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玄女峰的三人,两男一女,皆是九天宫中神意境巅峰的弟子。看年龄,定是负责护卫玄女峰的主事弟子。
三人看着光秃秃的玄女峰峰顶,个个大惊失色,愣在原地。
一个稍微冷静的人沉声吩咐道:“吕师妹,快向宗门回报此事!我与方师弟先查看方圆百里的地界,看有无异常!”
哪位女弟子应了声,迅速离开。
姓方的哪人言道:“尽然有人敢在九天界如此行事?他们担待得起么?”
“人家敢来,自然是不怕了!师弟,我们分头查看,若真有人闯玄女峰,他定然逃不出九天界!而这每百年才能长成的玄皇芝,更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独孤阳明看着三人先后离开,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发现自己还活着,轻声道:“他们看不见我?”
原来,独孤阳明本是坐在地上休息,听到来人后,吓得失去了反应,一幅任人宰割的样子,静静呆在原地。当这些人离去后,他才发现自己像隐形了一般,别人看不见。更奇怪的是,自己的气息也好像消失了一般,令这些人察觉不到。
要知道,别说来人是神意境巅峰的修士,就是凝元境的修士,在距离这么近的情况下,也能发觉任何气息的存在。何况,独孤阳明吓傻在原地时,并没有刻意的去屏息。
看着这神奇的一幕,独孤阳明从兽笼中摸出一玄龟与“镜子”,忍不住的狂笑起来。这一切,他无法解释,但就是真实的被自己碰上了。
忖道:“现在不走,更待何时!要是九天宫的老王八们出动,布下什么阵法,自己可就再也逃不了。”
转念一想,摇头道:“我不能再以这幅行头出现了。要不然,盯着我的哪些人一说出来,我岂不是暴露了!”
伸手从如意腰带中摸出一套墨绿色袍服,一把羽扇,快速换好妆,学诸葛无量说了几句,感觉无异。但是看着背上的背蒌,犯难道:“丢,我是不忍心了。”想了想,直接用一块红布包裹,挂在腰间。这才御珠飞行下山。
玄女峰,就在凤麟城的北面,山下五里远处,便是进城的大道。
独孤阳明离开玄女峰,发现在山下的一段距离内,好像身边的人还是看不见自己。直至进入大道,自己仍是隐形的透明人。一时童心大起,忽而蹿这边拧下一人的脸,忽而蹦那边踹别人一脚。
一时间,这些人像是着了魔怔一样,一惊一诈的做出奇怪的举动。互相看附近的人极不顺眼。
独孤阳明虽是贪玩,但没忘记自己的处境,始终关注着身边的一切。快要进入城门口时,独孤阳明故技重施,猛拧一把一位壮汉脸上的横肉,壮汉疼的流眼泪,双目圆睁,怒视着眼前这个贪玩的孩子。
忽然间,一只巨掌朝独孤阳明招呼过来,独孤阳明暗自道:“坏了,不好使了!”一闪身,快速钻进人潮中。哪大汉抚摸了一会脸上的横肉,怒骂几句,再找一位身穿墨绿袍服的少年时,早不知去向。
独孤阳明钻进人群后,思忖道:“原来,只要进入玄女峰峰顶覆盖的范围内,那面‘镜子’就可以产生作用,使自己隐形。只是,如此至宝,九天宫为何会丢在那儿,不去管呢?这其中,又有什么秘密呢?不过,当前的要务,就是赶紧离开九天宫,回宗门。”
独孤阳明七转八转,忽朝南忽朝北,最后,从定天殿所在的穷桑界返回流沙界。一路上,也没听到玄女峰的事情,也明白,这种事情,九天宫是不可能公开的。他们只会暗中追查。至于自己的行踪,也只能是尽人事而听天命,真要被别人完全掌控,也不是自己所能掌控的。
*****
回不周山时,除了碰到在山脚下忙碌的同门外,再也没见到任何人。
离开有半年时间,独孤阳明才悠然自得的回到自己的洞府。看着洞府内的一切,感觉极是亲热,终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先是将玄芝皇及自己从浪洮界带回来的东西,全部放到自己的柜中。待一切收拾稳当后,这才放心。
悠闲的沏了杯热茶,坐在石府大厅的石椅上,从怀里掏出一封封的极严实的信帛,打开前,轻笑道:“吉大哥办事还挺利索!”
缓缓打开信帛,看着略带潦草的字迹,条理分明的说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每看一行,独孤阳明的脸色就凝重几分,待看完时,整个人的脸上,已凝结出层层寒冰。
良久,独孤阳明的掌心升起一道火焰,将信帛化成灰。等寒冰退去后,疑声道:“他能查得这么详细?”
待稍微平静后,缓缓道:“这事,可以先放一放!我需要先弄清楚从妖岛上带回来的龟甲,究竟有什么秘密!”
