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安平郡,广宗城外,汉军营寨浩浩荡荡连绵了数十里。广宗城头上望着眼前这一幕的张牛角不由的叹了一口气,如今大军被卢植与皇甫嵩团团围住在这广宗城内难以施展,天公将军的身体又日渐衰弱。想到此处张牛角不免有些感概,当初刚刚起事席卷几州的威势与现在的对比是如此凄凉。
“义父不必担忧,那左丰回到洛阳已有些时日。十常侍本来就与这些官员不和,如今又收了我们的厚礼,想来定会在那灵帝面前弹劾卢植的。何况人公将军已在汉军外围掠战,汉军必不敢全力攻城。若是等到地公将军到来,那时便是城外这些汉军的大败之日。”张燕望着张牛角神情凄凉便开口劝道。
“燕儿,这些为父都知道。但是天公将军久病未愈,身体日渐衰弱,我担心的是这个。若是天公将军有什么意外,那些聚合起来的义军顷刻间便会人心离散啊。而且我听说豫州的骠骑将军孙凌已经横扫了整个豫州境内,要是他领军前来我们恐将危亦。”
张燕本名诸燕,起义之时率众入军被张牛角看重收为义子,改名张燕。经过几次大战的张燕,已经从一名青稚的少年变成了一名合格的将领,对此张牛角对这个义子很是满意。
“哼,世人皆称那孙凌勇武无双,我便不信。他日战场相见,看我不取他项上人头。”张燕听闻孙凌之事,很是不服气,哼声说道。
“莫要小瞧于人,我知你有几分勇力。但是那孙凌能在万军中取波才的性命,又岂是有名无实之辈?|”张牛角见张燕少年脾气又犯,在一旁点醒道。
然而张燕虽然不再言语,对于孙凌还是不服气的,心想着他日战场相见便要出面会会他。看着张燕这表现,张牛角本想再说些什么免得他日后吃亏,又怕打击到他的信心,叹息一声便不再多说了。
不仅仅是城头上两人在说着孙凌的事,此时汉军营寨议事处也在为孙凌的事情讨论着呢。
“豫州那边传来消息,骠骑将军已经将豫州的黄巾叛逆清剿一空,如今已经率军在前来广宗的路上。我们要做好准备,等到骠骑将军大军一到,便以雷霆之势拿下广宗城!”皇甫嵩此时面带喜色,朝着下方为首的卢植,朱隽,曹艹等众将说道。
下方众将听到皇甫嵩说孙凌已经在来广宗城的路上也都是弹冠相庆。曹艹看着众人欣喜的心情,本来就已经够黑的脸上更是黑气弥漫。孙凌要是来了,会不会直接将自己手下那些兵马给要走?如果他想要,自己可没那能力拒绝,毕竟现在他可是受封骠骑将军节制所有大汉在外兵马。
“孟德似乎不太高兴啊,这是为何?”一旁的卢植见曹艹阴沉着脸不像诸将那样欣喜,便开口问道。
“怎会,骠骑将军要带兵前来助阵,助我等破了那广宗城。艹自然是欣喜异常,不过是近日身体有些不适罢了,有劳卢老将军挂念了。”见卢植问话,曹艹急忙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尴尬的说道。
“那孟德可得好好调养,老夫听说孟德与文达在洛阳之时也是相交好友。文达领军前来你们可得好好交流,哈哈哈。”对于孙凌,卢植一直都有着爱护之心。如今他受封骠骑将军又是战功赫赫,想到此处卢植自然也替他感到高兴了。
跟那孙凌好好交流?还相交好友呢,我只求他来了别找我要那些精兵便心满意足了,卢植的话让曹艹心里暗自腹议。
