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后悔吗?”听杨玉娇说到这里,牛天苟弱弱地问了一句。
杨玉娇看了牛天苟一眼,有些无奈地道:“无所谓后悔不后悔的。什么样的社会就会出现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社会就会出现什么样的职业。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金钱社会,有钱的靠投资快速赚钱,有权的靠权力快速捞钱,我们无钱无权的只能靠身体快速换钱,否则,就只能像绝大多数人一样,去上班、去种地、去做小生意,永远也富不起来,更别说买房买车了。”
“做小姐的……毕竟吃的是青春饭,以后怎么办?”牛天苟有些担忧地问。
杨玉娇深深地吸了口气,沉吟了一下,道:“这个问题我也想过,等赚个几十万元以后,即使不投资,把钱定存到银行里,一年的利息也是一个上班族一年的工资收入,再加上自己做点小事,以后的生活应该不会存在问题。”
牛天苟默然了。虽然杨玉娇的话不免有点偏激,但他觉得她说的是事实,有一定的道理,不想与她辩驳。
牛天苟也知道,有像她一样想法的人不止她一个,否则,就不会有那么多大学生去做小姐了。
牛天苟更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和追求,所谓“人各有志,不可强求”,每个人都有选择他自己职业的自由。
正因为如此,才构成了我们这个处处充满了迷惘和诱惑、处处充满了善良和邪恶、缤纷复杂而又无奇不有的大千世界。
这时,杨玉娇起身歉意地道:“失陪一下,我去一下洗手间。”随后,张丽丽也跟着去了。
看着她们两人离开,牛天苟回头悄声问徐梦瑶领班道:“她们……一个月到底能赚多少钱?”他只听吴三桂说过,小姐们每月收入上万,最高的可以拿到5万元,但具体情况不清楚,他也不好意思去问小姐们。
徐梦瑶一笑,性感的嘴唇扯了扯:“这个……还真不好说。不过,最低的每天只坐一个台,收入200元,每月也有6000元;如果平均每天坐3个台,每月可达18000元;如果平均每天zuo台3个以上,或chu台,或陪老板出差,月收入可达2万元以上,最高可达5万元,扣除必要的开支,比如吃饭、打车、洗头做面摩、买卫生纸牙膏牙刷口香糖香水洗面奶避孕药避孕套、交领班(妈咪)和场子的管理费、交住房租金水电费等,好的情况下,每月可结余2~3万元。”
“那就是说,好的情况下,小姐的年收入可达20~30万元?”
“嗯。不过小姐的收入主要是根据客人的数量和客人出手是否大方而定,不太稳定,有的时候多,有的时候少。
“一般情况下,最低收入的小姐每年不低于3万元,中等收入的小姐每年在10万元左右,最好的可达到15~20万元,去年杨玉娇陪北方几个煤老板出了几趟差,据说年收入达到了30万元,不过这样的情况很少。”
牛天苟“哦”了一声,明白了年轻漂亮的女大学生们甘愿从事小姐工作,尽管有各种各样的原因,但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受不了金钱的诱惑。
牛天苟心里暗暗叹息了一声,然后转换了话题:“呃,你跟那个……周大明现在怎么样了?”
听得牛天苟问这事,徐梦瑶表情呆了一下,随即脸色有些灰暗,喃喃道:“断了……他……给了我两万元……我不想再提这事。”
“这样也好,那事是不会有结果的。”牛天苟劝慰道。
“是啊。”徐梦瑶叹了口气,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脸上一阵苦涩,“做小姐的是不会有爱情的,只是客人的玩物,没有人看得起的。”
“今后……打算怎么办?”牛天苟沉默了一会,关切地问道。
“还能怎么办?”徐梦瑶的脸色跟苦瓜差不多,“趁自己还年轻多挣点钱,然后再回老家或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找一个老公结婚成家,用自己的储蓄做点小生意,或者给自己将来养老。”
牛天苟明白,徐梦瑶所说的,正是大多数小姐正在走的或将要走的路。
她们远离家乡来这样强颜欢笑,不是为了爱情,不是为了婚姻,仅仅是为了改变目前的生活条件,为将来的生活准备一点物质基础,不惜以自己的青春和身体作为赌注。
然后,在韶华将逝时,她们才不得不抓住青春的尾巴,匆匆找一个老公,远离她们曾经工作过的地方,去默默地渡过她们的下半辈子。
她们的生活,正如白丽莎那首歌里唱的一样:我拿青春赌明天,你用真情(应该说是身体)换此生!
她们内心的屈辱与无奈,只有她们自己清楚。
牛天苟心里不禁泛起一股淡淡的酸楚,他想起了白丽莎和黄春莺。
不过,他对徐梦瑶的“做小姐的是不会有爱情的”和杨玉娇的“完全是为了钱”的说法不完全赞同。
她徐梦瑶与那个什么周大明交往就完全是为了钱么?白丽莎、黄春莺与他牛天苟交往就完全是为了钱么?不,她们也有爱情,她们也曾奉献过她们的真诚,只不过这种真诚的爱情由于她们小姐的职业,更由于其他种种原因,未必能如愿罢了。
他牛天苟并不歧视她们的职业,如果没有薛莲医生和柳丝丝,她黄春莺和白丽莎很可能有一个会成为他的妻子。
他是过来人,知道在这样一个开放的社会,婚前的滥情乱性不可避免,重要的是婚后的忠诚。他相信只要结婚以后,无论是白丽莎还是黄春莺都会找一个正当的职业与他真心地过一辈子的。
正在他这样胡思乱想时,杨玉娇和张丽丽回来了。
看到她们两人还想继续喝下去,牛天苟赶忙道:“今天就喝到这里吧,我还有点事要去办。”他想起了医院的病人,虽然几个病人手术后恢复良好,但他每天还得去给他们作一次巩固性按摩,不然他不放心。
当然,他更重要的是想去跟薛莲医生找机会约个时间好好谈谈,最好能在这段时间把他们的事定下来,这样,他就可以给柳丝丝、白丽莎和黄春莺一个明确的答复了。
“怎么这么快就喝好了?”杨玉娇和张丽丽笑了笑,又与徐梦瑶碰了杯,然后朝牛天苟举了举杯,“有什么事不能吃完饭再去呀?”
“我已经酒足菜饱了,还要去看看医院的几个病人。”牛天苟一口干了杯中的酒,笑了笑起身道,“谢谢你们的款待,我先走了,以后有机会我再请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