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桶浆糊倒了过来,王木木不再跟扈南缠绵了,坐起了床,跟扈南说,我要好好地跟你谈谈。
王木木知道,在后世,萧让和金大坚两人,不见于任何宋元史料,也不见于《大宋宣和遗事》、《宋江三十六人赞》以及元杂剧水浒戏等早期水浒故事和,这些早于《水浒传》的作品之中,也不见其所述之梁山泊或宋江部下有专门负责行文走檄的头领和专门负责兵符印信的头领。因此,萧让和金大坚这两角色,都被认为应属于施耐庵在小说《水浒传》中的创造。至于,在元杂曲《萧淑兰情寄菩萨蛮》中,有过出现萧让名讳,但彼萧让非此萧让,情节上没有任何关联,就像五年前去山东刘公岛剿匪一样,现在即将出场的萧让和金大坚,亦非那地痞联军的宣传部长和文化局长的萧让和金大坚。
不过,王木木还是担心,因为扈南嘴中的萧让和金大坚,与施耐庵脑中的萧让和金大坚,有不少重合处。王木木是担心,一般史籍没记录这两位,是不是因为这两位的角色实在太小了。而民间中,口头传说中,他两人是有戏的。至于他两人有的是什么戏,应该不可能如水浒所言,会发生因宋江被捉于江州,吴用献计让戴宗请圣手书生萧让和玉臂匠金大坚到梁山伪造蔡京的文书,以救宋江。两人也就从此上了梁山,并分别负责行文走檄和负责兵符印信。但是,从事件的性质上看,类比一下,自己眼前的萧让和金大坚会不会被人设计、被人利用了自己的特长,从而走上了一条违心的路?现在看来,现在这杭州的萧让已是自己的岳父了,呵呵,自己倒愿意他如陈忱在《水浒后传》中说的那样,萧让后来去了暹罗国,成了暹罗国秘书学士兼中书舍人,这,跟小海伦打个招呼,自己完全能够办得到。
又,另外还有一个小问题,王木木也有点小别扭。就是,扈南口中所述其父所爱的宋四家苏黄米蔡,她是指苏轼、黄庭坚、米芾和蔡京。自己的前世对宋四家苏黄米蔡的“蔡”有两种意见,一说是蔡襄,一说是蔡京,各有理由,顶前者的居多。但,现在看来,因蔡襄生于1012年,卒于1067年,扈南的老爸要追星是只能追蔡京了,因为另一位早已做了22年的鬼了。
王木木问:“扈南,你娘家到底摊上了什么事?”
扈南回答:“王爷。是这样的,我父亲在不情不愿的造假中,都是写一些外面已经在流传的苏黄米蔡四人的诗词,偶尔也画上一二笔。我父亲坚持,他的工作到此为止。后面的文章,你们讲都不要跟我讲,我不想听,我也什么都不知道。如此,供需双方也就各就各位,相安无事了好久。直到今年年初,距今约四个月前,在济州老家,有一黄牛找上了门,要父亲用蔡京的字抄写一段公wen。父亲看了下,文字的内容是蔡京写给苏轼的,意思是有个汴京人叫某某某,是一房地产开发商,想在你们杭州的西湖边搞个大工程,更想在杭州接些市政工程,是政府买单的那种,请予接洽,并请多多关照之类的。我父亲一看吓坏了,因为我父亲他自己肚皮里一直有个小九九,他时刻准备着,万一有官方人士来对自己的造假指责,甚至上公堂的话,他早就准备好了辩解之词。他准备说,他仰慕苏黄米蔡四位大人的高才,那些诗词,百看不厌,故尔录以自娱。有友人同好,本人也不吝啬,友情出手,无私奉献,仅此而已,这不犯法吧?可是,那天,那个黄牛的那篇公wen,显然是把开关暗箱的钥匙,父亲不敢接,遂以只会写诗词,不懂公wen格式谢绝。这下,那个黄牛不干了,我的秘密已被你知道,你说,怎么办?是杀你灭口?还是你自我蒸发?如此,我父亲就选择了自我蒸发,蒸发到杭州来了,这就是我娘家从济州搬来杭州的根本原因。当然,我父亲这个人有点自以为是的小聪明,他从那篇伪公wen中感觉到,杭州西湖边的地价和房价要飞涨,他想坐等别人来抬轿子了。
聪明反被聪明误,其实我父亲如果去个边远些的地方,至少别来这跟苏黄米蔡四人相关的地方,也许,他也不会有近日的烦恼了。我父亲在杭州落脚不久,那个曾经要他抄写公wen的那黄牛又找上门了。见到我父亲,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萧秀才啊,会玩啊,千里迢迢从济州赶来杭州捡皮夹子了?那我这个给你送红包的人现在站你面前了,你怎么说啊?你知不知道财务支出中有一项目叫信息劳务费啊?
