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浓,勾月掩映。喧闹渐淡,微风中卷动着一丝冰冷。
司马舒醉了,简单粗暴把衣服摔在一边,趴在床上,昏昏睡去。台灯温和的照在脸上,窗帘轻轻摇动,想拂去额角那淡淡的汗水。幽静中,一道娇弱的身影缓缓坐于床边。纤手轻勾下,渐渐光洁的玉背。肩胛微动中,悄悄散开的纱裙。半醒间,朦胧的目光掠过那丰韵的臀,捕捉着臀侧艳红的蝴蝶。口很干,喉头不禁蠕动起来。修长柔软的腿,细弱的腰肢转动,炫目的白勾勒出微微凸起的丘陵,几缕蓬松的芳草连入古道,紧紧的溪谷若现淡粉。房间好像热了,司马舒却无力拭去有些滚烫的汗水。山峰圆润,随着呼吸轻轻抖动着粉尖尖的红豆。“我们分手吧……”红唇微启,珠泪滚落,滑过山峰,凝结在红豆上。“不,我爱你……不要走,不要走……”唇干舌燥,却发不出声音。手在抖,无力伸出。泪雨大了,黏稠了,血色涂满了山,平原,峡谷,玉柱。“不,不……”大喊着,他坐了起来,床单已被汗水浸透。甩掉头上的汗水,抬眼看到的只是安静的房间和窗外微露的晨光。
爱依半醒断魂处,怔怔犹疑梦里行。
不牵玉手终有恨,思绞愁肠不夜天。
梦?梦为心结。已经两年了,还忘不掉她吗?爱的太深,伤的太深!为她,我放弃了太多,充满希望的想和她厮守,她却消失了……颜倾城?是你的名字吗?我失去理智,发疯的满世界寻找……我茫然,我颓废,我离经叛道,老父亲被气的郁病而终……世情对我已不重要……蓬头垢面,僵卧小巷,半醉半醒间。一个胖子,一个天使般的小女孩,像朵朵。“你妈妈也不要你了吗?”稚嫩的哀伤。胖子踢踢我,自言自语“嗯,体型不错,正缺个年轻的人体标本。看来用不了几天了……酒精中毒死了最好,千万别跳楼什么的,血呼啦擦的不好处理,跳了河就不好找了,哦,我这还有瓶安眠药……”疯子,赤果果的疯子,我挣扎,我愤怒……我,我怎么变得如此不堪……
外物扰智,本心安在?我慢慢恢复过来,却有点玩世不恭了……
司马舒站起身,掐断思绪,“那死胖子……”嘴角弯起一丝邪笑。
刑警支队,二楼法医科办公室。忙碌的一夜,再有几项比对,前期工作就算完成了。让黄雯和陈彬去休息,安排其他人继续。我拖着胖腿,来到办公室。别妒忌,俺现在是副科长,科长老方病休,我现在可是科里的一把手。有自己的办公室的。
简单洗盥一番,我坐下点上烟,有些感慨。人生短暂,却是在生老病死、爱恨情仇中徘徊。生命脆弱,却会因.和利益转瞬即逝。四年的工作经历,曾经的愤怒和同情都已淡去,正义己沉淀在冷静的思考中。
公正的对待死者,也公平的对待罪犯。自杀、误杀、意外、过失、故意,每起犯罪的背后都会有故事,都会有利益,都会有.,都会有亲情。爱与情纠葛,仇与恨的动机,.和利益的预谋,这些因素或多或少的包围着每起案件。我突然想到了朵朵的母亲……
电影德州电锯杀人狂在充满了血腥、暴力、恐惧的剧情中只是展现一个畸形世界,冷漠、自卑、邪恶指引下,一个弱小灵魂变态的仇恨。
真相,最终只是一个可叹、可恨、可怜的故事……
屁股爱上了椅子,烟刚抽两根,清脆婉约的声音从门边响起:“靖深哥,你忙完了……”
不用猜就知道是谁,故意板起脸:“叫科长,郑芳同志!”我习惯不说那个‘怡’字。不过想想这样叫也有些小暧昧。
“科长?科你个头啊!回去我跟老张同志说你欺负我,让他打你的屁屁儿,嘻嘻”郑芳怡根本不怕我,调皮的吐吐舌头,走到桌前,放下手中的茶杯。
自从郑芳怡成了干妹妹,老张夫妇特别宠她,连我这亲生的都靠边站了。“都二十二了还是个小丫头样儿”我只能无奈的嘟囔一句。
也怪,是不是家里老头老太跟她说了什么?她好像对我亲热了不少,有时还莫名其妙脸红。难道?不过我心里老觉得她是我妹,下不去手啊。
看着飘着清香的绿茶,鼻端萦绕着若有若无的体香。我笑了:“有个妹妹真好,就是泡茶的水平不知道怎样?……今天是星期天,你怎么来了?”
