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匆匆上了瞿南的车。把大包小包的购物袋扔在车后座,小小拿出电话开始联系她的熟人。
不一会儿,她放下电话:“没问题了,今晚就能播出来。”
瞿南感激地看看她:“谢谢你。”
如果不是小小有熟人,按照先来后到排队的话,估计这广告得过个两三天才能播出来。到时候是个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
车子在电视台门口停下。
小小的熟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早就在门口等着她了。看到小小领着瞿南过来,那女人很热情地迎上来,客气了几句就带着他们往里走。
女人带着他们穿过走廊,走进一间小小的办公室里。
她打开电脑,一个长着一张肉乎乎的圆脸,梳着鸡冠头,最上面一撮头发染得五颜六色像公鸡尾巴似的年轻人出现在屏幕上。
小小皱起眉头:“这就是胖猴的表弟?”
瞿南茫然:“可能是吧,我也没见过他表弟,看他这脸应当差不多。这是他刚才微信给我发过来的,应当没错。”
他又给胖猴打了个电话问了一下,确认无误:“就是这个,这孩子不好好读书,初中毕业就辍学了,这次是跟家里闹了别扭才跑出来的。”
瞿南看看旁边的工作人员,压低声音对小小说:“这熊孩子跟他爹要果六,他爹不给买,就说了句你自己想办法挣去,就离家出走了。”
小小精致的脸上面无表情:“啃老族。”
瞿南苦笑:“关键这家伙还啃得理直气壮,跟他爹说什么我没有生活能力,你们有,你们就应该养着我。”
小小:“他爹是作什么的?”
“建筑工地搬砖的……”
小小霍然回头:“真的?”
瞿南还是苦笑:“真的,我骗你干嘛。你从国外回来,不了解这儿的国情。”
尽管两人说得很小声,旁边的工作人员还是听见了,一个站得离他们近些的女人小声接碴:“有什么稀罕的,现在都这样,挣钱的不花钱,花钱的不挣钱。”
“……”瞿南无语,这话说得太精辟了,想到家里那只光吃饭喝酒不干活的猫祖宗,他不由得重重点头,对小小说:“是啊,我也应当让黑袍出去挣点钱,别把它惯坏了。干什么好呢?去马戏团打工?”
小小瞪他一眼:“你还是个男人不?”
电视台的事情办妥了,瞿南开车把小小送回家,找到胖猴,跟着胖猴把l市的大小网吧挨个地翻了一遍,直到天色将明,才一无所获地回了家。
他两腿直打飘地站在家门口,拿出钥匙刚要开门,门已经从里边打开了,黑猫只用两条后腿站在门口,猫眼里闪烁着八卦的亮光:“摘了?”
瞿南把钥匙扔在鞋柜上,换了拖鞋,把自己扔进沙发里:“什么摘了?”
“帽子呀?”
“什么帽子?”
“处男帽子呀!”这次是痴呆组合轮流说话了:“你昨天不是陪着小小姐出去的吗?”
“一夜没回来……”
“又累成这个样子……”
“走路都得扶着墙……”
“双腿晃荡直打飘……”
黑猫和痴呆组合异口同声:“肯定是去摘处男帽子了!”
黑猫:“怎么样?看这样子战斗了一晚上呢?说说感想吧?”
痴呆组合异口声:“对!说说感想!”
“还有,以后要对小小姐负责!”
“不许跟别的女人来往!”
“我们会替她监视你!”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两只花妖对瞿南随和的性格也有所了解,加上瞿南也很宠着它们,两只花妖已经由开始的敬畏变成了现在这样随便跟主人胡说八道。
瞿南啼笑皆非:“这是哪儿跟哪儿呀!胖猴的表弟丢了,我帮他找了一宿的人,这给我累得……腰酸背痛的……黑袍,过来给我踩踩腰,别每天光吃不干活。”
“哦……”拉得长长的失望的嘘声……
黑猫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南哥,你有灵眼啊,难道不能把他表弟的衣服拿来让你先闻一闻,然后顺着气味就找到人了……”
瞿南没好气地冲它丢过去一只拖鞋:“死猫!当我是猎犬啊!”
被黑猫这么一说,瞿南也觉得自己应当再去看看凌不才,灵眼的技能实在太鸡肋了,看得到鬼怪却没有抓它的能力,难不成每次都靠红缡来帮自己?万一哪次红缡不在,自己岂不是要抓瞎?
