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火焰熄灭,又不知坐了多少时辰,天也黑了,只有一地落雪,在窗轩上投下丝丝白光,使他们还能望见些对方的面容。
最后天绍茵只好在屋内点燃破物取暖。
就这样,两人默默地对坐一夜,深更时分,终于忍不住腹中饥肠辘辘,天绍茵难受,又恐燕千云发觉,便离燕千云远些。
燕千云敏锐,把这无声无息的动作瞧入眼中,恍惚问道:“茵儿,你饿吗?”
天绍茵回身摇摇头,却答非所问:“燕大哥,你还疼吗?”
燕千云喃喃道:“跟着我,你实在受苦啦!”
天绍茵立即道:“不,你对我很好,我……”
燕千云慢慢坐将起来,天绍茵见他不便,上前扶住,燕千云说道:“我会自己调息,刚才坐了一会儿,好多了!”说着,斜瞟四周,低喟道:“你一直喜欢热闹,这里什么也没有,凄凄冷冷,委屈你了!”
天绍茵心中涌起无限愧疚,垂下头道:“是我不好,如果不执意离开客栈,我们便不会……”
眼前出现一粒晶莹玉润的珠子,闪闪发亮,把她的话打断,燕千云望着掌心的夜明珠,道:“你看它晶莹剔透,我在小店边上捡到的。”
天绍茵知道不可能是他捡的,但他这般都是为了取悦自己,一时感动,倒入他的怀里,待微微起身时,燕千云已经熟睡。
屋里黑漆漆的,外面飘着雪花,窗户上似也染了洁白光芒,是那般圣莹。
夜明珠散发的柔光,投在燕千云身上,照出他如婴儿般恬适的脸,微有些苍白。
他星目微闭,眉浓恰当,睡觉中,突然绷着脸,天绍茵愈加爱惜,不禁把手伸过去。
燕千云渐渐有所察觉,有了触动,心头不断地激荡,直至忍受不住,眼睛半开半合,忽而一把抓过她的手,张目将她注视,陷入失魂中。
外头酷寒一片,两人都有些发冷,燕千云不顾伤痛体弱,把自身外衣脱下,铺展在床,压着天绍茵躺倒,俯身吻了过来。
他情态摇动,微微喘着粗气,看样子是被天绍茵挑拨,也想排解郁结,是以动作始终不停。
天绍茵禁不住浑身发颤,低低地出声呢喃,身子摇摆不定,显得既难过又渴望,这一切都鼓励着燕千云。
他力气空前加大,使天绍茵丝毫反抗不得。
天绍茵索性紧紧闭起眼睛,任由他解开自己的衣带。
因他有伤,又一时激动,在解衣时竟滑了一下,险些失手。
他心中着急,不愿丢掉这一刻,又猛然用力,把她衣带往外一挑,一层又一层,轻哗哗,纱衣尽在他面前滑落,渐渐的,分开两旁,敞开天绍茵的身子,露出最后一件掩胸诃子。
那诃子无有肩带,所以外侧的肌肤全都呈现在燕千云眼皮底下。
燕千云口舌干燥,颤抖地抬手,将扎束的两根带子挑飞,立即呼吸一滞,看着她坚挺的胸膛,猛然扎下头。
此刻他已经被欲/火炙烤,难以遏制,也违背了自己平素的意愿,或者他原本已忍得很辛苦。
他虽不怨天绍茵的过失,却到底也是个常人,热切地怀念与她的爱,不能忘怀,想拥有她,来个坚定,巩固结果。
说他小人也罢,不是君子也罢,天绍茵虽然平常看起来泼辣了些,到了这份上,却难免害羞,望也不敢望燕千云。
她意态神摇,心弦抖颤,张口不住地呼唤燕千云,其实究竟想要呼唤些什么,连她自己也说不清,只是觉得从心口冒出一种难过的神气,又让她癫狂,又那般离不开这种美妙难言的感觉。
她轻喃呵气,一举一动都鼓舞着燕千云,忘乎所以,肆意侵犯,无所顾忌。
天绍茵也想借此机会,彻底与燕千云续了情缘,不再心思迷乱,乱想一通。
燕千云解她衣裳的时候,她温顺地依从,也很清楚这夜过后会是什么,可心甘情愿。
那夜是美好的,她就那样将自己交给了他。
风簌簌的吹,一个人骨秀神清,立在一株梅树前。
蓝少宝久久也没有说话,天已经亮了,他还是这样站着,动也不动,心已游荡在天外,盯着那一蓬又一蓬飞落的雪沙,身后忽然有件斗篷移过来,遮住他,有个清淡的声音道:“天冷,还是别想了。”
“冷?是啊,是很冷!”蓝少宝凄然一笑,也不问天绍轩如何得知自己有心事,慢慢地转过身子。
回到屋里,他喝了一杯热茶暖身,问天绍轩道:“绍轩在此可还习惯?”伸手摸到桌上的玉柳杖,他凝眉不语,忍着悲怀。
天绍轩恭揖道:“多谢蓝公子一番盛情,如果没有四方阁帮忙,我与明飞恐怕要落在这荒山,后果不堪设想。”
且说天绍轩因何会在蓝家?