轻步来到书房,将灵兽笼放在书桌上,取过那面“镜子”,开始细细查看每一片龟甲。
十二个时辰后,一张丝帛上被绘制出一幅复杂的图,但图的正中心,却少了一块核心。
独孤阳明揉了揉眼,摇头道:“这上面,竟然是记载了一幅神秘的地图。而核心所在地,却在万师兄那儿。”
连续精细奋斗十二个时辰的独孤阳明,仍不觉得困,正准备沏壶茶,再查看金阙玄龟时,顺手将“镜子”往旁边一落。“镜子”上忽然光芒万丈,映出奇怪的符纹。
独孤阳明猛地一怔,大声道:“原来,这蛇皮上的东西是反的,只有通过这镜子,才能看到本来面目。我说怎么总是觉得怪怪的。”
遂是将蛇皮上正反两面的内容,全部记在一面丝帛上,看着丝帛上的内容,轻声道:“古体字所记载的是一套太古剑诀,而这奇怪的符纹,尽是吉小瞒口中最神秘、最玄奥的那种符纹。”
由此,独孤阳明联想到了自己抄下来的舞剑图,剑诀、剑图全对上了。独孤阳明瞬间就明晰了一切,想到哪个奇异的女子声音,不禁问道:“她究竟是什么来历?”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纵是独孤阳明这种凡事与己无关,皆高高挂起的人,都是茫然无措。
愣愣的坐在书桌前,三个时辰内没有动弹。
悠久,独孤阳明的手中再度亮起一道火焰,将自己苦心画出来的两幅丝帛燃成灰烬。他清楚,这一切,他需要暂时埋葬在自己的心底,绝不能让任何知道任何的信息。
待整个人从惊愕中清醒过来后,照例收起所有的东西,将“镜子”仍留给了玄龟外,其余能不带在身上的东西,皆放入柜中。
再强大的修士,身体得到锻炼,但精神的压力仍旧能带来很大的疲倦感。独孤阳明躺在床上,看着石府顶,轻声道:“接下来,我就从神仙会查起。看看这个神秘的势力,究竟是什么来历,何以有如此力量。”
这一休息,又是一天多过去了。
也就在独孤阳明回宗门的第三天,石门被敲响。
独孤阳明懒洋洋的出门一看,惊声道:“龚师兄、徐师兄、朱师兄、郑师兄?难得很,几位师兄竟然一起来看我,快快请进!”
四人谁也不搭话,只是奇怪的看着独孤阳明。
须臾,龚伯符拿出一卷黑竹册,交给独孤阳明,仍是不说话。独孤阳明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赶紧打开竹册一看,尽乎怒吼的问道:“黑山之罚?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给我黑山之罚?而且还是整整两年!”
龚伯符淡淡的道:“我四人是奉掌教真人之命行事。师弟,你只有一刻钟的准备时间。然后,由我四人护送你去九丰界的黑狱山。”
独孤阳明的脸上充满了疑惑、困惑、惊恐,甚至带上了绝望之色。此刻,他真的不知道做错了什么。而且,自己没有时间多想,现下,要么反出真武殿,要么只能受罚。在收拾行囊时,内心叹息道:“命苦人,永远就是这么命苦!”
离开不周山后,龚伯符等四人一路护送独孤阳明前往黑狱山。说是护送,实际意义谁都知道。事后,独孤阳明才知道,自己回山的第一天,龚伯符等人就在门口等候自己了。
*****
黑狱山之罚,真武殿的弟子又称之为黑山之罚,是宗门中仅次于乌泽岛的惩罚。皆是惩处重犯之徒的惩罚。
独孤阳明入门不足八年,眼看就要将两大最严酷的惩罚,都尝一遍了。
黑狱山,在九丰城的正北十万里之外,此山脉广阔无垠,一眼望不到头。无边无际的黑色土地,将此地的天空也映衬的黑压压一片。山脉周边,却也没什么强横的妖兽、异族,但山脉深处,六阶、七阶的妖兽随处可见。只是这些高等妖兽从来不主动走出黑狱山。
一行五人来至黑狱山,来到一道类似土埂的地方。
龚伯符言道:“师弟,进入这个区域,便是黑山之罚的开始。只要出了这个狱埂,就算违反门规,当判出师门论处。师弟,你可要好自为之。”说完,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独孤阳明缓步朝里面走去,心道:“这可是一路上,四位师兄唯一跟我说过的一句话。他们自然是奉掌教真人之命行事。唉!我怎么老是碰到生死由天定的事情呢?时也?命也?”
大概进入山脉五里之地时,独孤阳明忍不住的回头一看,原来四位师兄早就离开了。微一摇头,拍了一下灵兽笼,叫道:“出来活动筋骨了。两年时间,有得我们静修的了。”
“唬、吼”几声,一道红光、两道蓝光齐闪,出现在独孤阳明身前。
独孤阳明继续吩咐道:“两年时间,太过慢长,我们必须先得找到一个安身之所。要敢偷懒,妖丹可就没有了哦!”
说时,径自朝山顶走去。路上,碰见的皆是四阶及以下的妖兽,实在没给独孤阳明造成什么威胁。整个人“愉快”的来到了山麓,一块硕大的巨石显得格外惹眼,巨石上被人硬生生钻劈出一个遮雨的陷窝。
“就这儿了!”独孤阳明朝警戒的灵兽招呼一声,来到这块巨石山,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沉声道:“这个地方,不知是宗门中的哪位前辈开辟出来的。今儿,不肖晚辈暂且借住两年。得罪了!”
给身一跳,进入这个陷窝,盘膝而坐,远眺来路,微笑着道:“走了这么远呀!也好,我就用这两年时间,好好修炼。顺便再琢磨一下别的事情。”
刚一自语自说的说完,石顶上一人言道:“无故受黑狱山之罚,还能有如此心胸,独孤师弟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了。”这声音,严格来说,并不是正常人的正常喉咙发出的。
独孤阳明一闪身,离开巨石数丈外,朝巨石顶望去。石顶上站着一位一袭黑衣的人,双眼发出幽幽绿色,也正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