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不就是蒋大哥的吗?
钟暮山彻底惊呆了。蒋大哥这是要干什么,他为什么要在这深夜来到此处,他为什么要纠集这些小门小派,而为什么他又成了他们的首领,这里面,究竟藏着怎样的惊天的秘密?
蒋如风说完之后,所有的人都心照不宣地走进了山洞,他最后一个走了进去,再进去之前,他还回头看了一眼,观察一下周围有没有偷窥。
钟暮山的心不停地跳着,他小心翼翼地来到了山洞口,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
“感谢各位的到来,感谢诸位对蒋某的信任。我们长话短说,五天之后,就是庄家二公子的满月。到时候庄家会大设宴,要请我家和钟家,到时候所有的人都会放松戒备,再加上在宴席上所有的人都会喝的酩酊大醉,这是最佳的袭击机会。”
这是蒋如风的声音。钟暮山惊讶地合不拢嘴。这么多年来,自己一直敬重蒋如风,像大哥一样的敬重他,而武功高强的蒋如风也一向都是自己所学习的榜样。钟家伯父伯母去世得早,自己的双亲还有庄家伯父伯母都是将蒋大哥看做是自己的亲身骨肉,一直视如己出,这么多年来,对于蒋大哥,自己家和庄家并没有半点亏欠,是什么让蒋大哥竟然做出这样的决定,能够下这样的狠心?
太多的疑,太多的惊讶,让钟暮山一瞬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蒋少侠请放心,我等悉听少侠安排。”众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好的,成败就在五天之后的百岁宴上。蒋某人在这个多谢各位的相助之恩。等到事成之后,我一定会信守诺言,答应诸位的事情蒋某人一定会做到。”
听到蒋如风信誓旦旦的话语,钟暮山实在是不明白,他究竟给了这些小门小户怎样的承诺,能让他们在暗地中这样服从他蒋如风。
接着,蒋如风就将当夜所安排的反叛计划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这些随从,他自己将会在当日赴宴,尽量将大家都灌醉,然后等到烟花表演的时候,埋伏在庄家四周的这些人在里应外合,一举将庄家和钟家拿下。
“蒋少侠,老夫有一事想问。老夫听说少侠还练就了一帮死士,只是不知道这些人在这次的行动当中充当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蒋如风见有人提出了异议,心里多少有些不悦。既然这些人已经愿意追随自己,但又为什么还对自己颇有微词呢?
“张大伯请放心,至于那些死士,我自然会将他们排上用场,请述在下不方便告知。”
其实,在蒋如风的心里,他对这些追随他的小门小户也并不是一百个放心,所以所有的计划还不能彻底地和盘托出,他要为自己留有后路。
后来,这一群人有商量了一些行动的细节问题,然后就散了。
整个计划,都被躲在山洞之外的钟暮山听得一清二楚。
当下,钟暮山除了惊讶还是惊讶,但是,他已经没有时间去计较为什么蒋如风要反叛,而是想着如何尽快地将此事告诉父母以及庄大伯,好让他们能够有足够的准备来应对这一群叛贼。
随后,钟暮山就赶忙往回赶。可就在半路上,他改变了主意。
他决定这件事先不告诉旁人,而是由自己一手负责。等到百岁宴席当天亲自讨伐这些人,然后让父母大人以及庄家大伯对自己刮目相看,是父亲能过不再认为自己还是个孩子,认为自己还是一个没有担当的毛头小子。
想到了这里,钟暮山竟然有些激动,他觉得属于他的时代到来了,他要干一番大事。
人在年轻的时候,总是由于一时的心血来潮而做出错误的决定,而这种种的决定,有时真的会让人追悔一生。当成年之后的钟暮山再次回忆起曾经年少时的那个草率的决定时,总是扼腕长叹。
转眼间就到了庄家二公子百岁宴席的当天。
庄家当家人早已年过半百,膝下子嗣却不是很多,如今老来得子,更是喜上眉梢,开心的不得了,所以要为这个姗姗来迟的小儿子大办酒席,并且邀请了钟家和蒋家的所有亲眷一同来庆贺。
各位亲友都相继到场,每个人都不是空手而来,满满的贺礼让庄家当家人笑得合不拢嘴。
蒋如风也如约而至。只见他笑脸相迎,对着庄大伯说:
“恭喜大伯老来得子,祝愿小公子长命百岁。”
“好好好,如风啊,待会一起陪大伯好好喝几杯。”
“那是自然,”蒋如风说道:“对了,大伯,小公子过生日,我也没有尊贵的东西相赠,只是听说山下村子里有一支弦乐队,音乐造诣极高,我就派人将他们请来了,想着待会看完烟火表演之后能给大家再助助兴。”
“还是我的好贤侄想得周到啊,好啊好啊。”
“那好,庄大伯,我就想将这些人领到后院去,让他们也稍作准备。”
说完,蒋如风就将近五十多个手持各种乐器的男子领到了后院。如果仔细观察,这些那字表面上穿着村民的服装,但却个个是目光犀利,根本不像是朴实的山民。
但是,早已被喜悦冲昏了头脑的庄大伯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但是,这样异常的现象,却被站在一旁的钟暮山看见了。
其实,钟暮山今天一早就来到了庄府,说是来早点帮忙,其实是在暗中等待着蒋如风。如今天看到蒋如风来了,还带来这么多的所谓的乐队,心中不禁紧张了起来。