“报,陛下使者到来。”在众人都沉浸在孙凌即将到来,幻想着破了那广宗城之日的美梦时,帐外进来了一个汉军士兵朝众人说道。
“诸位将军不思破了那逆贼张角却在这里饮酒作乐,此事咱家可得好好向陛下禀明。”一位身穿太监服的太监捏着那鸡鸭嗓,身后带着一群小黄门跟在了那首先进来的汉军士兵,走进帐内对着众将说道。
见到这太监,皇甫嵩顿时脸色发寒,帐内的众将也都安静了下来,望着此人眼色中满是不善。
“左丰,你来此作甚?我们这是在商讨骠骑将军来之前,我们该做的准备,你说我们在饮酒作乐?你且看清楚这帐内可有酒水,莫要信口开河污蔑我等!”皇甫嵩对着左丰厉声说道。
皇甫嵩此时心里却暗自思量,这厮到底是为什么来的。上次左丰也来过,不过却因为当时卢植在跟张角对峙,他却认为卢植是消极怠战跟他们闹得很不愉快,所以对于此人帐内诸将皆是心中暗恨。
“那倒是咱家误会众位将军了,咱家此次可不是前来督军的,乃是奉陛下旨意前来捉拿卢植回洛阳听从陛下发落。”这是皇甫嵩的地盘,左丰虽然心中恨恨却也不敢太过放肆,只是指着卢植朝众人说道。
左丰说完后,帐内诸将皆哗然。陛下要捉拿卢植回洛阳?卢植在黄巾暴luan之后便领军作战,更是将张角逼退到了这广宗,可谓是有功无过,陛下怎么会派人前来捉拿?
皇甫嵩来到左丰面前,佩剑出鞘,单手持剑杀气凌然的指着左丰说道:“你这阉人竟敢信口雌黄,今日我便将你斩杀此地,来日回去定当禀明陛下。”
望着面前那寒气逼面的剑刃,左丰吓得浑身发颤,急忙将手中的圣旨递给皇甫嵩。“此乃是陛下旨意,将军若是不信可以自行查看。”
接过左丰手中的圣旨,皇甫嵩打开一看。见果然是灵帝旨意,下令捉拿卢植回洛阳。原因竟然是因为灵帝认为卢植与张角的对峙,是消极怠战。
“定然是你这阉人在陛下面前污蔑子干,否则陛下怎会如此错怪。想要带人走,那是妄想!”皇甫嵩见旨意确实是如此,顿时想到了罪魁祸首就是眼前的左丰,强忍着心中杀意,收起手中宝剑对着他厉声呵斥道。
“皇甫将军莫要冤枉咱家,这可是陛下的意思。将军今日若是不让我等带卢植回去,那就是忤逆陛下意图造反。”见皇甫嵩将剑收回,左丰自然知道旨意起到了效果,将谋反的罪名抛了出来。
“你。。。。”帐内诸将见左丰如此说,顿时都气炸了,作势上前要给左丰点教训。
“义真兄,诸位将军莫要如此,君命不可违啊。卢植坦荡荡,又岂会害怕那些小人加害?相信陛下定会查明此事,还我一个公道的。”卢植见众将气愤异常,走了出来朝皇甫嵩与众人说道。
“嘿嘿,卢植将军所言甚是,陛下自然会秉公处理的,那就请将军与我们走一趟吧。”左丰见卢植出面,阴沉的说道。
落在我们手中,你还想着陛下能够给你一个公道?新仇旧怨到时候一并跟你算清,定让你生死两难。望着卢植,左丰咬牙暗道。
“卢植将军不可如此啊!”众将见卢植愿意跟左丰回洛阳,纷纷出声劝阻。皇甫嵩则在一旁脸色阴沉,对于灵帝的旨意他也无可奈何。
“请吧,卢植将军。”左丰朝卢植笑了笑,便先行朝帐外走去。
看着卢植跟着左丰出去了,留在帐内的所有将领尽皆垂头丧气不再言语。见到这番情景,皇甫嵩将身前桌子踹翻,眼睛发红的对着众人说道:“跟我去送送子干。”说完便带着诸将朝外面走去。
来到了营外,皇甫嵩见左丰将卢植押进囚车中。上前抓住左丰的衣领朝他大吼了一声:“阉人敢尓,子干乃是朝中重臣,你竟敢如此对待?”
