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博对着手机吼:“喂,喂,喂!”但是手机里只传来阵阵“滋滋”的噪声。李明博神经质的挂断电话,手指快速的拔了几个键,最后他放下手机,抬起头来时,眼里闪着坚定的光,“我要自己去救任秋玲!”说出这句话,他感觉好了很多,一头扎进车里。
车嘶吼着驶出校园。三楼上的那位老师冲出教室,对着李明博的车扔出一个黑板擦。
李明博驱车来到宾江大桥,这里的现场非常混乱,记者、官员、防暴部队都来了。一个防暴部队的官员正对沙勇大声吼:“你们是哪个单位的?不管你们是谁,你们都必须无条件的配合我们的工作!”在这样的情况下,特勤队依然保持着良好的纪律,并没有和防暴部队起什么冲突。
李明博分开众人挤了过去,对沙勇叫道:“全部跟我走!”
那个防暴部队的官员转身扭住李明博,吼道:“你是谁?现场没有查清楚,谁都不准走!”
李明博推开那位官员,冷冰冰的说:“我是谁你无权知道!我要去哪儿也轮不到你来管!担误了我的事情,不是你能负得起责的!”防暴部队的士兵全都冲了过来,一个个挺起胸膛瞪着李明博。特勤队员也全都冲了过来,与防暴部队的士兵对峙。
李明博冷冰冰的注视着那个防暴部队的官员,旁边闪光灯卯足了劲儿的闪个不停。
那个官员毫不示弱,同样瞪着李明博。
两个人互相瞪视了十几秒之后,李明博突然叹了口气,说道:“我们走!”特勤队员都像打了败仗一样垂头丧气的跟着李明博就走,防暴队员齐声欢呼。
走出人群之后,李明博才说:“没功夫争闲气!我本来就要走的,现在也没有人拦我了!达到目的最重要。”
特勤队长沙勇问道:“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李明博斩钉截铁的说:“我们要救回任秋玲!她暂时没有落入敌手,但是情况非常危急!我们追!”
任秋玲没有回宾江,大桥又断了,李明博只能推测任秋玲顺路而逃。他率领特勤队员驾车追赶。
车队行驶到第一个分岔路口,李明博停下车来。沙勇从公共汽车上探头说:“科长,朝哪条路追啊?这两条路一条通往山顶,翻过艾草坡到达新门村,路况不好;另一条路沿江直上,通往花田镇,路况较好。”
李明博拍了拍脑袋,“任秋玲非常聪明,在这种情况下,她会选择哪条路呢?山路方便隐藏,但是大路会有更多的目击者……她当时一定是心慌意乱,哪条路好走走哪条!我们沿大路前进,大家准备战斗!”
任秋玲的手机摔坏了。她当时正与李明博通着电话,突然感觉身后山风吹来,回头一看,只见一架黑色的直升机正悬浮在身后的空中,机上一挺狙击枪已经瞄准了自己。
螺旋浆飞快的旋转着,但是这架直升机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听上去很科幻,但是任秋玲却早就知道世界上有这么一种无声的直升机:在美国西部农场牛被外星人采血事件的目击报告中,不止一次的出现了这种直升机。但是根据内部资料,它是cia下属的超自然现象调查组的专用配备。它无声飞行的秘密,是美军最高的军事机密。
任秋玲当机立断,一脚刹车把摩托停住,自己就势往路旁的草丛里一滚,正好滚进一条浅浅山沟里。身后传来摩托爆炸的声音,她也不敢看,手脚并用的在山沟中飞快的爬行。手机在山石、泥土上撞了无数次,虽然没有散架,但势必已经弄坏了,她也顾不上心疼。
山沟两旁茂密的蒿草成功的挡住了狙击手的视线。任秋玲爬行了百多米远,然后天空一暗,黑色直升机斜斜的从她上方的天空飞过去。
任秋玲松了口气,但是这时,一只羊突然从她面前的草丛里钻了出来,“咩咩”的叫了两声。她抬头一看,只见前方山梁上一个穿着破烂衣服的少年正抱着鞭子立在十来只山羊中,手还搭在眉毛上冲山顶的方向看着。
任秋玲不敢起身大叫,只能捡块小石头扔了过去,牧羊少年吃了一惊,这才转头看向她。“快跑啊!”任秋玲焦急的低声叫。
少年脸上涌起羞涩的笑容,像是见到陌生人又想打招呼又有些害羞的样子。任秋玲再次叫道:“快跑!”少年脸上的表情这才变成惊讶,然后转身。
“砰!”一粒子弹击中少年的后心,他立即栽倒在地上,温热的血流到草根上、泥土里。羊群并没有立即逃散,而是在少年的尸体边围成一个圈——这是它们对付天敌的本能,遇到猛兽就围成一个圈,用两只可怜的尖角对着圈外那看不见的危险。可惜的是,现在它们遇到的是狙击手。随着“砰砰砰”的几声枪响,几只山羊栽倒在地,洁白羊毛被血染红,羊群这才慌了,四散奔逃。
“人渣!”任秋玲悲愤交加,这个牧羊少年完全跟神木王鼎无关,狙击手杀他只是为了好玩。山顶上传来狙击手嚣张的狂笑声:“哈哈哈,哈哈哈!”
