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readx();</script> 一句小心被雨声和雷声淹没,没有谁能够听到,似乎在这场大雨之中,只有他们两个人,周围的一切都隔绝了。
那个男人张口呼了一声,但没能说出什么。
一把亮晃晃的刀透过了男人的身体,鲜血沿着雨水的痕迹,与地上的水融在一起,血红血红。
男人在雨中倒下。
陈词立伸手捂住嘴巴。
小立默默的站在雨中,手里的刀落地,他忽然蹲下来抱住自己,慢慢的,大雨停止。
小立蹲了一会,站了起来,他慢慢的转过头,慢慢的看过四周,最后停留在陈词立躲藏的地方。
“呵呵,呵呵呵呵。”小立无端端的笑了几声,然后转身跑走。
陈词立听到他的笑声就感觉不对劲,待追出去的时候,小立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地上那个男人的尸体。
他走到尸体旁边,有些意外和颤抖的弯腰,然后搬过男人的身子。
当他看到男人模样的那一刻,他宛如看到了多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般,双手一抖,往后跌坐在地上。
呼吸,沉重的呼吸。
喘息。
加速。
不安。
也不知脸上的是雨水还是汗。
陈词立的心脏加速到最快的速度,他呆呆的看着尸体,那张脸…然后又看着小立消失的方向。
最后,视线停留在自己家门口。
“为什么?”陈词立低吼一声。
这周围没有梦境的现象,陈词立没有感觉到任何梦境扭曲或者波动,证明这不是梦术师所为。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陈词立看着日头都将要破云而出,扭了扭疼痛的手臂和脖子,慢慢的往前走。
他伸手触摸着前方,慢慢的走着,慢慢的走着。
当他经过家门口的时候,安菲的身影出现在厨房,她带着一丝奇异的神色,望着陈词立的背影,或许她不知道,这是她儿子。
陈词立已经欲哭无泪。
他不知道这是自己的梦,还是坠入了一些什么幻象之中。
但不管如何,所有和自己有关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无法接受,他被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冲击。
当他好不容易,来到三不管,准备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却又来这么一出。
老天就当真这么不想让他好过一点么?!
陈词立加速跑了起来,前方无限坦途。
“你说他在干什么?啥梦里呢?”
“要不咱两进去看看?”
“算了。”
天落和蝶明围在陈词立身边,他倒在家门口,然后一直绷紧了神经,不知是在经历什么样的梦境。
这种情况持续了将近十分钟。
天落早就已经回房了,他可是没有太多的兴致继续看下去。
就在天落回去后,蝶明眼眸忽然闪过一丝诡异,继而大叫一声,不可思议的站了起来。
天落听到蝶明的声音,赶紧跑出来看。
“他没有做梦,刚才我就觉得奇怪,他如果是在自己的第二梦,我们是能够感应到的。天落,你刚走,我就觉得不对劲,他似乎是被什么给困住了,他被人给困住了。”
被人给困住了?
天落一时被蝶明给说的莫名其妙,他来到陈词立身边,按照蝶明说的,仔细勘察。
过了片刻,他猛地抬头,惊讶的看着蝶明。
陈词立,不是在做梦!
正确的说,应该是在一种无形的空间中,被未知的人和事给困住了。
这超出了蝶明和天落的理解能力。
这就相当于,你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你就已经,不是你了!
你离开了这里,去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造梦,是超出了正常的物理规律的,属于无中生有。
而梦术师与梦术师之间,是有感应,他们能够感应到冥冥中,其他梦术师的存在。
当周围有一个梦术师造梦,并且影响波及范围够大,其他梦术师就能知道,尽管正在造梦的某个梦术师非常想隐藏。
但每次,陈词立都会不知不觉的坠入别人的梦境。
他竟然,每一次都无法感应到,直到自己失足后才知道。
一个正常人…或许现在的陈词立已经不能算是正常人了,他在睡着之后,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这是蝶明的理解。
天落毕竟的男生,他平息一下惊讶,道:“不可能,这完全没道理,没听说过穿梭时空的。”
“但他确实是被人给困住了,没有梦境。”蝶明摇头道。
天落仔细想了想,道:“可能,是有人,有很厉害的梦术师,控制了他。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应该是,一种可以把梦术师控制,呃,就是控制梦术师的大脑,等于控制了第二梦。就像哥这样,他如果被人控制了第二梦,那么…不可能啊,谁能控制别人的第二梦,第二梦是属于自己,不存在啊,完全不存在的第二梦。”
天落说着说着,自己都说糊涂了,也绕不过去了。
但他说的也对,第二梦是不可能有人能够控制的。
它不属于,不存在,无形无色。
它,就是无。
而梦术师,需要在这无中,生有。
这,也是梦术师化梦境为现实的根本,第一步。
过去了半个小时。
天落拿起桌上的水杯,想去打点水但又不知道该不该离开。
陈词立神色正常,似乎一切的不安与噩梦都已经过去,他应该是沉入梦乡了吧。
“风大哥呢?”
