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梅想着,反正已经这样了,不能再耽误孩子的学业了。她想看了丈夫后赶紧让儿子回学校,将近一年了,孩子的学业荒废了多少也不知,都怨这个老东西拖了孩子的后腿,让儿子不能安心学习。
母子转了两次车,在一座山脚下来到了丈夫服刑的监狱。
到了接见室,鹏程和白雪已经早来了,他们给爹买了好些吃的。一家人终于又团聚了。会勤托的人起了作用,别的犯人接见家属都在接待室,接待室中间隔着厚厚的玻璃,说话得用专门的电话。而王森被安排在专门的小屋里,亲人能面对面的说话交流。
爹看上去比在看守所瘦多了,也黑多了,精神却也很好。乍一见面,免不了流泪,特别是白雪,两眼哭得红红的,鹏程没有哭,脸色很难看,一言不发,他就是这个脾气。
看着孩子们,王森也忍不住摸了两眼泪,他说啥也没想到会走到这一步,都明白过来了,也身不由己了。他说:“你小叔和你小姨来过了,他找的人是这里的副监狱长,很有实权。你小叔给他买了很多东西,还给了他三千块钱,他很照顾我,每天我就在值班室值班,还管理着几十盆花草,晚上就住在值班室里,没有人打扰,很安静,伙食也不错,每星期都改善,不是红烧肉就是炖鸡、排骨什么的。值班室里还有电视,活动也不受限制,基本没有人管我。”
听他这么说,一家人都放了心。
“只要改造得好,还能减刑,满一百分减一年,每月满分是六分,我上个月得了满分,这样算来,只要十五个月就能减一年的刑,我最多在这儿过两个年就能回去了。”
春梅听了很高兴。
鹏祥说:“给你买这么多烟,本想让你给同室的人分分,这里啥人也有,和他们搞好关系少吃亏,看来用不着了,你可以给管事的干警分分,争取给自己创造个好的生活环境。”
王森看着儿子笑了,他点点头问儿子学校的事情,鹏祥说啥都好,说不定要留校。王森听了很高兴,还是这个儿子有出息呀。
监狱规定亲人探视不能超过一个小时,他们却待了差不多一个上午,都十一点半了,王森才和孩子们说:“快回去吧,好好的上学,我在这儿很好,不要牵挂我。”
他又嘱咐春梅,“就你一个人在家里,地要是种不了就交回队里,包出去也行。”
“我在家又没别的事,上坡算是解闷儿,收种的有他福贵叔帮忙,她两个舅也说有啥活给他们捎个信,你放心吧,我累不着,你好好照顾你自己就行,”春梅说。
临走,鹏祥给爹留下了五百块钱。
来看看就放心了,春梅松了口气。娘四个出来,在饭店吃了饭,鹏程和白雪直接回学校了。鹏祥和娘回到家时正是日暮时分。
吃了饭,春梅和儿子说着话,“你爹谁也问了,就是没问你嫂子。”
“我哥在,他就是想问也不好问,他俩的关系他又不是不知道。我看了,他俩的结局就是离婚,”鹏祥说。
“随他们吧,离就离,我是不管了。”
鹏祥嘱咐娘,“这段时间,嫂子愿意来就来,不来也别去叫她,说好听的就和她说句话,说不好听的就欠当没听见,往她娘家拿啥东西就装作没看见。”
“那可不行,她从她娘家带来的东西我不管,咱的东西不能让她拿,那台彩电说不定啥时候我就搬过来了,你爹只是让他们看,又没说给他们。”
就在这时,大门响过后,不一会儿,大姑贤推门进来了,还没有等她问,春梅就把今天去看丈夫的事一五一十的和她说了。
贤听了也很高兴,她笑着说:“这就好了,不干重活就行,我还真担心他的哮喘病呢,要是犯了,喘不上气来,这一年多来,吓得我了不得,”她又低声和春梅说:“贾平的娘查处癌症来了,说是晚期,恶性的,活不了多长时间了,村里人都说这是报应,害人害得,活该。”
春梅听了也很解恨,“再让他害人,老天早晚的报应……”
鹏祥到省城后已经十点了,他本想到小姨家去趟,又觉得也没啥事,小姨又忙,就直接去了谢芳家。
谢芳自己在家里,她见到鹏祥很高兴。有情人相聚,那种甜蜜是世界上最美的,谢芳像只依人的小鸟,无限温柔,她很羞涩的告诉鹏祥,她怀孕了。
“什么,你是说?”鹏祥着急的问。
谢芳看着他,小脸像个熟透的苹果,点了点头。
鹏祥却半天没回过神来,“你爸妈知道吗,他们怪我吗?”
