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来吧!小崽儿!”一声大喝,一只大手就要抢走洪岩手中的鸟。洪岩哪能如他所愿,双手往下一沉后退半步。那只大手落空了。
“咦!”似乎手到擒来的大鸟,却被闪过,大手主人讶异出声。
洪岩上下打量着大手的主人,二十五六岁,一米七左右的身高,相当壮实,满脸横肉,疤瘌眼里凶狠神色。这身体确实比同时代的强壮太多,还要高那么一点。不过,他不认识。也无印象。很显然,他不是同一个生产队的,也不是本大队的。
“你想干什么?”洪岩警惕地问道。他背后还站在弟弟妹妹,退让不得。
“干什么?抢了老子的麻鹞子,还要问老子干什么?你是哪家的小崽儿?不认得老子是不是?”疤瘌眼话里把子不少。
“我跟你说,我不管你是谁,说话少带把子。”洪岩也不干了,先搁置麻鹞子争议。
“我带把子?老子说话还用得你小崽儿来教训?”疤瘌眼很是嚣张。
这时候,跟在疤瘌眼后面的人已经到了,追不上兔子的人陆续回来。生产队里也有跑了过来,捉只麻鹞子也不错啊。不过,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不可思议。
“毛狗,不要乱来啊!”
“疤瘌眼,不要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洪岩,莫要麻鹞子,要了也没有用。”
“快喊洪建国,有人欺负他小孩子!”
……
声音杂乱,此起彼伏。听得出来这些人,有的在劝说疤瘌眼,有的在劝说洪岩,也有的出主意叫父母来。但是无一例外,围过来的人最后离他们都比较远。中心一大四小,一高四矮五个人,还有一只抓在手里麻鹞子。
“大锅,不要麻鹞子了,不要了……呜呜……”小丫头被一脸凶相的疤瘌眼吓住了。要不是洪岩多活了几十年,面对如此凶人只怕也是早将麻鹞子丢了出去。
这一幕是前生没有遇到过的,而且这个疤瘌眼真的没有什么印象!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洪岩记事起后几乎没见过也没听说过,除非也是一个短命鬼或者吃了一辈子牢饭。即使吃牢饭,那也可能作为反面教材教训人的。
“大哥,回家吧,我怕!”小峰也拽着衣服后摆说道。只是小峥很愤怒地盯着疤瘌眼嘴里低声嘟囔道:“坏蛋!坏蛋!”
洪岩双手抓住麻鹞子,没手去安抚弟弟妹妹。看到他们害怕的样子,他真想丢了这只大鸟。麻鹞子也不是什么好鸟!
“小峰、小峥、嵘嵘,你们不要怕,哥哥在这里,谁也不能欺负你们!”洪岩大声说道,声音平静得很。
“小东西,当真要抢麻鹞子?”疤瘌眼咬牙切齿道。他真是恨不得一巴掌扫过去,可是在众人围观中无论如何也下了这一巴掌。
洪岩仰头冷冷地看着他,没有回避他凶狠目光:“切,当我是小孩子。这麻鹞子是你的?你驯养的吗?”
疤瘌眼不怒反笑。“哈哈,笑死老子了。屁大点孩子,断奶了吗?当你是小孩子?你以为你多大了?妈的,老虎不发威当老子是病猫啊!丁点大孩子,敢跟老子叫板了。想当年,老子在渝州的时候,打生打死……”
翻老皇历啊!
“毛狗,不要跟一个小孩子见识,一只麻鹞子何必动气。莫得堕你好大名声!洪岩,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要什么麻鹞子?有毛用啊,看你娘老汉不打死你!”劝了疤瘌眼,又劝洪岩。洪岩一看是队里的周达生伯父。说起来周伯父的父亲还是从洪家过继的,叙起辈份来与爷爷是一辈的,平常洪建国教儿女们叫伯父。他自然不希望发生晚辈被一个外人欺负的事情。很明显,他似乎也有些顾忌疤瘌眼。
“周伯伯,话是那么说。一只麻鹞子罢了,您也听到了,还有叔叔伯伯、婶娘伯母以及大爷你们都听到了,他说我是在抢他的麻鹞子。这麻鹞子是他的吗?我就七岁小孩子从他手里抢的?麻鹞子是他驯养的,我立马给他,不会让他道歉更不会要他感谢。谁能站出来证明?”洪岩举着麻鹞子问道,确实没有人来证明。
“老子的东西要哪个来证明?小崽儿不要不识好歹。”疤瘌眼耍横了。
人只能越聚越多,国人向来有看热闹的嗜好!
“毛狗,你在做啥子?”外围突然有人问道。
疤瘌眼原来叫毛狗,大名又叫什么?洪岩心道。毛狗回头扫了眼,盯着洪岩狠狠道:“小狗r的不开眼,竟然抢老子的麻鹞子,这不想教训一下嘛!”
“你的麻鹞子?哪天捉到的?”问话的显然不知情,却无意问出了实话。
“爬,老子的事你少管!”毛狗对那人也不感冒,回头吼了一嗓子。然后,再次骂骂列列的,“你m卖b的,想死早说!”
