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听说要出去玩,盼盼说啥也不去辅导班了。
秋梅就依了宝贝女儿。在公交车上,鹏祥和小姨说要去邮封信,小姨就和他去了邮局。
市郊车方便得很,几分钟就把他们送到了邮局门口,看着耸入云霄的邮电大楼和楼顶上正在敲响的大钟,鹏祥有点儿目不接暇,不等他看仔细,盼盼拉着他随人流走了进去。
大厅里人很多,盼盼给他买来了邮票和信封,替他写好了地址和编码,还低声和他说:“给你的女朋友写的吧?”她不怀好意的笑了。
秋梅说着女儿,又指着那个绿色的信箱和鹏祥说:“投到那里面。”
鹏祥走过去,三个漂亮女孩正在投信,他只好在一旁等着。有个女孩投信时好像很犹豫,很难舍的样子,看着想投又不想投,看他在一旁等着,三个女孩不由得看了他一眼,其中,一个女孩好像是被他的帅气迷住了,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一动不动,引来了周围不少惊奇的目光。
那两个女孩忙拉她走开,走到门口,她又站住了,回头看着鹏祥。
秋梅暗笑那个漂亮的女孩,老盯着个男孩子看也不嫌羞,心里又夸自己的外甥,长大了不愁找不上媳妇了,省得和他大舅样,无用的好不容易找个媳妇结了婚,媳妇却又嫌弃他老实无用,抱了孩子偷着跑了,都两年了也没个音信。唉,想起来,秋梅为哥的事愁得不得了,闲下来她就想这事儿,这不,她又想到那事上去了,要不是盼盼大声的叫她又推她,她都不知这是在哪儿了。
“信投上了?”她问。
鹏祥点了点头。于是就向外走,走出门口,盼盼眼尖,她拉了鹏祥笑说:“帅哥,漂亮姐姐在等你呢。”
鹏祥随她的目光望去,觉得那张漂亮的面孔有些面熟,没容他想已经走到她们的面前,鹏祥没再好意思看人家低头走过去,当听到一个女孩低声说:“丽霞,快走吧,人家都走远了,还看呢,人家又不看你,那能是你乡下的白马王子呢,走吧走吧,下午还考试呢。”
接着听到两个女孩子银铃般的笑声。
”丽霞?“鹏祥站住了,他回头看着。两人的目光相遇了,看着、看着,都认出了对方,嘴都动了动,谁也想说,谁也没说。
盼盼看着,她那个乐呀,抿着小嘴直笑。秋梅也开始打量起那个女孩来,看她,高挑的身材裹在黄色的面包服里,下身是一条紧身的牛仔裤称出她那欣长的双腿,脚下蹬一双半筒的黑色棉皮鞋,弯弯的眉毛下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看一眼就使人想入非非。真漂亮,秋梅赞道,她忍不住的说出声来,惹来了几双射电般的目光。
秋梅忙拉鹏祥走,因为她看到又围上了不少人,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了。
刚向前走了几步,听到喊他名字的声音,“鹏祥!”
鹏祥激动了,他回头喊着,“丽霞!”
两个人不由得向对方走去,手终于握在了一起,两个人那个激动哟,深情的望着,久久的说不出话来,四周围了一大圈人看着,表情都很沉重,像是在看一对将要生死离别的恋人被感动了似的。
两个人望着、望着!只听丽霞喃喃的说:“鹏祥,真的是你吗,你怎在这儿?”
鹏祥点点头,已是泪水滑落,两个人不由得抱在一起。围看得人越来越多,刚从远处跑来的侧身往人群里挤,还不时打听“干啥的?”
人啊,就是好奇心强,外面看不见的往里面挤,里面的人想探个究竟就向他们跟前靠,包围圈在缩小,几乎是挨着两个人了,还在收缩。
秋梅护着盼盼随人群到了他们跟前,“帅哥,帅哥,你抱得这个姐姐是谁呀?”盼盼冷不丁问了句。
两个人这才惊醒过来,他们匆忙分开,各自拭着泪水,小脸儿都通红通红的,看着围观的人群,更显得无地自容,就在他们难为情时,挤进了两名警察问发生了什么事。
秋梅忙说没事,忙喊他们走。
人们也都走了,就剩下两名警察大眼瞪小眼,满是狐疑。
“这是丽霞,这是俺小姨,这是盼盼,”鹏祥介绍着。
丽霞很大方,叫了声小姨,并把两位同学介绍给他们。
秋梅笑说:“真是巧了,能在这儿碰上你,昨晚上,鹏祥还提到你呢。”
丽霞笑了,笑得红霞飞满脸。一个圆脸细眼的女孩对鹏祥笑说:“真是有缘啊,丽霞常说你呢,真是百闻不如如一见,你可真够帅的。”
鹏祥不好意思的笑了。都认识了,却无话可说了。看到不远处有个卖糖葫芦的。秋梅拉盼盼走开了,丽霞的两位同学也知趣的走开,并小声的叮嘱丽霞,“快点,别误了考试。”
两个人终于有说话的机会了,他们说了很多,彼此都很激动,都很兴奋。丽霞问起王洁,鹏祥语塞。
远处,两个女孩等急了,不停的向丽霞招手。丽霞也许太激动了,对鹏祥的窘态也没在意,分手时,他们定下了约会的时间。
丽霞恋恋不舍的走了,她不时回头冲鹏祥招手。
鹏祥目送着她,直到看不见她为止。秋梅在远处看着呢,她心里想着,这孩子真行啊,家里的还没了断,在这儿又难舍了,要是政策允许的话,他准能娶上十个八个的漂亮媳妇,看他们那个难舍,自己做姑娘时还没有这么一次呢。城市女孩就是比乡下的女孩开朗、大方。
鹏祥走过来,小姨笑着给他一串糖葫芦,盼盼冲他挤眉弄眼笑问,“帅哥,是你的女朋友?”
“别胡说,”秋梅说着她……
回到家里,鹏祥满脸的兴奋,他匆匆跑上了楼。
秋梅就低声和会勤说笑着,会勤半信半疑,惊得他张大了嘴巴半天没合上……
鹏祥把自己关在屋里,激动的心情难以平静,想起刚才的情景,真是难以自控。
虽然,她比以前高了,也脱去了家乡那份特有的土气,但是,她的一举一动,音容笑貌还和以前一样。心中突升起的惊喜,陡然使他的心情好起来。
可是,一想到王洁,他又心忧了,无意中的错是深深地伤害,伤害是无法弥补的。明天丽霞要是问起她呢?怎和她说呢?
唉!还是和她实说了吧,她要是为此不理自己了更好,对自己也是一种惩罚。他叹息着,从书包里拿出那盒破碎的风铃看着,破碎了,永远是无法愈合的伤痕,本不是一条轨迹上的,永远不会碰撞在一起,让她恨自己,恨后便是忘却,也许对她更好,已经伤害了王洁,决不能再伤害她。
他总觉得自己是个不祥的人,和谁在一起就伤害谁,想着,泪又从他的脸上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