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连风被赵云武一枪打出赵家沟,低头一看,匣子枪被打坏了,心中暗骂赵云武无情。骑马游荡了一会,抬头一看,双龙寺到了,于是翻身下马,想找明怀讨杯酒喝。
明怀正在屋里抽大烟,听见外面有脚步声,翻身一看,霍连风垂头丧气地牵着马进来了,马上招呼老婆:“快出去看看!霍连风干嘛来了?”
“你这死鬼!抽!抽死得了!”明怀老婆数落了一句,下炕出屋,笑脸相迎道:“这是哪阵风把大兄弟吹来了?”
“明怀呢?”霍连风苦笑着问。
“在屋呢!大兄弟快进屋。”明怀老婆接过霍连风手中的缰绳,栓马去了。霍连风进屋。
明怀眼尖,一眼便看见霍连风的衣服被枪打了一个窟窿,问道:“怎么了?谁把你打成这样?”
霍连风撇了撇嘴,一脸委屈,说道:“还能有谁?我磕头兄弟赵云武呗!”
“赵云武开枪打你?为啥啊?”明怀把烟枪放下,追问起来。
“妈的!我霍连风瞎了眼看错人了,拿他赵云武当大哥,他却不顾兄弟之情,向我下黑手!”霍连风发起了牢骚。
“到底因为啥啊?”
“因为一块破石头……”霍连风一个劲讲自己的理,说赵云武的不是。
明怀听完,一拍炕沿,说道:“这就是赵云武的不对了!他太不够朋友了!连风,不是我说你,你跟着赵云武能混出啥来啊?以后你跟着我吧?跟着哥哥我,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霍连风心想:赵云武这一枪,我是记住了!以后我和赵云武恩断义绝!
聊了一会,明怀留霍连风吃饭。两个人喝了不少酒。
“明怀大哥,往后呢,我跟着你了,他赵云武太他妈不仗义了,还是你好……”
“连风啊,你跟着我,不出二年,保准发财!”
“我算是明白了,除了桃园三结义没有交人到白头,明怀大哥,往后我跟着你了,你说怎么干?”
“先不说这个了,今天就是喝酒,来,干一个。”
“对,全在酒里了,干!”
…………………..
赵云武一枪打跑霍连风之后,李玉亭不停地劝他。
“大哥,你这是何必呢?”
“霍连风太不是东西了,连我都出卖!”
“云武大哥,你别和他一样的,咱哥仨还得处呢!”
“处个屁?”
“你看这事整的,咱哥仨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掰了吧?”
“玉亭啊,以后你别跟着我了,你跟着我也玩不出什么名堂来!”
“大哥……”
“玉亭啊,我累了,心累,你还是找个厉害一点的靠山吧?”
说完这话,赵云武扬长而去。
李玉亭望着赵云武的背影,摇了摇头……
赵云武刚走没多久,有三个人进了李玉亭家院子,原来是过海,大北风,大鼓乐。
李玉亭是赵家沟的年轻绅士,过海早就认识他。
“二爷,您大驾光临赵家沟,有何贵干啊?”李玉亭拽了起来。
“没啥事,到你家听听小曲儿,抽抽烟!”过海说。
土匪就是土匪,二话不说就躺在炕头上,想听歌。
李玉亭家这台老爷唱机是手摇的,以前听歌的时候都是霍连风摇,今天在过海面前,只好李玉亭亲自摇了。
悦耳的音乐响了起来。
三个土匪听着流行音乐,抽起了大烟。
“玉亭啊,你要不要过过瘾?”过海问李玉亭抽不抽大烟。
李玉亭是个时尚人,见过海抽得挺嗨的,也想尝尝大烟的滋味,于是拿起了烟枪……
赵云武三兄弟断交了,霍连风跟着明怀倒腾大烟,李玉亭跟着过海天天抽大烟。
赵云武仿佛回到了以前的日子,每天干干庄稼院里的活,侍弄侍弄庄稼,放放牛。
黑道中人见赵云武老实巴交的,在家里务农了,就渐渐地把他忘了。
赵云武上次婚没结成,过去了这么久,再没提结婚的事。
最后还是亚儿主动提起了。
“云武啊,我们还结婚不了?”
“结啊!”
“那你什么时候娶我?”
“明天好不好?”
