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雁儿每天都喝着大师姐为她熬的汤,一周下来,雁儿的脸色明显好了许多。
这天,慕容峰看见了小师妹正在拨弄院子里种着的一些花草。本来,师父一直以来是不允许徒弟们在院子中种东西的,于是整个慕容府就是一片死气沉沉的样子。可是二师兄却是一个讲究情调的人,他极力说服师父,就说是自己想在院子中种一些药材,毕竟二师兄精通药理,师父想到将来也许可以将这些药材派上用场,就同意了。于是二师兄就在院子里种起了药材,这样一来,院子里终于有了一些绿色,终于有了一点生机。
大师姐看到这样的情况后,就在这药材之间的间隙中种了一些小花。在药材的掩盖下,这些花儿显得并不明显,师父也没有发现,师祖的眼神一直就不好,自然更不会觉察到什么。
这不,雁儿此时此刻,就对着这些花出神呢。
“雁儿,你在想什么呢?”慕容峰走过去,问道。
“师兄,我突然想去山下看看。”
“什么,你怎么突然有这样的想法。”慕容峰大吃了一惊。
“每次师父从外面回来,我都想问问师父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可是师父总是不告诉我,而且,而且,我发现,”雁儿突然不说话了。
“发现什么啊?”
“我发现师父一直就不太喜欢我。”雁儿低下了头。
“雁儿,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如果师父不喜欢你,为什么还每次耗尽自己的功力为你疗伤排毒呢。”
“这我知道,我一直也很感激师父。可是,从我记事起,师父就从来没有对我笑过,虽然师父在衣食上也没有亏待过我,但是,我明显感觉到我和大师姐二师姐的待遇是不一样的。记得有一年,师父下山,回来的时候买了好多的东西,你们每一个人都有礼物,可是我什么都没有。”
听雁儿这样一说,慕容峰似乎想起来了。
那是一年的冬天,师父下山回来后,给每个人都带了礼物。在分礼物的时候,所有的孩子们都围在师父的身边,可是只有雁儿没有得到任何东西。当时大师姐看到这样的场景,为了使雁儿不要伤心,就将师父给自己买的红色的发簪给了小师妹,,没想到师父一把就夺了过来,说出了一句让雁儿伤心更让慕容峰伤心的话:“婉儿,红发簪是买给你的,你黑黑的头发配起来才好看。雁儿,你一头白发,本来就够奇怪的了,还是不要带什么发簪了。”
从此,雁儿再也没有在头上戴过任何发饰。每当大师姐要给雁儿编辫子的时候,雁儿也总是拒绝,于是,雁儿的一头白发就这样终日披着,雁儿也总是躲在屋子里不愿意出来。
过了好久,雁儿才将这件事忘掉,其实,雁儿的心里,这件事将会是她永远的伤痛。
想到这里,慕容峰也觉得奇怪,他们师兄弟姐妹几个,都是师傅从山下捡回来的,可是师父为什么对雁儿这样苛责,但是,师父明明不喜欢雁儿,可是为什么师父还是会给雁儿疗伤呢。
这些问题,让慕容峰感到焦头烂额,可是,当下,有比思考这些问题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赶紧哄雁儿开心。
“雁儿,你不是想去山下看看吗?”大师兄说道。
“是啊,大师兄,你有办法吗?”
“当然有啊,不过,雁儿要乖乖地等待时机,等到时机成熟,大师兄就带你下山,看一看外面的世界,而且,还要给雁儿买一些好吃的东西。”
“真的吗,大师兄,说话算话。”
“大师兄什么时候骗过你啊。”
雁儿开心极了,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情,让雁儿还有慕容峰更加的开心。
慕容峰突然看见,雁儿那一头银白的头发中,突然藏着一根黑色的头发。
于是,两个人看着这根头发开心极了,特别是雁儿,从下到大,这一头的白发让自己感到特别的自卑,二师姐总是拿这一点来取笑她,如今,终于有了一根黑头发,在她看来,这黑色,竟是这十八年来,自己所见过的最美的颜色。
告别了雁儿,慕容峰开心地跑到了大师姐的房间。他想将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大师姐,也许,雁儿之所以有了黑头发,就是因为雁儿一直吃莲花的原因,这也许就是雁儿的病要好起来的征兆。
也许是太开心了,慕容峰忘记了敲门,一下子冲进了大师姐的房间。
推开门的一瞬间,慕容峰惊呆了,大师姐也叫出了声。
原来,大师姐但是正在洗澡。
于是,慕容峰就看到了大师姐散下来的如瀑布一样的长长的黑发,还有黑发下面,雪白光洁的后背。
慕容峰连忙说着对不起,然后赶快从里面出来,关上了房门。
“你,你找我有事吗?”门里面大师姐压低了声音问道。
“没事,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那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去你房间里找你。”
慕容峰就这样不吭一声地走了。
回到了房间里,自己的心还是砰砰直跳,说实话,慕容峰已经到了谈情说爱的年纪,而且在他的心中,一直就将大师姐视为自己将来理想的对象,大师姐美丽,像莲花一样冰清玉洁,更重要的是,大师姐还是那样的温柔善良,如果将来真的能将大师姐娶为自己的妻子,慕容峰相信,自己此生将没有遗憾了。
而且,大师姐从小,身上就有着一股神奇的清香,就在自己刚才推门的一瞬间,这样的清香更是迎面而来。
此刻的慕容峰很是懊恼,他气愤自己刚才的唐突冒失,竟然冒犯了大师姐,唉,都怪自己遇事不冷静,女孩子家的闺房,其能过这样说闯就闯啊。
正当慕容峰羞愧难当的时候,传来了一阵阵敲门声。
“谁?”这可以说是明知故问,在慕容峰心里,早就知道这一定是大师姐,可是,尴尬的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这样问了一句。
“是我。”门外传来大师姐的声音。
慕容峰打开了门,两个人一直低着头,红着脸。
慕容婉儿虽然是大师姐,但是只比慕容峰大三岁,两个人都是到了懂得儿女之情的年纪,自然都会有些不好意思。
不知过了多久,慕容峰才想起来了开口:“大师姐,刚才的事情……”
“你不是说找我有事吗?”大师姐打断了慕容峰的话。
“哦,对了,大师姐,我刚才看见雁儿的头上有一根黑头发。”
“真的吗?”
