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阎柔带着轲比能跟步度根两人来到了黄河渡口。黑夜中,打着火把看着对岸,湍急的黄河水那流动的响声传到了阎柔的耳中。三族大军想要渡过黄河,没有足够稳固的船只,很容易覆灭在这滔滔不绝的黄河水中。
然而这些并不能让阎柔感到为难,有十数万的大军,只要给他点时间,船只不是问题。令阎柔感到为难的是,对岸渡口那连绵数里的移动火把,还有那三处灯火耀眼的营寨。
从那些移动的火把,以及营寨的规模看来,阎柔知道之前探子的回报,没有错误。对面渡口最起码有十来万的汉军在驻扎着,若是没有意外发生的话,他想要带着三族大军过河,简直就是妄想!
“阎柔!看这情况,汉军早有防备。若是我们强行渡河的话,只怕会损失惨重啊!”原本心有不甘的步度根,看着对岸的那些火把,一脸苦涩的说道。
闻言,阎柔借着火光,看了看面带苦涩的步度根,还有心不在焉的轲比能,心中暗自一叹。
三人中,轲比能依然在刚才探子来报后,便放弃了南下的打算了。他会有这样的想法,阎柔并不感到奇怪。因为阎柔早就知道了轲比能一直以来的愿望,就是带着部族进驻汉地。如今背后有唾手可得的幽州跟冀州,他当然甘心就这样放弃了。
本来还指望步度根能够跟自己坚持的,谁曾想到看到这一幕,连他也没信心了!
“步度根,先别急!你们还记得南下之前,我跟你们说过汉地诸侯的关系吧?”为了重新拾起两人的信心,也为了说服自己,阎柔先是稳住了步度根,然后看着两人如此说道。
“当然记得,你当初说过,这些汉地诸侯彼此攻伐,为了领地各自征战。。。呃?你是说?”步度根也不是什么笨蛋,刚顺着阎柔的话说了两句,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错愕的看着阎柔。
“没错!虽然对岸有刘备,袁绍,曹艹的联军,但是如今刘备,袁绍两人领地皆失,我不相信他们会跟曹艹齐心应战。所以我们应该等下去,等这些汉军自己出现问题之时,便是我等渡过黄河,杀入兖州之日!”在步度根错愕的眼神的中,阎柔很是肯定的说道。
阎柔没有选择,从最开始他选择相信孙凌会放任他们南下,就是因为他坚持相信汉地的诸侯,不可能为了其他诸侯放弃了自己的利益。所以他才带着人停留在冀州边境,等确认了孙凌回到青州,而且没有发兵的迹象,这才带着联军南下。
如今看到了这样绝望的一幕,如果换成一般人早就带着大军回家洗洗睡了。但是阎柔并没有这样,不仅是因为心有不甘,最主要的还是他的这个想法,在心中环绕着,致使他即使看到了兖州联军,依然存着希望,不想退却。
“阎柔!我必须要提醒你,如今大军带的粮草,仅够八天的分量,你要等,我们陪着你等就是了,但是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轲比能提醒道。
听到阎柔的想法,轲比能也是有些意动,如果能够继续南下抢些汉人回去补充领地也是好的,但是一想到即将消耗的粮草,他还是不得不出言提醒。
闻言,阎柔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刘备跟袁绍都做得太绝了!他们一走,几乎是带走了两州所有的粮草。导致三族联军这次南下,除了得到一些百姓家,因为急着逃难,来不及带走的粮食,再也没有任何收获了。
“那就再等三天,留下五天的粮草,足够我们赶回去了!”阎柔也知道轲比能的担忧不无道理,只是为了心中那份希望,咬牙说道。
“这样是不是太过冒险了?你要知道五天时间,虽然能够让我们赶回去,但是要是出了什么意外!这。。。。。”对于阎柔这样冒险的做法,轲比能皱起了眉头,言语中有些迟疑了。
“没有意外!此次我们南下已经是放手一搏了,再等三天!三天过后,若是对岸还没有动静,我们就回去!”不待轲比能将后面的话语说出,阎柔斩钉截铁的打断道。
若是孙凌没有放任阎柔继续南下,可能现在阎柔已经跟两人,灰溜溜的跑回了北方大草原了。但是现在这样的好机会,就摆在面前。这个险,阎柔说什么都要去冒。
“那好,就三天!三天后,如果对面的汉军如果还在那里,不论你们两个是否继续停留,我不会再跟着你们发疯!”阎柔的执着,让轲比能有些无奈。说出了心中的打算后,不再理会两人,独自离开了渡口。
黑夜中,阎柔看着远去的轲比能,眼中闪过了一丝寒芒。若不是还需要借助轲比能的兵力,就凭刚才他的那句话,就已经让阎柔动了杀心了。
只是现在还不能动他,在现在这种危机关头,若是轲比能死在了自己的手上,难保西南鲜卑的那些人马不会出现动乱,那不是阎柔想要看到的。
对岸的汉军营寨内,关羽等人齐聚在一处营帐里。四人对视而坐,谁也不曾先出声,只是这样静静的对视着。
他们在等,在等夜再深点,那样戏才能做得像。袭营嘛,总要夜黑风高再做,不然人都醒着就袭营,怎么能够显得出,这其中的“精心布置”?
