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志军手提女尸,飞到通风口下用力扔出女尸,女尸折叠起来,刚好把通风口堵死了。矿洞再次陷入黑暗之中。
回头一看,武志军大吃一惊,任秋玲不见了。武志军咧开嘴,伸长舌头舔了舔自己的鼻子,张开双翅悄然无声的沿小铁轨上方搜寻。
他的眼睛比正常人灵敏,他的鼻子也比正常人灵敏,他能够闻得出来,任秋玲没有离开矿洞,矿洞的一条支洞里。
开矿的人,会顺着矿层挖掘洞穴。就在这附近,恰好有另外一条矿脉,所以那里也开了一条支洞,虽然它没有主洞那么大,但是已经足够开一辆吉普车进去了。
任秋玲右手举着枪,左手向前伸直探路,小心翼翼的向前摸索着前进。她的头正对着一块突出于洞顶的花岗岩,但是她完全不知道,一步走过去,一头撞在花岗岩上。
这一下撞得够狠,任秋玲蹲在地上捂额头,血顺着她的手指缝间流了出来。
武志军看得清清楚楚,他得意的笑着,飞进那条支洞——洞穴的高度不够他飞行,他很快的降落到任秋玲身后,然后他转到任秋玲的面前,伸手一对爪子在任秋玲的脸前晃了两晃。
任秋玲松开捂额头的左手,紧张的扭头向后看了一眼,当然这样的光线下,她是什么也看不见的。
她站了起来,现在已经和武志军面对面了。
武志军满脸是笑的屏住呼吸。
任秋玲右手握枪,左手掏出了别在腰间的,已经不再亮了的手电,手指一推开关,“嗒”,手电没有亮。
武志军却有些害怕的拉开了与任秋玲的距离,不敢再靠近任秋玲。他本能的察觉到,有件事情不对。但是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他又想不出来。
任秋玲一手举枪,一手举手电,慢慢的摸索着前进。现在的她真的像个视力障碍者一样,手电轻轻的敲打着,脚尖慢慢的试探着,一步一步的挪动。
看到任秋玲的表现,武志军乐开了花,他非常确定任秋玲并没有发现自己就在她的前面不远处。武志军像个英国的管家一样,对任秋玲鞠了个躬,做出“请”的动作。然后又冲任秋玲吐舌头,扮鬼脸。
视而不见的任秋玲一步一步的向武志军走去,她弯着腰,上身向前倾斜着,手电乱划着,只要碰到什么东西,她就会停下来,重新试探。虽然她的动作一点都不好看,甚至非常别扭,但是在这漆黑的矿洞中,这个动作却有效的避免了她撞到什么东西。
但是她的面前,横着一根支撑木——也叫做顶木,是矿洞中抵在洞顶防止坍塌的原木。任秋玲一脚踩了过去,磕到小脚趾,只疼得她蹲到地上抱着脚哭了起来。
武志军按住自己的嘴巴,避免自己笑出声来。“游戏结束了!”他看着任秋玲,在心里面说:“我本来还以为游戏会更好玩的,但是你太弱了。”他本来想从正面冲过去,一爪击倒任秋玲的,不过任秋玲就是在哭的时候,她的枪都斜指着膝盖前方,正面攻击很危险。
武志军绕了一个大圈,绕到任秋玲身后,他慢慢的伸出了右爪。他的指甲锋利程度甚至远胜钢刀,能够一爪抓碎岩石。他大张着的右手慢慢的接近了任秋玲的脖子,他相信只要一秒钟,自己就可以握紧爪子,把任秋玲那柔嫩的脖子握在手中。尖锐的爪子可以在第一时间刺破任秋玲的咽喉,她会因为痛苦而失去反抗能力,接下来,随着血液呛入肺部,她会因为窒息而死,这个过程可能会持续几分钟。那几分钟里,任秋玲会拼命挣扎,但是一切挣扎都无济于事。
因为激动,武志军的中指抽搐起来,触动了任秋玲的一根长发。任秋玲猛地转身,“嗒”的一声打亮了手电,手电发出的光虽然不那么强烈,但是也照亮了武志军那张震惊的脸。
为了第一时间开枪,任秋玲自然会向右边旋转,刚好避开了武志军的尖爪。
“砰!”枪几乎抵着武志军的脸响了,白银子弹击中了武志军的额头,他的半个头像西瓜一样轰然碎开,血肉溅得到处都是。
巨大的冲击力下,武志军的上半身猛地向后倒去。
任秋玲用手电照着武志军,居高临下的用枪指着他。
“你说过……不用……枪……。”半边脑袋不见了的武志军居然还能够断断续续的说出话来,看来他的生命力非常强悍。
任秋玲微笑起来,“对付你这种败类,我用得着讲信用吗?”“砰!”她又开了一枪。
“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我的手电能亮啊?我简单的解释一下:手电里的电确实所剩无几,为了引出你来,我故意用指甲弹手电外壳,发出的声音跟开手电的声音相似,让你误以为手电真的没有电了。”
“砰!”