这时,一个念头突然闪过了钟暮山的脑海,那也在山洞中,有人问道蒋如风培养的那批死士的去向,蒋如风却没有和盘托出,想必,这些所谓的山民乐队,就是那批死士所扮演的。蒋如风将他们藏在后院中,等到反叛的时候以备不时之需。
这个蒋如风,果然诡计多端,原来那批死士,他是给自己留着的,如果那些小门小户的追随者出了差错,这批死士到可以派上用场。
宾客们陆陆续续地都来了,庄府也越来越热闹,每个人都满脸笑容,开心地为这个小生命庆祝生辰。在所有的宾客中,最紧张就要数蒋如风了,他表面上笑容可掬,不住地与大家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但实际上心里却按怀鬼胎,一分一秒地计划推算着自己的行动。
还有一个人,比此刻的蒋如风更紧张,那就是钟暮山,尽管这几天来,为了在宴席当晚万无一失地摧毁蒋如风的机会,保护所有人的安全,他没有放松一时,整日整夜地都是在做准备,想对策,但毕竟这是自己第一次一个人行动,如果哪一个环节出现了漏洞,必将是功亏一篑,不仅没有遏制住蒋如风,反而会让让庄家和钟家受到伤害。所以,此时此刻,他的心里真的是七上八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庄大伯略带醉意地举起了酒杯,说道:
“感谢所有的亲朋好友都来这里给我捧场,给我的小儿子庆祝生辰。为了让大家更尽兴,我还安排了宴会表演,诸位举起酒杯,一起来欣赏。”
说完,一道烟火就划过了天空,紧接着就是色彩斑斓的各种烟火此起彼伏,将整个凌云山的夜空照耀的五彩斑斓,宛若白昼。
所有的人都满脸笑意,啧啧称赞。蒋如风也强装欢颜,可是心里却焦急万分。本来约定的是以第一声烟火为暗号,那些小门小户的人此时应该冲进来啊,可是为什么没有动静。
直到等到所有的烟花都放完了,夜空中刚才的绚烂统统散去,干净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存在过似的,可是蒋如风还是没有等到事先约定好的人来,门外还是寂静一片。正当他准备找个借口出去看看的时候,钟暮山从门外走了进来。
只见钟暮山一边从门外走进来,一边拍着手叫好。所有的人都把目光对准了这个行为有些怪异的小伙子。
“真是一场好戏啊。不过,更好的戏还在后面。”说完,钟暮山径直走向了蒋如风,笑了笑说到:
“蒋大哥,刚才大家都在尽情地欣赏着烟花,只是不知道蒋大哥为什么有些心不在焉,还一直往门外看,是不是蒋大哥在等什么人呢?”
“钟弟弟说笑了,我哪里有等什么人啊。”
“哦,是吗,可是小弟我看来,蒋大哥真的是在等什么人呢。不知道蒋大哥等的是不是这群人。来人呐,把那些心怀鬼胎的叛贼给我带上来。”
紧接着,那些小门小户的人就被带了上来。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贤侄,你这是做什么,把他们带上来做什么?”庄大伯不解地问道。
“山儿,不许无礼。”钟暮山的母亲苛责道。
“庄大伯,各位亲朋,今天本是小公子的生辰,本应该欢天喜地,可是偏偏有的人却心怀鬼胎,暗中策划一场阴谋。这并不是一场简单的阴谋,这场阴谋,是为了篡权,是为了让他自己当上着凌云山唯一的霸主,是要我们所有的人都去陪葬。”
大家一听到钟暮山的话,大惊失色,更是满头雾水。
钟暮山接着说道:“而这个阴谋,真的可以说是天衣无缝,让我们所有的人不曾察觉。当我们都在欢天喜地为小公子庆祝生辰的时候,谁都不会想到,这背后竟藏着一场灭顶之灾。若不是我在五天前无意间看见了这秘密,我们今天都要为贼人所害。而这个要至我们于死地等到人,不是别人,他就是让我们所有人都寄予厚望,让我们这些小辈都万分敬重的的人,就是他。”
说完,钟暮山指向了蒋如风。
“山儿,不许胡说,你怎么可以这样污蔑你蒋大哥。”钟暮山的父亲生气地说道,说着就要走上前去揍钟暮山。
“父亲大人,各位叔伯,其实我和大家一样,都不相信这是真的,若不是我亲眼看见,我断然不会说出这样没有根据的话。蒋大哥是我的榜样,几年前在那场武林比赛的时候,他代表我们三家与其他人比武,一人敌无数,可以说是我们所有人的功臣与恩人,我也一向真心敬重他为兄长。可是,偏偏就是这样一位让我视为榜样的人,却在后山的山洞中,秘密集结这样心存谋逆的小门小派,要在今日趁大家都在欢闹中放松了警惕的时候偷偷地反动。”
顿了顿,钟暮山继续说道:“当然,单凭我一人的一面之词,各位叔伯可能不会相信,那么就听听这些小门小派的人是怎么说的。”
紧接着,这些小门小派的人就将蒋如风如何集结他们进行反叛,如何答应在事成之后给他们所想要的酬劳等所有的事情都交代的一干二净。
所有的人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而此时的蒋如风更是惊恐不安,他没有想到自己几个月来的心血就这样浪费,自己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中的秘密竟然被这样一个毛头小子监视,自己费尽心机笼络的这些小门小户竟然这样不堪一击,在事情败露之后将自己供出来。
此下,只有誓死一搏了,幸好自己还安排了一批死士埋伏在后院。既然自己已经败露,那就干脆摘下面具,兵戎相见。
“蒋如风,你所有的罪行已经败露了,你赶快认罪吧。”钟暮山大声地说道。
“不,不,哈哈哈,我还没有输,我还没有输,我蒋如风怎么会就这么轻易地输了!”
