只是眼下还不能告诉怀里的小东西,他藏着掖着的事太多,要说一件就得费力气去掩盖其他几件。幸好小东西是个明理懂事的,虽然她早就看出他瞒了她许多,却不会逼着他说不愿意说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