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这儿发生命案,我来看看能不能找点素材?”
袁锋锐是不信有鬼的,这样说铁定会被赶出去:“警察办案,别进来添乱!”
要不这样说:“我感觉这起案件有灵异的成份在内,不是人为的,是鬼做的。”
“别开玩笑了,哪来的那么多鬼?”
正紧张地想着找个什么借口混进去,胖猴开口了:
“袁警官,我俩一个朋友前几天出门了,(胖猴心说:刘老太出门的那地儿有点远,是天堂)
把她的宠物托付给我们照料几天,(黑猫隔着宠物包上的网纱瞪他一眼:老子不是宠物!)
今天是回来给她还宠物的。(至于黑猫愿不愿意跟着它的前主人走,我就不知道了)”
瞿南急忙把怀里抱着的宠物包露出来,让袁锋锐看。
“咦?这猫难道不是刘大妈家里那只吗?喜欢喝啤酒的那只?”
糟了!
瞿南这才想起来,袁锋锐是见过黑猫的。他连忙笑着打圆场:“天底下长得一样的猫很多呢,这不是那只猫,你看它比那只猫瘦小得多呢。”
袁锋锐仔细打量一下:“倒也是,那猫看起来健壮神骏,像只小豹子似的,这只猫又瘦又小长得丑,还没精打采的,跟那猫没法比!”
黑猫在心里无声地咆哮:“老子就是那只健壮神骏的豹子猫!”
胖猴嘿嘿地陪着笑:“那,你放我们进去吧?我保证,放下猫就走,肯定不打扰你们办案。”
袁锋锐很痛快地答应了,对维持秩序的小警察打声招呼,瞿南和胖猴便抱着宠物包走了进去。
胖猴昂着头斜睨着瞿南和黑猫,那个得意劲儿分明是在说:“看看,还是胖爷有办法吧!没有胖爷,你俩进不来!”
袁锋锐却并不去办自己的事,他跟在两人身后,正当瞿南想着怎么才能把他支走,自己俩人好偷偷钻到现场去看看时,袁锋锐期期艾艾地开口了:“那个,瞿记者,其实刚才我就想问问你,你除了送猫还有别的事要忙没?如果有闲功夫的话,能不能帮我看一下现场?这案子太诡异了,我怀疑又是上次那种东西在做怪。”
捣了半天鬼,全都白忙活!人家袁锋锐本来就想请他们去现场!
黑猫嗤的一声笑了出来,昂起头,眼睛斜睨着胖猴。
胖猴气得两眼发直:“袁警官你怎么不早说,早说我就……”
“你就怎么了?”
胖猴垂头丧气地不说话了。
瞿南忍着笑岔开话题:“正好我俩没什么事,跟你去看看也好。”
“那这宠物?”
“带着它一起去,看完现场再给它主人送去。”
一路走,袁锋锐一边给瞿南介绍着案情。其实他说的和底下小区住户说的内容也差不多,只是多了一个确切的线索:郭小美没有经济来源,她花钱大方是因为有一个大款包养着她,就连她住的房子,都是大款帮出钱帮她租的。
前面就是郭小美的屋子,楼道里两个警察正在对一个中年人问话。
那中年人哭丧着脸语无伦次地说着:“跟我租房签合同的人名叫李建,我这儿有他的电话号码。”他一边手忙脚乱地在身上翻找着手机,一边嘟囔着:“怎么就这么倒霉,以后这房子还怎么往出租?”
袁锋锐扫了他一眼,小声对瞿南道:“这是房东。”
递给胖猴和瞿南四个套脚罩,让他们把脚套起来,避免留下脚印,袁锋锐叮嘱他们不能乱走乱摸,带着他们进了302室。
还没等进屋,一种很浓的,奇怪的腐臭味就扑面而来,盈.满了鼻腔。瞿南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让鼻子尽快适应这种气味。
胖猴已是脸色发白,捂住嘴,喉头呕呕作声。
走进屋里,这种气味更浓了。屋里很乱,花花绿绿的衣服扔得到处都是,其中甚至包括女人的胸罩和裤衩。茶几上和地上扔满了吃完零食的空包装袋,电视机顶上的灰尘足有一寸厚,门后扔着一堆空饮料瓶。房间角落里堆着一堆没来得及倒出去的垃圾。
胖猴小声咕哝一句:“邋遢鬼!”
