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贼,你快住手,师兄,你怎么样了,师兄!”宁中则长剑空舞匆匆赶到。
待宁中则的长剑从岳不群身侧扫过,王处仁寻隙一脚把抱头趴地的岳不群踢翻,这才纵身避离她的剑网,问道:“令狐冲现在在哪?你女儿去过福建了么?”
王处仁瞟了他一眼,只见鼻青眼肿的岳不群伏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满脸的木然,他被打懵了,神志还没从刚才那番天崩地裂般的打击中恢复,王处仁转对宁中则道:“他不能说,你说,不然我就让你们徒弟过来好好瞧瞧他们师父君子剑如今的熊样,让他们见识见识天下闻名的华山掌门岳不群有多不群!”
宁中则一手持剑一手弯身去扶岳不群,眼尾扫都不扫王处仁,无动于衷道:“要杀便杀,你这淫贼休想得知珊儿的行踪。”
“我怎么就是淫贼了,我淫谁了淫,我淫你了吗?”着恼的王处仁反问了一句,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到宁中则身上,在她韵味十足的形体上,上下流连了一番,羞辱道:“哟,模样身材还真不赖,难怪会自作多情,碰到男的瞥了你一眼,就觉得人家是淫贼,不过你不觉得你自己老了点么,别说我不是淫贼,就真是淫贼也不会有胃口!”
王处仁见宁中则神色自若,仿佛当他不存在,王处仁同样懒得与她辩嘴,冷哼一声,在意起他现在最关心的事:“我对你们华山派原没什么恶意,刚才起冲突是因为你们夫妻两人先动手,我现在不问你女儿,你只要告诉我令狐冲在哪,我立马就走,不会再伤华山上的一人一物。”
王处仁问令狐冲在哪,自然有他的用意,因为王处仁依稀记得笑傲中的事迹大多与令狐冲有关,知道了令狐冲的行踪,他才能清楚自己现在所处的时间节点,才能对自己将来可能要面对的未知环境有个大概了解。
看过岳不群身上的凄惨伤势,宁中则怎会信王处仁的话,一听这厉害无比的恶徒是大弟子令狐冲惹来的,更加默然不语。
在她想来王处仁说得全是虚言假语,骗人鬼话,他深夜摸进山门就是来寻仇的,连师兄跟他交手都毫无还手之力,华山派今日的灭门之祸定不能幸免,她虽不畏惧,却也没了存活的奢望,心想不如让令狐冲逃过大难,以后说不定还有机会重新光大华山山门。
见宁中则一副软硬不吃的样子,王处仁心中冒火,对这对夫妻厌恶至极,威胁道:“你若不说,我便做次不专业的淫贼,先弄死岳老头,然后把你和你的女徒弟,对了还有你女儿,把你们脱个精光,扔到那群精力旺盛的男徒弟堆里,让他们尝尝他们的师母有多雍容华贵,他们的师妹有多风骚迷人,你说我这种成人之美,他们想不想,要不要?你的好徒弟们是战战兢兢呢?还是如痴如狂?”
留意到宁中则神情收紧,王处仁施施然继续道:“假如你觉得岳老头在一旁欣赏更激情也行,我最爱成人之美,以后么,我会把你们卖到妓院,并到江湖上大大传播这件好事,好使武林中的各路好汉都能有幸品品华山侠女的风采,让你们华山声名更入人心……”
“无耻恶贼,你定不得好死!”到此,宁中则终于变色,不过她并不是被吓住,而是长剑一挺,“呼”的一声直刺王处仁心口,她愤怒中使足了全力,当真是捷如闪电,势若奔雷。
这一剑简单直接,怀有中则生,不中则死的必胜之心,要内力有内力,要速度有速度,不像她之前使得那些中看不中用的剑舞,极为高妙,王处仁看后眼神都不禁亮了,她竟然做到了自己一直渴望而不可及的“惟极于剑”、“极情与剑”的境界。
什么是“极情于剑”的境界?天下剑术千变万化,神而明之,存乎一心,不论何种招式使出来都会有破绽,只有出剑的人,心无破绽,才是真的无破绽,它的根本就是“狭路相逢勇者胜”的精神升华。
它并不高深,它就是一种状态,一种常人在灵感充斥下不需要考虑怎么做就能轻松爆发最佳自己的状态,说起来是不难理解,但要做到它却是千难万难,它需要很多不可求的体验相互结合,勇气、自信、感知、才智、缘法、诚心、经验、技术等等缺一不可。
放到剑法中具体来说,就是对方一剑击来,你会认为自己一定安全么?你一剑打出,你会认为自己一定能够成功么?无论面对任何可能出现的失误危险,你真的会毫无疑虑恐惧么?你会不顾性命,真的只相信自己,只相信自己手中剑么?……
这些看似不可能做到的事,至少王处仁当下做不到的事,宁中则这个武艺不高的女子居然做到了,即使她的剑术威力有限,王处仁也不免百般敬佩。
晓得自己不可能问出结果,他不愿再行逼迫之事,脚步一摆,王处仁侧身让过宁中则的剑锋,不等她变招再攻,脚尖一点,翩然离去。
“华山宁女侠的宁氏一剑果然厉害,名不虚传!”在宁中则不解的目光中王处仁的身影倏忽间消失,只剩一句赞叹遥遥传来。
其实休息在外院的华山弟子早已听得了内院里的异常动静,但他们不晓得院里究竟发生了何事,因为没听到师父师娘的召唤,所以他们一直未闯进,而是候在了外院院落里,待听得王处仁离去时话音飘近,他们才确定是外敌侵入,立时奔堵院门。
王处仁一出内院,见有二十多个华山弟子挚剑迎面赶来,他不惊反喜,刚刚他没能从岳不群夫妇口中问到答案,就打算找个华山弟子逼问,眼下自己需要的人自动送上门来了。
由于担忧派内弟子的安全,宁中则跟着王处仁抢出了内院,眼看弟子们出手在即,她急声唤道:“你们快退下!”
