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兄弟有别〔四〕
“你小妮子认为我傻吗?我……我……我哪有笨的那么愚蠢,已经被你偷袭一掌,现在还要叫你白刺我一剑?小妮子偷袭得手,还造出这么一个不着边际的理由,来戏耍本公子,真是欺人太甚!要想打架,别怪本少爷下手无情。”
向兴营一时恼羞成怒,欺瞒不成只好翻脸,随即向手下一挥手就准备向俩姑娘扑去。人还没有扑到,突觉眼前人影晃动,一个六十岁左右的道人突然挡在了他们的面前,仔细一瞧,竟然是途中吓跑石玉明的那伙人道人的首领。
此人正是昆仑派掌门人玉树道长,只见他“哈哈”一笑,首先向夏侯家姐妹道:
“两位姑娘不必惊慌,此事尽管交给贫道好了,既然此事无关夏侯大侠的面子,你们看贫道是怎么收拾这伙孽障的!”
原来昆仑派一伙自从离开夏侯本岳家之后,并没有走开多远,而是暗自把手下人员分派在夏侯家四周打探消息。在得知怪老大与易慧南下之后,又得知钟鸣随后赶去,本来感到没有希望。叫人奇怪的是手下人突然报称:有一个长的与钟鸣同样模样的人率领四个随从,竟然一路北上。
玉树道长之所以一直不敢南下去找钟鸣,是怕他的同伴怪老大。得此消息后特意改路北上,途中果然发现他们与一个人打成一团。根据钟鸣以前所显示的脾性推测,当他看到自己一伙时绝没有掉头就跑的可能。没想到自己刚已露面,对方就像兔子似地逃的无影无踪,颇令玉树道长后悔不已。
现在大家突然在丹阳碰上他们,原来的机会失而复得,玉树道长不免又惊又喜,总算自己一番心血没有白费。当他看到向兴营一伙要与夏侯姐妹刀剑相对时,他误认为双方不知为了何事产生了矛盾,以致闹翻了脸,正是自己插手的大好时机。
现在出手既不得罪夏侯本岳,又可把钟鸣擒在手中,有此人在手中做要挟,不怕日后鹰爪魔王不现身。身旁大徒弟“风雷剑”曹伯祥,本是昆仑派新秀中的佼佼者,此时见师父要亲自动手,不由得上前劝阻道:
“杀猪何用宰牛刀,对付这个小子,由徒儿代劳足矣。”
玉树道长想到夏侯家中那场打斗,慢慢摇了摇头道:
“此事不可大意,这小子多有古怪,又不能一剑刺死,如果能一剑刺死的话,你还可以上前试试。不过就连四川青城派掌门人悟真道长,在夏侯家都没沾着这小子的半点便宜,你们上去恐怕胜算也不多!还是由师傅亲自出手比较有把握。”
向兴营哪知道这白胡子道人的厉害,恨夏侯玉翠一掌将自己打倒,一时也不答话,只管一剑向道人刺去。玉树道长自重身份当然不愿拔剑相对,只见对手剑没刺到,剑身已具弓形,一旦近身剑尖弹直再复加上伸臂前送,剑速可谓奇快,玉树不由得赞道:
“不愧是跟高人屁股后面两天,这剑法竟与西北骷髅双煞一派颇有相似之处,不知道骷髅双煞知道了会有何感想?”
与此同时,玉树道长只管伸手就向剑身抓去。向兴营被人一言道破武功出处本来就是一惊,现在见对手伸手抓剑,还认为他手上有什么古怪,可以不惧刀剑,刚想变刺为扫,没想到为时已晚。只听到宝剑一声脆响,长剑竟叫这道人用指弹断,向兴营同时也被道人一脚踢翻。
继而只见那道人如同旋风一般五招连连使出,眨眼间如同一式完成,把黑氏兄弟手中刀剑全部弹飞出去。然后重新站在刚从地上爬起的向兴营面前,双指直取向兴营两眼,手指还没到位,向兴营两眼已经被其.辣的指风刺痛。
向兴营此时已知道眼前这出家人的厉害,其功夫似乎不在师傅之下,速度之快几乎令人没有躲闪之力。正在这时他突然急中生智,不由得冒险效法钟鸣招式,猛然一指向玉树道长眉心点去;似乎要与对手拼一个同归于尽。
玉树道长哪知道他不是钟鸣,早在悟真道长于夏侯家中一战中,就深知那真阳玄指的厉害,此时见他无意躲避自己的手指,竟然如此应对,不由得大惊失色。身为一派首领怎肯与他同归于尽,不得不先躲为妙,急忙跳到一旁。令人奇怪的是对方手指上却没有任何指风的声响。
向兴营一招得势不由得心中大喜,没想到对手这么畏惧这真阳玄指,因而又是一指点出。玉树道长照样以先躲为妙的应对宗旨……如此十多指点出,虽逼得玉树道长左闪右跳,狼狈之极,最终却因一直没听到指风而产生了怀疑。
当向兴营又是一指点来时,玉树道长此时不躲反进,畏惧对手浑身碰不得,只好一拳打在向兴营鼻子上。幸好玉树道长出拳甚轻,用意全在试探,身体内力全都集中在应对他点来的一指之上。尽管这样,向兴营还是被对方打的一个跟头倒翻过去,满面是血,疼得他哇哇怪叫不迭。
继而只见地上的向兴营一个“鲤鱼打挺”式站起,双眼因泪模糊,见对手招招都是攻击自己面部,唯有风车般挥动双臂只管保护自己面部。玉树道长忌讳对方过去所显露的惊人内力,不敢和他硬碰,一时之间竟然没办法治他。
与此同时,黑氏兄弟立时摆出“四象阵”法,此阵法由古人“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方法中推出生成。与“五行阵”等同,是西北大漠骷髅双煞一派为众人抵御高手以求自保而创造的一种剑阵,结阵之人彼此可以互补,威力倍增。
玉树道长手下众道士尽管武功不错,竟然一时奈何他们不得。一旁的夏侯玉翠看着这些“叮叮当当”毫无进展的打斗场面十分生气,误认为玉树道长此时念及身份不屑给他们最后一击。为此大怒,并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从旁看准时机照准向兴营屁股一脚狠狠踢去。
向兴营此时全部精力都在应对前面的玉树道长身上,眼下之所以能勉强维持住这个局面,还是全建立在对方对他误认的基础上,畏惧真阳玄指的威力而不敢全力上前。屁股中脚着实出于意外,身体顿时失去平衡随即一下摔在地上。
玉树道长为此惊诧不已,仔细观察夏侯玉翠一脚踢出后并没有什么异样,立时大展神威。身影一晃已经赶到向兴营身前,随即在他身上点了一指,令向兴营立时动弹不得。继而返身跳入黑氏兄弟的“四象阵”中,连连弹飞他们手中兵刃,随即把他们全都打翻在地。
尽管有如此顺利成果,玉树道长还是暗自惊讶不已,不由得向夏侯姐妹问道:
“请问两个姑娘,这个钟鸣今天怎么突然变了样,怎么比起前两天在你家所见到那个‘碰不得’,大有不同?”
