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玩?”瞿南重复了一遍,他看得出这小家伙害怕自己手里的刀片,故意拿在手里耍了个刀花,用刀片指着玉佩:“你什么时候附在这上头的?”
“我昨天醒过来,就发现自己在这块玉佩上……哦不是,我就是这块玉,玉就是我……”
昨天!
不知道怎么的,瞿南忽然想到昨天的天象异变,和黑猫那句话:“天降异象,必出妖孽!”
没等他多想,小小插话了:“南哥,这块玉是我妈的陪嫁,平时都在首饰盒子里放着的,我小时候还见过它呢!不知道为什么爸爸会戴着它来这儿。”
瞿南正要说话,手机响了,他随手放下刀片接起电话,里面传来林吼低沉的声音:“瞿南,看电视新闻!”
“没时间!”瞿南一口回绝。我未来岳父还在这儿躺着呢,一大堆麻烦事要处理,哪有时间看你的什么新闻?
他想最多不过是少女失踪案告破罢了,自己早就把稿子写好发给殷总了,只要自家杂志不吃亏,其它人报道些什么,瞿南可没那时间也没那精力关心。
电话里林吼的声音变得焦急起来:“老弟,听我的,快看看,果然出大事了!”
“林董事长,我这儿才是真的出大事了!行了,没时间和你聊,等我处理好了再说。”正说着,瞿南眼角余光忽然看到夏中元胖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他暗叫不好,扔下手机抢上前一步,但已经迟了,夏中元忽然暴起,胳膊勒住了小小白皙柔弱的脖子!
“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对她不客气了!……姐姐你别乱动,我不想伤害你!”
其实瞿南心里早就有了对付这厮的法子,只是觉得那样做有些过份,另外也想让夏中元吃些苦头,这才犹豫不决拖了这么久,没想到这蠢货竟然拿小小威胁自己。
他心里冷笑:妈.的!当小小是个好捏的软柿子?灭绝的徒弟可不是吃素的!
他沉下脸冷声喝道:“小小,松琥,散神诀!”
控制着夏中元的那东西刚刚感觉有点不妙,小小已经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唔……”
她手腕上带着的一串棕色珠子忽然散发出淡淡的黑芒!
夏中元像被火炭烫了似的发出凄厉的惨叫声,松开小小的脖子向后跳开一步。
瞿南早已等在那里,将手中的玉佩一把拍在夏中元的额头上,掐了一个印诀,随即一缕淡淡的青气从夏中元的额头逸出,渗进玉佩中。
玉佩重新变得莹润碧绿,绿得都有些碜人,瞿南把它从夏中元的额头上拿下来,在上面施了个禁制,随手递给小小。
夏中元恢复了神智,先去看小小:“小小你没事吧?爸爸刚才没伤着你吧?”刚才小小手腕上的珠子发光的那一瞬间,夏中元就完全恢复了神智,当他发现自己竟然勒着宝贝女儿的脖子时,心里不由得也是吓了一大跳。
然后没等他反应过来,女儿身上就突然爆发出一股奇异而巨大的力量,自己不由自主地就松开了女儿,接下来瞿南所做的一切,更让夏中元目瞪口呆,他眼看着妻子家传的那枚玉佩由晦暗无光变成莹润光泽,而变化的原因竟然是由于贴着自己的额头!
夏中元当时都忘了躲避,呆呆地任由瞿南摆布。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一切,夏中元心里第一个反应就是:这小记者为了得到小小,离间小小和自己的父女之情,在自己身上施了什么催眠术之类的东西。
小小可没想到夏中元心里会这么想,看到父亲恢复了神智,她高兴极了,拉着夏中元的手:“爸爸,幸好瞿南救了你,要不然的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呢!”
小小脸蛋上的泪痕还没干,嘴角却挂着甜甜的笑,看起来十分的惹人爱怜。
这傻丫头现在还说这小子好!
夏中元在这一瞬间已经决定:暂时不跟这混蛋小子撕破脸,等自己找到证据,拿出来摆在女儿面前,小小是个聪明的孩子,到那时她自然会作出正确的选择。
他装着很累的样子对小小说:“好了好了,爸爸累了要休息一会,你替爸爸送小瞿出去吧。”
小小把瞿南送出门,深邃的大眼睛满怀歉意地看着瞿南:“南哥你别生气,我会做爸爸工作的,时间长了,他了解你是个好人就会同意的。”
瞿南点头称是,心下却是叹息:小小办起案子来头头是道,精明无比,却偏偏在世故人情上一窍不通。
她不知道,也许正是因为自己外表看起来是个没什么本领和背.景的好人,夏中元才会坚决不同意自己和小小的事情。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也不对小小说破,只是告诉小小那块玉暂时先别佩戴,等哪天问问夏中元的意思再决定怎么处理它。
开着车走在路上,瞿南静了静心,想到林吼刚才大惊小怪的电话,心里一动,心说说不定他真有什么事呢?
