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集位于湖北监利县之北,是长江中下游的交通要地,人流密集,繁盛异常。
周辰进了市集,四下转转,见天将中午,正准备找一处酒楼打尖,忽听得前方喧哗叫嚷声起,人头涌涌,不少人吵成一团,跟着砰砰声响,好似有人打了起来,周辰好奇心起,便走近去瞧瞧热闹。
只见人丛之中,十余条大汉正围住一个老僧打杀。
这老和尚凶猛异常,一口血色长刀挥舞的风雨不透、水泄不通,护住周身上下,不仅不落下风,反而在众人的围堵下游刃有余,隐隐还站着一丝上风。
周辰看着这老僧的打扮以及那显眼的长刀顿时眼睛一眯,想起一个人来。
难道是西藏血刀门的血刀老祖,想着连城诀内的剧情走向,暗自琢磨多半是如此了。
血刀老祖其人幸好渔色,在江湖上是没少败坏良家女子的名节,今天莫非是被人给堵上了,所以才有此争斗。
周辰脑补一番,自认为抓到了事情的关键,可哪里又能想道其实血刀老祖才是真的运气不佳,霉运当头,糊里糊涂的为他挡了灾,直到现在还不明真相呢?
人群中,血刀老祖以寡敌众,反而越战越勇,片刻间又打杀了三名江湖人,他哈哈大笑:“就你们这些三脚猫的功夫,也敢出来丢人现眼,想要取老和尚的性命,实在打错了算盘。”
这些人有苦自己知,见老秃驴武功高强,自知难以匹敌,心思活泛的已经脚底抹油借机开溜,一些难以脱身的也渐渐明白过味儿来。
其中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蜡黄的脸皮,留着一撇鼠须,看着老和尚的穿着越发觉得眼熟,忽然间猛然醒悟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血刀门的淫僧!”
他这一声大喊不要紧,围观人群顿时轰动,原因无它,实在是最近长江两岸常有女子被人劫掠奸污,而有幸见到的目击者都说是光头的和尚所为,因此淫僧这两个字,在这附近已经臭了大街,变成人人喊打的对象。
“淫僧在哪里?”
外围的人群忽然左右一分,四个官差走了进来,他们前面两人拿着铁尺铁链,后面两人手执单刀,满脸戒备之色。
那四十来岁的汉子大叫:“在这,在这···啊哟!”话还没说完,就被血刀老祖一刀劈在了腿上。
血刀老祖也感觉不妙,周围人人面色诡异眼神不善,再留此地,难免要多生事端,还是尽早离去方为妥当。
老和尚见机不对,一刀血战八方,逼退身边的武林人士,转身就要扑入人群,逃之夭夭,四名官差赶紧出手相拦。
血刀僧顺手抓起路边食肆桌上的一碗腊肉,劈脸向左首那公人掷去,跟着手肘一抬,掀起板桌,将豆腐、白饭、菜汤,一齐向第二名公人身上倒去。
那两名公人被他夹头夹脑的热菜热汤一泼,忙向后退,老和尚抢步奔了出去,第三名公人举刀砍来,老僧抓住他手腕一拧,已夺过了他单刀,转手将其劈死。
第四名公人吓得哪里还敢欺近,只是大叫:“**淫僧拒捕伤人啊!”
“血刀恶僧又犯了案哪!”
“奸杀官家小姐淫僧在这里啊。”
这么一叫嚷,市镇上众人纷纷过来,见到老僧那浑身都是血污的可怖身形,都远远站着,不敢走近。
血刀僧撞入人群,左右人等立刻呼啦一声退到两边,只剩下一个少年人立在当中,似是被吓傻了,迈不开脚步。
血刀僧怪笑,从其身旁掠过,血刀横转,似乎要将这少年人一刀两断。
哪知此人不动如山,一掌拍向刀面,同时一拳轰向血刀僧的胸膛。
拳势变化,飘忽不定,封锁了老和尚所有的前进方向。
“咦···!”血刀僧不得不飞身飘退,重新退入场中,站定后惊疑的打量那个少年人。
周辰冲他笑笑,并不多言。
血刀老祖刚要开口说话,忽然一阵马挂鸾铃声响起。
叮当叮当、叮玲玲几声响处,一匹黄马、一匹白马分开人群双双驰到。
两匹马一黄一白,都是神骏高大,缓缓在酒楼外停下。
马上一男一女来,男的二十岁左右,一身黄衫,身形高瘦,女的却才十五六岁,白衫飘飘,左肩上悬着一朵红绸制的大花,脸色微黑,相貌却极为俏丽。
两人腰垂长剑,手中都握着一条马鞭,两匹马一般的高头长身,难得的是黄者全是黄,白者全是白,身上竟无一根杂毛。
黄马颈下挂了一串黄金鸾铃,白马的鸾铃则是白银所铸,马头微一摆动,金铃便发出叮当叮当之声,银铃的声音又是不同,叮玲玲、叮玲玲的,更为清脆动听,端的是人俊马壮。
他们见到四下里的血腥尸体,脸现惊色,拉住缰绳,向旁边人等打听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周围人见这骑马的男子器宇轩昂,女子貌若春花,都不类凡俗,心生好感,七嘴八舌的将刚才发生的事都讲了一遍···。
而就在这个空当,场中又有变化,剩下的三名官差现在真是如丧考妣,心中暗怪那不知姓名的少年人多管闲事,你若不拦着放了那老和尚离开多好,总比他们现在被逼的骑虎难下、进退不得要强吧,如此众目睽睽身为官差又不好转身逃跑,只得哭丧着脸在旁劝说。
一名公人叫道:“喂,大师父,你**快活,也不打紧,怎地事后又将人家姑娘一刀杀了?好汉一人做事一身当,跟我们到县里去打了这桩官司罢。”
另一名公人道:“是啊,大师父我们其实也不想难为你,实在是吃了公门这碗饭,不得不如此啊!”
血刀老祖悠然道:“胡说八道,你们哪只眼睛看到老僧奸/杀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