我父亲胆小,想化钱消灾,就不顾我母亲在一旁呲牙裂嘴,抖抖忽忽的掏出了一百贯铜钱,这一百贯铜钱已是我娘家的大部分的积蓄了。可是那个黄牛嫌少,说,萧秀才啊,你断了人家近百万贯的财路,你不拿出个几十万贯,我都不好意思去帮你说话了。喔,对了,我得跟你说清楚,你也得自己拎拎清,我们是老业务了,老朋友了,多年的交情了,我是不会要你半个铜板的,什么信息劳务费啊,那是跟你闹着玩的。可是我给人办事的房产商他就没那么好说话了。你不肯帮人家做成这笔生意,人家的精神损失费怎么算?人家的前期工作费找谁报?人家的车马餐饮费又在哪里出帐?凡此种种,你是罪魁祸首,你应该像个男人,担当起这份责任,你总不会把家里的妻妾女儿卖了顶债吧?当然,你如果有这个想法我也不反对,我老黄还是认识些人的,你几个闺女长得也都挺水灵的,又读书识字,琴棋书画都会一点,苏黄米蔡四个大人应该都会笑纳的。喔,对了,俺老黄身上也没啥值钱的物件,不过,刚才,刚在街上扯上了二尺红头绳,你家的那几个水灵灵的丫头,那喜儿、欢儿已经来葵水了吧?戴上,戴上,二尺红头绳,一人一尺,跟你父母再亲热一两晚,挑个黄道吉日,我就来带人了,我先带走喜儿和欢儿,另几个一来葵水我就来收,我会给你卖个好价钱的……”
王木木:“慢!慢!扈南,我问你,你知道不知道那个黄牛姓什么?叫什么?”
扈南:“知道!其实那个黄牛原本无姓无名,是个没爹没娘的街头混混而已,后来加入了黄牛党,做了书画的赝品生意后,觉得自己从事的是文化产业,所以,求我父亲给他起个名。我父亲说,你既是黄牛党,即为黄姓人,你就姓黄吧!至于大名,我希望你能世世代代的懂得仁和、仁爱、仁泽、仁孝、仁恩、仁贤、仁善,所以,你就叫黄世仁吧……”
王木木:“慢!慢!慢!扈南,这人叫黄世仁?”
扈南:“是啊!这人现在是叫黄世仁了!而且这个黄世仁还挺会做生意,我父亲白给他起的姓名,他倒好,他的那些狐群狗党,没名没姓的不少,于是,他自称老大,仁义道德,收了三个兄弟,分别叫黄世义、黄世道、黄世德了,号称西湖黄四虎……”
王木木:“慢!慢!慢!扈南,先说说这个,你还记不记得你曾经给我们讲过的那个长篇连载《地中海的爱情传说》有声小说的第三回?那一回是讲述大叔们温馨又从容的爱情故事的。其中,有白大老板与白猫兵团的一个天后洋白毛女丝诺的纪实故事,你忘了没有?美丽的洋白毛女丝诺曾与青年农民瓦特春相爱。地主瓦斯仁见色心动,硬逼着其父亲将丝诺卖身。父亲内疚,除夕夜喝卤水自杀。初一早晨,刚死了父亲的丝诺扎着红头绳被抢进了黄家,不久即被奸污。瓦特春搭救未成,只身投军。后丝诺在二婶的帮助下,逃出瓦斯仁家,匿身深山丛林,不足月的孩子也夭折了。丝诺常去山中的奶奶庙取偷供果和香火,有人遇见,便传说遇到了白毛仙姑,等等,等等,你忘了没有?”
扈南:“没忘啊!不过,我现在是在说我娘家的事,王爷你怎么就会扯起地中海的洋白毛女的事了呐?你可比我还会发散啊!”
王木木:“请问,地中海的那个地主是不是叫黄世仁?”
扈南:“不叫黄世仁!是叫瓦斯仁!”
王木木:“那不结了?那黄世仁不就是亚洲版的瓦斯仁?那瓦斯仁不就是欧洲版的黄世仁?”
扈南:“那哪能一样呐?人家瓦斯仁是地主、是富人,有钱了,任性了,抢美女了。这里的黄世仁是个瘪三,没有钱,还想性福,就想来诈人了、贩mài人口了。这能一样吗?”
王木木:“这今日的黄世仁咋就不能暴发成明日的瓦斯仁?”