“义真兄,莫要如此。我乃戴罪之身,待到洛阳后相信陛下会还我一个公道的,军中之事就仰仗义真兄维持了。”卢植见皇甫嵩情绪激动,怕他将左丰得罪狠了,劝慰的说道。
卢植说完后,皇甫嵩这才冷静了下来将左丰放开。望着广宗城方向叹了一口气,说道:“子干一定要保重,我等定然会禀明陛下还你一个公道。”
“咱家谢过皇甫将军的招待了,我们走!”见皇甫嵩被卢植劝说住,左丰指挥着押解车队便要离去。
突然,一道骑着白马的身影自远处朝车队疾奔而来,押解士兵见状急忙停下,列阵迎敌。
手中长枪横扫,一道枪芒飞射而出将关押卢植的囚车击毁。孙凌来到了囚车前朝满脸震惊的卢植点了点头后,枪指列阵的士兵爆喝道:“我乃骠骑将军孙凌,今日谁敢带走老将军?你们问过我手中长枪,答应否?!”说完白龙驹嘶鸣一声人立而起,斜持长枪的孙凌更是霸气凌然。
寂静。。。。孙凌是谁?这在东汉恐怕路人皆知的事。又因为与黄巾厮杀,孙凌身上的杀气本就极为浓烈,如今骤然爆发出来的威势自然可怕异常,所有汉军将士皆被突然杀出的孙凌给威慑到了。
呼,还好赶上了。望着周围的寂静,还有身后早已目瞪口呆的卢植,孙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早在进入冀州的时候,霸刀营探马就来报说有朝廷押解车队,朝广宗城前去。孙凌便想起了卢植,知道这是要押解卢植的车队便让部队继续赶路,自己则先行朝广宗城快马赶来。对于卢植,自从孙凌感受到了他跟蔡邕的爱护,便将他当成自己在这东汉的长辈来看待,他的事情孙凌自然很是在意,所以这才有了眼前这一幕。
“文达,不可造次!他们乃是陛下派来的人。”卢植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想起孙凌的行为,急忙劝说道。
“卢老且放心,此事我自有分寸。陛下命我节制在外兵马,如今卢老被奸人诬陷,出面阻拦乃我职责所在,陛下不会怪罪于我。况且我视卢老为亲人,怎会让你受如此委屈?!”知道卢植是在担心自己,孙凌缓声说道。
既然孙凌知道此事后果又知如何解决,卢植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听到他说视自己为亲人,卢植温馨之余,双目也泛出了些许喜悦的泪珠。如今的孙凌早已不是当初酒楼相遇的布衣书生,贵为骠骑将军且战功赫赫,对自己却如往昔一般无二,他当然激动。
“左丰你给我回去将实情如实告知陛下,若是心存侥幸认为张常侍等人会庇护你,他日回洛阳便是你身死之时。我若要杀你,谁也拦不住我!听懂了就滚回去。”孙凌策马来到神情惶恐的左丰面前森然说道。
此时的左丰早已被孙凌的出现给吓破了胆,听完他的一番话后更是冷汗连连,哪里敢忤逆他。况且要是十常侍们知道自己得罪孙凌,不用他动手,他们必然会亲手宰了自己。如今内侍里谁不知道孙凌在灵帝心里的重要性?想到此处左丰心里更是害怕。
“将军恕罪,咱家这就回去禀明陛下此次乃是我瞎了眼,错怪了卢植将军,都是我有眼无珠,我这就滚。。这就滚!”说完左丰仓惶的带着那些傻眼的士兵们朝洛阳而去。
看着左丰带着车队仓惶离去,孙凌这才收起森然的脸色朝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的皇甫嵩与众将和煦笑道:“有劳诸位将军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