任秋玲将背靠在山沟坚硬的岩石上,背上传来的疼感让她清醒了一些,“狙击步枪可以达到八百米的有效射程,对方的狙击手虽然邪恶但却非常专业。也就是说,这片山坡全都在狙击枪的有效射程之内,只要我一离开草坡,等待我的只有死路一条。”
“这些人没有看到我,接下来的行动应该是对这片山坡进行拉网式搜索。”
她转念一想:“对方的目标是神木王鼎。想在山坡上发现一个人很容易,但是想要找到特意被隐藏的一个物品则非常困难。只要我跟神木王鼎不在一起,他们就算抓到了我,我也能争取一点活下去的机会。”
“李明博可能已经带特勤队赶来了,如果我能够支撑得久一点,到时候谁胜谁败还不一定呢。”她打定主意立即行动,用已经半废的手机在地上挖了个坑,然后从皮包里取出神木王鼎,将它埋在了土里。
一串含混不清的外语从身后山坡上随风传来,任秋玲侧耳细听,谈话声中还夹杂着“唰唰”的脚步声——敌人开始搜索了。她弯着腰低头向山下跑。
五个罪犯排成一排,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大约为五米,一起向山下搜来。
任秋玲不要命的逃跑,两手不断的拔开身边的蒿草,青蒿叶子那微辣的气味随着喘息钻入肺里,让她胸口疼得有如刀割一般。但是她不敢稍做停留,一心只是往下跑。透过蒿草的叶子,前方隐约有黄光闪过——那是呈“之”字形上山的公路,只要再过十来秒,她就可以跑到公路上。
公路下方是丛生的灌木丛,如果能够逃到灌木丛中,任秋玲感觉自己活下来的机会将要多得多。
就在这时,身后“吱吱喳喳”一阵鸟叫,无数小鸟从草丛中逃向天空。一股毫无来由的危险感觉猛然袭来,任秋玲惊慌的回头一看,只见身后的青蒿像被一道无形巨浪碾过一般,朝自己的方向倒下。眼睛一抬,就看到远处那黑人青年站在原地张嘴大叫——依然是无声的咆哮。山坡上的草以黑人青年为顶点,呈扇形倒伏下来。其他四人则站在一旁拍手叫好,很高兴的样子。
那道无形的巨浪来得好快,眼看距离任秋玲不足三米的样子。任秋玲头皮发麻,回头看左前方有个山里人挖黄泥留下的浅坑,那坑直径不足一米,约有半人高的样子。任秋玲跳进坑中抱头蹲下,刚好坑上的草倒伏下来,遮住了她。
任秋玲捂住嘴,不敢大口呼吸,她把耳朵贴到冰冷湿润的洞壁上,认真的听着敌人的脚步声,“沙沙,沙沙……”那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走到土坑上方。
李明博率队沿江边公路一直追,一路上看到行人车辆都没有什么异常,忍不住停车一问:“请问看到一个如此穿着,如此长相的女生没有?”把任秋玲描述一番。连问几人,都说没有见到。
“好象追错方向了,”沙勇说,“任秋玲离开火车之后,只能步行,能够跑多远?”
李明博急得头上直冒汗,“任秋玲!任秋玲!”他抬头大叫,只希望能听到任秋玲能够凶巴巴的回答:“喊魂呢?”
路上行人都侧目而视。沙勇轻声建议说:“要不?你再打她电话试试?”
任秋玲伏在坑里,听得那人的脚步声到了头顶上方,她屏住呼吸,只希望那人可以一步跨过土坑。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掏出那个沾满了泥土的手机,任秋玲无语了,“这什么破手机啊,烂成这样,居然还能响!”当时的手机以机壳坚硬、耐摔耐用为优,据说好的手机可以当铁锤砸核桃,那是现在不敢想象的事情。
“中国媒人,不姐电话?”那个阿拉伯的催眠师笑嘻嘻的把几页素描穿过草茎,递给任秋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