雁儿好转的消息让两个人高兴地顿时将刚才的尴尬忘得一干二净。
“这么说来,真的就是那莲花起了作用了,再加上师父给雁儿排毒,相信雁儿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大师姐高兴地说。
“是啊是啊,”
“可是,这几天来,给雁儿熬汤,我已经用完了半的莲花了,看来要彻底治好雁儿的病,剩下的莲花根本不够啊。”大师姐担心地说。
慕容峰也陷入了沉思。
“对了,当时临走前,钟慎对我说用完了莲花可以再来取。”
“这恐怕只是人家的客套话而已。你想想看,这莲花三十年才开一回,自然真的是万分珍贵,纵然你救过钟慎的命,但是人家给了你三瓣莲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如果我们再去要求,恐怕就是我们自己贪得无厌了。”
“那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现在就先这样吃着,以后的事情到时候再说吧。”
话说在钟家,一家人正坐在一起吃着团圆饭。
钟暮山从藏巫山比武大会回来,这一次,钟家的大儿子钟谨也随着父亲去看了看比武大会,毕竟钟暮山如今年龄大了,整个钟家的家业最终还是要全部交给自己的这两个儿子的。
每年的藏巫山的舞林大会,钟暮山都是被敬为前辈,自从十八年前,自己的女儿被人偷走之后,自己再也没有在武林大会上与人比试过。随着年龄的增长,钟暮山便每次都是坐在大会上观看其他人的比武。
这一次,临行前,钟谨强烈要求父亲把自己带上,钟谨今年已经二十六岁了,本来早已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但是这个孩子年轻气盛,总是将习武放在第一位,一门心思地钻研法术,从来没有将成家的事情放在心上。很多大家的姑娘都托人来打探钟谨的意思,但是钟谨都是不由分说地拒绝了。
看到钟谨这样执迷武术的样子,钟暮山总是回想起当年的自己,血气方刚,急功近利,总是想着靠自己的武艺来征服众人。这样的雄心壮志固然是好事,但是如果不加克制就会犯下不可弥补的错误。
正如当年的自己,如果不是自己太想着在众人面前表现自己,如果自己当年早一点将蒋如风谋反的事情告诉大家,如果当年自己没有那样孤注一掷,也许,所有的故事,并不会是今天这样的结局。正是自己,在某种意义上,加速了蒋如风的灭亡。后来,当自己经历了丧女之痛的时候,钟暮山不止一次地反省,也许这就是老天爷对自己当年那个错误决定的惩罚。
“谨儿,今年的武林大会怎么样啊?”钟夫人问着钟谨,也将钟暮山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回母亲大人,孩儿这次真的是涨了见识了。舞林大会果然名不虚传,孩儿看见了许多武林中的能人异士,顿时感觉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钟谨说着。
“暮山,你看,我们的儿子如今真的是长大了。”钟夫人欣慰地说着。
“谨儿,父亲一直对你寄予厚望,你的武功也是越来越好,相信将来你一定会将钟家发扬光大。”
“谢谢父亲大人,我一定不辜负二老的期望。”
“只是有一点,”钟暮山继续说道:“你的好胜心真的是太重了,这一点必须改。否则,你是会吃大亏大的。”
“孩儿知道了,在武林大会上,我的确是有些急躁冒失了。”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钟夫人问道。
“是这样,母亲。当时我走到擂台上,等待着挑战者。一连上来好几个人,但是几个回合下来,都不是我的对手。正当我准备下去的时候,突然上来一个女子。看她是个女流之辈,我就心想让她三分,谁知道她竟然对我使用暗招,我当时一气之下就给了她一掌,估计使得她受伤不轻。”
“使用暗招固然不对,但是,谨儿,你也不应该那么冲动。”钟暮山说道。
“孩儿知错了,以后不会在那样冲动了。”
“好了,好了,孩子既然已经知道错了,就不要在不依不饶了,赶快吃饭吧。”钟夫人说着。
“我走的这几天,家里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吧?”钟暮山问道。
“也没有什么大事情,对了,慎儿差一点出事,多亏了一个叫慕容峰的好汉救了他一命。这个慕容峰也是这凌云山的,家里有一个小师妹身中剧毒,我就给了他一些雪莲。还有,这个小师妹今年也是十八岁,和咱们水儿同样大,只是胸口,没有那朱砂痣。”钟夫人说完,眼圈红了。
钟暮山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