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森看着敞开步子向自己冲来的三人,再不犹豫,冲着柱子的某个方位,手臂狠狠的一扫!“砰!”,张森皱了皱眉头,手臂难以自禁的颤抖起来,真t,m疼!本就破损的柱子微微一晃,然后慢慢倾斜......
一座高楼大厦建起来自然需要天长日久。可真要是一心破坏,需要多长时间?答案是:一刹那!
破庙的房梁开始坍塌,瓦片开始飞落。尘土飞扬间,张森微微蹲着身子,把张素馨抱在怀里。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三个流浪汉。
破庙看着就要坍塌了,三个流浪汉略微一犹豫,再不看张森和张素馨一眼,直接向破庙门跑去。看到这一幕,张森笑了。若是三人真是不管不顾往他和张素馨方向跑来。那事情还真是不好办了!
不过现在......张森伸脚,朝着柱子猛地一踢,反震的力量竟差点掀翻张森!仿佛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破庙轰然坍塌!
张森和张素馨所待的地方,是张森出于某种缘由,早就计算好的。这里跨度最小,结构最坚固,理所当然,这里最安全!
眼睛眨都不眨,张森就这般沉默而冷静的注视着三个逃窜不及的流浪汉,被破庙的梁柱狠狠的砸在身上,倒在地下。事实上,这一刻,张森的听觉仿佛失灵,眼珠里只是条件反射的放映着眼前的画面。梁柱倾斜,向下砸去,流浪汉若有所觉,向天空望去,眼中的恐惧无限地放大,嘴角最大限度的扩延,可最终,终究被一片阴影覆盖,掀起一大片的灰尘......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森终于能够再次听到声音。可看着眼前的断壁残垣和地上斑驳的血迹,却又仿佛失去了说话的能力。虽说心智成熟,可终究是第一次把杀人的冲动付诸实际,并且成功。
感受着手臂间的痛楚,张森终于确定,自己确实还在世间。不觉得,又紧了紧抱着张素馨的手臂。轻轻拍了拍紧闭着眼睛的小丫头,“看来,我们得重新找个大本营安家了。而且,在此之前,我得先去看看大夫......手臂和脚,疼得厉害......”张素馨忽然惊醒,看着张森血肉模糊的手臂和微微颤抖的右腿,眼圈微微‘涨’红,却终究没有哭出来。一言不发的朝着记忆里张森把钱包扔出去的地方走去。
张森默默地看着肩部微微颤抖的张素馨,好生无奈。张森当然也想把张素馨圈在自己搭建的安全圈里,可这对于一个十几岁的乞儿来说,无疑是难如登天。某些时候,张素馨必须直面某些难言的恐惧!比如说,现在。
张素馨借着星光,偶尔掀开附在地上的砖瓦,终于看见某处的钱袋。迫不及待的走过去,正要捡起。忽然!一支沾满血迹的手掌从地下猛然伸出,精确的抓在张素馨的脚上,张素馨甚至能听到某些声音:“救,......救,......我......”。
一刹那,张素馨的瞳孔猛然涨大,又迅速收缩。张素馨仿佛在这一瞬间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咚咚咚......”没有惊叫出声,没有魂不附体。张素馨目光呆然的缓缓蹲下。看着身边四周,终于确定一个目标,双手有些颤抖,但很坚定的抓住一颗有些尖锐的石块,高高捧起,然后,迅速落在那只手沿伸出手掌的手臂上!一下!一下!又一下!......
张森终于发现张素馨的异常,也不顾及腿脚的痛处,疯也似的跑到张素馨身旁。很多年以后,张森依然记得当时他看到的画面。
夜色如幕,繁星点点,甚至还有一丝凉风。一个头发有些枯黄,身体瘦弱的小女孩双手捧着尖锐的石块,坚定而反复的砸着一只早已摊开的手掌,时不时喷溅出的血色,沾染在小女孩的裤腿上,发丝上,和,眼睛里。可她那神态却仿若在溪流旁边捶打衣物的少女......不知是不是血色的缘故,张森觉得,那时的天空有些微红。
一把抱住小女孩,张森缓慢的从她手里剥下那块被血色染得有些妖异的石块,然后自己拿在手里冲着手掌狠狠砸了一下。这是在宣告,这些都是我干的!和你没关系!
张素馨想从张森手里拿回那颗石头,没成功。于是,她坐在地上,又拿起一块石头,砸在手掌上。然后丢掉,对着张森那双说不出什么味道的眼睛。缓声道:“哥哥,我不是累赘,所以你不会丢下我,对么?”
听到这,张森哭了。双手捧着张素馨的小脑袋,一边用手臂微微颤抖的擦拭着她脸上的血迹,一边不住嘴的说是。可张素馨脸上却越擦越红......于是,张森哭得越发悲伤。
张素馨微微仰着脑袋,轻轻地笑出声:“哥哥不怕羞,这么大了害怕疼。”声音清脆,宛若鸟鸣。
......
张森把钱袋系在腰间,在张素馨的馋拐下一步一瘸的走向小河流。就医之前,血迹这种东西自然要清理一下。
蹲在河间,张森双手捧着清水为张素馨洗手,足足洗了七遍,这才用沾湿的手轻轻擦拭张素馨的血脸。张素馨闭着眼睛,任由张森清洗。然后缓缓出声:“哥哥,我们会一直这样,对么?”张森的手一顿,坚定甚至坚韧的说:“恩,对。”
......
方阳城的晚间并不会关闭城门,甚至还要比早间热闹一些。街边上随处可见各种小吃,花样年华的少男少女在此间任意穿梭欢笑,更是添了许多生机。
张森领着张素馨走在人群里,一点都不起眼。在经过城门的时候,卫兵看到张森手臂上故意留下的血迹,仔细观察后,确认不是刀伤,也就放他们过去了。
若不是恐怕身体上会留下后遗症,张森是决计不会去看医生的。一个十几岁的乞儿,若是手臂不能用力甚至是残疾,那后果是灾难性的。因为这意味着不再能去做些零活,而且必定会时常受人欺负。
张森和张素馨要去的医馆,名字叫做池家医馆,名字有些普通,甚至是庸俗。但价钱却是最便宜,而且公认是这方阳城内治疗跌打扭伤最好的医馆。
时间是9点左右,医馆并没有关门,张森和张素馨走进医馆的时候,名为池渊的医馆大夫正在给一个年轻人‘揉’搓脚踝,“恩,可以了,我再给你开一副方子,外敷,这些日子小心些,不要随意跑动。最多七天就可以康复了。”说着,看见张森和张素馨,微微点了点头,微笑的指指旁边的凳子,“先坐,马上就好了。”
张森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一袭青色长衫,白面无须,一举一动竟颇有风度。不禁有些走神,这就是现代医生和古代大夫的差距?是不是有点大了......
正想着这些无聊的事情,名为池渊的中年男子就端着盆清水径直走到他身边,看着他血色模糊的手臂,皱了皱眉头,似有意似无意的道:“这伤口,怎么弄的。”说着,撕开粘在血肉上的碎衣布片,认真清理伤口。
张森故作难以启齿状,有些支支吾吾的道:“戏耍的时候,手臂挥舞间碰到了柱子......”
池渊头也不抬,继续摆弄着张森的伤口:“我在这方阳城内,行医十载有余,虽称不上老道,可心得还是有些的。”似乎终于清理好张森的伤口,池渊抬起头,似笑非笑。“你猜我信不信你说的?”
张森心里猛地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