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儿呢……”听见魏二苟惊慌失措的呼喊,柳若雪急匆匆地推门进来。
“哦哦,吓尿我了,还以为你被流沙被掩埋了呢……”魏二苟冲过去抱住一身寒气的柳若雪,满头虚汗,心神不定地说道。
“什么流沙,你是不是做恶梦了?”柳若雪轻拍魏二苟的背部,一滴蓝色的眼泪却从眼角疏忽滑落。
趁着魏二苟不注意,柳若雪将那滴蓝色眼泪拭去,强笑道:“昨晚一场恶战,我怕你早上会饿,就出去寻户人家,买了些炊饼了,快趁热吃吧。”
吃完早点,魏二苟将那扎眼的玄铁金刀用黑布裹好,背在后背上,出门一看,户外的雪地上海留有昨夜激战的凌乱足迹,但地上的那些狼人灰烬却已不见,想必多半是被凛冽的朔风吹散了。
深吸了一口气,魏二苟调整了一下仍沉浸在昨夜悲情梦境中的心情,打起精神,与柳若雪离开了这间荒宅。
就在魏二苟、柳若雪离开不久,坚硬的雪地先是出现龟裂的痕迹,片刻之后,一个尖嘴猴腮的汉子的脑袋从雪地下冒了出来,那汉子身体滑似狸猫,眨眼间便从被冻得坚硬如铁的雪地下钻了出来,他先是从地上捡起狼人尸骸的残渣闻了闻,眼睛一亮,又小心地到魏二苟昨晚曾经住过的房间前,观察了一会儿之后,见屋内无人,这才溜了进去,四下查看了一番,特别是见到地面灰尘中留下的刀形痕迹,眼中现出了一丝诡秘而阴险的笑意。
待了一会儿,那汉子离开屋子,身形一晃,就顺着来时的出口,鬼魅般消无声息地重新钻入地下,不见了踪迹。
阵阵寒风掠过,刮得荒宅门内是雪花眯眼、怪声阵阵,很快,那些狼人尸骸的残渣,还有那个洞口,都会被暴风雪无情地掩埋,也连同这里所有的秘密,一并掩盖起来,无人可知。
沐浴着同样给人以凄冷感觉的晨曦,杨亿和钟离伊伊也离开了栖身的房屋,因为心情愉悦,又补充了营养,杨亿的精神看起来很饱满,看着又变得冷冰冰不愿意搭理人的钟离伊伊,心情大好地笑道:“妹子,咱们今天玩点啥啊,嘿嘿”
“你觉得打仗是件很好玩的事儿吗?”钟离伊伊冷冷地看向杨亿,“那是要死很多人的,其中也可能就包括你我!”
“能和你死在一起,也未尝不是人生的一大快事……”杨亿神色一正,看向钟离伊伊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你的灵儿呢?你不打算去寻找他了吗?像你这样见异思迁之徒,我可不想有这份荣幸,哼哼”听了杨亿的话,钟离伊伊眼中闪过一抹慌乱的神色,旋即又强自镇定下来,语气冷硬地讥讽道。
听见钟离伊伊提起卢灵儿,杨亿心中一阵绞痛,全无了半点开玩笑的心思,见杨亿情绪骤然失落,钟离伊伊心中亦后悔自己话说得唐突,却又不知该怎么缓解,一急之下,粉面涨红,局促的表情反增添了无尽的妩媚。
见钟离伊伊自责如此,杨亿反倒被沤笑了,将手一摆,苦笑道:“我知道你没恶意,也是怪我说话不走脑子,信口胡言,其实,很多时候我都试图说服自己,灵儿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了,放弃吧,接受现实吧,但我最终还是无法说服自己,总觉得事情还有一线生机,还会有奇迹发生,也许,我以后的人生都会在这种看不见的希望当中沉浮,至于结果如何,只有天知道了,呵呵”
“你确定你对灵儿的感情是爱情吗?”钟离伊伊忽然看着杨亿问道。
魏二苟被钟离伊伊问得一怔,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此一问,但还是老实作答道:“应该……算吧,我觉得我们俩绝对属于是一见钟情那种的,只可惜,直到灵儿出事,我们都还没有互诉衷肠的机会,没事儿,你就笑吧,我也觉得自己很可笑,你说,这应该算是爱情吗?”
钟离伊伊眼神捉摸不定地看向杨亿,沉默了半响,才轻声说道:“我觉得算,而且你还要倍加珍惜,真的,衷心祝福你们能早日团聚。”
“谢谢啊,叔儿说你么这种话少的人惜字如金,但说话也是最准的,借你吉言,希望我能早日找到灵儿,风风光光地将她娶回家,再生一大堆孩子,那才叫天伦之乐嘛,哈哈”杨亿正沉浸在自己的意淫当中,就见迎面来了一群抬着一辆青呢花轿的百姓,不由龇牙一笑道:“好兆头,咱们这是抬头见喜啊,妹子。”
钟离伊伊也抬头看向那些抬轿子的百姓们,见他们穿着厚重的青色棉袍,个个体型魁伟,步履稳重,将一顶轿子抬得是四平八稳,速度很快地从杨亿和钟离伊伊前面走过。
“你看这些轿夫的下盘……”钟离伊伊靠近杨亿,小声耳语道。
杨亿依言看去,就见那些轿夫下盘极为稳固,没有一步,看似平常,但已被行人踩得硬如铁、滑如镜的雪地上却会现出一个浅浅的脚窝,这只能说明两点,要么是轿子内的新娘是三二百斤的巨无霸,那些轿夫才会如此负重,导致每一脚都有千钧之力落下;要么,就是这些轿夫都有着一身硬桥硬马的横练功夫,并且在下盘上下过数十载的苦功,才会将下盘练出这等踏石留痕的惊人本事来。
可是,身负如此奇技异能,又怎会沦落到去为人当轿夫,这不是很诡异吗?
一念及此,杨亿眼中带笑地看向钟离伊伊,坏笑道:“妹子,你可是大大地狡猾啊,佩服佩服。”
钟离伊伊淡然一笑道:“你们精于法术,而我更多的是习练技击之术,所以才会看出他们的异样来,问题是,你打算怎么办呢?”
“当然是跟上去看看他们在搞啥鬼啊,呵呵”杨亿朝钟离伊伊一挤眼睛,表情有些雀跃地笑道。
“你这好像有些画蛇添足吧?黎叔儿不是让咱们去攻击那些左道邪徒吗,你这算什么呀?”钟离伊伊见杨亿居然要跟踪那些轿夫,不禁有些费解地看着他,好心提醒道。
“凡事有异必为妖,在这沧州城里,凡是不合情理的事儿,基本上都和那姓崔的老杂碎脱不开干系,相信我,没错的。”这一次,杨亿的回答很严肃,也很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