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婆把血滴到三颗鸡蛋上,鲜血很快地融在红线上,红线变得更加鲜艳,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老太太拿起一颗鸡蛋在什浩宝的肚子上滚来滚去,一边滚,一边嘴里念念有词,虽然同为苗人,但什浩宝的父母亲愣是听不懂她念的是什么。
什浩宝更是紧张,他一双黑油油的小眼睛紧紧地盯着这颗红彤彤的鸡蛋,生怕鸡蛋下一刻就裂开,从里面钻出个蝎子来咬破他的小肚皮。
什么也没发生,滚了一会儿之后,什浩宝的肚子渐渐平复,又像以前一样了。
鸡蛋上的红线变成了黑色,老太婆把这颗黑蛋放在一边,又拿起另一颗,这次她用针扎的是蝎子的眼睛,眼睛里流出紫红的血珠,渗入鸡蛋上的红线里。
她把鸡蛋放在什浩宝的肚皮上滚了一会儿。
这次鸡蛋没有变黑,只是红线的颜色变深了一些,老太婆又用鸡蛋在什浩宝血淋淋的头皮上滚了一会儿,鸡蛋渐渐变成了紫黑色,什浩宝的头皮上鲜血似乎都被鸡蛋吸收了,同时亮晶晶的头皮长出了肉眼可见的粗.黑发茬。
最后一次刺的是蝎子尾巴。
鸡蛋在什浩眉毛的位置上滚了几下,眉毛也长出来了。
什浩宝没照镜子,还不知道自己头上的这些变化,只是紧张地看着老太婆的手,生怕那看起来诡异无比的鸡蛋里钻出什么东西。
老太婆把鸡蛋放回一旁的碗里,拍拍手站起来,一声不吭地就要走。
“喵呜!”
黑猫躺在灶下,看她要走,一时大急,急忙叫了一声。
老太婆听到它的声音,盯着它看了看,忽然露出很有兴趣的表情:“哟,这还是只不吃荤的猫儿?”
她随手拿起最后一颗鸡蛋,在黑猫的身上滚了几下,随手放回碗里,和颜悦色地说:“没事了。”
什浩宝的肚子已经不疼了,看到黑猫也没事了,这小家伙吃了这一亏,倒也乖巧了不少,老老实实地站在里娜身后,连个大气都不敢出。
黑猫眼看着鸡蛋一上来,自己的肚子就飞快地变回原状,而且也再感觉不到疼痛,心里又是害怕又是高兴。
老太婆一收手,它就赶紧地趴在地上,乖乖地做出顺服的样子。
老太婆枯皱的脸抽动了一下,就算是笑过了,掉转身子走出屋子。
看着老太婆的身影消失在屋前的小路尽头,里娜这才拿起鸡蛋,细心地把外面缠的线取掉,又仔细地把蛋皮剥掉。
蛋皮剥掉后,露出白色的蛋清,看起来很正常,里娜又慢慢地取掉蛋清。
黑猫惊恐地睁大眼睛!
鸡蛋里面,蛋黄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堆蠕动着的五色斑斓的虫子。
许多虫子聚在一起蠕动着,各种颜色混合在一起,互相纠缠着,看起来无比的恶心。
什浩宝惊得舌头都直了:“妈……妈呀……这,这是什么?从我肚子里钻出来的?”
里娜横他一眼:“看见了吧,以后别太调皮!这个蛊如果不是下蛊的人亲自解,别人谁都解不了!别的人来解的话,虫蛊会随着解蛊人的手再次进入你的体内,你永远都摆脱不了!”
她如法炮制,剥开最后那颗给黑猫滚过肚子的鸡蛋,那里面的虫子都是白色的,同样蠕动着,令人恶心。
……
黑猫讲到这儿,不由自主地用一只前爪按了按自己的肚子,好像蛊虫发作的肚子疼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一样。
瞿南听得津津有味:“那后来呢?”
“后来个屁啊!猫爷后来就再也不捣蛋了!宁可饿死也不偷吃别人家的东西。”黑猫冲着瞿南瞪瞪眼睛,露出一个心有余悸的表情。
瞿南看看玻璃瓶子,那只漂亮的蛊虫正顽强地在透明瓶壁上撞来撞去,发出沉闷的砰砰声。
不知是瞿南的错觉还是真的,似乎感觉到瞿南在看它,虫子停下来落在瓶底,头冲着瞿南的方向,两只深蓝色的复眼一闪一闪地,似乎在恶毒地盯着他看。
瞿南不禁打了个寒噤:“哎哟不好,这小东西好像在看我,黑袍,你说这事该怎么办?”
黑袍露出一个鄙视的表情:“我怎么知道怎么办?留着它万一被人家找来就糟了,据说蛊虫同施术者是血肉相连的。放了呢,万一它记仇,领来一大群同类找你报仇,那我和痴呆也要跟着你遭殃。”
“咦?奇怪,怎么不见小痴和小呆?”听黑猫提起痴呆二妖,瞿南才发现,今天回家来还没见过那两只多嘴多舌的小花妖。
黑猫没好气地白他一眼:“跟着你这主人算是糟透了,一点都不关心下属——它俩要进阶了,这会儿正躲在卧室里,你别进去打扰它们。”
“进阶?妖怪也会进阶?”
黑猫看他一眼,都懒得跟他废话:“估计它俩快出来了,你问它俩就好。”它转过头去小声咕哝:“真是受不了,身怀绝世珍宝,什么都不懂又爱管闲事,还是个滥好人总以为自己是救世主,能活到现在没被正邪两道一拥而上撕碎吃了,简直是奇迹……”
“……”
瞿南无语:“那究竟该怎么办?反正我也没少弄死这种虫子,多杀一只也无所谓了,我把它杀了,然后放到马桶里一冲,毁尸灭迹,一了百了。”他一边说,一边心虚地看看瓶里的虫子——这小东西该不会真的听得懂吧?
黑猫沉思了一会儿:“这个办法倒也不是不可行,可是南哥,你不觉得应该问一下,这东西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它的主人想要做什么?咱们莫名其妙地惹上了它,总得有个提防吧?别等人家找上门来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瞿南点点头。
虽然黑猫有被蛊虫吓破胆的嫌疑,但它说得确实有道理。
既然惹上了这个东西,不管怕也好,不怕也罢,多做些准备总是好的。
瞿南和黑猫在为这只蛊虫伤脑筋的时候,殊不知痴呆两妖更伤脑筋,此时两只小妖心中正对瞿南大骂不止:“真是愚蠢的人类,弄回来这只蛊虫做什么?真的不想活了,也不要带着我们去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