瞿南打开车载收音机,调到本市新闻的频道,随着收音机里记者的述说,瞿南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果然林吼说的没错,l市发生了一件十分奇怪的事情。
从昨天傍晚天快黑的时候开始,市区各地就陆续出现了许多奇怪的人。
这些人当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他们神情迷茫,或者在街上漫无目地地行走,或者蜷缩在角落里,坐在公园的树荫下,还有的索性就在商场里,超市里闲逛。
开始时他们没有引起注意,因为除了神情迷茫,这些人没有任何的攻击性,也没有任何的其它行为。
但是到晚上就不同了。
随着夜色渐深,各大商场和超市关门,街上面无表情走来走去的人越来越多,其中不乏穿着校服的学生和满头白发的老头老太太。
他们在街上走来走去,根本无视川流不息的车辆,不到一个小时,l市就发生了大大小小的车祸几十起,把120和交警折腾得够呛。
到了晚上,警方终于察觉不对劲了——报警寻找失踪人口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大街上则到处都是慢腾腾地走来走去的人。
平时凌晨十二点,街上即使有人,也只是少数年轻人呼朋唤友地玩耍;而今天这个时候,满大街都是茫然的人影,毫无目的地在路上走来走去,或者呆呆地随意地坐着,不管是路边或是路的中心,随时可见有人一屁股坐下来低着头发呆,即使身边发生了车祸,也没有一个人上去围观,依旧是发呆的发呆,走路的走路。
背着书包,穿着校服的学生坐在交警岗亭里,垂着头发呆。
穿着背心和大裤衩的老头儿手里提着一把发蔫的青菜,在超市门口走来走去。
年轻的妈妈抱着孩子,在马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孩子饿得哇哇大哭,她却像没有听到一样,完全不理孩子。
一对恋人手拉着手,茫然地坐在路边的台阶上,少女手里拿着一支已经融化的冰淇淋,任由冰淇淋的彩色汁液滴在她雪白的裙子上,却看也不看一眼。而她的男朋友手指间夹着一支烟,烟头已经烧到了手,将皮肉烫出一个大水泡,却不晓得把它扔进近在咫尺的垃圾箱。
所有的人都默默无语。
最为正常的反而是垃圾箱旁边站着的一个蓬头垢面的流浪汉。
他忙忙碌碌地推推这个,又摇摇那个,看到有汽车过来,就急忙跑过去把路中间的人推到路边上去。
终于,在一辆汽车撞伤了一个在马路中间游荡的中年人之后,流浪汉见到了赶来处理这件事情的警察和医护人员。
帮着医护人员把伤者抬上救护车,目送着救护车远去之后,流浪汉怯怯地凑到留下下处理现场的警.察身边,低声下气地小声问:“这个……警官同志,我看今晚有点不对劲啊,平时这么晚的时候,路上根本没有这么多人的,再说了,您看看,他们都傻傻的,就像失了魂魄一样……”
警官头也不抬:“你观察得倒挺仔细。”
见警察肯搭理自己,流浪汉一下子兴奋起来:“那是,警官同志,这老半天我就在这儿忙乎着呢,看到有汽车过来,我就把路中间的人往边上推一推,刚才是照顾那老头儿去了,”他指一指路边台阶上呆坐着的老头儿:“没看到这边,要不然的话也不会让他被车撞了。”
“哦?你倒是个热心人。”这次警官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流浪汉发现这位警官长着一对蜡笔小新式的粗眉毛,眉目开朗,看起来还很年轻的样子。
这警官就是李小虎了。
从天色将黑开始,市区到处都出现了大批目光茫然,失魂落魄模样的人群,这些迷迷糊糊的人们造成了多起交通事故,警方忙得焦头烂额,李小虎也不例外,他一边忙碌一边考虑着这件事情的蹊跷之处。
李小虎抬眼看看这个流浪汉模样的人,发现他身上穿的衣服虽然破旧,但洗得还算干净,而且说话条理分明,不由得来了兴趣:“你一直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