洪岩听到这骂真的动怒了。“好!你叫毛狗是吧?我倒要看看你就究竟有多狠?”轻蔑地看了眼疤瘌眼,对人群中的周达生喊道:“周伯伯麻烦你把我弟弟妹妹抱到外面去,不要让他们看见里面的事情。”
周达生走过来,对洪岩道:“洪岩,何必呢,你一个小孩子,胳膊能扭过大腿?”劝归劝,他还是要拉走三小,也顺势要拉走他。洪岩侧身让过,对弟弟妹妹说让他们到外面等着:“不要害怕,有大哥在!”
毛狗也好,围观的人群也好,这时候发现问题了。一个七岁小孩,高仅及毛狗胸部,在毛狗的吼叫、恐吓、怒骂之中表现得太平静了,没有一丝害怕之色。而且,在最紧张之时,竟然有心安排好弟弟妹妹不要受到牵连。这小孩要么有倚仗要么就是憨子。从说话以及安排弟弟妹妹来看,憨子至少能排除。那么就是要倚仗了?小孩子能有什么倚仗?
“好!毛狗,你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小爷我今天都接着!”看到周达生把三小带出人群外面,洪岩气势陡然一变,手中的麻鹞子也没有扔掉。
“好好,敢自称小爷,老子今天就来会会狂妄的小东西!”毛狗竟然后退一步,双腿前虚后实,双后一高一低。
艹,还是练家子啊!难怪这么嚣张!不过,明显脚步虚浮,花架子而已。
“毛狗,你可是拜过师的,练过几天的。跟一个小孩子摆架势,是不是有点过了?”人群中立即有人看不惯指责道。
“滚你m的!少掺合!”
“洪岩,赶紧回家。一个麻鹞子值得嘛!毛狗*操过扁褂的,很厉害的。他参加个县里的‘文攻武斗’,还打死过人的。”又有人劝洪岩,把毛狗的辉煌历史都揭了出来。
洪岩看着跃跃欲试的疤瘌眼:“操过扁褂?参加过武斗?人生经历很丰富嘛!”语气中尽是蔑视。
“怕了?怕了,就交出来!茅厕门口打灯笼——找死!”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毛狗你嘴里竟然能说出歇后语来,令人刮目相看啊。操扁褂?老子操的可是圆褂。你扁褂是母的……”
周围的人“哄……”地笑了起来。这小孩子太tmd有意思了。
“现在是七七年了,老爷子都上台了,你也完蛋了。参加过武斗的怎么回来了,被打回来的吧?还有据说有武德的人练武是强身健体、行侠仗义,你学的可是真好啊,横行乡里,欺压良善,威吓弱小……”
“啪!啪!啪!”周围掌声很响亮。掌声就是民心。这人怕是有恶名凶名吧。
“我猜你肯定踢寡妇门,挖绝户坟……”
“啥子意思?”
“净干缺德事!”
“你m卖b……啊……”
“叫你骂!我叫你骂!嘴贱,就得挨耳死!”
两人一问一答,众人正觉有趣,毛狗突然大叫起来。再定睛一看,众人傻眼了。毛狗此时正半跪在地,伸着脖子,脸凑向前似乎送给人搧。洪岩也正挥动小巴掌,在他的脸上来回挥动“噼啪”有声。毛狗嘴然流出鲜血,双脸红肿,活象猪头。
这场景超过人们的认知了啊!人高马大的毛狗,怎么转眼间让人给揍成这样了?揍的人还只有七岁的小孩子。
“啊!呜呜……”竟然有小孩子吓哭了。洪岩不禁摇头。
洪岩小拳头最后打向毛狗眉骨:“不打你个满脸桃花开,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然后,手掌在毛狗肩膀上擦了擦。“你师傅没教过你有四种人惹不得吗?”
毛狗哼哼唧唧,竟然听清了,吱唔着:“哪四种人?”
“看来没用心学啊!是不是还没有出师?我就勉为其难告诉你吧,金大侠说过行走江湖的和尚、道士、女人和小孩最难惹。懂了?”洪岩看着发蔫的毛狗。
然而,洪岩却从他眼里看到狠厉之色,双手背负在后傲然道:“我知道你不服,你尽管放马过来!”
果然,毛狗双手一撑,站了起来,吐出口中的血水还有牙齿。“今天这事没完!”他可不相信小孩子不能惹,恨恨道。刚才只能怪自己大意,没防备。还要怪洪岩事先不打招呼就出手了。不过,这一次他不敢带把子骂人了。那耳光抽得,舌头舔舔,牙掉了两颗啊!
毛狗站定之后,略微运气(洪岩看来就是在鼓气),然后直冲冲一拳直奔洪岩小脑袋。“黑虎掏心”啊,掏不了洪岩的心,那就掏脑袋。洪岩也不后退,小胳膊也是直直的出去,手掌顶在对方的拳头上一动不动。毛狗的拳头难进分毫,于是加劲仍然动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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