正当众弟子闻她命令不明所以的时候,宁中则但见青影一闪,王处仁已穿过了弟子们的阻拦,飞奔在了数丈之外,一个女弟子被他制住横抱在了双臂之中,身法之快,实是匪夷所思。
“该死的小贼!”宁中则一声呼啸,手执长剑提气追去,可她怎么可能赶上王处仁的速度,不到片刻,就彻底失去了王处仁的踪迹。
至此她犹不放弃,开始不停的在山道上喊叫邀战,是夜,宁中则的骂声响彻华山上空:“脓包贼,可敢与我决一死战……”
一路奔行,王处仁最终在华山山脚的一片无人谷地停下,他低头见自己掳来的年轻姑娘双眼紧闭,神情惊惶不安,他为了得知确切消息,尽力和颜悦色的安抚道:“小姑娘别怕,我不是坏人,我只是有些事想问你,你只要认真回答我的问题我肯定不伤害你,问完便放你回去,你愿意,就眨一下眼睛,我立马解了你的穴道。”
看她眨眼答应,王处仁暗自舒了一口气,一点她后颈“哑门穴”解了她的穴道,但手指却依旧虚按,怕她误会来个咬舌自尽,问道:“你知道令狐冲在哪么?”
这位华山女侠像是没什么闯江湖的经历,已然吓得不轻,浑身簌簌发抖,说句话都不利索,一句话说了半天:“大……大师哥……去……去衡(恒)山了!”
王处仁对她讲话哆嗦到不怎么觉得麻烦,这样可比那什么都不肯讲,一心刚烈要自寻短见好太多了,那才叫麻烦。
只是两个山名从音上不好区分,代表的内容却是天差地别,一个表示江湖动荡还未开始,一个表示动荡即将结束,王处仁思绪扯得远了,加上对两座山一概不了解,一时没想出怎么问才好具体区别两者,沉默了一小会儿,他念头一转,换了个思考方向,问道:“你小师妹是不是喜欢上一个姓林的,已经不跟令狐冲好了?”
一听这种问题,华山女侠回答的话语都连贯了,而且带着一股欣羡的味道:“你听谁说的,他们两个平日可好哩!”
顿了顿,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打量了王处仁几眼,瞧他面露沉思,她身体登时不抖了,很是好奇地问道:“你是不是也喜欢我家小师妹?然后你就上华山来窥视她,没想这次她不在,你便被我师娘察觉到了,所以你不敢还手?所以师娘才气得满山追你?”
王处仁眉心一跳,懒得与她解释,他不知自己身处何时何方时满是危机感,可现在了解清楚后,内心却全是茕茕孑立之感,他彷如一叶浮萍,完全不知自己要做什么,该去哪里,能找什么人,心中充斥着“念天地之悠悠,独怅然而泪下”的悲怆。
看王处仁脸上的神色,像是被自己说中了心事,她越想越觉得今天的事情真相就是这样:不然这人功夫这么厉害为什么怕师娘,他厉害师父怎么不叫我们进去帮忙,他逃的时候还不让我们拦他,抓我来光问大师兄跟小师妹的小事,一点都没在意我,我长得又不比小师妹差多少……
不等王处仁否认,想象力不凡的华山女侠或许恢复了往常的本性,话匣大开,并开始对他循循善诱道:“你功夫比我大师哥高,轻功比我师娘都好,长得也比我大师哥好看,肯定能找到比小师妹更好的姑娘,大师哥和我家小师妹两人青梅竹马,从小就好得不得了,你……”
回过神的王处仁当下扛不住了,不由八卦女子继续再说,一点她“风池穴”,完全解开她的穴道,火急火燎的把她扔下,运起“雷厉风行”就窜远了去。
“喂,你叫什么?我或许还能帮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