他决定,等忙完这几天,拣个星期六日跟胖猴两人去看看凌不才,顺便把花妖和黑猫带上,让老头看看。
“我们不去!”没等瞿南说出来,两只花妖就吓得要命,抖抖索索地喊。
瞿南怒了,提起桌上的暖壶:“说了一百遍了,不许对我使用窥心术,竟然又来了!你们自己说,这开水浇还是不浇?”
“不浇不浇,主人我们错了!我们以为你是骗人的,想看看昨天究竟摘了帽子没……”两只花妖越说声音越低,到后来索性不敢说了。
瞿南郁闷得要命:必须得去找凌不才了,家里养这么两只东西,连自由思考的权力都没了,幸好自己昨天没跟小小发生点什么,要是发生了,岂不是让两只花妖看了毛片?
说走就走,正好明天就是星期六,瞿南联系了胖猴,两人一早就上路了。
冬日的郊外,寒冷而萧索。路上车很少,防护林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大路两旁,掉光了树叶的枝桠无声地齐齐向天。
路上没什么车,瞿南把车速放得很快。远远地就看见一个黑乎乎的人影站在东郊林场的路口上,冲着车拼命挥手。
瞿南笑了,想起自己上次打车来了东郊林场,却差点回不去的事。看来这人也和自己上次一样,光顾着来了,却没想到回的办法。自己有胖猴这个铁哥们,他就只好站在这儿等着搭便车了。
瞿南想到这儿,回头看看胖猴,这厮歪在后座上,早已睡得呼噜声大作,口水把胸前的衣服浸湿了一大片。
瞿南决定,一会儿回去的时候,开个恩顺便把这人拉上,就算可怜他没有胖猴这样的朋友好了。
瞿南把车停在路口上,冲着迎上来挥手的人打声招呼:“我一会才回,到时候再带你,先说好,只能带你到市区,进了市区你就自己想办法。”他这才发现,这等着搭便车的男人居然很帅。
“是吗?要是我不想办法呢?”帅哥把墨镜推到头顶上,悠然问道。
“我靠!”后座上的胖猴已经醒了,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老头子你这是找到第二春了,还是勾搭上富婆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瞿南恨不得甩自己一个嘴巴子——这看起来很帅的帅哥摘下墨镜,变成了年轻版的凌不才。
大冷的天,这厮站在路口上,理着个精神的板寸头,白净的国字脸上一对眼睛炯炯有神,穿着一身范思哲的休闲服,戴着同品牌的墨镜,脚上的小牛皮鞋子擦得油光铮亮,乍一看倒像是一个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
年轻了至少二十岁的凌不才没搭理胖猴,眼光落在蹲在副驾座位上的猫身上。
“嘿哟,让我看看哈,这猫有四百年了吧?好古董啊!这要是炖着吃了,得多费多少柴禾呀?!”
来东郊林场之前黑猫已经听瞿南说过,他和胖猴的师父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独眼龙老头儿,乍然见到一个中年花花公子,又一眼看出自己的年龄,还要炖着吃自己,黑猫吓得一身的毛都乍了起来,伏下身子,利爪出鞘,作势待扑。
黑猫心里纳闷,不是说南哥的师父是个老单身汉么?这哪来的一个中年逗逼啊?还要炖着吃猫爷,看猫爷给你抓个满脸花!
它这么想着,嘴里也没闲着,娇声娇气地大呼小叫:“南哥,哪来的这傻货呀?不知道猫肉酸吗?你快拉住他,不然我可就上爪子了!”
胖猴哈哈大笑,瞿南幸灾乐祸地笑,凌不才苦笑,前窗的两只花妖嘻嘻哈哈地笑:“黑哥你完了……”
“这是南哥的师父。”
“瞧瞧,多帅的老神仙啊!”
“你个傻猫竟然说他老人家傻?!”
“你才是傻得冒泡了……”
黑猫傻眼了,它盯着凌不才的眼睛看了又看:中年帅哥的两只眼睛闪闪发亮,冒着不怀好意的精光,哪里是什么独眼龙老头子?!
凌不才略微弯腰,伸出双手作势去抱黑猫:“来,让我掂掂几斤重?一顿够吃不?”
管你是不是南哥的师父!黑猫怒了,一爪将伸来的那只又黑又脏又干的手抽回去,(看来凌不才虽然变身帅哥,这只手倒是没变)黑猫闪电一般跳下车,三下两下爬上旁边的一棵杨树上,找了个安全的树杈蹲好了,居高临下地虎视着凌不才。
胖猴和瞿南笑得越发大声了,瞿南还好,只是笑却没作声,胖猴这厮就不厚道了,得意忘形幸灾乐祸地大声嚷嚷:“逗狗挨咬,逗孩子挨骂,你说你这么大岁数了,招猫逗狗的,你图个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