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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名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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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 暗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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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易发现酒中有毒,一边自己提气护住心脉,一边助柳清云逼毒。华素苏不敢耽误,也立刻闭眼运功驱毒。

    欧景田已应声发现酒中有毒,好在他喝得不多,手一探,将七宝刀抓在手里,抢前一步,护在龚千山和李小立身前,同时真气流转全身,尽力压制剧毒发作。

    阿月见众人突然举止有异,又听得酒中有毒,大吃一惊,忙问暗夜道:“哥,你怎么样?”

    暗夜一手按桌,一手抚胸,声音嘶哑,说道:“酒中下了剧毒,别担心,等我运功逼毒。”他坐正了身体,果然运起功来。

    吴三见状慌忙跑过来,急问阿月道:“大祭司,您还好吗?”

    阿月说道:“我没事,只是酒里有毒,我没有喝酒。哥哥中了毒,他喝了很多酒。”

    吴三二话不说,转到暗夜身边,拉起他的手,还不等说话,暗夜已飞快地抽回自己的手,厉声说道:“站一边去,我自会运功疗伤。”

    吴三已探过他的腕脉,虽然缩回了手掌,眼定定看着暗夜说不出话来。

    阿月皱了眉头,伸手出去也想为暗夜把脉,却同样被暗夜急躁地推开了手。

    阿月心里一动,拿起桌上的酒壶,闻了闻,又倒出一些酒水在指尖上,低头尝了尝。她的眉头皱得更紧,脸色却有些苍白,似乎只要尝尝这酒就已经感觉不舒服了。

    柳清云面色煞白,满头满脸都是冷汗,却还不忘对吴三叫道:“好你个吴老头,胆敢下毒害人。”

    吴三更是惊慌,右手直摆,颤声说道:“小人没有下毒,再借小人个胆子也不敢下毒陷害众位客官啊。”

    “不是你,还能是谁?明明是你和六槐亲手端上酒来,还说什么陈年窖藏的好酒!”华素苏怒喝道。

    她一动气,真气逆转,一口血已喷出来。

    柳清云叫声不好,不顾自己行功正在要紧关头,就想起身过去相助华素苏。

    沈易一手按住他的肩头,同时抽回抵在他后背的手掌,说道:“柳兄勿动,继续用功逼毒,我去照顾华姑娘。”

    他跨前一步,照样伸掌放在华素苏后背之上,催动内力,真气已源源运送过去。华素苏的脸色立刻缓和了,他自己的面色却更加苍白。他只顾着为柳清云和华素苏疗毒,自己体内毒性发作,心慌气短,勉强压制不吐出血来。他已察觉客栈的周围正有高手快速靠近,只想尽快帮柳清云和华素苏控制毒伤,他们好能对敌自保。

    欧景田一边护着李小立,一边也助龚千山驱毒。他们两人酒喝得不多,都是浅尝即止,所以中毒不深。

    眼见龚千山张口吐出淤血,欧景田这才放心,收敛真气,瞬间在体内运转几周,不禁又皱起眉头,发现这毒虽然不是致命,如不及时解毒,却可损耗高手内力。他略一思索,突然想起件事。他年年来祭拜的那位关外友人,本为解毒高手,天下之种种毒物都了然于胸,并知晓相应的解毒之法,唯有一种西夏奇毒,一直找不到配用的解药。此奇毒为西夏宫廷法师秘制,气味隐蔽,可施用在酒水饮食中,不易为人察觉,专用来对付内家高手,功力越高者,损伤越重,如无解药,虽不能直接伤人性命,却需十数日甚至整月的行功静养才可完全恢复功力。

    欧景田见沈易仍在为华素苏用功逼毒,而那围向客栈的高手已逼到近前,一边横刀在胸前,专心戒备,又对沈易喊道:“此毒为西夏奇毒,专消耗高手内力,快用功压制,外面杀手已到。”

    他话音未落,吴三客栈的门窗,如被狂风刮过,骤然四分五裂,已被来袭的杀手用钩枪拉毁。数十名杀手随即跳入,个个都是一身黑衣,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双冰冷残酷的眼睛。他们手中所握的武器大多是长兵器,几只亮银链子枪,几柄长把唐刀,都不是中原武林人士惯用的兵器,倒像是马战常用的兵器,还有几人使用的单刀和长剑,也都是刃面宽大,与一般刀剑不同。

    欧景田一见这些杀手的武器,记起友人提及过的西夏武士的武功,冷笑道:“果然是西夏人。”

    柳清云长身而起,往地上唾一口血,骂道:“小小毛贼,居然还十八般兵器,样样齐全。”

    华素苏何尝见过这等阵势,面容雪白,握着长剑的手止不住地颤抖。虽然身中的剧毒大多已被沈易逼出,可那残余的毒气仍是在体内激荡,引得她气浮血燥,分外难受。她咬牙强忍,突然想起沈易,自己身上不过是余毒,就已经这般难受,想那沈易岂不是更痛苦?