夏侯玉翠抢先回道:
“铁伯伯,你叫这小子给骗了!这小子长的虽然人模狗样的,很像那个钟鸣公子,但是他根本就不是什么钟鸣,两人只是长的相貌相似罢了。”
玉树道长闻此恍然大悟,不由得暗道:
“难怪这俩妮子和他动手相斗,原来其中还有这么一段缘由,自己糊里糊涂打了一仗,结果只是我老道自作聪明罢了。”
与此同时,早有玉树道长随从把向兴营从地上拉起推到他面前,黑氏兄弟也随即被众道士全都押了过来。玉树道长白费了这番工夫,自以为十分晦气,更为自己无端遭到面前这小子胡乱出指点划而羞恼,此时在手下人将一把椅子送到屁股处坐下后,不由得脸色一沉,凶狠的向对方问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敢冒充钟鸣欺骗贫道?”
向兴营直到这时方才更加确信弟弟几天前在寺中那些话,确实是肺腑之言,眼下自知在这些人面前说不好很可能就丢掉性命。然而事到眼前要想不说实话已属不能,权衡再三,只好干脆死硬到底,昂首叫道:
“谁说我是钟鸣,我只是梦庆的哥哥向兴营而已。”
夏侯玉英闻此差一点晕倒,赶紧抓住身旁妹妹的衣服,夏侯玉翠只好连忙搀扶住她,预防姐姐跌倒。然而此时此刻的玉树道长,在被人骗过一次之后却不再这么容易轻信,他为近几天诸多怪现象所迷惑,似乎叫人唬怕了,为此继续逼问道:
“早就听说钟鸣的哥哥现已去世,怎么在这里突然蹦出一个向兴营来,谁又能证明你现在的身份?”
向兴营用眼色指了下黑氏兄弟道:
“此四人都是从西北大漠随我而来,除此之外我手腕处玉坠乃是我现在身份唯一的证明。阁下适才想必已经看出我们的武功招式,绝不是中原武林路数,在武林中赫赫有名的‘骷髅双煞’,就是我的恩师。”
不待玉树道长允许,夏侯玉翠已经匆匆上前抓起向兴营手腕上玉坠仔细观察,随即不得不回身向姐姐连连点头认可。玉树道长从夏侯姐妹神色中已经确认今天抓错了人,顿时如同手中捧着一个烫手热山芋一般,一时两难。
此人虽然同样是向氏子孙,可是那“骷髅双煞”一伙人凶悍异常,一向睚眦必报,可不是一伙能轻易得罪的人。想当年卧龙山庄欧阳大侠只是为夏侯家打了一场帮架,他夫妻二人竟然冒死闯入卧龙山庄,在庄内众多高手围攻中,以众伙伴战死为代价,而抢走了向兴营。
此时玉树道长虽不明白向兴营为何又变成了他的徒弟,但是从他适才刺出那一剑的架势,玉树道长就知道那是骷髅双煞的飞蛇剑法,临战时只管全力攻敌,不求半点自我防护,与中原攻守兼备的剑法大不相同。
除此之外,早在三十五年之前,西北骷髅双煞一派已经是第一个向鹰爪魔王俯首称臣的门派,自邢天病死后,其位置由大弟子林黑鲨充代其位。据说那林黑鲨武功已是骷髅双煞一派的佼佼者,在其师傅武功基础上另有发展,听说此人为人做事比起两个师傅更加狠辣。
眼下情况虽已明了,但是这对玉树掌门人来说则是一个莫大的难题,玉树在武林中除了武功卓越之外更是以办事圆滑而闻名。他私下之所以对骷髅双煞产生畏惧,只是为手下门人以后在江湖上的行走安全做考虑。
除此之外,他同样怕得罪那个夏侯本岳。向兴营虽然不是钟鸣,现在已是夏侯家大女婿,与钟鸣身份等同,他夏侯家岂有不管之理。在事情弄清之后,反而难以决断,不知道如何处置为好?
夏侯本岳号称江南武林领袖,除了本人武功出众之外,在江南各大门派中颇有威望。况且大家心照不宣私下所图谋的全都是钟鸣一身武功的修炼方法,眼前这个向兴营武功不值一哂,谁还有心思从他身上有所收获?
玉树道长为此一时犹豫不定,虽然盯着这些人,却不知道如何处置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