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一天过去了,天已黑了下来,几架马车借着夜色,拉着粮食和几个大木箱,朝着穆家寨的方向赶去。
原来,村民代表大会散会后,余翔留下红娘子、穆晓青、阿牛、李刚、贾斌久和猎户三兄弟等人商议将一部分粮食和银子运往穆家寨,以抚恤阵亡的村民家属,嘉奖在战场上立功的战士。大家一致同意。
余翔特意吩咐道:“这一切要秘密进行,不得张扬。要趁黑把粮食和银子运往穆家寨。”
那时候老百姓生活条件艰苦,营养不良,一年都吃不上肉,普遍患有夜盲症,天黑后,野外基本无人走动。
大家都同意余翔的想法。
余翔安排布置完一切,天已完全黑了下来,他感觉筋疲力尽,在红娘子的带领下,来到一间房里,疲倦地坐在床上,靠着被子,红娘子端了一盆热水进来,放在余翔的跟前,蹲下身来,要帮余翔拖鞋。
余翔忙俯下身去,挡住红娘子的手说:“红娘,让我自己来吧。”
红娘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道:“相公,难道你怪妾身服侍不周?”红娘子喊“相公”已是顺口至极。
“@#%¥#这——”余翔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那个时候妇女讲究三从四德,余翔不知道这么谦让是不是伤害到红娘?于是,他不便再推让了,一双脚任由红娘子做主。
红娘子帮余翔脱鞋,看到鞋子材料和样式,都是她从未见过的,并且明显地感到这鞋比他们那个时代的只有高官富贾才穿得起的牛皮鞋还结识耐用。心内感到十分惊奇。不过红娘子没有表现出来,毕竟余翔给她带来的惊奇实在是太多了,如今已是见怪不怪了。
余翔感觉到一双温软的手将他的脚放进了热水盆内,水温刚刚好,浑身放松,舒服至极,红娘子用她温软的小手,认真地帮余翔清洗着脚上的汗渍,余翔感觉如飘在云里一般,说不出的受用舒服,一阵倦意上来,他的眼睛再也睁不开了,靠在身后的被子上,便昏沉地睡了过去。
红娘子心疼地看看余翔,知道这两天把他给累坏了,也没有叫醒他,帮他擦干了脚,把余翔的双腿挪到了床上,帮他调整好睡姿,并给他盖好被子。
她这才倒了洗脚水,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柔情蜜意地端详着余翔,这时一阵倦意上来,她爬在床沿,也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醒来,余翔见红娘子趴在床沿上,还沉沉地睡着,显然她趴在床沿上睡了一晚上,余翔顿时内心生出许多自责,他忙掀开被角,轻轻地盖在红娘子的背上。
余翔看着红娘子,她似乎还在梦中,嘴角挂着甜美的笑意,红娘子的睡姿可谓是美极了,就像一个初入尘世的孩子一般,天真无邪,一丝不染。
在床上待了许久,余翔觉得有些尿急,他轻轻地起床,想尽量想不惊醒红娘子,可是红娘子还是被他微弱的震动给惊醒了。
红娘子抬起头,见自己趴在床沿上睡着了,羞涩地笑了。她见自己身上盖着被子,心里一阵温暖,于是并没有起身,而是又把头摆了个姿势,靠在了床沿上她的那双美眸则看着余翔。继续享受这惬意的时光。
余翔本来要起床的,见把红娘子给惊醒了,索性又躺下,见红娘子那双美眸看着自己,显得无比清纯娇媚,忍不住在红娘子额头吻了一下,红娘子甜蜜一笑。正待余翔想采取进一步动作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红娘子赶紧站起身,整理了衣服,拢了拢头发。
余翔昨夜本是和衣而睡,他赶紧下床穿上了鞋。
这才问道:“谁呀?有什么事吗?”
门外传来阿牛的声音:“寨主,起来了吗?吃早饭了。”
“好的,我马上就来。你先去吧。”余翔支走了阿牛。阿牛来的可真是时候,他要不来,自己说不定会干出啥出格的事来呢。每次和红娘子独处的时候,他心里总会升腾起那种想法,怎么都按不下去。
余翔整理好衣服,问红娘子:“我已经两天没有刷牙了,嘴里好难受啊,哪有牙膏牙刷啊?”
红娘子疑惑地看着余翔:“牙膏牙刷?”
余翔顿时无语,知道自己说走嘴了,这个时代,哪会有牙膏牙刷啊,等自己腾出空来,亲自发明牙膏牙刷吧。于是只得改换说法:“早上起来嘴里难受,怎么弄啊?”
