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望着牛天苟一脸的严肃,小黄继续道:“我一直等到下午没等到她回来,只等来了她的电话,但打电话的人不是她却是交警,交警告诉我说她出事了,人在医院里,要我马上赶去。
“我来到医院后交警才告诉我,说莺姐乘坐的出租车被一辆面包车追尾撞翻,面包车司机逃跑,出租车司机当场死亡,莺姐受了重伤,被救护车送来了医院,正在急救室里抢救……后来我就打电话告诉了艾副总。
“艾副总他们来了后,跟交警了解了一些情况。后来我们来到医院后,莺姐就被从急救室里推了出来,送进了重症监护室。医生说她头部外伤,闭合性胸外伤,右侧肋骨骨折,病情严重,虽然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还会昏迷一段时间,艾副总想了想就给您打了电话……”
听完小黄的话,牛天苟脸色阴沉,默默地点燃一支烟。看来,小黄对这事也不是很清楚,现在关键的就是要知道那个给黄春莺打电话的人是谁,尽快找到肇事司机,才能弄清真相。
张局长?
根据小黄的话判断,这个张局长打电话的可能性最大。
牛天苟点燃一支烟,闷头抽了几口,然后起身来到监护室门口,透过玻璃看着病房内黄春莺那惨白的脸色、紧闭的双眼,牛天苟心里一阵歉疚,一阵难过,只感到眼眶里一丝灼热。
他不禁又想起了与她回家过年的那段甜蜜温馨的日子。
是她,主动“出租”给他,代表准儿媳回老家安慰了他的父母,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是她,陪着他一家人吃团圆饭、祭祖、过除夕,把本来会纠结、忧愁他婚变的爸爸妈妈哄得开开心心的,过了一个快乐的新年;
是她,以她的勤快、嘴甜、温顺,硬是赢得了妈妈的认可,把她当成了准儿媳。
那时,她的脸上写满了快乐,完全不是在酒店那冷艳的样子,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看得出来,黄春莺对他的关爱和体贴已经远远超出了“租”的范围,那是一种把他当作至亲的人的真情的流露,他相信,只要他愿意,她随时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与他干任何事情的,包括结婚。
他牛天苟不是不知冷暖的人,也曾考虑过与她继续发展,如果没有碰到薛莲医生和柳丝丝,他最终一定会发展到与她结婚,然后帮她去找一份正当职业,与他好好地相厮相守的。
可是,后来薛莲医生却答应了他……
他觉得,黄春莺落得今天这样的结果,他有直接的责任,是他深深地伤害了她——一个全身心地爱着他的痴情的姑娘,他本来可以让她结束这样的生活的,可是他却并没有那样做。
是他对不起她啊。
他又想起了带她一起回老家住在简陋的矮土屋里,她说的那句“只要与你在一起,住在哪儿都一样”的浓浓柔情;
想起了离开村子时,她说的那句“只要……只要你今后心里有我,我就知足了,也不枉来你家一趟……”的隐隐哀怨;
想起了车站分别时,她说的那句“在我看来……你……看起来还算顺眼吧,身高嘛,马马虎虎够格……最重要的就是让我特有安全感”的千般娇媚;
想起了他第一次出院时她的那首劝酒词“红酥手,黄滕酒,满座春色皆朋友。一声祝贺,几杯相托,喝,喝,喝”……
他对得起她吗?他心里有她吗?他给了她安全感吗?来这里快三个月了,他竟没有一次主动地关心过她,过问过她,居然让她……躺进了医院里!
他有愧于她的“相托”啊。
想到这里,牛天苟直感到鼻子酸酸的,忍着想要夺眶而出的眼泪,下定决心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帮她一把。
“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看着就行了。”揉了揉眼睛,转头看了一眼神情疲惫的小黄和杨玉娇,牛天苟幽幽叹了口气。
“不,您跟玉娇姐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守着。”小黄抬头看了牛天苟一眼,眼睛里含着一抹哀伤和执拗,“没有莺姐在一起,我一个人也睡不着。”
看小黄确实是不愿离去,牛天苟为黄春莺能有这样一个好姐妹感到一丝宽慰,这才走了过来:“那……那好吧,我们明天来换你。记着,她醒来后,你一定要问问今天中午那个给她打电话的人是谁。”
“知道了。”小黄点了点头。
出了医院,牛天苟与杨玉娇上了一辆的士。
“如果真找不到肇事司机的话,医疗费没有了着落,那……黄领班可就惨了。”
挨着牛天苟坐着,杨玉娇还在为黄春莺的医疗费担忧,幽幽地叹了口气。
牛天苟听后沉吟了一会,这才缓缓地道:“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会想办法筹钱的。”他想到了艾副总和柳丝丝,只要他开口,向她们两人借些钱应该不存在多大的问题。
“你……”杨玉娇有点惊疑地望了牛天苟一眼,似乎欲言又止。
“她以前帮过我。”牛天苟只能含混地解释道,“我亏欠她的,如果这个时候我不帮她一把,我的良心上过不去。”
杨玉娇痴痴地望着牛天苟,似乎有所触动:“姐妹一场,我们当然也都想帮帮她,可……那毕竟不是一个小数目,恐怕……只是杯水车薪。”
“你放心吧,我会想办法的。”牛天苟眼睛盯着前方,目光坚毅,“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她停止治疗,不然,留下后遗症一辈子就毁了,那样我这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见牛天苟这么说着,杨玉娇心里一暖,黄领班能遇上这么一个有情有义的人,算是她的幸运。
“那明天你准备怎么办?”
“先到市公安局交警大队详细了解一下情况,然后再等黄春莺醒来后,看能不能从她的口中得到一些线索,最后再作打算。”
“也只好这样了,但愿能从她的口里得到一些线索。”杨玉娇叹了口气,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