赵云武已经做好了结婚的准备,决定第二天就和亚儿完婚。这次结婚可没有上次热闹,赵云
武和亚儿商量好了,这次两家人在一起吃顿饭就完事了,也不请外人了。
以前赵云武想风风光光地把亚儿娶到家,现在赵云武明白了,平平淡淡才是真。
赵云武不是明哲保身,而是悟出了一个道理:日子不是过给别人看的,自己觉得好就行了。
他再也不想出头了。
就在赵云武和亚儿结婚这天,江湖上发生了一件大事。
羊草沟的土匪头子吴方雄和鲤鱼沟的土匪头子过海不知道因为什么产生了矛盾,双方各自带
着人马,展开了一场大战。
吴方雄手下有七八十人,过海手下有一百多人,两伙胡子的人数累计起来大约近二百人,全
部出动了。
过海方面动用了最厉害的武器,一挺捷克式轻机枪,好家伙,把家底都抖落出来了。
李玉亭也参加了这场战斗。
后来赵云武听李玉亭说,当时过海是这么邀请李玉亭的。
“东凡啊,我和吴方雄要决一死战,你参战不参战?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我不把吴方
雄打服了不姓张。”
“二爷,这次和吴方雄大动干戈,你有必胜的把握吗?”
“妈的,他吴方雄算个几把,我把轻机枪都抬出来了,没事,冲锋陷阵有大北风和大鼓乐呢,你给我站脚助威就行。就这么定了,到时候你参加吧。”
“放心吧,二爷,你这是瞧得起我李东凡,我一定帮你干掉吴方雄”
这次江湖大火拼的第一枪是过海打响的。
那支金鸡满巢枪的一声脆响拉开了大战的序幕。
第一声枪响的时候,赵云武刚揭下亚儿的红盖头。
“枪声?”亚儿的心颤抖了一下。
“我们结我们的婚,管他哪里放枪呢?和我们没有关系。”
吴方雄的人马在笔架山上,过海的人马在马鞍山上,双方各占一个山头,枪声大作,整个一
条沟开了锅了。
过海的轻机枪架在山头的至高点上,向对方扫射。
据李玉亭说,当时人高马大的过海操控着轻机枪,连续扫射了半个时辰,把耳朵都震聋
了。
过海杀得兴起,两只眼睛都红了。
赵云武和亚儿的简单婚礼就是听着枪声进行的。
“这日子过得真是提心吊胆的,不知道谁和谁又打起来了?山沟不大,爱打仗的人可真不少!”亚儿说。
“他们打他们的,咱们过咱们的,河水不犯井水,谁也不能把咱们怎么样?你说对吗?”赵云武说。
“你能这么想太好了,以前我不知道多担心你,整天和李玉亭霍连风混在一起,他们都是好战分子”
“以后不了,咱们过咱们的安稳日子,呵呵”
山上的枪声从上午一直响到晚上,天擦黑的时候才渐渐平息下来。因为打了一天仗,双方的
弹药都打光了。打仗就是打钱呢!两伙胡子的实力并不雄厚,这一天不停地开枪,得多少子
弹啊?打不起了!
亚儿正式过门了。赵云武奶奶把西屋腾了出来,作为孙子和孙子媳妇的新房。
天黑了!赵云武插好门,准备和亚儿入洞房了。
昏黄的洋油灯,窗户上的大红喜字,洞房里洋溢着喜气。
“亚儿,时候不早了,歇了吧?”赵云武一口气吹灭了洋油灯,屋子里一片黑暗。
小两口正要行夫妻之礼,只听大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咚咚咚,咚咚咚。
“大晚上的,谁在外面敲门呢?”亚儿从被窝里坐起来,十分扫兴。
赵云武咽了一口口水,说道:“我到外面看看”
赵云武披着衣服出去问了一声:“谁呀?”
“开门啊!”外面的人声音十分微弱,带有几分哀求的口吻。
赵云武反应很快,心想山上的枪声刚刚停歇,这人不会是从山上跑下来的伤员吧?他一下子
踌躇了,我开不开门呢?如果开门,没准会惹上麻烦,如果不开门吧,还于心不忍。
想了想,还是把门开开了。
一个四十多岁五短身材体格健硕的人捂着胳膊冲赵云武苦笑了一下。这个人的胳膊受伤了,身上全是泥浆和血迹。
“大兄弟,我受伤了,你能不能让我进屋躲躲?”那人哀求着说。
“快进来!”赵云武改变不了爱管闲事的脾气,让那人进来,随手插上门。
那人的气儿还没喘匀呼呢,后面的追兵就到了,一大帮胡子在外面吵吵八火的不是好声儿。
接下来便响起一阵砸门声,胡子开始挨家挨户搜查。
“他们是在搜你吗?”赵云武问。
“嗯那”那人回答。
那人不想连累赵云武,抽出匣子炮,要冲出去和外面的胡子拼了!
“别慌!”危急时刻赵云武想出一个办法……
“开门!开门!快开门!”外面响起一阵急促的砸门声。
“妈的,等等!”赵云武骂骂咧咧地出去开门。门打开后,几个胡子冲进院子,打头的一个身材高大,像个黑鬼似的,一脸灰土,一身火药味,看上去杀气腾腾,赵云武端详了一会,认出来了,这人正是土匪头子过海。
“给我搜!”过海恶狼一般的眼睛在院子里扫了一圈,向手下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