袁锋锐霍地转过身来:“鬼在哪儿?”
胖猴吓了一跳:“什么鬼?”
“那你刚才说什么鬼?”
瞿南踹了胖猴一脚:“别胡说!”他笑着对袁锋锐解释:“他说这房间的主人很邋遢,是个邋遢鬼。”
“哦,”袁锋锐舒了口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怪我太紧张了。”
经过这个误会,壮实魁梧的汉子这么一笑,紧张的气氛顿时消散不少。
袁锋锐领着他们往里屋走去:“这儿才是现场,你们不要进去,只站在门口观察一下就好,这种场面和味道,普通人受不了的。”
胖猴脸色发白,还是直着脖子夸口:“胖爷不是普通人!见过的场面多了去了,什么也不怕!呕……”
有如实质的臭味迎面涌过来,就像几十年没掏的厕所忽然被什么东西大力搅和了一番,那种臭味臭得嗓子眼发苦,扎得人眼睛都发涩,胖猴一下子捂着嘴跑出去了,外面传来他大声的呕吐声。
瞿南也不好受,他被这臭味熏得嗓子眼像针扎一样,两眼发涩发苦,急忙屏住呼吸。低头看见黑猫也一脸嫌弃的样子,伸爪捂住了三角形的鼻子。
袁锋锐扔给瞿南一个口罩,瞿南赶紧戴上,感觉好些了,这才有余暇打量屋里。
一看之下,他隔着口罩捂住嘴,如果不是意志力过人,他也要步胖猴后尘,跑出去呕吐一番了。
屋里的景象极其恶心。
一具女尸背对着门坐着,趴在电脑键盘上,尸体已经高度腐烂,屋里的臭味儿就是从它身上散发出来的。它的脸已经和电脑键盘粘在一起,一个法医正捂着个大口罩,戴着白手套,小心地挪动着她的身体。
不知这尸体出了什么异变,顺着椅子脚向下流淌着黏乎乎的液体,液体呈现浑浊的黄白色,像一条蜿蜒的,令人恶心的虫子在地板上慢慢地流动着。
法医终于成功地把尸体的脸和键盘分开了,在脸和键盘之间,黏乎乎的液体拉着几道灰黄色的丝线,摇摇欲坠。
袁锋锐被这情景刺激得扭头出去了。
那法医倒还好些,可能见的多一些吧。
他把尸体平放在地上。
于是瞿南看到了尸体的全貌。
这让他后悔了整整一个月。
流淌着黄白色脓液的脸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脸上看不到五官只能看到五个黑黄色窟窿,往外流淌着脓水。四肢已经烂得看到了骨头,上面的烂肉松软地耷拉着。肚子倒是没烂,只是高高地鼓起,像是里面有几十个吹足了气的气球。
瞿南脸色惨白,一分钟都不想在这儿呆了。他运起灵眼仔细地观察着屋里:
这儿没有……
没有……
没有……
所有的角落,包括女尸,瞿南都仔细看过了,没有鬼的踪迹,室内也没有鬼的煞气留下。
他疑惑地看了黑猫一眼,黑猫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黑猫也没发现有鬼作怪。
一人一猫逃也似地离开房间,忽然听到里面“嘭”的一声巨响,随即传来法医的大叫声:“靠!炸了!”
瞿南不假思索地回头就跑:“别慌,我来救你!”黑猫隔着宠物包给了他一爪子:“别过去!”
“救人要紧!”瞿南不顾胳膊被黑猫抽得火辣辣地疼,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回房间。
冲进房间里,他傻眼了……
房间里的墙壁上,家具上,天花板上都糊满了酱红色的糊状液体,就像某师傅的红烧牛肉面汤汁一样,区别就在于这汤汁恶臭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