子时,这是大部分的时候,而营寨里的士兵们,也都按照了四位将领的吩咐,吹熄了火把。如今整个汉军营寨内的火光,稀稀疏疏的。从对岸看过来,除了偶尔出现的巡逻人员,再没有其他动静。
“是时候了!曹洪将军,等下就要委屈你们了,可别假戏真做啊!”帐内,颜良睁开了双眼,先是走出营帐外,看了看外面稀疏的火光,然后重新走了回来,看着席坐在那的曹洪,意有所指的说道。
假戏真做?曹洪听到颜良这话,这才睁开双眼,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当初曹艹向他说明这次的计划,并令他带领人马来演戏时,他就知道这肯定是件吃力不讨好的活。
如今看来恐怕手下那些士兵,等下要受点苦了。关羽是怎么样的人,曹洪并不是很了解,但是颜良,文丑他却是知道的,这两人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颜良将军多虑了,你们两军联手有八万人马,而我方仅有四万,我如何能够假戏真做?此次若不是主公有令,我还不舍得让那些士兵受这份罪呢。只希望三位将军多多约束手下士兵,莫要闹出人命来。否则,我等都不好交代!”曹洪很是认真的看着三人说道,言语中既有真情实意,也有些许的威胁之意。
曹洪不得不这样说,如今大敌当前,如果三人没有约束手下士兵,闹出了人命来。那到时候就算曹洪不想假戏真做,手下的士兵怕也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这预防针还是得提前打上,免得出现大家都不愿意见到的情况。
“曹洪将军尽管放心,此番领兵出来,我主已然有过交代,一切以剿灭那些蛮夷大军为首要,关羽自然会好好约束手下。想来颜良,文丑两位将军也是深明大义之人,定然不会如此行事的!”不待颜良回话,一直不曾出声的关羽,睁开了那双丹凤眼,眯着眼扫视了三人一眼,然后开口承诺道。
“关羽将军说得没错,我主也有过交代,曹洪将军但请放心!”闻言,颜良这才想起了袁绍的嘱咐,急忙将心中那份小心思收了起来,讪笑的应合道。
对岸,阎柔注意到那些越来越稀少的火光,知道这是汉军已经在歇息了,然而当他打算起身离去之际,却瞥到了三处营寨中,有一处已然是火光冲天了。
“那。。那处营寨是谁的?!”瞪大了双目,调整着因为情绪激动,显得有些急促的呼吸,阎柔指着那处火光冲天的营寨,对着身旁的那个探子问道。
“大王!据卑下所探,那是汉军的营寨!”没有理解清楚阎柔的意思,探子很是谦恭的说道。
一记大脚将探子踹翻,强行忍着干掉他的冲动,阎柔双目通红的吼道:“本王是问你这个吗?本王是问你,那营寨是刘备的,袁绍的?还是曹艹的?!”
闻言,探子这才恍然大悟,顾不上从地上爬起来,趴在地面急声回道:“大王!那是曹艹的营寨。”
曹艹?这就难怪了!我就说他们不可能真的如此齐心,挑选在这个时辰动手,看来是那刘备跟袁绍打算联手抢夺曹艹的兖州了。哈哈哈!真乃是天助我也!杀吧,尽情的杀吧,待我大军渡过黄河,兖州就是我的了!
从探子那里得到回答,阎柔心中立即闪过了这些念头。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将轲比能跟步度根喊来啊!”再次一脚将那可怜的探子踹倒,阎柔神色振奋的命令道。
好戏开幕了,关羽四人也没闲着,让手下的将官约束那些喊打喊杀的士兵别闹出任命后,几人带着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兵器,来到了渡口边上,“厮杀”了起来!
“哎哟!我说你们这是三打一啊?能不能光喊不打?再这样下去,蛮夷大军还没过河,我先被你们三个给拆了。你真砍啊?下手轻点!”摸着被颜良的长刀砍过的后背,曹洪努力的挺直了腰杆,艰难的在三人的包围中,低声疾呼道。
“曹洪将军,你说错了!戏词不是这样的,而且你喊得太小声了,这样对岸的蛮夷怎么听得到?”用青龙偃月刀的刀杆击中了曹洪的臀部,关羽眯着那双眼睛,淡声说道。
“啊。。。快走!刘备,袁绍这两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意图染指主公的兖州!”再次被关羽击中,曹洪凄厉的大喊道,言语中充满着怨恨。
曹洪言语中的怨恨,可不是装出来的,这孩子实在是被关羽,颜良,文丑,三人给虐惨了。
火光冲天的营寨,四处扩散的喊杀声,还有曹洪这苦逼孩子的真情演出,这一切的一切,让阎柔激动得手脚发抖,恨不得立刻就飞到对岸,给他们的厮杀再添一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