“知道,没有怪你的意思,就是担心,”谢芳欲言又止。
“担心什么?”
谢芳很认真的看着他,“鹏祥,你住到我家来吧,行吗?”
看她很认真,很急切的样子,鹏祥低低的说“我可从没想过,”他有点唯唯诺诺,躲闪着谢芳的目光。
他说的是实话,真的没想到过,所以不知如何回答。
谢芳却流泪了,“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吗?妈妈担心的就是这个,他说你还小,还不能决定自己的人生,妈妈让我去做流产,”说着,谢芳哭了,泪流满面,“我想好了,我不想流产,我要生下我们的孩子,不管你以后和我在不在一起,我都要生下我们的孩子,把他养大,为你守候一辈子,并把孩子培养成和你一样的聪慧,”说着,她已是泣不成声。
“谢芳,别这样,这太突然了,你让我好好想想行吗?”鹏祥劝着她。
“鹏祥,你别为难,你就是不和我在一起,我也不会怪你的,你已经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就是为你活着,我也感谢你送给了我美丽的天使,我很快乐,真的,”说着她拭了下泪水,换上了笑脸。
两个人拥抱在一起,甜蜜的吻那是人生最美的享受,他们就像呢喃的燕子,卿卿我我,午后温暖的眼光爱抚着他们,爱抚着两颗纯洁的心……
时间如梭,四年的大学生活结束了,鹏祥留校教学,并读研,费用全由国家出,而且每月的工资也不少。
吕婷最后还是跟了周明德,留在了京城,在周明德老爸的关照下,她进了部委机关工作,在这一届的大学生中,她的工作是最好的,可以说是一步登天。周明德进了北京市的人事部门工作,也是天之佼佼者,其他同学想都不敢想,都很羡慕,很妒忌,也很无奈。
博士说:“谁让人家有个好老爸呢,人家老爸有天眼,可以通天。鹏祥,你也不错了,大学教授,将来的伟大科学家,天才。”
“是呀,你可是国宝级的任务,比大熊猫还稀少珍贵,”刘香坤和他开玩笑说。
“我还真想做只大熊猫呢。每天有人照顾着,什么也不用想,饿了就吃,吃了就睡,无忧无虑,那才是最幸福的呢,”鹏祥笑说。
四年的大学生活,他长高了,刚满十八岁的他足有有一米七五的个子,长成了一个帅小伙。离校宴上,他没有别人的多愁善感,牢骚满腹,喝的烂醉。他很清醒,喝的也不多,别人都是收拾行李准备回家,而他不过是把自己的东西搬到了学校的家属区。
学校给他分了一套房子,足有一百五十个平方,而且家具都已经配齐,他只管进去住就行了,领到房子钥匙时,他谁也没有告诉,只是一个人把自己不多的行李搬了进去。
但是,吕婷不知怎知道了,她和周明德是第一个光临的,“在京城就是部级干部也住不上这么大的房子,”周明德四处打量着感叹。
“谁要成为这座房子的第一个女主人,是我吗?”吕婷开着玩笑。
“那是我的荣幸,可是就怕咱老周跟我拼命,”鹏祥笑着说。
周明德笑笑说:“老弟,我有自知之名,咱俩真要是争得的话,我肯定不是你的对手,谢谢你给了我幸福,我觉得自己太幸运了,碰上了你这颗福星。我将一生幸福。”
“傻瓜,给你一生幸福的是我,他可是你的对手,”吕婷白了他一眼,三个人都笑了。
“哎呀,真是没想到啊,我会输在我同学的手里,而且输得这样惨,输到了家,我被以前的胜利蒙住了眼睛,最后还是我输了,”吕婷还在感叹。
鹏祥笑笑,“行了,别发感慨了,咱老周这么爱你,你可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你这朵美丽的花也只有咱老周养得起你,对吧?”
“你笑话我是吧,我这朵花就想经受点风雨,”吕婷有点不高兴,顿时,气氛有点尴尬。
鹏祥忙打圆场,“是我说错了,给你赔不是行吧,来来来,帮我忙活忙活,今晚就在这儿吃,马上就走上社会了,咱们共同庆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