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丝丝把车慢慢在河边草地中停稳,然后扭头冲牛天苟微微一笑:“下车吧,我们到河边去坐坐。”说着,便打开了车门。
牛天苟也“咔”地一声推开车门,随着柳丝丝一同下了车。
这里是远离城市,远离灯火,远离人群,远离喧嚣,环境非常的优美幽静。
夜空下幽幽的河面,深水静流,如镜如带。
夜风习习吹来,带着凉爽的气息、河水的腥味、绿草的芳香,让人顿觉神清气爽。
柳丝丝领着牛天苟来到一片杂木丛的阴影下看了看,然后从包里拿出几张报纸来,弯腰铺在一块平整的草地上,坐了下来:“您也坐吧。”
牛天苟挨着柳丝丝屈膝而坐,杂木丛浓阴如盖,青草地柔软如毯,淡月笼纱,朦胧迷离,河风拂面,如抚如拭。
“这里真是一个休闲逸情的好地方,你……平时一定和男朋友经常来这里吧?”牛天苟扭头看了柳丝丝一眼,首先打破了沉静。
“人家……几时告诉您……我有男朋友了?”柳丝丝回头看着牛天苟,一脸的娇羞,有些扭捏地低声道。
“啊,不会吧?”牛天苟诧异地一怔,“你……还没有谈男朋友?”
“没有。”柳丝丝扭过头去。
“那你一定是条件太高了吧?”牛天苟一笑,“你们厂里肯定有很多帅小伙子追求你,难道你一个也看不上?”
“哪有……像您说的那样。”柳丝丝回过头来娇嗔道。
“那你跟我说说,你的条件是什么?”见得她这副娇态,牛天苟嘿嘿一乐,“说不定我可以帮帮你。”
柳丝丝犹豫了一会,抬眼望着朦胧的河面,似在自语,又似在倾诉:
“我喜欢的男人啊,身材不需要太高,太高了与我不相称,但也不能太矮,一米七左右就行;相貌不需要太帅,太帅了容易花心,靠不住,但要看着顺眼,合眼缘就行;皮肤嘛,白一些当然更好,不白也不要紧,只要不太黑就行;年龄嘛,大一些也可以接受,这样的男人会体贴照顾人,只要不显得太老就行;
“钱也不需要太多,钱太多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但他要具备基本的衣食住行条件,能保障基本的物质生活需要就行;学历……有个大学文凭就够了,但要有一定的事业心,性格要温和,最好有一定的专长,还要让我有安全感。”
“呵呵,你这条件看起来似乎不太高嘛。”听完柳丝丝所说的条件,牛天苟呵呵一笑,故意问道,“你说的‘基本衣食住行条件’,是不是要有房有车?还有,你说的‘年龄大一些也可以接受’,究竟指大多少?是5岁,10岁,还是20岁?”
柳丝丝诡秘一笑,忽然调转了话题:“呃?您怎么还没有结婚?”
牛天苟听到她忽然问起自己,愣了一下,然后皱了皱眉道:
“这……从哪儿说起呢?我原来在家里当老师的时候结过婚,妻子是农村小学的代课老师,后来又去帮她叔父带小孩,比我小8岁,婚后她就与我在家里种了几年田。再后来,她的妹妹嫁到了仙海,妹夫是开摩托商店的,生意忙不过来,妹妹便请她去帮忙,她在那里帮了几年忙后就不想再回来了。无奈,我们只得离婚了。”
“那……后来呢?”柳丝丝问。
“后来我就在我们学校和学区领导那里口头办理了‘停薪留职’,偷偷跑到这里来了。”
“您就……没想过到仙海去找嫂子?”
“她呀,早就与别人结婚了,我哪还有脸面去找?人家有车有房,开着几家门店,比我强百倍。”
“那您就没有……想再找一个?”
“我来滨海只有将近一年,又不是买白菜萝卜,哪来那么容易就再找一个?”牛天苟叹了口气,“再说,我已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不想再草率结婚。没有足够的了解,没有扎实的感情和物质基础,结了又离,伤心伤神又伤财,还是等自己的条件好了,碰上合适的再说吧。”
“您现在条件可不错哦。”柳丝丝偷偷瞄了牛天苟一眼,微微一笑。
“啊?”牛天苟微微一怔,然后问道,“我有什么条件?”
“首先,您有一套住房;至于车嘛,您现在有钱,花20万买辆车不是问题。”
柳丝丝歪了歪脑袋:“还有,您有常人没有的特长。在酒店,您身上有‘气功’,是一个非常棒的保安,给人以十足安全感;在医院,您体内有‘电场’,是给病人治疗的一部活仪器,是医院的活宝贝。您还说您没有条件?”
“你别听翁老教授瞎扯。”牛天苟无奈地摇摇头,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我有什么条件?我现在是30好几的人了,还离过一次婚,谁愿意找我这样一个半老头?”
“您像半老头吗?”柳丝丝“扑哧”一笑,“可我怎么觉得您看上去就和20几的年轻人差不多呢?”
牛天苟知道柳丝丝跟他逗乐,苦笑一声也没有辩解,继续道:“再说,我虽然有一栋房子,但我的户口还在江北省云阳县新星镇,各地区域间的户口壁垒让我的户口难以迁到这里。”
叹了口气,牛天苟接着道:“你知道像我们这些外来的打工仔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像无根的浮萍,永远也融不进这个城市?更不敢奢望在这里结婚?房子是一个原因,但不是最根本原因,最根本原因是因为我们的户口不在这里,长期被视为外来人口,永远也享受不到这里的各种福利,如果在这里结了婚,将来孩子的户口、上学、就业、医疗问题困难重重。”
“您说的确实是目前的实际情况。”
柳丝丝想了想道:“其实这些问题都不难解决。您在这里找一个本地的姑娘,孩子的户口随母亲,那将来孩子的户口、上学、就业、医疗问题不就解决了?而且,听我哥说,现在的户口政策在逐渐放宽,过几年再叫我哥找找关系,把您的户口迁过来,大不了多用几个钱。”
“你哥?”牛天苟一愣。
“嗯。”柳丝丝点了点头,“他听我说了您的情况后,早就想把您弄到厂里去帮他,要我问您愿不愿意,今天我听了您回绝翁老教授的挽留后,就没好意思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