红娘子明白过来,说道:“漱口吧,一会有人给你漱口水。”
红娘子要帮余翔整理好床铺,余翔想起红娘子胳膊还受着伤,心疼地说道:“红娘,你胳膊还受着伤,让我自己来整理床被吧。”
红娘子听余翔这么关心自己,心里开心,她乖巧地站在一边,好奇地看着余翔叠着被子。
古人的被子又厚又重,不像现代的羽绒被,又薄又软,容易叠,余翔本来想要叠成豆腐块,可叠了半天都不成功,只得叠成条状。
红娘子看着余翔折腾了半天,都没有弄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这不是男人该干的活,还是让我来吧,我胳膊不碍事。”
说罢,她亲自上手,三下两下便将床铺整理得规规整整,赶紧利落。
余翔心道:家里还是离不开个女人啊,铺床叠被的事还是女人干起了顺手,余翔心中强烈地渴望有个家。
红娘子整理完房间,便带着余翔来到餐厅。
丁大福准备好了早餐,已经端上桌,胜英、张二虎等人都坐在桌边,等候余翔,见余翔进来,大家都站起身来。
余翔一见,明白了过来,大家都等他开饭呢。看来这等级观念,古今如一,深入人心了。
这时,一位妇人端上一碗盐水,说道:“寨主请漱口。”余翔看向那妇人,顿时认了出来,他就是吴耀祖的妻子张氏,张氏容光焕发,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有了彻底地变化了。整个人都有了气质,看着她的言谈举止,余翔隐约地感觉到她以前可能是大家闺秀,不似一般人家的女子。
见大家都等着自己,余翔也不再细想,他端起盐水漱完口后,与大家一起吃早饭。
吃完早饭,余翔来到议事大厅。他命人去将吴耀祖、侯方域和吴伯裔叫来,他想知道他们账册整理的情况。
三人得令赶来,抱来一大摞账册,吴耀祖道:“按寨主吩咐,我们已通宵将那些账册整理了一遍,整理的结果记录在清单上。”
余翔非常满意,于是问道:“古霸天去年一年的进账是多少?”
吴耀祖道:“除去一切开支,一年净进账是白银五百两,粮食二百石,其中,代官府催缴钱粮收入白银二十两,粮食五十石。”
余翔一听,心里顿时明白,为何古霸天催缴钱粮会导致那么多人家破人亡,这些家庭缴纳官府的税银官粮本就不易,古霸天还要从中抽厘,这无疑让这些家庭雪上加霜。
余翔问道:“古霸天替官府征缴的钱粮是多少?”
吴耀祖道:“古霸天一年替官府征缴的税银为一百两,粮食二百石,古霸天主动交给官府白银五十两。”
余翔听后,在心底盘算道:“史载明朝万历年间一两银子可以购买大米二石,当时的一石约为94.4公斤”
余翔问道:“现在一两银子可买多少大米?”吴耀祖含糊其词,显然不知道行情,以前他家都是由他媳妇*持,他哪里知道,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不过侯方域说道:“可买一石大米。”
“按照现代的度量衡,相当于190斤米。”在心里盘算。他在快速地计算着缴获的银两能够换算成多少粮食,在内心有个直观的感受。
余翔继续问道:“古霸天的银子主要从何而来?”
吴耀祖回答道:“古霸天银子收入的主要来源是茶叶、田租和高利贷,其中茶叶一项年收入三百两白银,高利贷一百两。”
吴耀祖继续说道:“还有巨额银子来历不明,估计是抢掠而来!”
余翔点头,心道:“抢掠以后是不能的了,但茶叶一年能够收入如此之多?看来自己得动动脑筋,好好经营一下。”
古霸天对吴耀祖、侯方域和吴伯裔三人道:“你们辛苦了,吃完早饭后,你们去休息一下。”
正在这时,穆火牛进来禀告:“城外有人找吴耀祖,是一个瘦弱文静的年轻人。”
吴耀祖激动得不得了,他向余翔请求道:“他是我弟弟吴耀国,请寨主开恩,放他进来与我团聚!”
“那就放他进来吧,这么早,估计还没有吃早饭,你们兄弟俩一起去吃早饭吧。”吴耀祖千恩万谢。
余翔安排人将他们三人带去带去吃早饭,并让穆火牛带吴耀国直接去食堂见他哥哥。
这时,胜英来到议事大厅,对余翔说道:“张赐金已经招认,杀害前任知府和平灭张家村确系古霸天所为,还有几个俘虏已经招认,他们的口供一致,所言属实!已找到物证,现在人证物证俱在,此案已经坐实,案情已是水落石出。”
余翔心里大喜,古霸天祸害一方,民愤本就极深,官府还居然让杀人凶手代为征收赋税,如果这事抖落出去,当地的官场要来个大地震了,知府的乌纱帽只怕不保,得好好利用这个筹码,为张家新村的建设赢得更多的官方支持。
余翔知道,如果新村建设得不到官方支持,迟早会出大事,新村的建设,必须得到官方的认可和支持才行。
余翔在心里盘算:东双河镇距离府衙较近,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余翔决定绕过知县这关,直接找知府交涉。
至于以什么方式去见知府,得好好地盘算盘算。余翔眯起眼睛,仔细思索着,他自言自语道:“是该去会会这个知府大人的时候了!”
最后余翔决定,安葬完十一名烈士后,立刻前去会见知府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