扈南:“那今日的瓦斯仁咋就不会潦倒成明日的黄世仁?”
王木木:“唉!咱老王要被你们搞死了!cpu又得升级了,对不起,我的配置超链接了,扈南,你,还是继续吧!”
扈南:“唉!我得说话说慢点,免得一急,你们黄冠瓦戴,上错花轿嫁错郎,乱点鸳鸯谱了!”
王木木:“那,你两妹妹被黄世仁抢了?”
扈南:“暂时还没有,因为在那混混黄世仁欺压敲诈我娘家时,我爸虽不强,但我爸却不笨,抓住了一个机遇,把那个混混黄世仁吓得好几天不敢露脸!”
王木木:“喔?是吗?那你爸有什么高招啊?”
扈南:“是这样的,我娘家养了一条大黄狗。看家护院的,平时用铁链锁在大门前左右相对的一扁形石墩状的门当上,好长久了,左邻右舍都认识的。在那个混混黄世仁在我娘家放出狠话的第二天早晨,我爸起床后觉得家里有点冷清。推门出外一看,见不少人伸头在望着西湖。我前面说过了,我娘家的房子就买在西湖边,因为没钱,买的是西湖边上地段最差的那一处。那处的西湖已经沼泽化,岸边没湖水,都是淤泥,人人都说,这里三五年间必成湿地、水田。所以,这里的湖景景观房很快先会成为蚊蝇孳生的垃圾场,再会成为乡间农夫的歇脚点。我爸是赌一把,所以,趁不少人低价抛售时,接了盘。
喔唷,王爷,我又开无轨电车了。我现在把话说回来,我爸见众人在看什么,也就去张望了一下,只见湖中的淤泥中,倒栽种的插着我娘家的那条大黄狗。虽然狗头埋在淤泥中,那狗身很熟悉,还有那显然是挣扎了好一会的两后腿,很不甘地伸向着天空,似乎在哭诉,我跟你有仇吗?憋死俺老黄在这沼泽里?那狗,可怜不?还有,在那狗的尸体旁,插着一块木牌,像个墓碑。上面写着几行字,意思是:‘此狗已患能急性传染的狂犬病,且是重症。狂犬病能兽人共患,人被传染,会咽肌痉挛、会呼吸困难、会多汗流涎、会大小便困难、会进行性瘫痪,等等。现黄家男儿,一世仁义,为民除害,赶病狗于西湖中,特此树牌,以作说明!’
我知道,这叫杀鸡儆猴,这是黄世仁在杀狗吓我娘家人。我父亲一见,灵机一动,就去县衙的医官处报案了,说:‘我家狗患狂犬病,所以,我一直把它用铁链栓着,不敢大意。昨晚,有人把它插入湖中,这很不好啊!因为现在这西湖虽然不少地方已经淤塞,但总体上,全西湖的水还都是相通的。那么,这个人这样做岂不污染了整个西湖?大家知道,自苏大人来杭州,就表示要为了咱杭州人的饮水而治理面湖,我是个刚来杭州的外乡人,我听苏大人这话,我知道了,原来咱全杭州的人吃水都是靠的是西湖啊!那,那个用患了重度狂犬病的病犬污染湖水的坏人,岂不是咱们全杭州人的公敌吗?……’,”
王木木:“不错,你爸的这个弯子转得好!顺坡下驴,把对方的局给对方套了回去。”
扈南:“接着,我爸还向政府部门和广大人民群众指出,那木牌上的‘一世仁义’的‘黄家男儿’就是昨天到自己家里来索取咱家病犬的黄世仁。我爸还说了,当时他一口拒绝了,一条病犬,怎么能流向社会?一个守法公民,一个有责任心的公民,是做不出来那种事的。所以,昨天,是当场杜绝了这个对杭州社会很可能造成重大隐患的恶xìng事件。谁知道,那个歹徒,竟然会利用月黑夜深时,来窃我病犬,强栽西湖,危害广大的杭州人民,孰可忍?不可忍?至于那木牌上写的什么‘赶病狗于西湖中’,更是信口雌黄。但凡有点医疗常识的人都知道,狂犬病患者,有特有的恐水特症,故该病又名恐水症。我那狗已患狂犬病,故它不怕人,不怕獒,就是怕水!它哪能自己跳入水洼中呐?它一定是被人强按狗头栽入湖泥中的!用心险恶啊!人品低劣啊!满嘴胡言啊!罪不可恕啊!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啊!……”
王木木:“呵呵,看来你爸也不简单,哪天我这毛脚女婿上门,得小心着点了。”
扈南:“那是,我爸也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也只能犯人了。”
王木木:“那么,后来呐?”