“毒不死你!”甩过一个卫生眼,郑芳怡气呼呼的:“听说昨晚有任务,知道你忙了一夜,早点来看看你死了没有?昨晚出去吃饭也不叫我……喏,豆浆油条,噎死你。”
“我错了,我错了”我赶忙道歉。
“知道错了,错在哪里了?”她口气十分严厉,态度却像教训小学生。
“我总算知道亲夫都是怎么死的了”顿一顿,神秘的低声说“都是被豆浆油条谋杀的,哈哈……”
“你,你个死胖子,谁谋杀亲,亲夫了。别躲,我保证不掐死你!……”
“干嘛呢,八戒进了盘丝洞?”墨鱼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曼妙的身姿带着羞涩仓惶的消失在门外,我招呼着莫问和何刚坐下。顺手喝了一口茶,暗笑道:“看来这丫头还是下了点功夫。”
“没休息会儿就来我这儿报道了”我先递过烟,都提提神。
“睡不着啊,人命关天啊,先碰碰头,心里有点谱。嗯,油条不错!”刚子这个没心没肺的,那是我的油条啊。
“你这边基本完了吧?嗬,豆浆在哪儿买的?好喝!”墨鱼刺溜刺溜的喝完一杯。这俩贱人,我的早餐啊……
“先看报告还是先说?”“先说说吧……”这俩货正忙着进攻油条豆浆。我还是先抢根油条再说吧。肚里有底,说话才有力气啊。话说郑妹子真给力,买了20根油条,5杯豆浆,幸好有两个陪吃的,我自己的话……真的会被噎死……
“先说说血检,死者血液内检测出大量镇定剂成分和抗生素成分。根据药物分析,应该是死亡前一小时内服用或者注射的。”擦嘴,拍肚子,开始讲。
“死者颈部无勒痕或掐痕,口鼻内无淤堵,无粘液,眼内无充血,表情安详,无挣扎痕迹,可以排除暴力窒息。无外伤,无中毒,血氧含量只有百分之三十,符合呼吸抑制造成缺氧死亡的症状。可以肯定是非机械性窒息死亡。”
“综合血检情况,死因有两种可能:一、安眠药过量;二、过敏性休克。但必须经过解剖才能确定。所以死因待定。”我喝口水,继续说。“通过药性及体质差异分析,及身体无尸斑可推断,死亡时间大约在22:40至23:10之间。”
“那现在能定性吗?”何刚终于吃完了油条,腾出嘴,问道。
我白了他一眼,“先听听其他结果,你自己判断。一、306房间内,口杯、灯开关,卫生间发现几枚死者的指纹;遥控器,房间门把手没有发现指纹,听好,是没发现任何人的指纹!二、妇检结果发现,死者下体内有两处不同男性精斑和一处其他女性分泌物。三、306房的卫生间只有死者本人的使用痕迹,床单和衣物上没有男性物质和男性毛发。四、死者下体内发现有微量灭精剂和催情剂成分。综上四点,你们怎么看?”
