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鱼的判断的确是正确的,五个月后,皇上驾崩了,这位还算有雄心壮志的帝王死在了自已的龙椅上,空洞的眼神望着御书房的房梁,充满了振惊与不甘。
只是世道轮回谁也躲不开,不管是帝王还是百姓。
值班的几个太监发现时,吓了个半死,这个消息同时传到了仇士良和安国夫人哪里,仇士良正在喝茶,茶杯一下子就掉落在了地上。
他振惊良久之后,缓缓道:“快,快去把祁王请来”
然尔这一次,他的动作明显慢了一些,安国夫人得到消息以后,第一时间,调集大批侍卫把守了内宫及各大殿,同时带着自已的儿子进入到了内宫之中。
两个时辰这后,一道遗旨发了出来,内容是皇上临危之际,回顾平生,但觉愧对自已的三儿了,也就是过继给自已姐姐,安国夫人的李泉,故将皇位传与安王李泉,勉励众卿好生辅佐安王,成就不世帝王,并任命了几个抚国大巨。
“狡召,肯定是狡召,李泉怎么可能是父皇的儿子,他根本就没有资格”祈王狠狠的摔了几个杯子,地上一地的碎渣。
仇士良慢慢坐了下来,道:“发火也没有用,唯今之计我们要马上采取行动”
“我该怎么办?公公,我该怎么办?”祈王醒悟,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仇士良长叹一声:“先机已失,现在难办啊!”
“公公,你一定要帮我啊,若是我能登基,您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祈王急步走到仇士良面前,抓住他的手,恳切而焦急的道
仇士良看着他,眼神里说不出是什么情感,有叹惜,有怜悯,还有一点嘲笑,但是显现祈王并没有读懂。
“为今之计,洒家也只能是试试了,王爷可以听从洒家的安排啊”仇士良道
“听,你说怎么办,我都照办”祈王笑道,脸上表情却有些扭曲。
一时之间,朝庭内外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从长安发住各地的八百里加急,带着皇上的遗照和公示的榜文,奔向各地,各道州府的大员,很快接到了新立储君的知会庭寄。
同时朝庭内的大臣也差不多分为三派,安国夫人的拥产安王派,仇士良的怀疑派,以及中立派。
仇士良怂恿一些大臣在朝堂之上抛出不合体制,有待查清的论调,并四处散布遥言,质疑新储君的血统,并暗中调兵进驻皇宫内外,
另一方面,安国夫人争取更多的大臣和在外节度使的支持,同时也增兵皇宫内城,一场火拼如弓在弦上。
而巫晓是在第三天的早上接到安国夫人快马送来的信件,看完之后,他火速做了一些应对。
增派了雁门关的守军,及丰州一线的守军,以防两方来袭,同时飞鸽传书给驻札在彩虹峡谷的骑兵,命他们连夜行军,至离长安最近的宁州驻札。
宁州守将乃是安国夫人的嫡系,会提供军事上的便利条件。
正当朝堂之上势同水火,一触即发之际。
巫晓以安北节度使的名义发了一道檄文至长安朝庭,并昭告天下,宣布支持先帝之子,安王李泉为储君,并肯请新帝择日登基。
此后,河西节度使也表示了支持安王的态度,数日后,其它几个重要节度使也发檄文支持安王。
局势向安国夫人这一方倾斜,在此情势之下,朝庭中的一些观望派,也或明或暗的倒向了安国夫人。
本应支持仇士良的几个节度使,竞无一人发声,均选择了沉默,这种局面让宦官一系的势力隐隐感到不妙。
这日深夜,仇士良命小太监将自已收拾齐整,缓缓来到凤阳阁,早前安国夫人派人传来口信,邀他去凤阳阁小酌几杯。
当仇士良来到凤阳阁外时,早有宫人在门口等侯,一路领着他到了东方小阁内。
安国夫人依旧坐在榻上,今天打扮的很精神,显得越发年青。
“老奴给夫人请安了,蒙夫人还想着老奴,请老奴喝酒”仇士良进门说道,并附下了身子。
安国夫人忙示意宫人将他扶起,道:“公公不必客气,快快请座,我们也有许多日子没见了,今天看月色挺好的,想起了故人,特邀公公来坐坐”
仇士良在桌前一个绣敦上坐下,抬头看了看天,笑道:“夫人好兴致,几年不见,夫人越发的精神了,老朽却老了”
“公公说笑了,我看公公还硬朗得很呢”安国夫人笑道
“这宫中里里外外,还少不了公公支撑”她补充道
“哎,力不从心啊,想当年夫人找到我,扶持先帝登基之时,老朽才五十有二,如今十几年过去了,老朽已然不堪大用了,这时间过得真快啊”
“说起来公公对我们姐弟二人还是大恩人啊,哎,我们姐弟一直对公公从心里感激”安国夫人竞有些哽咽
仇士良稍睁大了一丝眼晴看向安国夫人,随后道:“夫人说哪里话,老朽在这大明宫中伺候过三位先帝,生活了几十年,宗室安稳,我们这些做太监的才能过得平稳不是”
“公公真是深明大义,既如此,继贞尚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公公成全”安国夫人道
“夫人请讲”仇士良看向她
“安王是先帝过继给我的孩子,如今先帝遗旨传位于他,还望公公像辅佐先帝一样辅佐他”安国夫人注视着他
仇士良转动了一下身子,良久之后道:“此事,我也有所耳闻,只是事情蹊跷,宗室血脉乃是万万不能马虎,老奴觉得还是慎重一点好啊”
“我听说还在老家登州置办了一些宅院,田产,为将来养老之用,公公真是好兴致啊”安国夫人另起话头
“没办法,我年事已高,如今走道都觉得吃力,是有一些想回老家过完剩下的日子的想法,夫人真是好灵通的消息啊”仇士良道
“我还知道,公公的侄子现任河南道四方巡察使,是哪河南道节度使的副手”安国夫人道
“哎,他在这个位置上已有五年了,一直没有再进一步,怕是终身止步了,不能为朝庭效力,这也是我的一大憾事”仇士良迷起眼晴看着她
“公公为国尽忠几十年,朝庭也应该给予公公厚赠,安王昨日还提及此事,说道若是登基,当促成此事,以慰仇公公之心”安国夫人附身道
“河南道节度使确非大材,倘如此,小侄定会全力以付,为国效力,只是河南道兵寡民少,这可如何是好?”仇士良道
“公公可尽谴神策军驻守以助之”安国夫人慢慢的道
仇士良坐真了身子,仔细思索着,安国夫人今天的意思实际上已经很明显了,她是在让出河南道,给他仇氏家族一个国中之国,原河南道的兵力,再加上神策军,在全唐节度使中,立时可以挤身第一序列。
与其在朝中争来争去几十年,倒真不如在国中之国做个逍遥侯,安国夫人抛下的这个诱耳不可谓不大啊,而且也直指本心,仇士良犹豫了。
他回头看了看安国夫人,良久之后道:“夫人如此为老奴着想,老奴感激不尽,哪就愧领了,以后,老奴一家原为宗室尽忠到底”
实际上,他并没有太多的选择,已有七八个节度使支持安王,而且漠北两万骑兵已经进驻宁州,他就是想反对,怕是已无力回来。
如果强行操持,最后估计是鱼死网破,他多年经常的势力怕是要消耗怠尽,让别人得了利益,这可不是他想要的。
数日之后,宗室内府出具了证文,证明安王确为皇上第三子,随后众多大臣上表请新君择吉日登基。
此后的事情就顺理成章,新皇很快在长安郊外祭天加冕,是为宣宗,改年号为盛宣元年,大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