“还有,你真的很臭!你可能有几年时间没有洗澡了吧?从你第一次到我身后,我就知道你来了。因为没有把握能够一枪击中你的头,我强忍着恶心,装出没有发觉的样子,目的就是引蛇出洞。”
“砰!”
“你怎么还不死啊?开第一枪我可能是自卫,第二枪我可能是害怕,从第三枪开始,我就必须写报告解释我为什么开这么多枪了。不过为了打死你这个人渣,我愿意多写几份材料!”
“砰砰砰……”任秋玲一口气打完了弹匣里的所有子弹,然后她退出弹匣,从贴身的口袋里取出最后一粒子弹,装入弹匣后再次瞄准了武志军。
武志军像一条死蛇一样瘫软在泥地上,但是他的蛇尾居然还在痛苦的扭曲着,蠕动着。
任秋玲不确定自己要不要再给他来一枪,手电的光也越来越微弱。她关上手电,摸索着走出这条支洞。
白银子弹可以轰掉武志军半边头,黄铜子弹最多就在他身体上穿出一个孔。如果这样都杀不死武志军,任秋玲只能选择自杀。那最后的一粒子弹,她打算留给自己。
肖科长带着人赶到卧虎山时,九子鬼母已经消失了,慧痴还坐在车顶上,念着大悲咒。
向慧痴了解了事情经过之后,肖科长着急的呼叫支援。天完全黑了之后,挖掘机才开上了卧虎山,又用了大约十来分钟,终于挖开了零一号矿洞。
肖科长生怕任秋玲有闪失,亲自带人到矿洞里搜索。他们找到了已经变异成怪物的武志军,但是,任秋玲又一次消失了。
打败武志军后,任秋玲摸索着走出支洞。她回到白骨走廊,从洞壁上解下那条皮绳,然后摸索着走到泥坛处。手电真的没有电了,不过这东西工作的原理是蓄电池里的液体通过化学反应,释放出电。她一路走来,手电里的电液在晃动下,又产生了一点点电力。
为了节约电力,任秋玲直到此刻才打亮它,找准通风口的位置。然后她捡了些石头,用力扔那女尸。反复试了多次之后,女尸终于“扑通”一声掉了下来,任秋玲看到了嵌在洞顶的那一小块星空。
长时间辛苦的工作,任秋玲也累了,她休息了一会儿,然后用皮绳拴了一块石头,把绳头用力扔到泥坛上面。
她绕到巨大泥坛旁边,用手抠着泥坛的波浪形花纹,几乎身体都贴到泥坛上,手脚并用的,努力的爬到了坛子上。现在她离通风口近了些。
她一次又一次的把拴在皮绳上的石头扔到通风口外——前面交待过了,通风口建成于上世纪七十年代,有光照着,长了些植物。她试了至少一百次,扔出的石头终于缠住了什么植物,或者卡在石缝里了,用力也拉不下来。她这才沿着皮绳爬出了通风口。
星光灿烂。
夜风里,任秋玲吃力的爬到卧虎山下,这时山洞里传来了一个声音:“任秋玲,你在哪儿!”
疲惫不堪的任秋玲甚至不敢相信那是不是自己的幻听,她甚至都站不直了,身上的衣服也多处破烂,脸上手上都有擦伤。
当清冷的夜风吹到她脸上时,她看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那个人:邹衍像黑夜里的梦幻一样站在她的面前,眼里全是责备与心痛,就像任秋玲经常梦到的那样。
邹衍披了一件狼皮大衣,他站得笔直,但是大衣的袖管却被风吹拂着,向任秋玲张开了怀抱。
任秋玲脚一软,扑到了幻想中的邹衍怀里,晕了过去。
她晕倒前最后的感觉是:邹衍的双臂紧紧的箍住了自己。
任秋玲感觉自己睡到了一团非常柔软的云里,非常温暖,非常安心,她幸福得流出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