“不知道,怎么还没回来,他比我们厉害很多,可能会知道。”
“电话,打个电话给他啊。”
天落才想起,赶紧给风起度打了一个电话,很快,风起度就接了。
“快点回来吧,哥他出事了。”
我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
我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什么时候?
陈词立身边,周围,远方,天边,一切,都是看不到尽头的坦途,一望无际的白色平原。
他狼狈,他憔悴,他像一只饥饿的狼。
可这里,没有床,没有羊,没有温暖。
这不是梦,也不是现实,他出不去,回不来,整个人就像是在无限的旷野里,那一点点的水墨,不起眼。
“谁,是谁,告诉我,出来啊!”
陈词立不相信自己会来到这里,如果没有其他人,他怎么会突然来到这里?
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会来了这里!
隐约中,陈词立似乎想起了一双眼睛。
在他回头的那一瞬间,天际风云涌动,而正是那一刻,他回头之后,一切都变了。
只是在一眨眼之间,什么都变了,他看到的不是自己在三不管的家,而是千云市的前岛小区。
“你是谁?”陈词立努力的回忆那双眼睛,还有那个仿佛嘲笑了整个世界的笑容。
如果对方真的这么强,陈词立做什么,都是徒劳的挣扎。
孤独的世界,粗野的风,随风荡漾的荒草。
他站在这里,默默的看着脚下,一颗石头被他一脚踩在泥土里。
不知想些什么,他慢慢往前走去,一步一步。
这是一个世界,一个世界,就是自己的一个思想。
他越走越远,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多久,周围都是白茫茫的平原,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这条无尽的路上走了多久。
不感觉到累,不感觉到生命,没有味道,没有声音,似乎那风,都已经失去了吹拂的高傲。
当它从你耳边经过,没有留下宛如哭泣的呜咽声,只是,只是这么的过去了。
终于在某一刻,他停了下来。
‘噗通,噗通。’
他听到了心跳声。
“谁!”陈词立四顾。
他在这不知道怎么就进来了的白色平原,听到了像心跳一般的声音,响在耳边,像是从四面八方而来。
一次,两次,三次,震动,颤抖,呼吸。
‘砰!’
‘噗通!’
‘砰!’
‘噗通!’
陈词立伸手捂住胸口,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竟然与这平原冥冥中出现的心跳声,一致!
他神色一动,往前疯跑起来,速度愈快,他的心跳也就越快。
当他气喘吁吁的跑了一段路程后,心跳疯狂加速,而这个平原中传来的心跳声,也在疯狂的加速。
陈词立转身,他无法找到这心跳声的来源,四面八方都是,仿佛来自一个地方,又似乎是整个平原,就是心跳。
“差点……”
一个声音蓦然出现。
陈词立迅速抬头,苍穹似乎有一道白光闪过。
耳中有模糊的嘈杂,好像很多人在身边说话,各种声音纷乱入耳。
“什么差点,是谁,你是谁!”陈词立几乎咆哮。
‘寄托?不是不是,不是寄托,或许该去把那个人杀了,免得破坏掉一切。’
‘不是。’
‘你还在思考?’
‘不是。’
‘那你在想什么。’
‘别这样做!他是骗你的!’
‘我没有选择。’
‘我宁愿死,我宁愿和他们一起死,和所有人一起死,也不愿你这样做!’
‘不,我不愿你死。’
陈词立耳中的声音乱七八糟,他不禁伸手捂住,在平原上盲目奔走。
‘世界就要……’
‘那真空之外呢?’
‘我最荣幸的,就是和你认识,并且并肩作战,但我最不荣幸的,也是和你认识。’
‘你真是让我意外啊。’
‘呵呵,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和全世界为敌么,我一点也不怕,你毁灭了我,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哦,哦,哈哈,啊哈哈哈,嘿嘿嘿嘿,我找到你了,我找到你了。’
奔跑中的陈词立忽然停住,他眼眸露出一丝疑惑,但更多的是寒芒:“银丑,是银丑的声音,最后一个,是他!”
而在此时,某山中一座垒砖的屋外,一个银发男子提着一篮子吃的,敲了敲门道:“明天,就明天,我带你走。”
他的眼睛,湛蓝色,相当好看,在他敲门的时候,面带微笑,那笑容,仿佛嘲笑了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