于是,他将手放在了嘴边,吹起来口哨,这口哨声,是自己与那群假扮成乐师的死士的接头暗号。
可是,连续吹了三声,周围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有的只是蒋如风那急促的口哨声的绝望回响。
蒋如风彻底傻眼了。
“蒋如风,你不要再异想天开了,你的那群死士,早已成了我的手下败将了。”
原来,等到那些所谓的乐师来到了后院的时候,钟暮山早就安排手下将所有的人都拿下了。
“啊,那些乐师,”庄大伯惊讶地说道,“如风,原来那些你说是专门请来给我儿子庆生演奏的乐师,是你安排在后院的死士?如风,你,你,你”
“如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钟暮山的父亲走到蒋如风的面前,希望听到这位侄儿的亲口所言。
“父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所有的罪行,人证物证都在,要不是我提前发现,这个叛贼。。。。”
“你给我住嘴!”钟暮山的父亲大声呵斥道。
钟暮山就乖乖地闭嘴了。
“如风,你亲口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哈哈哈,哈哈哈,”见到事情已经完全败露,蒋如风一下子坐在了地上,此时此刻,任何的反抗都没有了意义,这一招棋,自己千算万算,还是走错了,而且这一错,竟是满盘皆输。
“没错,”蒋如风大声地说着,“是的,山儿说的没有错,是我集结了这些小门小派,是我要求他们帮助我在今天将所有的人都拿下,是我假借安排乐师,其实是我一直以来训练的死士,我要他们里应外合,我就是要当这凌云山的霸主,我就是要完完全全地独霸莲花。”
“如风,为什么,为什么,”钟暮山的父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为什么,你们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蒋如风就像一只受伤的兽,在发泄着临死之前最后的威风。
“如风,我一直看重你,”钟暮山的父亲边叹气边说着“我答应过你的父母,我一定会尽心地呵护你,我将我毕生的武功都传授给了你,我一直当你为亲生儿子一样,一些独门秘籍,我甚至没有传授给山儿,而是传授给了你,我总觉得山儿还年轻气盛,没有你沉得住气,而且你庄大伯的儿子也年龄尚小,在我看来,你才是最有希望最值得依靠的继承者,可是,可是,你还是不满足,还是要称霸,还是要伤害所有爱你的人!”
“哼,收起你所谓的善良吧,我根本不相信。当年我父母双亡的时候,如果你们能够快一些赶来,他们就不会死!”蒋如风声嘶力竭地喊道。
“如风,我承认,当年的事情,的确我们有责任,但是我们也是尽力了,这是一场意外,是我们所有人的遗憾。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都在尽心弥补。”钟暮山的母亲泣不成声地继续说道:“自你父母去世之后,我就将你当做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对你视如己出,在我的心里,你就是我的儿子,你竟然这样伤我的心。”
蒋如风轻蔑地笑了笑,“这些都是你们欠我的,你们为了当年的事情内心有愧疚,才会这样补偿我,可是,我知道,我毕竟是姓蒋,你们根本不会把我当做是自家人。我们蒋家只有我这样一门,而且当年我夫人生莲儿的时候伤了身子,此后便不能再生育,我蒋如风此生便不再会有孩子,膝下连一个儿子都没有,更会让你们踩在脚下。如果我今日不主动反击,将来定会被你们所鱼肉。我只是为了自保,我只是拿回我应该有的东西。”
“如风,你怎会产生这样的想法。我和你庄大伯从来没有想到你竟然会有着这样的想法,我们也许有的时候无意间让触动了敏感的你,可是,我们从来没有想过至你于不顾,更没有想过会欺凌你。”
“是啊,如风,”沉默了许久的庄大伯也开了口“你们蒋家确实是人丁不旺,可是我们三家本就是一家人,在儿孙一辈中,你是他们的大哥,我们真的都十分器重你,你千不该万不该有这样糊涂的想法啊。如风,你快起来,我们还是一家人,我们就当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
“哈哈哈,哈哈哈”
蒋如风仰天长笑,然后从剑鞘中,抽出来自己的那一把剑。
这把剑,是蒋家的传家之宝,剑极薄,却是万分锋利。
映着月光,这把剑竟是那样晃眼,冰冷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