原是当初他带着郑明飞离开金陵,一路西行,不料中途郑明飞染了恶疾,拖延数月,也不见好,病情还急转直下。
他也请过大夫,始终束手无策。
天绍轩看着奄奄一息的郑明飞,不禁愁容满面,想到还未到家,便出了这等事,心下实在烦躁。
他缓缓掏出一方丝帛,仔细地看着,一时入神,连郑明飞醒来也不知道。
郑明飞问道:“那是什么?”
天绍轩迟疑了一会儿,沉吟道:“是郑世伯留给你的。”
郑明飞好生讶异,不想父亲还留有遗书,连问天绍轩内中情由。
天绍轩垂下眼道:“当时我中毒在身,你去买药,我一个人在庙中没事,想了很多,忽然就发现了这个,压在神案后面,我怕你见了此物伤怀,所以……”
郑明飞接过丝帛,也没有怪他,看了内容,大吃一惊,因上面的字迹全都以血染成,教她怅触前尘,不能自制。
郑松昭在信中言道,自己二十多年苦苦等候夫妻团聚,孰料命不与他,等来的却是爱妻惨死,他自觉对不起妻子,对不起女儿,更愧对祖师。更道自己即便身在,心也已死去,无颜面对世情,希望女儿和天绍轩好好生活,远离俗世凡尘,不要再管恩恩怨怨……
郑明飞看完呆了,想及前途茫茫,此番自个儿又病在这里,拖累天绍轩,心情低沉。
天绍轩揽她入怀,安慰道:“别担心,我们还有……”一言未尽,猛然停住,怔道:“我明白了,明飞,你有救了!”
郑明飞正自疑惑,他就解释道:“你还记不记得四方镇?”
“记得,这有什么……”郑明飞正纳闷天绍轩因何有此一问,蓦然忆起曾经到过一处诡异的小镇,当时还好奇地指着镇屏,说道:“四方镇,闲人免进?好怪!”
天绍轩见她陷入沉思中,提醒道:“有人不是说那里不欢迎外人吗?”
郑明飞意识到不对,连忙道:“对,我们还经过了一片树林,后来……”说着,病痛发作,又吃力不住。
天绍轩关切她,郑明飞侧头遥思,那林中有一片奇花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花,像梦幻一样,使人以为到了迷幻世界,然却似有毒一般,教她此后一病不起,连走路也觉吃力。
开始她与天绍轩没有想到,现在愈发觉得古怪。
天绍轩想了一会儿,迎视她道:“我们尽管去那里探个究竟,看看可是有人搞鬼?如果不是,那我们……”倏地垂下头,不再言语。
郑明飞不抱希望,但不想打击他,回道:“好!”
两人又来到四方镇,不巧的紧,正逢天降大雪,举目远望,四面白压压一片,原先小镇上的人,却一个也不见,待到密林深处,天绍轩也一并晕倒了。
一天过后,雪差不多覆盖了他们全身上下,几乎都要被掩埋,忽见一个人在跟前出现,拿起玉柳杖,轻轻一点一扫,将积雪扫落。
来人望着雪中的二人,微蹙眉头,叹道:“为什么一定要来这里?你们不该来呀!”这人不是别人,便是那蓝少宝。
天绍轩与郑明飞也因此到了四方阁蓝家,幽幽醒转时,拜见四方阁主,看到蓝少宝的第一眼,天绍轩微愕道:“你就是四方阁主?”
蓝少宝在室内踱过几步,朗声道:“不错,正是少宝!”回头看天绍轩诧异的样子,微觉奇怪道:“怎么阁下认为我不像吗?”
天绍轩抱拳一礼,如实道:“不是,只是从未想过四方阁主竟然如此年轻,实在惊讶,一时失礼,请莫见怪!”
蓝少宝一面踱步,一面道:“不用拘礼,少宝一向不在乎这些,这里人都称我蓝公子,阁下喜欢,也可以一样,不然就称少宝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