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擅闯瀛洲?”为首的人鱼握着一支三叉戟,材质非铜非铁,较之玉石却又多了些硬度,她生着一头褐色卷曲的长发,一双似乎藏着盈盈水波的多情双眼,傲人的上围凸出,直映得那纤纤小腰不盈一握,从腰部以下,取代的便是绿色的鱼鳞,同样阔大的尾部在水中划出一层层水浪。由于长相过于妩媚,使得她略带怒气的喝问变了声调,听起来反而却跟情人间的娇嗔一般,没有半点威胁力。
李静流眼神火辣,环视一圈,所见的却都是雌性人鱼,她们都长着或是清纯或是娇媚的脸,每一个表情都足以成为名家笔下的画卷,其下连着的无一例外的是一副火爆的身材,怎么看怎么无害,全身唯一具有攻击力的地方就是那紧握着长戟的手蹼了,生青色的手蹼偏偏与这些美貌的佳人和谐的联系在一起,又怎能不令人扼腕?
看见李静流的眼神,为首的人鱼并不愤怒,反而换上了一层略微娇羞的笑意,声音如歌唱般婉转的腻上来:“你这么看人家,是不是对人家有什么企图?”围着他们的其他人鱼也同时拥了上来,或是妩媚或是.的直白眼神含情的望着李静流,双手交叉在胸前,却咿咿呀呀的发出些意义不明的声音来,这声音时而刺耳时而动听,婉转时便向母亲低喃的催眠细语,尖锐时仿佛微风穿过冰山缝隙的狍号。
李静流被她们围在中间,只觉一阵头昏脑涨,脑壳里的脑子似乎不是自己的一般,迫不及待的便要穿破头颅钻出来,似乎人鱼们的喉咙才是它的最终归宿一般,更古怪的是,李静流本人却并不觉得丝毫痛苦,反而心甘情愿的奉上所有一般。见此一幕,白流仙心道不好,她并不知道人鱼们究竟在唱些什么,似乎是生来的本能一般,她只觉得她们正对李静流做很不好的事,想到这里,她一甩尾巴,便冲着那方游将过去。
然而,李静流却并不如她想象的一般懦弱,记得当初,乘雾曾经给过他一条金色的小虫,此虫名为镇魂,平日里在主人的识海中安眠,而一旦遇到了神魂将要离体的时刻,他便会醒来,乘雾的本意本来是为了防丹青,不料,却在这里起了作用。
一道金色的光芒忽然间在李静流身上绽开来,人鱼们一时躲闪不及,纷纷被这金色的光芒晃花了眼睛,也就在这时,李静流大脑中想起洪钟般的巨响,由此,他迅速恢复了自己的意识,一反映过来,他第一个动作就是抓了身边距离自己最近的一条人鱼,将她扣在自己怀里,玲珑骨翻转,尖锐的骨刺闪着寒光,比在人鱼脖颈之上,随后,剩余的人鱼醒了过来,见此情况,却像炸了窝的马蜂一般,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口中也只能发出意义不明的音阶。只见她们毫无目标的水中乱窜,手中的三叉戟也不知道丢到了哪里去,长长的头发,阔大的鱼尾在水中交缠着,偶尔,两只人鱼互相撞在了一起,而她们好像不认识对方的脸一般,竟惊讶的退后两步,随即,又继续之前的乱象。
而被李静流抓住的人鱼看着这一幕,眉头皱了皱,口中发出一声急促的短音,瞬间,疯狂的人鱼群们又恢复了平静。
“你是什么人?想对我们做什么?”玲珑骨比着人鱼的喉咙,尖锐的锋端似乎就要穿破那层白皙透明的皮肤了。
“你先把刀放下再说可以吗?这刀似乎很尖锐呀,人家很怕疼呢~”人鱼精致的五官做出一副夸张的惊恐表情,似乎泪珠随时都能从她眼睛中落下来。然而,她的身体表现却与她的面孔极为不符,她的细腰在李静流怀里扭动,一条鱼尾巴不时的蹭着李静流的大腿。
还不待李静流享受完,白流仙便臭着一张脸游过来,一把拉过了人鱼的控制所属权,她依旧拿着玲珑骨比划着,这次却是脸颊,她声音阴森森的,长长的手蹼好像吃小孩的鬼婆婆:“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也不管你原本是来干什么的,现在,你被我们征用了,带我们上去,到祈愿灵泉,老实点,千万别耍心眼,否则,这张脸可就不漂亮啊~”尖锐的锋端在人鱼面孔上方空空的划着,隔着水色她似乎都能感觉到那尖锐的触感。
