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焕终于被下诏狱,肯定死罪难逃,这算是他罪有应得。主公回来的非常及时,我们现在面临的局面很危险。”
苗三冠把熊储秘密迎进大观堡,在路上就迫不及待开始诉说最近的各种变化。
熊储离开镇南省也是迫不得已的,因为形势发展太快,不走不行了。
崇祯三年六月底离开云南的时候,熊储和岚儿、严二娘带走了曼戴莉的护卫营、经过整编的方千寻和周昶少年营,一共五千人马。
一路上都是李青率领斥候营打头阵,这也是熊储上一次让李青秘密过来探路的本意之一。
经过一个半月的夜行晓宿,熊储率领的五千杂牌军终于越过桂林府,在八月中旬秘密进入永州大观堡。
来不及深入寒暄,当天晚上就召开紧急会议,苗三冠和彭无影通报了朝野上下的何种变化,以及由此对大观堡梭产生的影响。
崇祯二年(一六二九年)上半年,皇太极兵分两路攻入朝鲜,四个月就基本平定。
与此同时,皇太极趁胜攻打林丹汗也取得胜利。林丹汗所部一触即溃,向西狂逃六百里。
皇太极终于占领了长城北面的战略要地,把袁崇焕的大军甩在了东面,成了一枚死棋,劳民伤财修建的堡垒全部变成了废物。
十月二十七日,后金女真皇太极以蒙古喀尔沁台吉布尔噶图为向导,兵分三路南下攻打长城隘口。
一路攻破大安口,参将周镇阵亡;一路攻破龙井关,一路攻破洪山口,明参将张安德等败逃,张万春投敌。
本月初四日,山海关总兵赵率教入援,于遵化战死,全军覆没。
巡抚王元雅、保定推官李献明、永平推官何天球、遵化知县徐泽、前任知县武起潜等,据城死守。城池陷落的时候,所有关于安全部战死。
至此蓟州被围,京师被迫戒严,崇祯皇帝差不多已经被女真鞑子三面包围,面临登基两年的第一次困局。
罪魁祸首并不是女真鞑子皇太极,而是祸国殃民的书生袁崇焕。
之所以说女真鞑子并不是这一次最大的祸害,就是因为林丹汗败逃以后,京师北面已经变成了几乎不设防的地区。
这种大好机会,就算是放在一个傻子身上,也一定要挥师南下,试探一下大明王朝的真正实力,为今后的战略决策提供依据。
袁崇焕祸国殃民,就是因为他根本不懂兵法,简直就是一个白痴。
浪费了全国六年的全部税赋,还有二十多万民夫的血汗,构筑了所谓的了锦堡垒,根本没有发挥丝毫作用。
刚刚能够发挥一点作用的时候,袁崇焕竟然又放弃了。
崇祯皇帝虽然年轻,但是骨子里面的高傲和坚韧,超出了一般人的认知。
袁崇焕一听皇太极已经入关,顿时吓破了胆。竟然违抗崇祯皇帝的命令回师救援,这才是袁崇焕应该千刀万剐的真实原因。
虽然敌人兵临城下,但是年轻的崇祯皇帝已经做了一个极为大胆的决定,事后证明也是唯一正确的决定。
这个时候的袁崇焕,如果真是抱定必死的决心尽忠报国,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全军出动,直取辽阳、抚顺、沈阳三城,攻占女真鞑子的大本营,彻底占领整个女真部族的领地。
当时的情况是:皇太极的一路精兵在朝鲜,中间隔着鸭绿江;一路精兵已经到了长城以内,更是鞭长莫及。
整个女真鞑子部落的核心部位辽阳、抚顺、沈阳已经不足五千精兵。
袁崇焕手底下有二十万大军,还有祖大寿这样的陷阵猛将。
如果抱着全军覆没的必死决心,挥师插到敌人腹地,一鼓荡平整个女真部落,袁崇焕才是真正的忠君爱国。
这是最简单的围魏救赵之计,也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的基本战术。
到那个时候,袁崇焕虽然有可能战死,他手下的二十万人也有可能全军覆没。
但是能够和女真部落同归于尽,彻底覆灭皇太极东山再起的基础,那才是盖世奇功。
对整个大明王朝来说,用袁崇焕的二十万人,换取整个女真部落的灭亡,这才是崇祯皇帝一再拒绝袁崇焕回京救援的本意。
只要把皇太极的老巢打成一片废墟,他的十万精兵孤悬在外,就变成了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到那时,西面的林丹汗不会干看着,大明各地的勤王之师更不会干看着,皇太极全军覆没就在眼前!
但是袁崇焕竟然贪生怕死,公然抗旨不尊,私自带兵入关,美其名曰“进京勤王”。
因为东林党的所有首脑都在京师,而且崇祯皇帝一个都不放走,自己也不走,反而宣布紧闭城门,宵禁待变。
与此同时,凡是平时高喊忠君爱国的东林党官员,崇祯皇帝命令他们全部上城协助防守,和敌人共存亡。
崇祯皇帝的本意是达到借刀杀人的目的,清除朝廷里面的文官集团。
袁崇焕是要救皇帝吗?非也,他是要回师救援东林党党徒!
把大明朝一战而胜的大好机会白白浪费了,简直百死莫赎!