    她转眼去看沈易,见他脸色青白,嘴唇紧闭,额头一层汗水,依然神色镇定,手中的霄龙宝剑更是光华灿烂。

    再看柳清云,也是面色灰暗,嘴角血迹斑斑,却是嬉皮笑脸,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只是手中牢牢地握紧了佩刀。

    酒堂的另一边,欧景田护在李小立和龚千山之前,虽然一样的呼吸不稳,脸色不好,却是气概万千,宝刀生辉。

    华素苏目光转过一圈,心里已安定下来,知道这几人才是身经百战的老江湖,自己平时嘴上叫嚷得爽快豪迈,其实还差得太远,转念再一想,自己初入江湖,就能有幸与威震天下的南北双侠和三杰之一并肩对敌,实在是莫大的幸运,不禁嘴角露出微笑。

    杀手并不说话,早有默契,分成几路凶猛攻击。

    众人一旦动起手来,才发现欧景田所言不虚,即使饮酒少量,或者逼出了大部分的毒,可内力已有不同程度的损伤,一时竟与杀手僵持不下,甚至还略落了下风。

    沈易中毒已深,受害最大,只觉得每使用一分内力,内力就消失一分。他又要顾及酒堂中众人的安危,几次险象环生,险些被杀手击中要害。

    阿月护在暗夜身前,一直退到了墙角。杀手倒也并不特别注意到月光族众人,只管追杀沈易等其他人。

    这些杀手都经过专门训练,武功毒辣有效,心肠也是硬如铁石,连小孩子也不放过,歹毒的招数尽往李小立身上使去。阿月看见了,知道暗夜足可以自保,随手抢过一位侍女手中的短刀,毫不犹豫地冲入了战团,将砍向李小立头顶的长剑挡开。

    暗夜不提防阿月会冲出去救那些毫无瓜葛的中原人,一把没拉住,急得直跺脚,左顾右盼,一时也想不出好计策来阻拦她。

    吴三和六槐早抱头躲在了柜台后,倒也安全。可吴三的一双小眼睛,却不离打斗的众人,及见阿月冲了出来,他顿时变了脸色,低头想想,闪身跑入了后堂。

    沈易等人中了毒,内力损耗过多,不过片刻,身上都带了伤,出招越发吃力,渐渐被众杀手围在当中,只得背靠背,互相照应,极力抵挡。

    华素苏一招疏漏,握剑的右臂被一剑刺中,长剑一垂,几乎落地,露出身前空当,一柄唐刀当面砍到。她惊呼一声,已不及躲避,双眼一闭,一咬牙,准备挨这一刀。柳清云双目如火,顾不得自己身前的敌人,手中腰刀探出,呛啷一声响,替华素苏挡开了唐刀。

    柳清云替华素苏挡开一刀,却眼见一杀手的长剑已堪堪刺到自己的胸口,只得尽力回身变招,只求能躲开要害,伤得不那么重而已。却不防身边的沈易突然重重一拳击在他肩头,打得他向一侧横跌出两步,正正好避开了那可能致命的一击。

    沈易一拳打出柳清云,手上霄龙迟慢了一刻,被毒蛇般斜侧击来的一柄亮银链子枪攻破防身的招式,转眼到了近前。他使出全力一侧身,虽然避过心腹要害,却被链子枪深深刺中右胸,顿时鲜血迸溅。

    柳清云被沈易一拳打中,勃然大怒,却见本来击向他的那剑落了空,这才明白沈易的苦心,却还是不忿平柳挨了一拳,正待再骂几句,转眼看到沈易受伤,话到口边骂不出来,想冲到他身边救助,又被几个杀手跳过来挡住,只急得额头青筋暴起,出刀如狂。

    沈易痛极,支持不住,侧身跌到在地,眼前一黑,险些昏晕过去。使亮银链子枪的杀手一击得中目标,见状大喜,抖手用力,扯动铁链。

    沈易就地被拖拽出几步,身后的地上抹出了一路血痕。他咬紧牙关,左手一探,抓住枪链,右手的霄龙向上一挥,铁链应声而断。已刺入他胸侧的枪尖却是深入骨肉,只留枪尾和一截断链悬在外面。他深吸一口气,腰间一用力,想翻身站起,可刚直起上身,伤口热血喷涌,腿一软,又跪倒在地,以剑支撑,喘息急促,额头脸上豆大的冷汗滚滚而落。

    旁边的两个杀手岂能放过这大好机会,飞速扑上来,手执唐刀,对准沈易头顶砍下。柳清云大惊,想冲过去解救,却苦于被几个杀手纠缠,寸步难移。

    眼见沈易就要受害,却有一柄宝光湛然的长刀横空伸出,火星四溅,杀手的唐刀已被击开,其中一名杀手的唐刀更是断成两截。原来是欧景田及时赶到。他又击退几位杀手,左手一探,挽住沈易右臂,一把将他拉起。

    沈易摇晃几下,勉强提力站住,颤声说道:“多谢……多谢欧兄。”

    欧景田并不回头,专心对敌,只从鼻子里冷冷地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沈易苦笑一下,知道他对自己成见已深,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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