祈愿灵泉作为瀛洲神坛般的存在,从古远的时候便供奉着三件宝物。其一,鲛人泪。鲛人泪自古以来便是个稀有的东西,珍珠嘛,怎么能说不稀有呢,而瀛洲的鲛人泪,可真正是一滴液体。那淡蓝色的液体如重水一般深深的沉在祈愿灵泉底部,每个经过瀛洲的人都能看见它,但每个看见它的人都不可能穿过几乎没有温度的祈愿灵泉获取他。相传,流下这滴泪的鲛人亲眼见识了自己爱人为她做出的巨大牺牲,然而,她却无法追随而去,因为,由那个牺牲换来的永恒生命已经剥夺了这个权利,从那个时候开始,她活着的每一天,都得承受着无法遗忘,求死不得的苦楚。
而第二个,极北寒星,便是当年白流仙祖上失落的法器了。这极北寒星只有一个作用,便是冰洁凝固,这并不是说它有多么寒冷,而是它掌握了一种寒冷的概念,也就是说,只要接触到它的物体,都会收到这个寒冷到冰结凝固的概念。这么看来,也的确是一种杀人夺宝之利器,可唯一有个问题,便是,如何获取它,所有接触到它的东西都会被凝固,包括火焰,包括空气,这也是极北寒星这样一种至宝从来没出现过被人抢破头的原因。
要说这极北寒星也并不是真正属于白流仙的祖上,而是白流仙的祖上有人拥有过极北寒星,换言之,白流仙的祖上有人了解到使用极北寒星而自身不受到极北寒星冰结指令影响的方法,而现在,白流仙如此执着,想必是继承到了这个方法的。
人鱼到了白流仙怀里,眼神中没有惊讶,却变得古怪了,至于听到白流仙之后说的不漂亮了,眼睛里几乎盛了一丝笑意。她并不急着走,反而问道:“妹妹,看样子,你不是瀛洲的人呐,祈愿灵泉现在已经不在瀛洲了呢~”
“什么!?”李,白二人同时惊呼,李静流是因为自己的登陆计划又无限期搁浅而懊恼,而白流仙却近乎于愤怒了,虽说吧,跟着李静流她没费多大功夫便进到了瀛洲,但,心中一直以来的期愿就这么骤然落空,实在是让他接受不了。
“别这么惊讶呀~祈愿灵泉之所以叫祈愿灵泉,正是因为愿望而存在的呀,曾经的瀛洲可以说是这世界上愿望最为丰沛,而灵气也最为纯净而清澈的地方了,正是因为这样,才适宜祈愿灵泉的存在以及不断流出……”
还不待她说完,便被白流仙的尖叫声打断了,她手中的玲珑骨也一下子没了个准,在人鱼白皙透明的皮肤上划出来几道细密的血痕,看来从小顺风顺水的城主大人还没怎么受过打击嘛,现在只是一个愿望落空了,她的前后表现差异便这么大,几乎都无法让人相信面前这个歇斯底里的女人正是之前矜持冷淡的城主大人了,无法,李静流只得拍拍她,将她哄到一边去,随后,又请刚刚得到自由的人鱼继续说。
人鱼的脸颊依然洁白无瑕如上好的美玉一般,一丝半点的瑕疵都没有留下。而白流仙忽然异常的反应,也不得不让李静流好好思考,是不是与接触了这人鱼有关,如果是,就她这等修为,李静流很有自觉,自己估计是制服不了她的,与其暴力冲突,还不如用语言好好谈谈呢,再说,看这人鱼并没有什么攻击自己这一方的意思。
“问了这么久,还未请教前辈姓氏。”
“现在想起来问啦?可之前你还任人家被那个疯女人欺负呢~人家不要告诉你~”人鱼嘟着嘴,鼓起的两颊就像吞了两个小包子。
“先前多有冒犯,不过前辈,我二人的确有些事情,还请继续说下去,有关祈愿灵泉的。”
“道歉就完了?你得求我,我才告诉你!”人鱼将脸一扭,一副你不跪下来求我,我半个字都不告诉你的模样。
“在下恳请前辈告知于我,前辈如此美貌,想必这心地与美貌是一般的,定是不舍得见苦苦渴求答案之人在深海之地不断追寻,难过挣扎的。前辈说呢?”
“人家还很年轻呢,不要总叫人家前辈啊~还有啊,人家闺名花南欢,你叫人家南欢便是了~人家的心底嘛~不用你说也和人家的外貌一般美丽啊~”花南欢一向生活在瀛洲,并没有什么人直白的夸奖过她的美貌,乍一听李静流如此直白,当时便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