崇祯皇帝不愧是大明朱家子弟,他都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结果被祸国殃民的乱臣贼子袁崇焕制国家利益于不顾,从而败坏了国运,简直天理难容。诛灭九族,千刀万剐都不足以平民愤!
“可惜了啊,真是可惜了啊!”
苗三冠双目含泪,把桌子拍得呯呯直响:“这是我们大明朝唯一反败为胜的机会,也是能够重振河山的最后机会。可惜奸臣误国,书生乱政,白白浪费了苍天赐给的大好机会。真是可惜,真是可惜啊!”
熊储双手紧握着拳头,手掌心都已经攥出血来,仿佛一口狂狮在房间里乱转不休。胸口剧烈起伏,口中直喘粗气:
“该杀!袁崇焕该杀一万次!都怪我当初没有听取万练、黄妍莹、严二娘和岚儿的建议,如果当初我直接过去杀了袁崇焕,就不会有今日之祸!”
密室里的所有人都感到压抑,这的确是一个任何人都不能接受的事实。
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袁崇焕已经被下诏狱,等待他的必将是国法的制裁。
“主公,俗话说没有最糟,只有更糟。”彭无影接口说道:“袁崇焕把朝廷全部耗空了,军饷根本没有来源。去年十二月因为京师危急,山西巡抚耿如杞与总兵张鸿功率五千人赴援。结果因为没有发军饷,最后军卒哗变。”
“这样的官军如果能够打胜仗,那才是有鬼了。果然不错,今年正月初,陕西起义军王子顺、苗美率领四千之众,南下围攻韩城,势不可挡。”
“三月二十八日,山东、河南又出现邪教,他们打着白莲教的幌子,声称紫微星失道,联络三四百里之内的流民,已经对外称王。”
“四月三日,清涧李攀龙在贺家湾杀死苗美宣布起义。四月二十八日由神木过河,攻陷了蒲州。然后分兵二路,东攻赵城、洪洞、汾、霍;西攻石楼、永和等,号横天一字王。”
“现在义军已经进入山西,先后攻破了襄陵、吉州、太平、曲沃,整个山西、陕西已经形成燎原之势,不可阻挡了。”
“六月五日,起义军王和尚王嘉允攻陷府谷、河曲,张献忠独率一营四千余人起而响应,自称‘八大王’。现在张献忠和王和尚相互策应,构成了掎角之势。”
“虽然洪承畴在府谷、黄甫川击败王嘉允,在清涧击败张献忠,在绥德击杀王左挂,但都无济于事。”
“因为流民根本没有自己的固定地盘,看起来一触即溃,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效果。只要朝廷拿不出养活流民的办法,官军一退,他们必然聚而复起。”
熊储点点头:“这个我很清楚,过去的六年多时间,我纵横数万里,可谓是身临其境,已经看得太多了。那些流民本来是要饿死的人,不过为了做一个饱死鬼,所以才会不顾生死。我们现在面临的情况究竟如何?”
苗三冠好不容易平息了心情,闻声应道:“正是因为流民聚而复散,散而复聚,让朝廷疲于奔命,所以前不久朝廷颁布了‘连坐法’,叫做什么《保民训要》。”
“规定乡间十户为一甲,领取一面甲牌,平时必须一起行动。只要有一个人参加起义军,这一甲一百多人就全部处死。”
熊储摇摇头:“治标不治本,这根本没用。据我所知,一旦起义军打过来,肯定是一甲十户全部参加了起义军。连坐法,只有建立在朝廷能够养活他们的基础上。现在朝廷不给粮食,半点作用都没有。”
苗三冠点点头:“主公说得有道理,这都是朝廷的那帮书生想当然而已。殊不知老百姓每天饿死数十万人,连自己的人都可以吃,谁还怕死?古人云:人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不过,朝廷搞出这么一个连坐法,对流民虽然没用,但是对我们影响不小。主公想必已经知道了,我们东面的桂王朱常瀛,现在的宫殿已经修建的差不多了,所以开始对四周进行整顿。”
“半个月前,就在开始清理户籍,颁发保甲牌。我们这里虽然还没有过来人,但迟早也会有军队过来盘查。如何应付这种局面,还需要主公拿出一个方针才行。”
熊储摸了摸脑袋:“这还真是个问题,老夫子,我们这里现在有多少人?”
彭无影笑着接口说道:“我现在可了不得了,是朝廷正式任命的新田县知县。目前秘密训练的正规军有两万多人,预备兵员四万多人,目前都隐蔽在南山沟训练。”
“因为我们秘密弄进来二十九万流民,所以我们这个县面积虽小,但是人口很多,目前已经接近四十万人。而且都是五岁以上、三十岁以下的年龄。”
“我们担心的是,东面衡州的桂王朱常瀛,如果知道我们这里有超过二十万人的兵源,那就糟了。主公,朱常瀛手底下直接控制的本来就有接近二十万大军,整个江南、湖广都是他的镇守范围。”
熊储点点头:“我听李青说过,东南面的桂阳州就有两万军队驻守,对我们的压力很大。从目前的态势来看,人口全部集中在新田县境内树大招风。这肯定不行,必须想办法开辟新的秘密基地,把青壮年分流一部分出去。”
恰在此时,韩冰如突然进来报告:“洞庭湖方面来了信使,现在身受重伤,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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