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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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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一章 错失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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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的早晨,寒风刺骨。

    忙了一年的人们睡在热炕头上该享享福了。

    除了有事的,没有早起的,太阳都快一竿子高了,人们还睡在被窝里。

    受罪的是早晨去上学的学生,寒星满天就起来,走七八里的路去上学,天天来回打跑趟子。

    特别是早晨和晚上的自习,还真够人受的。

    那一阵子,村里几个上初中的都不上了,就剩下鹏程一个人。鹏程身体瘦弱,吃不好喝不上的,又没有厚棉袄,更是怕冷。

    他在新屋里看门,屋里很潮湿,虽然按上了门窗,却没有按玻璃,临时定上了破塑料布和挂上了烂草苫子挡风御寒,可是透风撒气的,屋里就更冷。

    晚上躺下,到半夜也暖不过被窝来,早上再去上学,那滋味是够人受的。

    鹏程的脚冻得象烂萝卜似的,都裂开了血口子,脚上的袜子都脱不下来,看别人都不上了,来回一个人连个作伴的都没有,他也不愿上了。

    他和娘说,春梅说不管,到时候别后悔就行。王森知道了,他也没表态,默认了。心想,不上就不上吧,等明年给他找个临时工干,多少挣个钱,也好缓一缓家里的困难。

    说来也巧,上级为了照顾职工家属子女的就业问题,给了单位两个临时工名额。

    白帆的大儿子中学刚毕业,他就来找王森,想让他的儿子去。

    还有一个老职工,儿子在家干活多年了,也来找王森照顾一下,再拖就没有机会了,因为他年龄大了。

    王森为难了,他本想让鹏程去的。

    可是,除了两人,还有好几个找他的,让自己的孩子去别人一定会反映。

    老职工这个名额非给不可,在单位干了大半辈子,一个子女也没出来,得照顾他一下。

    白帆是单位的业务骨干,他要是闹情绪,甩手不干,以后的工作就很被动了。

    思想前后,它把这个名额让给了白帆。

    回到家里,王森和春梅说起,春梅一阵好埋怨。

    王森就找各种理由搪塞,“也就是个临时工,单位又不是多好,他胆子小,住在荒草野地的,他行吗?”

    “别人孩子行,他为什么不行?这么好的机会你就送给别人,有你后悔的时候,你看咱孩子瘦弱的样子,能干啥活,我正为此发愁呢,你到好,你好大方,你在外面干来干去,为啥,不就是为了孩子吗,”春梅说。

    “我不是领导吗,让自己的孩子去别人反映。”

    “咱哥还是大队书记呢,他怎让金光去,没让别人去,我也没听到村里有反映的,”春梅生气的说。

    “我能和他比吗,他办事顾头不顾腚的,”王森发火了。

    “你清高,现在谁还和你这样,不为孩子光为自己,”春梅也火了。

    气得王森把一碗地瓜粥摔在了锅里,溅了满满一锅台地瓜粥,也溅了春梅一身。

    春梅也气得把碗摔在了地上,眼看着两人就要下手。

    白雪扶着奶奶进来了。

    看到婆婆来,春梅就坐在炕沿上抹眼。

    奶奶过去就给了王森两巴掌,点着他就骂,她又过来安慰媳妇,春梅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给婆婆听了。奶奶说:“老辈传下来的,一个德行,啥事为别人着想,好可怜人,他爹不是吗,明明自己一家人挨饿,摘了几个小南瓜还送给了富贵他爹,你说气人不气人,我是一顿好骂……”

    其实,手续办好后,看到人家的孩子高高兴兴的去上班,他后悔了。

    又听到镇府的人议论单位很好,是省下属单位,他的心里更不是滋味,就偷着去上面找,人家说名额都报上去了,不是给你了两个名额吗,说得他心里更不好受。

    他又托刘新喜去找,也没办成。

    刘新喜也埋怨他,“给你两个名额,你都让出去,你说你,就是两个名额你都要,别人反应也白搭。”

    说得他无言回答。

    他不敢回家说,怕孩子怨他,春梅说他。

    于是,他撒谎说:“再等些时候就可以上班了。”

    看鹏程高兴的样子,他心里这个难受啊,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自从这件事后,鹏程明显的和爹亲近了,因为他心里有了希望,出去当工人就不会在家干活了,他最怵头干活了。

    他一回来鹏程就问几时上班,问得王森只好搪塞儿子,光说快了、快了。

    春梅也信实,因为她不相信丈夫会撒谎,因为丈夫不是撒谎的那种人,所以她也很高兴,她怕儿子在外面冷,拆了被子重新添了棉絮,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上班了。

    王森看在眼里,觉得光骗他们不是个事儿,因为这事根本不可能了,他就偷着和春梅说了。

    春梅一听就火了,又和他吵了起来,“你和孩子说吧,办得啥事。”

    “我给他在玻璃厂找了份临时工,先让他干着,以后再说。”

    “玻璃厂来咱村里招人还没人愿去的呢,你风格高,愿意让谁去让谁去吧,俺孩子不去,去也不用你找。”

    王森被咽得火冒三丈,一个茶碗子又摔在地上,他冲春梅吼着,“你能,你给他找,光指望我干啥?”

    两人正吵着,鹏程推门进来了,看到儿子,两人不作声了。

    春梅摸着眼对儿子说:“你得事你爹没给办成。”

    王森看了儿子眼,他点上了颗烟吸着,也沉默了。

    鹏祥站在那儿一时愣了,这几天他就觉得不对头,光怕有变故,还真让他猜着了,在他的心里,美满的希望突地一沉,脑海浬一片空白,王森正想说什么,儿子却猛的一摔门出去了,春梅也不理他,赌气出来到婆婆那边去了。

    王森一人在屋里吸着烟……

    新屋里,鹏程躺在木板钉的床上,望着屋顶出神。

    刚听娘说时,他简直高兴的不知怎好,简直就要蹦起来了,还一个人在屋里又笑又唱的偷着乐,他觉得这是他一生的转折,还想着有一天能出人头地,干一番大事业。

    谁想盼来盼去竟是一场梦,他好像一下子坠入冰室,浑身都凉透了。

    没那个本事,骗他爷爷干什么,他咒骂着,恨爹恨到了骨头,他觉得一切都完了。

    吃饭的时候,娘来叫他,他连门都不开,一连两天没出屋。

    爹来叫他,吼了一声,他乖乖的开了门。

    爹狠狠的踢了他两脚,把他踢倒在地上,他哭了。

    最后,他还是去玻璃厂干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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