…………
“这些对确定死亡性质几乎没有帮助,自杀、他杀、意外都有点像,却都没有关键证据。看来任重道远啊……”墨鱼沉思了一会儿,说了不是废话的废话。
“类似的案件也不是没有,我们最后不是都破了?墙上的奖状是假的?”何刚倒是很有远见。
“确定死因是关键。你们刑侦组确定了死者的身份和社会关系后,一些问题会迎刃而解的。我这边先等你们找到家属吧,如果三天内没有家属同意,我只能向领导打报告请示解剖尸体了。”简单来说,法医组的工作暂时结束了。现在分析作案手段和作案过程还为时过早。
话音刚落,何刚叫道:“胖子,你找抽的吧,什么你们我们,哪次刑侦分析你没参与?这次想偷懒,让莫哥说说其他情况,你们分析,我负责跑腿。”嗬,死刚子,竟敢威胁我。丫的下次吃饭不叫你。
“行了,我们又不是第一次分析案情,别来虚的。我先介绍现场及周边情况,然后再从房间疑点一个个分析。刚子,倒水!胖子,拿烟!准备开始了啊。”靠,墨鱼扎的架子还挺大,这是要说书啊。
“现场是一间私人小宾馆,位于西城区城郊结合处,地理环境及周边情况相对复杂。已经营一年半时间。每天早九点到晚十二点营业。老板岳盛仁为人吝啬圆滑,只在大厅收银处设了监控,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相邻街面人员流动量大,附近没有安装治安监控。平时晚上和周末时段,客流量较大。宾馆的入住登记一塌糊涂,不登记身份证,只简单询问姓名。宾馆入住的大多是附近学校的小情侣,幽会的男女,还有一些外地出差的,图个便宜干净。前台是两个小姑娘,大部分时间在闲聊,没有注意来往人员,一问三不知的,还说她们老板交代过不干涉客人.。”莫问无奈的苦笑,喘口气继续:“社会风气如此,无形中给我们带来不小阻力。死者一人开的房,这点倒是能肯定,登记的名字方雨桐,不知真假。昨天下午7:3o分开的钟点房,23:30分服务员王桂花提醒退房时,发现门虚掩着,发现的情况,老板报的案。”
“哦,胖子你提醒的308房间的家伙,正在调查。现在只知道登记的姓邝,本地人。垃圾袋的去向也派了人,估计要费些时间。”莫问又补充了几句。
“有用的信息不多啊,算了,我看还是先说疑点吧。”
“我也说说吧,抛砖引玉”刚子正正身,说道:“死亡现场306房间存在多处疑点,我觉得只要三种比较有价值:首先是空调!这么炎热的天气,呆在房间近6个小时,空调不可能不开,而且空调遥控器不在死者附近的情况看,第一个疑点是,谁关的空调,为什么关空调?其次是死者随身物品、内衣和鞋子,已从前台证实死者是穿了鞋子和带了小挎包的,第二个疑点:谁拿走了这些东西?目的是什么?最后是垃圾桶,死者床旁的垃圾桶是空的,经证实,每个垃圾桶都套有垃圾袋,所以,第三个疑点:谁带走了垃圾袋?里面有什么?至于什么拖鞋、电视这些只是证明房间存在过第三人。”
莫问接着道:“说到这儿,我们要先捋顺下关系,根据胖子的检验,我们现在可以假设现场至少出现过四个人:死者、嫌疑男a、嫌疑男b、嫌疑女c。现场门锁完好,物品摆放整齐,无搏斗和翻动迹象,说明死者与其中两人或全部认识,或者有其他关系。死者生前与男性有过性接触不言而喻,但检出的嫌疑女c却让人疑惑。”
“死者开房,明显在等人,年龄在二十岁左右,小情侣幽会的可能性很大,假设死者与ab其中一人恋爱关系,期间发生变故,意外导致死亡。可bc又不能解释?再假设死者与ab都有恋爱关系,其中一人发现死者脚踩两只船,恼羞成怒杀害了死者,可c却无法解释……”何刚挠掉头发n根后,诡异一笑道:“还有种可能,死者是个性工作者,男女都接,一番大战之后,与a或b发生矛盾,争执中意外致死,a或b整理现场伪造自杀假象后逃之夭夭。”
“呵,联想够丰富的,平时小说看多了,喜欢自己yy吧。不过你说对了一点,现场确实被整理过,我认为死者自杀的可能性不大。死者平躺,姿势自然,衣物整齐叠放在枕侧。卫生间只发现死者本人的使用痕迹,房间太干净了,干净的没有脚印,除了卫生间其它地方没有发现一处指纹,门把手上甚至连死者本人的指纹都没有,死者的随身物品不见了,鞋子也不见了,甚至内裤都不见了,这显然是他人所为,但目的和动机是什么?掩盖身份?死者没有任何反抗和搏斗的迹象,目前较为合理的推断是三名嫌疑人依次出现在现场,c有可能是先出现并和死者有亲密行为,而死者与第二个和第三个出现的男性嫌疑人有过自愿的或者无意识的性接触,血检中的安眠药成分可能与此有关,但我们现在无法判断是ab中那个人下的药还是死者自愿服用的。最后出现的嫌疑人出于某种动机消除了房间内各种痕迹,整理现场后离开,他的嫌疑也最大。”
何刚,莫问纷纷点头表示赞同,我得意洋洋,丫的还是我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